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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傻透了,我这是被傻姑附身了还是怎么了?
“怎么了?”康子弦被吵醒后略显慵懒低哑的嗓音在我头顶传来,在万籁无声的夜里,听着他的声音,我全身的毛孔都止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蹲在墙角,缩着脖子龟缩了一下。
感觉有点尴尬,我继续像个地痞无赖似的蹲着,玩着手指头,口气也像个地痞无赖,“钱包交出来,我要出去买吃的。饿了。”
话一说出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狗鼻子太敏感了,竟然嗅出些若有若无的撒娇来,怕他误会,我别别扭扭补了一句,“我是说,我的钱包。”
夜深了,胆子就小了下来,到嘴边的话不知不觉就噼里啪啦出了口,“……那个老话不是说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了,你这里虽然是金銮殿,不过我睡不踏实,还容易饿,要不然……要不然我明天回去把家里的锁撬了算了,我……”
“饿了吗?”门边站着的康子弦突然跨了一步,我吓得战战兢兢看了他一眼,而他已经坦然地坐在我身边,靠着墙壁,转头微笑望着我,“你是黄鼠狼吗?半夜三更惦记鸡腿,全城也就只有你了。”
夜之神黑色的羽翼遮盖着一切,我却透过天外依稀的光,看清了他眼神中那夺人呼吸的光亮。
他嘴边的笑容浅浅,望着我的眸子专注,盘旋着温暖笑意,似乎还有一分宠溺,我觉得我所有的灵魂都要被那双迷人的眼睛整个吸进去,堕入万劫不复中。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浑浑噩噩的心陡然一震,再呆下去,不是我断了康子弦对我的邪心,怕只怕,我刚把他对我的情丝斩断了,下一秒,我对他的情丝长出来了……
阿弥陀佛,单恋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哦no……
“……不,不吃了,我回去睡了。”我结结巴巴,刚想站起身溜人跑路,康子弦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转头看着我说,“我也饿了。下去穿好衣服,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我还在发愣中,他已经站起来,边弯腰把我拉起来,笑微微道,“你确定你要把门撬了?你好意思让开锁师傅见识你那垃圾场吗?我都替你脸红。”
我脸讪红,刚想还嘴,他已经抢先说,“你那垃圾场就我一个人见识就好了,放过别人吧。”他推了推我,“快去穿衣服,然后早点回来睡觉。我真是疯了才会半夜陪你出门找鸡腿。”
我穿好衣服呆站在门口的时候,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脸,掐完发觉脸很痛,我这才确定我不是做梦,康子弦是真的打算出门给我找鸡腿吃。
邪门了。
我揪着眉在思索,到底我是黄鼠狼还是他是黄鼠狼,我们谁才是那根鸡腿?
对于这个问题,我下意识不敢寻找答案。
康子弦下了楼,白色衬衫外面套着件偏黑的呢大衣,整个人看上去沉稳潇洒,他手上搭了件咖啡色的运动外套,朝我扔了过来,“晚上冷,将就穿上吧。”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直勾勾看着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对他的情丝又长出了一寸。
……他娘的突然觉得他挺体贴的。
但我还是梗着脖子嘴硬,“我才不要,凭什么你穿那么好看,我就要穿这个?我才不要当绿叶,衬托你这朵红花。”
我把衣服扔回给他,双手抱胸斜他一看,“我说康子弦,深更半夜穿那么骚,你想勾引谁?”
他笑了笑,“我说我勾引你,你信吗?”
“哼,才不信。”
“我这里连只母蟑螂也没有,除了你,还有谁。”
我呲牙咧嘴,“你你你……你竟然敢说我是母的?!!!”
他不置可否地挑挑眉,眼角眉梢带笑。
我低耸肩膀泄气,“好吧,你赢了。我确实是……母的。”
康子弦笑得很开心,下一秒牵起我的手,打开门拖我出去。
我猛然认识到我才是那根油亮肥美的鸡腿,命运多舛的鸡腿。
瞪着眼前表情自然的男人背影,我的脑海忽然划过这么一个疑问:黄鼠狼他……饿了吗?
好在我的困惑很快得到了解答,在通宵营业灯光明亮的麦当劳里,我满手油腻地捧着炸鸡,吃没吃相,砸吧砸吧嘴啃得欢快,风卷残云地解决着剩下的炸鸡腿。
康子弦坐我对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手里的牛奶,姿态优雅,对比起来,我蓬头乱发低头啃鸡腿的模样更像个被饿上了三天的禽 兽。
这小气鬼只给我买了一对,说大晚上吃这个太油腻,我身无分文,瘪瘪嘴只好同意。
吃完,我扔了鸡骨头,心里惴惴不安着,觉得今朝不问我今晚就睡不着,憋不住还是眨眨眼问了,“我说,我们也相处半天了,你那个……那个对我,呃,那个,印象有没有差点啊?”
我眼巴巴地等着他回答。
康子弦懒洋洋地看了眼人影稀落的窗外,然后转头望向我,目如星辰,他淡笑点点头,“嗯 ,差了很多。”
我心头一颗大石重重落下。
阿弥陀佛,我这根美丽的鸡腿,死里逃生了。
我油腻的手伸出来,猛然间抓着他的手,差点泪眼婆娑,“康子弦,你太好了,我真的太感激你了。”
康子弦皱眉瞄了眼他被抓住的手,他手上已经沾了油腻星子,沉着脸说,“方亮亮,你再不放开手,我可不保证对你的印象又会好上来。”
我吓得赶紧放手,冲他嘿嘿傻笑。
呦呦呦
我跟康子弦走出麦当劳时已经是半夜三点,雨还是时大时小地下着,冷风夹着夜的湿气吹在脸上,凉凉的,人也更清醒了。
风雨潇潇的雨夜,自有一种不同于白天的宁静致远,康子弦提议说走走散散步,我点头答应了。
就是感觉有点怪异。
我穿着他的运动外套,怕冷,还把帽子也戴头上了,两手插在肥大的兜里,而他就站在我身边慢慢走着,为我撑着伞。
闪耀的星辰,微凉的夜,还有头顶的雨伞,都让人暖洋洋的。
我们在空旷的步行街静静散步,打开话匣。
“为什么想要当警察?”
“为什么?……这个嘛,说来话长呢。”
“说来听听。”
“唉,说起来挺复杂的……我读高中的时候我妈在外面,老Alan那会还是我妈导师,估计已经看上我妈了,整天对我妈阴阳怪气的,除了睡觉,天天逼她呆实验室干这干那。我妈呢,属于脾气很火爆的那种女人,又好面子,特怕自己给中国人丢脸,被老头整了也只能硬忍着。但是她总要找出气筒的呀,你猜这倒霉家伙是谁?”
“你?”
“对,就是我。那会我读的是三流高中,还是三流高中里的三流班级,往事不堪回首啊,成绩单上大红灯笼高高挂,照亮了老师的眼……成绩太差,那个,咳咳,你也知道,我和菲哥从小就特别有维权意识,所以,呃,就是说我们经常逃课走街串巷维护公平正义……”
“打架就直说吧,所谓的公平正义,不过都是披着公平正义的外衣而已。”
我莞尔,感到略微的尴尬,只能装作惊讶地瞥他一眼,害羞笑道,“……看不出来啊,你这洋书呆也懂。”
康子弦转头冲我笑笑,“奇怪什么?我也公平正义过。”
雨还在下,因为身边有个很安静的听众,我任思绪徜徉在我的青春时光里。
那几年的迷茫彷徨,无助以后的反叛,我甚至羞于跟傅辰分享过,但是多年以后,却对着另一个男人倾述起来。
“我的表现太糟糕,菲哥跟我半斤八两,我们是学校里有名的“黑羊二人组”。老师一气之下,打了越洋电话给我妈,洋洋洒洒数落我一个小时,这下可好,我妈本来就被老Alan气成火药桶了,老师这么一煽风点火,我妈牛脾气上来了,在老Alan面前拍桌子说不读了,回家揍女儿去。结果她说到做到,卷了行李就回来了,你猜她怎么着?下飞机见了我就是一巴掌,还是当着我舅舅舅妈的面,一点面子都不给。我都气疯了。”
“后来呢?”
“当时我和菲哥已经高三了,菲哥她妈还准备把菲哥转到体校去,我被我妈扇了一巴掌后就跑了……怎么说呢?那时我已经在舅舅家住了两年,跟舅妈关系不好,老是被她拿来跟表妹比,每天都觉得自己寄人篱下的,郁闷极了,天天盼着我妈回来,结果我妈一回来不是给我个爱的拥抱,上来就是一巴掌,我心理上受不了,跑去找菲哥哭,菲哥被我哭得心烦了,一拍大腿,说:这日子没法过了,亮亮我们离家出走得了,去峨眉山,修行!!!”
说到这儿,康子弦含着淡淡的笑望着我,我不禁扭扭捏捏脸红起来,低着头呐呐说,“所以我们俩每人带了一百块,连夜爬火车跑了。”
“一百块?”康子弦皱了皱好看的眉,朝我玩味一笑,“带的钱可真多啊。”
他的调侃我自然听出来了,困窘万分,于是昂着下巴骄傲地说,“哼,我和菲哥可是熬了一个星期才找警察叔叔的好不好?”
康子弦嘴角勾起,笑微微看着我,“还知道找警察,你们俩总算还有救。”
我叉腰气呼呼瞪着他,他笑意更深了些。
“我跟菲哥被警车灰溜溜送回来,成了全校的笑柄。正巧老Alan飞过来追我妈,我那时年纪小不懂事,觉得我妈不担心我反而整天有空跟个老外吵架,跟她闹得更僵,根本没法沟通。为了气她,我开始变本加厉地出去打架……结果有一次为了救个兄弟打群架,被人报警,又被警车运进局里去了……”
毕竟是不光彩的往事,兴许是为了掩饰尴尬,我离开伞下,冒着毛毛小雨,双手张开,像鸟一样展翅沿着喷水池走,边走边说,“那天晚上是我们校长来保我的,姓杨,那天晚上他请我吃火锅,跟我说了很多很多。”
我蹲了下来,托着腮,而康子弦用伞遮着我,我在伞下低低自言自语,“不知道你懂不懂?那时我挺彷徨的,我觉得我妈快跟人跑了,菲哥也有远大的前程,坦白说,我有点自暴自弃来着……现在想起来,杨校长算是我恩人了,那天晚上他讲的所有话,我都记在脑子里,一辈子都不打算忘掉。”
我投入地回忆着,甚至忘记了身边有个男人在做我的听众,我只是回想着那个令我的人生出现转折的夜。
“他说,亮亮你不能一辈子都坐在警车后面,你要坐前面,你可以的。顽石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亮亮,拂去你身上的沙尘,向所有人证明你是一颗金子……”
说到这里,我猛然回神,抬起头来笑眯眯看着康子弦,愉快地说,“本来我妈就最讨厌我做警察,为了顺便气气她,我就报名当警察啦。老杨很够意思,帮我消了档案上所有的不良记录。”
我捧着脸,讨赏似的问康子弦,“哎,你快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散发金光?”
康子弦意味不明地望着我,眼眸里有粼粼水光在跳跃,过了好一会,我以为他犯困,他突然出手拍拍我的头,像是把我当成讨糖吃的小孩,用很温柔的声音说,“看到了……你不是黑羊,你是金鱼。”
他的声音随风散开,带着真挚的祝福,“我相信,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要把你好好养在水里,让你自由游泳的男人。”
我痴痴地抬头望着眼前男人温和友善的俊脸,一阵风吹来,突然把我心上打的死结都吹散开来,我听到心花突然绽放的声音,听着他淡淡的祝福,我已为他绽放的心,突然有点酸涩。
旧事重提,他终于看清我了,那些他对我的吸引力也如愿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像流星一样一闪而逝。
也许菲哥是对的,应该把过去的一切尘封起来,因为男人们会像介意女人胸围一样介意女人荒唐的无知岁月,他们并不慷慨。
我的心忽然有点痛,那是属于我的过去,是我所有的珍宝,我不愿意将它摒弃遗忘,因为那是属于我的一部分。
没有那时候的方亮亮,就没有今天的方亮亮,我感激着过去的那个自己。
第二天是周末,不用上学,我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伸懒腰时,康子弦来敲我的房门,“醒了吗?起来吃午饭了。”
隔着门听着那男人的声音,忽然想起昨晚他说的话,他已经暗示他要放弃了,我的心情没有想象中的兴奋。
挺阴郁的。
我叹了口气,春天到了,我荒芜已久的心情丝乱长,真该买把镰刀好好除除草。
刷牙的时候我调整了心情,洗漱完,又恢复了我原来乐天的心情,我蹦蹦跳跳出来,看到桌上清淡却不失可口的家常小菜,不禁胃口大开。
我的眼里全是香喷喷的菜,食指大动,“哇塞,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你做的吗?”
康子弦摆好碗筷,递了碗白米饭给我,“不是,刚才去外婆家吃早饭,让莲姨做的,上次你喝的粥就是她煮的。有没有不爱吃的,我让她注意下……”
“没有没有,”我含糊了两声,摇摇头捧着碗迫不及待夹菜扒饭,“你不要跟我讲话,我现在没空说话。”然后我狼吞虎咽起来。
康子弦一直慢条斯理地看着我吃饭,眼中噙着笑,似乎胃口也不错。
吃完照常是我洗碗,康子弦放了筷子泰然自若地就跑了,我吃人嘴软,认命地收拾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