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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乡长!”张站长把手放到太阳穴的位置,像是在敬礼。
“你们也过来看老李的是吧。”
“嗯!”张站长谦卑地应了一声。
杜乡长扫了一眼刘春花和赵继军,点了点头便阔步继续往前走。
“杜……”赵继军刚想喊出后面的“乡长“俩字时,杜乡长已经走远。
病房里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
“朱院长!”张站长轻轻地喊。
朱院长微笑着点头,没有说话。此时的李支书正闭着眼睁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床头正竖着一根杆子,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往下流。院长的身边是三个穿着制服的人,其中一个袖子上印着“警察”二字,不用问一定是派出所的人。
李支书生病怎么这么快就有人知道了?赵继军暗暗地猜想。
门口传来了几声孩子们的说话声。李园小学的校长和几个孩子正站在门口,见里面人多,没往里进。
朱院长站起来朝大家挥挥手,众人一起跟着他往门口走去。这使得并不宽敞的过道显得有些拥挤。朱院长轻轻地关上门,拉着张站长的手说:“等老李出院后,你们得好好劝劝告他,别那么拼命了。进来时,抢救他的时候我们院的护士都哭了。”
一个陌生人插了一句嘴:“谁不知道咱岚山乡的名人啊,李园村能有今天都是李老头拼出来的。”
一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轻轻拍了拍张站长的手说:“张站长你没到村里工作之前我跟李老头就认识了,我那时是税务所的稽核员。他亲手创办的第一家工厂,为了争取到银行贷款,严冬腊月里老头硬是在人家银行门口铺着麻袋坐了一整夜,第二天行长见着之后感动地流了泪,立马特批10万块贷款。”
“啊,还有这回事啊?我怎么没听说?”张站长一脸的惊奇。
“这老头做事低调,谁不知道。我小舅子的老领导就是我刚才所说的那位行长,这事还是早些年小舅子讲给我听的呢。”
朱院长看了看表,说:“差不多醒了,人多,分两批进去看,长话短说不宜久留。”
张站长、刘春花和赵继军自愿作为第二批。
小学校长带着孩子们从病房出来时,眼里禽着泪花。
张站长迫不及待地第一个走进病房,刘春花和赵继军快步紧随其后。
李支书看到张站长后用力支撑着床板想坐起来。
张站长连忙上前扶着李支书。当李支书看到赵继军之后,眼睛突然一亮,伸出手示意赵继军坐到他身边。
李支书那双满是青筋而又消瘦的手放到赵继军的手上,看着赵继军说:“小赵,我的身子骨大不如从前了,组织上考虑到我的身体状态,强烈要求我退休,我是老党员,组织的命令不能不服从,出院后我就不能去村里工作了,赵啊,我很想把你留在我们村里,希望你能干出一翻事业。”
赵继军瞅着憔悴地皮包骨头的老头,百感交集。
刘春花站在一旁抹起了眼泪,李支书见状,冷着脸说:“春花,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哭啥呢?!”刘春花朝李支书看了看,装出笑的样子。
在回村里的路上,张站长、刘春花、赵继军谁也都没说话,眼睛愣愣地看着窗外。
第八十八章 健康与金钱哪个更重要
回到村部,赵继军坐在办公室里想着李支书说的一翻话,耳朵有些发热。村支书不在,村委会群龙无首的日子不知会维持多久。
裤兜里的手机开始唱着邓丽君的那首经典名曲——《甜蜜蜜》
这是一组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赵继军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异样的感觉。
“喂,你好!”
“军子,这是俺家的号码。”
“爹,电话装好啦!他们办事情还蛮快的嘛。”
“你娘身体不舒服,周末不忙的话,到达陵医院来看看。”
“爹,我娘怎么了?”
“血压高,晕倒了,身子骨虚弱,要住上几天的院。”
赵继军对李支书身体状况的惦记已不复存在,满脑子都是对娘的牵挂。
“爹,我娘不要紧吧?”赵继军哽咽道。
“医生说没大事,你娘不能有事,俺家里里外外都是她在操劳,离不开她啊。”
挂了电话的赵继军心情很沉重,思母心切,已无心工作,跟高主任和张站长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村部。
站在路边等车的赵继军,不时地掏出手机看着时间。今天的车咋就这么慢的呢,心里是一阵子焦急。
终于等到一辆中巴车,车门刚一打开,还未停稳,赵继军就迫不及待地跳上车。
到了达陵客运站,赵继军第一个冲下车,近乎小跑着往外走。
“小兄弟,去哪里?坐车吗?”一个中年妇女问道。
赵继军看了她一眼,发现旁边停着一辆紫色的奥拓,便问:“到达陵第一人民医院多少钱?”
“老价钱,10块钱。”女司机殷勤地打开车门道。
赵继军二话不说,坐到了后座。
达陵县第一人民医院的门口,聚集着四面八方前来瞧病的人们。赵继军左躲右闪,到了楼梯口一步两台阶地直往上蹿。
三楼的过道里,一个女人正在打着开水,虽然背对着赵继军,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姐!”赵继军大声叫了一句。
“军子,你怎么过来了?”姐姐赵春兰一脸的吃惊。
“爹不是打电话给我的嘛!”
“爹也真是的,一再嘱咐他不要跟你讲,他还是讲了。”赵春兰带着一丝抱怨说。
“姐,娘生病,为何不通知我?”赵继军有些责怪地问。
“娘怕你工作分心!”赵春兰瞪了赵继军一眼说。
“到了!”赵春兰指着一间病房轻轻地说。
轻轻推开门,一位老人正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
赵继军摄手摄脚地走过去,轻轻叫了一声:“娘!”
老人的肩膀突然耸了一下,缓缓转过身,吃惊得捂起嘴咳嗽了两声。赵继军连忙走过去弯下腰在老人肩部慢慢地捶了几下。
“军子,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你跟你弟讲的?”母亲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女儿赵春兰。
“娘,是爹跟军子说的。”
“这个老东西,不听话!血压高了点,在医院里住上几天就好了,干嘛非要让军子跑过来,他还在上着班呢。”母亲吃力地唠叨几句。
“娘,你少说话,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赵春兰提醒道。
赵继军坐在床边,看着面容憔悴的母亲,深情地说:“娘,你这几天就安心在边养病,赶明儿,别太操心来着。”
母亲拉起赵继军的手放到她那干瘪的手上,说:“军子,有你姐在这陪我就行了,你现在回去好好上班吧。”
说着母亲抬起另一只手,放到赵继军的脸上,轻轻地抚摸并不停地打量着儿子。
赵继军松开母亲的手,站起身,看着姐姐赵春兰问:“姐,娘看病的钱……”
“爹把家里的那五千块钱全带过来了,我也带了两千,够用的,你不用担心。赵春兰着指了指她鼓鼓的裤兜。
赵继军把全部的积聚600块钱全摸了出来。抽出一张放到上衣口袋里,其余的一古脑塞到母亲的枕头底下。
母亲用微微颤抖的手把钱拿出,说:“军子,你拿走,娘的病不是什么大病,家里的钱够了,你姐的钱俺也不用,赶快装起来,省着花,快!”
“娘,这钱你一定要用!”赵继军心疼地看着母亲说。
姐姐赵春兰走上前从母亲手中接过钱,拉着弟弟的胳膊,将钱重重地放到赵继军手里,说:“娘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次住院花的钱不到三千,姐虽然没有多少钱,但这个钱姐还是能拿得起的,等你工作三五年之后,手里有钱了再给娘买好吃的。”
“姐,你有多少钱啊,你就种那几亩地,姐夫偶尔出去打点零工,这钱不让你出,先用家里的钱吧,我上学时已经花了你不少钱了。”赵继军有那么点一家之主的味道。
钱,此时此刻在赵继军心目当中已经有了足够的分量。
钱,不能换来健康,可是当健康需要钱的时候,没有钱那将是多么的尴尬。
假如家里的积蓄不是5000块,而是500块,那该怎么办呢?赵继军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
当然他更担心的是母亲的病情。
“军子,你回去吧,我在这儿照顾娘。”赵春兰给赵继军下了“逐客令”
“娘还要住几天院?”赵继军问。
“医生说还要住三到四天。”
“军子!”母亲轻轻地呼唤着赵继军的乳名。
“哎!娘。”赵继军走过去又坐到床边。
“回去吧,工作没多长时间,不能老请假,请假多了你领导不说你呀。”母亲一字一顿地说。
“娘,请假是小事,关键是你的身体啊,我很担心。”
“好儿子,懂事了,知道疼娘了。”母亲笑着,看了姐姐一眼说。
“嘿嘿”赵继军被母亲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回去吧,听话。回头你爹还会再过来的,有他们爷俩照顾我就行了。”
“回吧,军子。”姐姐赵春兰接过母亲的话,轻轻地推着赵继军,要把他往外撵。
赵继军凝望着病床上的母亲,心里酸溜溜的。
“娘,姐,那我回了,你好好养病!”
出了病房,赵继军忍不住又回过头看了母亲一眼。
母亲微笑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着泪光。
第八十九章 老头也会骗人
办公室的传真机滴滴作响,看来有人要发传真过来,赵继军趴在旁边眼睁睁地瞅着。很快传真机便愉快地吐出两张有着温度的A4纸。拿起来一看,是一份正式通知,通知上面还盖着印。乖乖,搞得还蛮正式的。
这通知的大致内容就是要求计生专职核实一份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举报,如果属实,由计生专职做工作将罚款收上来。
通知的后面附了一份不记名的举报信。被举报的对象是李园村三组的一位名叫李广洲的农户。
这份通知赵继军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从来没有独立去查处过违规人员,这对赵继军来讲是个锻炼的好机会,可是这种机会说实在话他并不想要。
通知都发下来了,不能不去执行。就算有三分不情愿,硬着头皮也得去。
锁了办公室的门,直奔院子的车棚处。
正要往外走,突然想起一件事,扎上自行车,小跑着回来。
“咚咚”
“请进!”
“刘姐,往三组去怎么走啊?”刘春花刚开门,赵继军便劈头盖脸地问。
“你从小卖部北面的那条路一直往东,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左手捌弯,再走到一个路口再左捌,你会看到一条河,河的西面就是三组。这样吧我干脆给你画个草图。”
说着刘春花打开抽屉找出一支铅笑,将一张白纸铺开,认真画了起来。
赵继军拿着“图纸”高兴地跟刘春花道别。
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赵继军突然觉得有种孤独感。这事情能办得怎么样,心里实在是没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刘春花画的地图上的那条“河”出现在赵继军的视线里。这是一条并不算大的河,河里有些乱七八糟的海草,岸边的泥土上长满了绿苔。河里传来了几声“嘎嘎”的叫声。赵继军下了自行车,放眼放去,一群鸭子在嬉戏,一只白衣天使闹到高兴之处,扇动两只翅膀立在半空中,嘴里在喊着:“姐妹们快跳起来呀!”
赵继军淡淡地笑了笑。
一个老头手背在身后正踱着步子,赵继军凑上前,问:“大爷,三组在哪?”
“这里就是!”老头打量着赵继军一眼说。
“李广洲的家您知道吗?”
“你是哪边人啊?”老头的态度很温和但眼神有些诡异。
“我是村计生专职赵继军。”赵继军如实回答。
“哦,是赵专职啊。我们组没有‘李广洲’这个人名。”老头摇摇头。
“可是举……”赵继军差点说出了“举报”两字。为举报人保密,在开展调查工作时不允许提到举报这件事——这是最基本的纪律,通知上也特别注明了这一点。
“大爷,真的没有叫李,广,洲的吗?赵继军生怕老头没听清楚,一字一顿地问。
“没有!我这么大年纪骗人干嘛!”老头拍了拍胸脯说。
“哦,那谢谢您了。”赵继军有些不死心,站在那里不愿意离开。
“你怎么不回去啊,赶紧走吧。”老头看赵继军不走,倒是有点着急了。
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