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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时离婚 作者:季可蔷-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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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菲菲咀嚼着这个情报,心神不宁,柔肠百结。

纽约,一个她从不允许自己放纵的梦想,一个她以为自己永远到不了的地方。

纽约,她敢去吗?

************

纽约,他又回到这个城市,这个居留了六年,盘桓了六年,却从不曾觉得是自己家乡的城市。

纽约很时尚,生活很精彩,许多外来客对她一见钟情,但他不是真正融入,总是游离着,彷徨着。

也许是因为,他心上有个人,那人牵绊了他的心。

一念及此,辛至焕深深地叹息,双手插在裤袋,站在一扇橱窗前。

橱窗里,摆饰着琳琅满目的圣诞商品,其中有一间类似娃娃屋的音乐盒。

这音乐盒的外观是一间小巧的彩色房子,屋外有庭院,铺着晶莹白雪,还有株挂满礼物的圣诞树,一个系着红色围巾的雪人。

小屋、雪人、圣诞树,都各有发条,上了发条,便会敲响清脆好听的音乐,雪人会旋转,小屋与圣诞树会闪烁彩色霓虹。

很精致可爱的音乐盒,她会喜欢吧!

辛至焕在橱窗外流连,终于,还是推门进店里,买下那个音乐盒。店员包装得很仔细,系上一个美丽的缎带蝴蝶结。

他捧着音乐盒,回到街头,忽然觉得自己很傻。

这个圣诞礼物注定送不出去,他又何必买呢?

“辛至焕,到现在你还放不下吗?”他喃喃自嘲,摇摇头,漫步于人行道上,穿过几条街口,走进中央公园。

树木都枯了,树叶零落,只留嶙峋枝条,寒风吹来,瑟瑟刺骨。

他拉了拉风衣领口,触手处,指尖水润冰凉。

他这才惊觉,下雪了。

雪花如絮,在空中轻盈旋舞,他扬首,任那冰珠一颗颗在脸上融化。

下雪了。

她说,她从来未曾见过雪,向往雪的浪漫,那时,他邀她与他前来纽约赏雪,她答应了吗?还是拒绝了?

奇怪,他怎么想不起来?记忆太朦胧,他只记得她当时的神情,好美,美得令他魂不守舍。

“菲菲……”他轻轻地、低微地唤着这个名,胸口隐隐作痛。

又一阵寒风袭来,他今天穿得不够厚,实在觉得冷。

身子冷,心更冷。

他打了个寒颤,正欲拉拢风衣时,一条轻暖舒适的围巾忽地勾上他的颈脖。

他怔住,视线往下落。

一双温柔似水的瞳眸深深睇着他。

他惊颤,一时声哑。“菲菲?”

她凝望着他,眼潭似是潜着淡淡哀愁。“你怎么穿这么少?今天很冷耶。”

“你怎么会来?这里可是……纽约!”

从台北到纽约,迢迢千万里,她怎会来?他不敢相信。

“我来看雪。”她低语,玉手灵巧地在他肩头间穿梭,替他系好围巾。“这围巾是我亲手织的,好看吗?”

围巾好看不好看,哪里重要呢?

重要的是,她人在这里,就在他眼前,在纽约漫天的雪花下。

他一时激动,热血沸腾,蓦地展臂,紧紧拥抱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永不分离

她究竟为何而来?

他不懂。

她说,她来看雪,但却带了条亲手织的围巾送他当礼物,他知道,其实看雪只是藉口,她真正想看的人,是他。

但为什么?他们已经离婚了,不是吗?从此以后该是各不相干了,各走各的路,为何她要回头?

又或者,她并非回头,只是将他当成是老朋友,一个能替她导览这座异国城市的朋友。

她还是如同之前一样,什么也不跟他说清楚,只要他领着她四处游览,他捉摸不透她,唯有忐忑。

她说,想乘船出港,看自由女神像,他陪她去。她说,想看他工作的华尔街,他也陪她闲逛。她说,不曾尝过纽约最道地的料理,他挂着她去自己常去的餐厅。

她品尝着一道道美味料理,不时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写下心得。

“我说你到底是来观光还是来考察的?”他见她认真的模样,不禁好笑地打趣。“是打算偷师回去做参考吗?”

她横睨他,皱皱娇俏的鼻头。“人家是开美式餐厅的嘛,你忘了吗?难得来到美国,总是得学几招回去。”

他喜欢她这宛如娇嗔的风情。

她不是个擅长撒娇的女人,所以只要偶尔,偶尔露出这略微像是撒娇的神情,他便会为之心旌动摇。

女人还是要懂得撒娇比较可爱,他不明白她为何不对他多撒娇一点?难道她觉得他不会依从她吗?

他肯的,只要她开口,他愿意毫无止尽地溺爱她。

吃完饭,两人分食一个份量超充足的豪华甜点,搭配白兰地咖啡,全身暖洋洋地离开餐厅,户外依然静静地飘着雪,她主动挽起他臂膀。

他有些受宠若惊,转头望向她容颜,在雪夜里,她浅含笑意的脸蛋格外清透甜美。

“接下来想做什么?”他柔声道,语音些微沙哑。

“你们通常都做些什么?”她反问。

“我们?”他愣了愣。

“你跟那些约会的女伴啊。”她笑睨他,他不确定她是否意带调侃。“你们吃完晚餐后,通常会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他眨眨眼。“你真的想知道?”

“嗯。”她点头。

他忽地起邪念,不知怎地,很想逗逗她于是贴近她耳畔。“男人跟女人,满足了口腹之欲,你说接下来他们想做什么?想满足什么样的欲望?”

她轻颤,显然是懂了。

他为以她会懊恼,会躲避,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她扬起明眸,直勾勾地瞧着他。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吧。”

“什么?”

“接下来,你会带她们回家,对吧?还是你们都去饭店?”

她认真的?

他错愕地盯着她,她清丽的脸蛋淡淡染着红霜,这表示她也害羞吧?既然害羞,为何强迫自己说了这般饶富暗示意味的话?

“还是……你不想要我?”她问得更露骨了,脸颊更红,明眸流转莹灿,美不胜收。

他心弦一动,手捧她半边脸,低下唇,重重地吮吻她,以行动来证明他不可能不想要她。

进屋后,是她主动伸手勾搂他肩颈。

他料想不到她也有如此热情的一天,就似电影里的情节,两个人,四肢交缠,焦急地探索彼此,爱抚彼此,像两头饥渴的兽。

风衣、围巾、毛衣、胸罩,多玄关沿路散落,抵达卧房时,她身上只剩下黑色的吊带袜,以及黑色丝料的内裤,衬着那莹白匀称的胴体,更加妩媚性感。

他承认,男人是视觉动物,而面对心爱的女人的诱惑,更是完全无法抵挡。

这夜,他激烈与她缠绵,她问,难道他对所有带回家的女伴都是这么热情奔放吗?

他的回答,是更坚决地侵入她女性的深处,带着一丝野蛮的报复。

她以为,他对所有的女人都能像对她一般交出一颗心吗?可知至今他仍是牵挂着她,放不下她!

在他好不容易终于下定决心追回她之后,她却忽然不明不白地恨他,她以为他不恨吗?以为他没有一点怨气吗?

他真恨她,好恨她……

但恨的时候,又舍不得伤她,所以他还是放缓了速度,细心抚慰她,更甜蜜地逗惹她。

在满足自己的欲望前,他更想先满足她,更希望她得到充分的欢愉。

两人同时达到高潮,心情释放后,是极度的疲倦。

他睡着了,之后又朦胧地醒转,却发现她不在床上,不在他身边。

她去哪儿了?

他惊慌失措,立即翻身下床,直到在客厅看到她坐在窗边出神,一颗彷徨的心地才安落。

真可恶,这女人总是有办法让他失去冷静。

辛至焕自嘲地扯扯唇,温了两杯热可可,来到她身边。

她回首,眼潭深邃,他看不清她的思绪。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睡不着吗?”他问。

她没说话,接过其中一杯热可可,捧着那温热的马克杯,嗅着甜甜的香味,啜了口,梦幻似地微笑。

“好好喝喔!”

他看着她那近乎孩子气的举动,不知怎地,觉得有些心疼,明明她笑得很甜,为何他会觉得那笑颜之后隐藏的是惆怅?

奇异的念头才刚掠过,他便惊觉她眼角噙着泪,跟着,泪珠滑坠。

她不回答,一口一口地啜着可可,泪一滴一滴碎落,泪水的咸和着可可的甜,复杂的滋味。

他怔忡地望着她,一时无语。

怎么哭了?为何要哭?她这傻气的模样,看得他好心疼。

“雪一直下不停,”她细声细气地扬嗓,说的却是不着边际的话。“这场雪下这么久,你明天上班会不会很不方便?交通会大乱吧?”

交通乱不乱,他一点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她的眼泪。

他拿开她手上的马克杯,搁在一边,展臂将她揽入怀里,那么柔弱、那么纤细的身子。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哭?”他问话的口气很轻,怕稍稍说重了,便会吓着她。

“因为,我觉得很对不起你。”她低眉敛眸,不敢看他。

对不起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起轩跟我说,我第一次向银行贷款,担保品不足,是你偷偷帮我垫上的,还有这几年我经营餐厅遇到的问题,也都是你帮忙解决。”

“他都告诉你了?”辛至焕拧眉,不悦。“那家伙我明明要他保守秘密的,这么大嘴巴。”

“不要怪他,他早就该告诉我了,早点告诉我,我才不会一直误会你。”她顿了顿,嗓音似乎略带哽咽。“这些年来,我一直以为你不理我,丢下我一个,我以为你如果关心我的话,应该会自己来找我,可是你一直不来。”

“你希望我去找你?”他震颤,不禁低眸望她。

她依然怯怯地垂首,拇指抵在唇前,孩子气地咬着,他从来没见过她这种动作,有些惊愕。

她沉默许久,终于轻声自白。“其实……我是个胆小鬼。”

胆小鬼?他挑眉。

“以前我没跟你说过,但其实……我很自卑,从小就自卑,我总觉得自己比不上人家,不管是出身、学历或其他各方面条件,我都很不足。”

怎么会?她是这么想的吗?

他感觉到怀里的她颤栗着,胸口揪紧。

“跟你相亲、嫁给你,老实讲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梦一样,你比我优秀百倍,我都不晓得自己怎么配得上你?我觉得很怕,有时候还会作恶梦,梦见你嘲笑我,抛弃我。”

“你作那样的梦?”他傻住。“为什么从来不跟我说?”

“我怎么能跟你说?”她声嗓破碎,噙着自嘲。“每次我恶梦惊醒,看你躺在我身边,就更觉得不可思议,要不是我们有那荒唐的一夜,有了宝宝,像你这种男人不会看上我的。你以前那个未婚妻不就是个大家闺秀吗?那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你”

“胡说八道!”他心疼又微愠地打断她。“我从来没看轻过你。”

“我知道你没轻视我,可是没办法啊,我自己就是会这么想。”她又开始咬拇指。“然后那天,是家荣约我出去的……他工作很不得意,满口怨言,我有点不耐烦,骂了他几句,他就说我自以为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我根本就是个小鸭!”

“他怎能那样说?”辛至焕怒了,搂着她的臂膀不觉紧了紧。

“我们在车上吵起来,我坚持要下车,他不肯,一时没注意对面来了辆大卡车,所以才会……”说到这儿,她忍不住哽咽。“幸好他开刀后没事了,否则我不能原谅我自己,都是我害他出车祸……”

“那怎么能说是你的错?那是意外!”他不许她苛责自己。

但她还是自责。“还有宝宝,也是我害的……”

“我说了,那是意外!”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直视他。“不准你再责怪自己了,懂不懂?”

她无语,只是默默睇着他,泪光闪闪。

他怜爱地拿下她衔在唇间的拇指,在掌间摩挲。“什么时候学会咬手指的习惯的?”

她怔了怔,半晌,苦涩地抿抿唇。“这是我小时候就养成的坏习惯,只是我不敢让你看见而已,我说过了,我是个胆小鬼。”

她是个胆小鬼?他从不觉得,六年前,他看到的是一个积极上进的女孩,六后后,她变身为优雅自信的女强人。

在他眼里,她是很光芒四射的。

但她似乎并不如此认为,埋首于他胸膛,微弱地低语。“那天,我跟方家俊见面,因为我没答应他的未婚,他很气,把我一个丢在山路上。”

“什么?!有这种事?”他惊怒,心海一时沸腾狂潮。“然后呢?”

“我就……发现有人在后头跟着我,我很害怕,打手机给你,你一直没接,那人就从身后抱住我,意图强暴我,我一直喊救命,一直喊……”

他心一拧,想像当时的她该有多么惊惧,不禁憎恨自己。

“幸好后来有一对情侣开车经过,救了我。”

难怪那天她会是那般狼狈的模样,难怪她什么都不肯跟他说。

“对不起,菲菲,都是我不好。”他拥紧她,恨不能替她分担当时的恐慌与痛苦。

“不是你的错。”她摇头。

“可是你怨我,对吗?”他涩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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