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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抱着,百里骥也懒得自己走,索性合上眼睛含糊地答应一声:“……那明儿的灯会?”
“随便他们。”
“我们也去?”
“……好。”
就这样,正月十五的集体出游活动算是定下来。
第二,百里骥故意绝口不提灯会的事,容颜举止也是淡淡的。严湘等人只道没指望,或多或少都有些垂头丧气,连桂花汤圆也似乎不香甜了。
待到傍晚严云严湘来询问晚饭事宜之时,百里骥才笑着:“不必准备,今晚出去看灯,大家都到外面用吧。已经预先知会帐房,庄里十二岁以上的人想要去的每人可以领十两银子的零用,女孩子额外再加两吊钱。”
两个人直愣好一阵子才会过意来。严湘兴奋地绞着手指,一时如蝴蝶般灵动翩跹满地转悠,一时又蹙眉瞅着百里骥小声埋怨道:“主人好诈,明明早就打算好,还偏偏瞒着我们!”
“若是早告诉你了,还不得眼巴巴地盼着天黑?”百里骥笑着戳戳她的小脑袋。
“人家哪有!”严湘甩着两条黑亮的辫子,干脆坚决不承认。
严云却是另有些担心,着急地:“主人确实该早些的!您看,现下这个时候,出门的东西还都没准备呢!”
“啊?山谷外头车马应该都准备好了,穿暖衣服带足钱,还要准备什么?”
“主人家常用的东西外头哪里知道!”严云扳着手指头细细数道:“您的外袍、毛氅、手炉、香簟、茶盏、点心……”
“打住!”百里骥哭笑不得地喊停:“小云,咱们不过是出去逛逛,并没打算要搬家!”
“可是……”
“轻车简行,从简,从简是也!”
“那至少也要带上点心和茶水吧?”严云不死心地说:“外面的东西谁晓得它干不干净!”
前世吃路边摊的时候小丫头还不知道在哪里玩儿呢,况且那些民间小吃再不好难道还会比工业时代的垃圾食品更有害吗?
当然这些话百里骥只能在心里想想。
一旁严湘不满地撇嘴道:“小云也忒罗嗦!不要紧,凡是主人要吃的东西我们都先试试不就行了吗?”
闻言,百里骥笑着瞅眼,佯骂道:“就你精明!”
严湘嘻嘻哈哈地混过去,拉着尚且犹豫不决的严云:“还发什么愣,咱们赶紧把好消息告诉大家,然后快快伺候主人换过衣服,也好趁着黑前出发!”说罢,不管严云的反应如何,风风火火就把人脚不沾地的拖走。
可以出去玩的好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一顿饭的功夫山庄里上上下下就无人不知。年长些的自是持重,有的宁愿留守在庄里;年纪尚轻的就难免兴奋好奇,几乎没有不想出谷去的。
百里骐查看好路线布置好安全措施回来,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比过年时还要热闹的气氛。他也不甚在意,路径一直进到后院,推开屋门,见百里骥刚好收拾停当随时准备要出发。
听见门口的声响,少年从容转身——端丽俊俏眉目如画,举手投足英姿倜傥。但见墨玉簪绾乌发,黑玛瑙缀青丝;宝蓝暗色外衣配着皂青夹袄帖合腰身,衣领高高竖起,领口袖边皆圈着柔软的灰白色狐裘;金丝绣纹锦带不松不紧系在腰间,身侧缀着块深碧通透的翡翠环佩。愈发衬得那气质高华,玉颜似幻。当真是此景只应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百里骐的目光流连辗转,深邃的眸子忽亮忽暗,良久才感叹一声,上前将人按进怀中,低低问道:“想这样出去?”
“怎么好像有醋味?”百里骥打趣地往他身上嗅嗅,笑着:“这样应该不会给大少爷丢脸吧?”
“这样只会让我改变主意把你锁在家中。”
“咳咳……”百里骥被他挤兑得够戗,立即开始习惯性地顾左右而言他:“那个……天色不早,你快把衣服换上吧,外面那些孩子该等不及。”
“我也要换?”百里骐遥遥向镜中瞥眼,道:“身上套的就行,我看不必再换。”
“换换换,都准备好了!”百里骥说着,已经抱出一大摞衣饰。
那些衣物与他身上所穿的是同样制式搭配,只有外衣和夹袄的颜色是反过来的。
百里骐虽觉麻烦,但见他态度十分坚决、眼神也万般期待的样子,便索性由着他的意思换。就连那玉簪和玛瑙缀脚,也是重新梳理过头发整齐戴好。
当两人并肩走出院子,等在门口的所有人都不由得看呆了眼,全然忘今夕何夕,忘了身在何处,忘了该如何反应。
同样的衣饰,八九分相像的面容,两人竟然穿出截然不同的气质——一个温润高雅,一个冷冽华贵,偏偏又都俊美的让人惊叹。仿佛梅雪争春不分高下,却是相得益彰浑然天成。
众人因为这幅如画美景而久久沉醉,直到百里骐冷冷地哼了一声才瞬间回魂,赶紧看天看地看自己,就是不敢再看他俩。
百里骥微微一笑,扬声对众人:“今天元宵佳节,要走亲访友的皆可自便,想玩的也索性痛快玩个够。钱,自己去帐房领;酒,不能肆意乱喝;孩子不要单独行动,有不妥之处立即回来报信。明天这个时辰前必须回庄,且要留心不能引外人前来。”
“是。”
众人齐齐答应,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好,走吧——”
百里骥话音刚落,人已经随着百里骐掠出很远。
按三国惯例,宵禁在元宵灯会期间暂时解除,使得往日冷清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除官府安排的彩灯与杂耍,民间艺人的表演也是花样百出、精彩绝伦,时不时引得围观人群大笑着叫好。有了客源,各家酒楼店铺俱是灯火通明彻夜不休,小摊小贩的叫卖声更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放眼四望,无处不是一派繁华似锦、万民同乐的盛世景象。
人群中时常可以看见戴着各式面具的年轻公子——其实原本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后来渐渐有些胆大的闺阁小姐趁着热闹扮装出来游玩,便想到要戴着它作为遮掩。谁料一来二去竟成风潮,富家公子引以为趣,纷纷仿效。小小的面具变为风雅与神秘的代名词,直赚得手工商贩盆满钵满。
百里骐与百里骥自然搭个便宜,名正言顺地遮起显眼的容貌。两人轻而易举就甩掉“大部队”,开始无组织无纪律的单独行动。
街上游人众多,行走间难免推拉挤碰。两人都不习惯手牵手,况且又是大庭广众之下,虽谁也不认识谁吧,到底还是有不自在。不过即便没牵没拽,两人却始终肩袖相蹭,再拥挤的人群也冲不散他们——其间的功夫技巧远非常人可识!
两人随着人流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哪儿就看到哪儿。百里骥起了兴致,一会儿猜个灯谜,一会儿投壶凑趣,没多阵的功夫就得不少彩头小玩意儿,因拿着不便,遂都随手送给路上嬉闹的孩童。
小孩子心性,得了东西的还想要,没得的就眼巴巴瞅着。渐渐的,两人身后竟跟十几个孩子尾随,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百里骐自然不喜欢些不请自来的“小尾巴”,回头瞪好几次眼以示威胁。奈何些孩子的眼睛都盯在百里骥身上,偶尔有被吓着的也只是缩缩脖子,却又敌不住奖品的诱惑顽强地跟上来。
感觉到身旁越来越冷的气场,即便隔着面具百里骥也知道百里骐不耐烦,忙赶在他爆发前低声安抚道:“别朝小孩子发火,看我打发他们。”说着摸出钱袋翻块碎银锭,将旁侧个卖冰糖葫芦的老人招呼过来,把银子塞给他:“老伯,您的买卖我全包了。”
那老人接过银子一瞧,忙摇头道:“公子这块银子少也有二两,老汉小本买卖实在找不开呀。”
“不用找,多余就算送您老人家的。”
“那怎么行……”
“您就甭和客气”,百里骥微微一笑,伸手从稻草耙中拔出两枝糖葫芦来,转头对跟着他们的孩子扬扬:“有谁想吃?我请客!”
“我要——我要——”
孩子们一拥而上,围着那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耙伸出小手,争先恐后地叫嚷着,直把那老汉忙地左右乱转,恨不能多生出几只手来。趁着这个机会,百里骥拉着百里骐迅速挤进人群,一晃就不见了。
两人摆脱“小尾巴”继续向前走。
百里骥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一枝给百里骐,对方却根本不接,不屑地皱眉道:“小孩的东西,谁吃这个!”
百里骥咬着手里的冰糖葫芦笑道:“很久没吃嘛,偶尔为之也不错呀。”
花灯映衬下,红艳艳亮晶晶的山楂配着那唇红齿白,真是说不出的诱人滋味。
百里骐心头一荡,揽着他的腰身将人拐到近旁树后,倾身就往那柔软上咬去——
“嘣”的声,硬邦邦的面具撞到起。
百里骥“扑哧”笑了出来,越想越滑稽,不由丢开冰糖葫芦拍手大乐。
“很~好~笑~吗???”某人磨着牙问。
“嗯……呵呵……还……还好吧,哈哈……”百里骥抱着肚子,颇为辛苦地忍笑答道。
“好,让你笑!”
话音未落,百里骐就已伸出手往他身上怕痒的地方抓去。
“哎呦——哈哈……喂,住手——”百里骥弓着腰左躲右闪,笑得气息都乱了。
两人笑着闹着,气氛渐渐变得走样。本来是抓挠的手,不知何时就成抚摩;笑声逐渐低沉,隐隐带着暧昧的喘息……
“卖糖糕喽~~~”
蓦然响起的叫卖声一下子打破绯色的梦境,两人立即意识到这里虽然是暗蔽些,但到底还是在大街上的!
想到方才意乱情迷中闹出的动静,百里骥脸都热了,赶紧拍开滑进衣衫里的“狼爪”,一面整理一面喃喃自语道:“疯了疯了……”
百里骐眯起眸子瞄那远去的小贩一眼,手指头掰的喀嘣作响,低声恨恨骂了句:“该死的,真不长眼色!”
“拜托讲道理好吧?”百里骥哭笑不得地嘱咐道:“根本不关人家的事,你可千万别乱拿人出气。”
“哼!一天到晚净替张三李四瞎操心,我不上不下的还难受呢,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百里骐低声发句牢骚。
“哎?某人不肯吃小孩子的东西,小孩子的话倒没少!好啊,你说说看,我怎么就不关心?”
“……我们回去吧。”
“开玩笑!才刚出来多大会儿?”
“这里全是人,烦!”
“废话,要是没人那还叫灯会吗?!”
“这些人太无聊,天黑不睡觉还出来凑热闹!”
“……提醒一下——我们也是来凑热闹的。”
“……”
“喂,就当了解古代民俗好吧!走啦走啦,请你吃好吃的。”
百里骐拂袖不理,想想忽又笑道:“吃你吗?”
“滚!”百里骥暴跳:“不让你抱就回家睡觉,否则免谈!”
两人互瞪片刻——
“月色不错。”百里骐转头一望,背着手从树后踱出来。
百里骥愣了下,继而咬着牙啐道:“混蛋!今天天阴,哪有什么月色~~~”
话说人的习惯绝大多数都是从小养成的,饮食习惯更是如此。虽然关静对两个儿子的教养方式完全无可挑剔,却冷不防遇上这么两个“特殊情况”,所以偶有“教育失败”也实在是不能够怪她。
这方面百里骐倒还没什么,可百里骥的饮食习惯就比较糟糕。除挑食和爱吃零嘴儿,他还有个前世带来的毛病——但凡生气就想咬东西,而且不好吃的他还不愿意咬!经过刚刚那段插曲,再往前走时百里骥毛病就犯了,逢卖吃食的他就挤上前看,看着不错就想买,想买就要给人家钱——
说到钱问题就来。
对于前世习惯纸质货币的人来,把大量小额金属货币背在身上无疑是件受累又原始的事情。特别是像百里骥这样平日里不直接与油盐酱醋打交道的富家公子,接触到那小小铜板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生意人当然离不开钱,但人们常常忽略一个事实:能赚钱的人不一定就会花钱——或者,不一定就会亲自花钱。更确切地讲,大钱他也许还会花,可小钱上他就没什么确切的概念。在百里骥的认知里,银票是钞票与支票的混合版本,是他最常接触的货币,用起来也还算顺手;况且大宗买卖中常有以物易物相互赊欠的非现金结算情况,连金银都不常瞧见,至于金银与铜钱的换算关系,他压根就没可能往心里记。
可就像不能拿大炮轰蚊子,事实证明,五两银子也买不到六只一份的水煎包。
卖包子的大婶大嗓门地笑道:“这位小哥,四文钱一份,一锭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