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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是谁 1-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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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的,少装啦?你身上几时有烟?以为在办公室呵,有人讨好你。”我把烟扔给他。他边点边望着我放在茶几上那两条烟,是储蓄所主任送的。

    “你不是不抽外烟的吗?”他若无其事地问。两条烟有一条是外烟。

    “你不是恨美国吗?我想给你又怕你不高兴。”我很烦他爱唱高调。他端酒喝不说话,我只好说:“好啦好啦,外烟归你,你要挑个精彩的案件讲。”他笑得象个小孩。

    “给你讲一个还没破的案,不过挺有意思的。”向东用手理理他的络腮胡须,故做神秘地说,“我一年前碰上的,到现在还云里雾里。举报人说,有天晚上,他在街边碰上自己的领导喝多了,在呕吐,他就开车把领导送回去。第二天,发现领导的包掉车里了,他拿去还,领导却说不是他的。他回家打开一看,里面竟有五万美元。开始他存心想吞了这笔钱,而且领导对他也另眼看待,给他提了职涨了薪,还时常问寒问暖,他也渐渐心安理得,大肆花钱。可有天他接到个匿名电话,警告他收敛点,忘掉此事,不然当心他儿子的命。我常去他们单位,一次在厕所里他悄悄把举报信和存单给我。”他停下抓花生米吃。

    “开头不错,蛮象地下工作的,那家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偷偷摸摸,一封信寄出去不就得了,有这必要吗?是哪个单位的?”

    我爱听他这种案例。

    “这不能告诉你,”向东喝完一杯酒,啃完一只鸡腿才接着说,“他那样做是对的,到现在我也没找他,只在他呼机上留了‘安心工作’四个字。他还算聪明也不再和我联系,见面招呼也不打。”他说完长长打了个哈欠。

    “后来呢?”我听得很投入。

    “没有后来,不是说案没破吗?”他又倒一杯酒,“喝这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我叫道:“你就这样蒙我一条烟呵!”这时电话铃响,我只好去接,是小云,差把请她的事忘了。

    “去吧去吧!三十出头啦,早该讨老婆。你妈上回来,在我家还提到,过年最好带个人回去,让老人高兴高兴。我们俩一起出来,也一起带老婆回去。”向东听我通完电话,拉起家常。

    “你当上处长,讨了老婆还生个儿子,你衣锦还乡,我敢和你回去?做陪衬当反面教材的事我是不干的。”

    “KK”的老板是个姓黎的台湾人,头发和往常一样梳得一丝不乱,面上似乎还化了妆,但也遮不住脸上的山地沟壑。这地方我常来,和他很熟。

    “文老板,你女朋友等你很久了耶!你再不来人家生气的哦。我好想上呢!”

    刚从出租车出来,他就迎过来。不男不女的台湾腔听得我起鸡皮疙瘩。

    “你上吧!”我学他的腔调,“你男朋友吃醋的哦!”我望向门外那几个穿着怪异、满脸媚笑的男人。黎老板做出一副令人恶心的忸怩状,我急忙走开。

    KK里面很黑,站了一下才看得清方位。猛烈得象噪声的音乐,灯光下狂舞的人群,很容易使我兴奋,平时有事没事我都要来这里买醉。

    小云和一个背朝我的女人划拳,我坐过去说:“是不是谁输今晚谁陪我?”

    小云转脸一看,朝我胸口就是一拳。痛得我差点没掉泪,这丫头下手不留情。

    “还以为来了流氓呢,说话也不斯文点,没见人家艳艳在吗?”

    她白了我一眼,好象她打我就斯文一样。我没去看那个艳艳,看也白看,反正她的朋友都是些野丫头。

    “给你打个半死,我要去找杯回阳酒喝,你们自个玩。”我抚胸朝吧台走去。

    酒保阿威正在偷听吧台边的一对男女讲话,我在吧台上拍了一掌他才过来。

    习惯地动动勃子下的胡蝶结,朝我点头说:“是文大哥,今晚先来烈的?淡的?

    你寄的酒两样都有。“

    “来烈的吧!刚给母老虎咬了一口,得消消毒。”我胸口的痛楚稍减。阿威笑嘻嘻地倒酒给我。第一口喝下去想呕,索性憋住气把一整杯喝下去,反而顺畅许多。

    “谁让母老虎咬啦?”听声音是这里的“妈咪”阿英。一阵刺鼻的香风袭来,又让我想呕。阿英那张整过容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头发染成半黄半红,肉色低胸的紧身裙,晃眼看象什么也没穿。

    “英姐,你来得正好,找个人来安慰文大哥。”阿威最高兴看别人和阿英做交易。

    “谁惹我们文老弟?大姐帮你整她。”阿英把手搭在我肩上。我不看她,慢慢享受烈酒刺激身体的感觉。阿威指着小云她们坐的地方说:“一定是挂文大哥账的那个小妞,我刚才拿东西慢点也给她骂了。”

    “这么利害?我去瞧瞧。”阿英说去就去。我懒得阻拦,料想她也不会做出什么事。

    第二杯酒没喝完,阿英回来了,神经兮兮地把我从头到脚的看。

    “那边有的是‘鸭’你看他们去!”我很反感这么看我。她冷笑一声说:“我说呢!难怪愿意给人家咬,这么个大美人,我是男人让她咬死也愿,想向我们卖弄是不是?”

    “你吃错药啦?什么乱七八糟的美人?”小云不丑,但还不至于美得让她如此夸张。阿威也说:“是呵!英姐你一定搞错了,那妞马马虎虎而已,你手下有好几个都强过她。”

    “我搞错?”阿英朝小云的坐位望,我也望。没人,一定跳舞了。

    “肯定没错,我还和她说话呢!她说和老文来的,你懂个屁!看女人谁比我利害?”这倒是,可她的话把我也弄糊涂了,看她模样还煞人其事的。

    我端起酒杯要去看个究竟,从高凳下来就见小云。

    “还不回去,老有臭男人来搔扰我们,你回去坐,当木头也好。”

    他妈的,真象老婆叫老公。

    “你男朋友不是要来吗?我可不想再挨打。”我越来越发觉我和这些小姑娘有代沟,可又不愿认老。

    “那家伙,也不是好东西,肯定又打麻将去了,等下他要来你帮我揍他。”

    小云这样才象个女人。我说:“你先去我就来。”

    小云刚走,阿威就抢道:“人家文大哥讲的是这个,英姐你搞错了吧!”我也望阿英。

    “不对,不对,”阿英摇头说,“不是她。我是讲另外一个,你们怎么就不信?要没这个人宵夜算我的,老娘白陪你们一晚也行。”

    “要你陪我可不受用,不过宵夜你请定了。”我和她们经常打赌。

    “我要你,英姐,我……”阿威没说完脑门上给人重重打一爆栗,黎老板亭亭玉立地站在吧台边:“你要死了耶!干你娘!那边客人等你半天,当心你小屁股开花哦!”

    “别理这老怪物,我们看美人去!”阿英拉我走,走了几步,她停下说:“说好的,有美人的话,宵夜你请。”

    让我吃惊的不单是真有个美人,美人旁边的男人同样令我瞠目结舌,他的名片就在我兜里,是我从地下捡起来的。美人果然是那个艳艳,光仍很暗,但已足够我饱餐秀色了。

    “看呆了吧!不骗你,我第一眼也这样,老怪物见了肯定不会再去找男人。

    喂!你老兄回来晚了,被人占了先手。哇!男的也不错,起码有一米八几,还那么壮,他妈的,给他一千块不知道他干不干。喂喂!老弟,死心吧!没见人家挺熟的吗?又般配。别看了,越看越烦的,害了单相思就惨了。“

    阿英在我耳边碟碟不休,我恼羞成怒地叫道:“滚开!滚开!一边去。”

    “这么凶干麻?记得请宵夜呵。”她走了还叹息道:“又有个男人完蛋喽!”

    我向前移动了几步,看得更加清楚……

    “你又喝多啦?站哪里干麻?快过来给你介绍个球星。”小云已发现我。

    我长吁口气,把杯放到嘴边作出吮的样子大步过去,没坐下也不往艳艳的方向看,对小云说:“是不是太暗,艳艳叫你在旁边当电灯,我可不干。走吧!笨丫头,你男朋友不来我给他当替补,跳舞去!”小云听我这么说,一脸窘态地站起。

    “不是的。文……那个文……。”艳艳也站起来。

    “革!”我帮她讲个字,不是就好。

    “是偶然碰上的朋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艳艳旁边的男人也站起来。

    “不必了,我们认识。”我打断她的话。男人一脸不屑,看来他没认出我,又有谁会去记得一个请不来的民工呢?

    “文哥,别胡闹了,正经点,人家是球星,你可能是在电视上见过,那哪算认识。”小云怕我出丑。我漫不经心地拿出那张名片,看着说:“嗯!果然是球星,劳剑,名字也蛮酷的。”

    “文兄真有意思的。”劳剑很有风度地和我握手,“实在对不起,认识的人太多,想不起在哪见过文兄,能提示一下吗?”

    “我们下午才见过。”我注意到艳艳也很惊奇。

    劳剑笑道:“文兄一定喝多了,我下午才从北京回来,就忙往新宿舍搬行李,没见到人就上这来了。”

    “我不是人……”我刚开口,小云就在我腿上扭了一把,痛得我停下。劳剑轻蔑地望我一眼,转头向艳艳说:“我们到别处坐吧!

    这只醉猫在这碍眼,换个地方也行。“

    “你下午去请过民工吗?这就对了!你出三十一天请我,我还一百,你不干,太可惜了,早知道是搬行李三十我也干。”我说完,得意地看着眼前这三个呆若木鸡的人,喝了口酒,接着说:“怎么啦?民工请你们客是不是觉得很没面子?”

    “太有意思了!”劳剑突然大笑,“我以前只听说过乞丐脱下破衣服就进大酒店,原来民工也这样,居然还请到我。笑死人了,我一定和老记说说这事。老文,你真逗,今晚我帮你请,幸亏你,我才碰上以前的女朋友。以后有事做我一定找你,就给你一百块一天。”他象老子摸儿子一样摸我的头。

    “那太好了,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关照。”我卑微地躬身递名片。

    “好说好说!”劳剑接过名片看:“民工的名片我还没得过,一定好好收藏。

    文革,你的名字也蛮酷的嘛!哈哈……。“

    小云已经无地自容,涨红着脸嚷道:“不是的,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人最狡猾,他要蒙你们买单才这么说的。”死丫头揭我的底,还想坏我名声。

    “唉!”我做出无辜的样子,“我是民工你着什么急?你说我是什么?”小云象给难住了,这个问题我也答不好,她支吾道:“你当过老师,还……还开过酒家,还做过导游,还……。”

    “全是还,我是说现在。”我很乐意她介绍我的经历。

    “民工又怎么啦?”艳艳一直在听我们说话,这时也开口了,“一百块一天搬行李,请我我都去。我在大酒店里,忙到黑也不过几十块。”听上去挺不错,至少值得我如此煞费苦心地装疯卖傻。

    劳剑点上支烟,微笑着说:“我一看就知道老文不同一般,果然是个有文化的民工。好好干,将来呀肯定有前途,大有作为呵!”

    他又大笑。艳艳白了他一眼,我就要这效果。

    “你少挖苦人家。”艳艳打抱不平了,“照我看,你们打足球的和民工还不是同样性质,都是体力劳动,只不过你钱多点而已。

    人家说做玩的,你也信?就算人家真干这行,也是一时之计,反而你们打球的,退役后就什么也不会。靠吃老本度日,那才没劲呢!“他妈的,谁说美人没脑的?

    美人相伴时间过得快,散伙时我不但抢着去买单,还殷勤地出门口叫的士。

    没想劳剑靠他白色的宝马车上,看也懒得看我一眼,朝艳艳和小云招手。艳艳好象也没看我一眼就钻进车里,小云从车里探出头说:“宵夜放过你了,民工!我们有球星请。”我真想找东西砸过去,站在门外茫然不知所措。

    “伤心的人、伤心的人,请跟我来,我借你一点爱……。”阿英唱着歌出来,挽着我的手往里走,我觉得她比谁都亲。

    午夜时分是“KK”疯狂的顶峰,大多数正经人已离开,剩下的难分是魔是人。

    黎老板大慨到了发情时段,正对一个秃头男人撒娇:“要不要我嘛?人家好难受的耶!”手伸进秃头的裤档里。我喝着印象中的第五杯烈酒,脑子出奇的清醒。有人说酒醉第二天最利害,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阿英叼着烟从舞池里过来,身后还有两个妖艳的女人。

    “我还怕你等不耐烦走了呢!来,见过文老板。这是我新加盟的‘王牌’,不是来‘大姨妈’你还见不着呢!高点的是阿清,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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