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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句话, 你想不想出国呀?” 李正军放软了声音问。
“出国? 去旅游吗?”
“不是旅游, 是移民。 就是把家搬到外国去。” 秦伟芳插话道。
“搬家? 那我要转学?”
“是呀。 去外国上学。” 李正军热切地注视着儿子, “你想不想去呀?”
“我不去。 我的同学, 朋友都在这里。 我不要转学, 我不要出国。” 李骏雄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可以去交新朋友嘛。” 秦伟芳说。
“我不去。”
“国外风景很好, 空气新鲜, 你会长高长胖的。”
“我在这里也会长高长胖的。”
“国外的学校不用写作业哟。” 李正军说。
“真的吗? 国外的学校不用写作业?” 李骏雄疑惑地看向妈妈。
“不用写太多作业。 可能多少有一点儿吧。 肯定没有国内这么多。” 秦伟芳说。
“那我去!” 李骏雄兴奋地表态。
“OK。 就这么说定了。 移民计划现在正式启动。” 李正军大声说, “老婆, 要辛苦你了!”
又是一个轻易作出决定的家庭。 没有深思熟虑, 没有仔细分析, 几乎是一时兴起, 却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二
秦伟芳放下手中的行李袋, 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两张单人床, 旁边各有一个床头柜, 一个书桌加一把椅子放在床尾的墙边。 窗户跟前有个小圆几, 一边一个小扶手椅 – 典型的普通酒店的双人房, 但是没有电视机。
秦伟芳弯腰看看床上的被单, 不是很新, 也不太旧, 不过还算干净。 她走到窗前看看窗帘, 窗帘倒是新的,质地很一般。 窗外是个小花园,没有什么花草, 倒有两棵大树和一个简陋的凉亭。
咔, 洗手间的门开了, 一个俊俏的女子走出来。
“哎哟, 对不起, 我不知道屋里有人, 就直接进来了。” 秦伟芳转过身来说。
“没关系。” 那女子淡淡地说。
“我叫秦伟芳, 也是住这间房的。”
“陈怡倩。”
“你也是来强化英语的?” 秦伟芳热切地问。
“嗯。” 陈怡倩轻轻哼了一声。
“那我们要一起住三个月了?”
“……”陈怡倩无语地微微点点头, 走到靠门的床边, 打开放在床头的行李袋。
秦伟芳一边打开自己的行李袋, 一边说, “也不知道这个班到底怎么样。 我本来准备请家教的, 后来看到这个班的广告, 说是效果特佳, 而且收费特别贵, 我先生说肯定好, 我就报名了。”
陈怡倩专心地整理着自己的物品, 好像没有听见秦伟芳的话。
秦伟芳扭头问陈怡倩, “你也准备移民吗?”
陈怡倩抬起头, 依旧淡淡地说, “是吧。”
秦伟芳心中暗赞一声, “ 真是个美人儿!” 接着问, “也是去加拿大吗?”
陈怡倩说, “可能吧。”
秦伟芳终于感受到对方的不热情, 不再继续说话, 专心整理起自己的物品。
“叮铃铃…”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黄昏的静谧。 坐在书桌旁的秦伟芳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笔,绉起了眉头。电话铃继续响着, 秦伟芳没听见坐在电话旁的陈怡倩接电话,诧异地回过头, 发现陈怡倩没在桌旁, 赶紧跑过去接起电话, “喂—“
“你搞什么名堂, 这么久才接电话?!” 一个陌生的男声在电话里吼道。
秦伟芳压抑着无名火, 尽量平和地问, “请问你找谁?”
电话里的声音立刻改变了, 似乎彬彬有礼, 而且也磁性起来, “请问陈怡倩在吗?”
秦伟芳看见陈怡倩从洗手间出来, 便对着话筒说, “请稍等。”
陈怡倩接过话筒, 听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用一种似曾相识的陌生语调说: “麻烦你了。”
“是我。” 陈怡倩轻轻说。
话筒里的声音立刻变成了熟悉的粗鲁和不耐烦, 音调也提高了几分。 陈怡倩反射地将话筒移开耳朵一点, 遇到秦伟芳探询的目光, 她捂着送话器, 低声说, “我先生。”
秦伟芳回到书桌旁, 继续埋首于功课中。
“对不起,” 陈怡倩走到秦伟芳身边轻声说。
秦伟芳莫名其妙地抬头望着她。
“麻烦你帮我请个假。 今天晚上的课我不能上了。” 陈怡倩神情忧虑地说。
“怎么了?”
“我儿子病了, 我得回家照顾他。 明天的晨读也不能参加了。”
“你先生呢?”
“他很忙, 没时间。”
“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我先生说, 媬姆靠不住, 要我回家。”
“这封闭式强化, 原则上不能请假的。”
“我知道。 所以要麻烦你帮我解释一下。”
“没问题。”
陈怡倩一反常态地动作仓促。 她抓起床头的手袋, 急急忙忙打开房门, 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伟芳讶异地看着陈怡倩的背影消失, 站起来走到门边, 关好门, 又回到桌旁看起书来。
陈怡倩把车停好, 打开车门正欲下车, 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她赶紧拿出手机, 轻声说, “喂,”
“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话筒里的声音粗暴且骄横。
陈怡倩不由地轻轻绉了皱眉头, 仍轻声细语地说: “ 我已经到了。 刚停好车。”
“赶快上楼去。” 骄横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 “我今晚有事不回家了。”
“嗯。” 陈怡倩轻声回应, 耳朵里已经是挂线的 “嘟。嘟。”声了。
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 陈怡倩下车, 走到漂亮的大门口, 机械地按下一组数字, 豪华气派的大门处轻轻 “嗒” 了一声。 推开略嫌沉重的门扉, 客厅里的巨大电视机里正上演着一出古装戏, 女主角正嘻嘻哈哈笑闹着。 陈怡倩重重地合上门, 巨大的声音把小媬姆从舒适的大沙发上震了起来, “阿姨, 你回来了?!”
陈怡倩眼皮都没抬一下, 边换拖鞋,边冷冷地问: “辉辉怎么样了?”
小媬姆边慌乱地摸着遥控器关电视, 边回答: “吃过药了, 在他房间睡觉呢。” 一不小心按错了键, 电视机的声音骤然大了几倍。
走到楼梯口的陈怡倩扭头盯了小媬姆一眼, 后者已及时关掉了电视机。
陈怡倩快步走上楼去。 小媬姆吐了吐舌头, 把眼前的茶几收拾了一下, 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陈怡倩轻轻打开房门, 伸手触了一下儿子床前的台灯。 一团柔和的光洒开来。 借着灯光, 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 并轻轻关好门, 倾身看向儿子的脸。 因为弯腰过度, 触到台灯, 光线骤然亮了许多。
“哼嗯…” 被强光照在脸上的孩子不耐地哼了起来。
陈怡倩急忙将灯光调暗, 并在床沿坐下来。
“谁?” 睡梦中的孩子突然坐了起来。
“宝宝, 别怕, 是妈妈。” 陈怡倩搂住儿子, 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 轻声安抚。
“妈妈, 妈妈!” 男孩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伸手搂住陈怡倩的脖子, “妈妈, 你真的回来了。 我还以为我做梦了呢。”
陈怡倩拉过被子裹住儿子发热的身体, 温柔地说。
“妈妈去上学, 爸爸天天不在家, 我一个人睡在楼上好害怕。” 孩子把头舒服地依在妈妈怀里, 含含糊糊地说。
“妈妈不去上学了, 在家陪宝宝。”
“不要, 妈妈不要不上学。 要不然爸爸又要天天骂妈妈没用。”
“妈妈不怕骂的。”
“我不要妈妈天天流泪。 妈妈去上学, 就不会挨骂, 也不会天天哭了。” 孩子无力却坚定地说。
陈怡倩搂紧儿子, 颤声说, “那妈妈白天上学, 晚上回家陪宝宝。”
“可以吗?”
“当然可以!”
听到非常肯定的回答, 孩子舒展了眉头, 低声含混地说, “妈妈陪我, 我睏了。”
“睡吧, 宝宝。” 陈怡倩凝视着儿子的睡容,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孩子枕畔, 连忙伸手去擦, 却止不住泪如泉涌。 仰起头, 深吸一口气, 心知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刘一夫倚在床头, 眼睛似看非看地盯着电视机, 见柳玉洁从洗手间出来, 连忙关了电视机。
“你看你的电视呀, 关它干什么。” 柳玉洁坐到梳妆台前, 摆弄着高高低低的瓶瓶罐罐。
“我想和你说会儿话呀。” 刘一夫拉长了声音。
“说什么? 这么郑重其事的,还关了你的宝贝电视。” 柳玉洁不无调侃地说。
“事关重大, 理应郑重。” 刘一夫摇头晃脑地说。
“什么事?” 柳玉洁回头, 挑起眉毛。
“呃, 请问夫人, 有关移居枫叶国之事进展如何?” 刘一夫拿腔拿调地说。
“这个呀,” 柳玉洁似乎松了一口气, 轻快地回答, “进展顺利。 填了表, 交了钱, 也收到了档案号。 黎小姐说,现在就是等消息了。”
“等什么消息?” 刘一夫急切地问。
“面试, 或者免面试, 再或者拒签喽。” 柳玉洁一边往脸上抹着什么, 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怎么可能拒签? 我们的条件还有问题?” 刘一夫不以为然地说。
“那谁知道。” 柳玉洁双手交替按摩着, 坐到床边。 “黎小姐说, 我们的情况应该没问题。 不过能不能免面试就不一定了。”
“面试也没有问题, 我老婆的英语一级棒。” 刘一夫凑到柳玉洁跟前, “你不是说要去补习英语吗, 怎么还天天去公司?”
“去公司看着你呀。” 柳玉洁半真半假地笑道。
“看我干什么? 我是大大的良民。”
“你还良民, 去桑拿, 泡KTV, 叫良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柳玉洁说着推开刘一夫。
“你看你, 又来了。 你烦不烦那。” 刘一夫有点不悦地说。
“嫌烦你就不要去做。” 柳玉洁也有些赌气地说。
刘一夫一按遥控器, 打开了电视机。
“我报了一个全外教的补习班, 明天开始全天上课, 不去公司了。” 柳玉洁盯着电视屏幕, 语气不佳地说。
刘一夫盯着电视机, 一言不发。
“公司里我都交代好了, 你抽空过问一下就可以了。 我中午在补习班那边吃饭。” 柳玉洁语调平平地继续说。
刘一夫拥被靠在床头, 仍然无语。
柳玉洁不无气恼地拉过被子, 背向刘一夫躺下。 一阵子之后, 忍不住转过身, 冲丈夫轻嚷: “我明天一早要去上课, 拜托你关了电视机, 行不行?”
刘一夫一按遥控器, 关了电视机, 随即掀开被子, 准备下地。
“你干什么去?” 柳玉洁急切地问。
“不影响你休息。” 刘一夫冷冷地说。
“发什么神经呵,” 柳玉洁伸手拉住丈夫的睡衣, “半夜三更还真生气呀。” 语气中含着娇嗔。
“我怎么敢生你的气。” 刘一夫气呼呼地说。
“好了, 别生气了。 我向你赔不是, 对不起了。”
“你哪有对不起, 都是我不对。”
“好了, 好了, 人家都赔礼道歉了, 你还不依不饶的呀。” 柳玉洁轻轻拉着丈夫的胳膊, 语气柔媚地说着, “快盖好被子, 小心着凉了。”
刘一夫顺势回到床上, 脸上还是绷得紧紧的。
柳玉洁挪挪身体, 偎到丈夫胸前, 用手指轻抚他的脸颊, 细声说, “别生气了, 啊。 生气会长皱纹的。”
刘一夫抓住妻子的手, 粗声说, “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皱纹。”
“皱纹多了会显老的。”
“老就老, 有什么关系。” 刘一夫的声音不自主地放缓和了一些。
“不生气了?” 柳玉洁有些调皮地问。
“我说, 你以后别什么事都往桑拿, KTV 上扯, 行不行?”
“行, 虚心接受—“ 柳玉洁拉长声音说。
“坚决不改, 是不?” 刘一夫板着脸, 却放缓声音说, “你这样一而再, 再而三, 很烦的。 很影响人的情绪。”
“知道了。 以后一定注意, 行了吧?”
刘一夫搂住妻子, 关切地问: “你去哪儿上补习班? 要我送你吗?”
“就在华联大厦。 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了。”
“早上几点? 中午怎么在补习班吃饭?”
“上午九点开始上课, 中午休息一小时, 我不想来回跑。 那楼下有食堂的。”
“九点上课? 那赶紧睡吧。”
三
“妈妈, 信—“ 柳玉洁还没来得及关好身后的大门, 女儿刘柳已经双手把一个大信封呈到眼前。
“什么信呀, 让你这么激动?” 柳玉洁把手中的车钥匙扔到矮柜顶上, 边换拖鞋, 边随口问。
刘柳殷勤地接过妈妈的手袋, 略显急切地把信塞到柳玉洁手中, “是加拿大使馆来的吔。”
柳玉洁边拆信封, 边走向沙发坐下, 抽出厚厚一叠纸, 仔细看起来。
“妈, 是不是我们可以去加拿大了?” 刘柳的声音里充满着期盼。
“你—“ 柳玉洁侧过脸, 正迎上女儿热切的目光, “你做了作业没有?”
“做完了—“
“琴弹了吗?”
“弹过了—“ 刘柳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你看你一个女孩子, 一点儿也不庄重, 什么样子嘛。” 柳玉洁的声音高起来。
“我又怎么了? 我怎么就不庄重了?” 刘柳不服气地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 柳玉洁语气顿时严厉了许多。
“我什么也没说。” 刘柳硬梆梆地顶了一句。
“你妈妈还没有老呢, 你就想当面糊弄我?!” 柳玉洁的声音越发严厉起来。
“哎, 怎么了, 怎么没人理我呀。” 刘一夫走进家门, 一付和事佬的架势走向妻女。
“问你的宝贝女儿!” 柳玉洁扔给丈夫一句话, 又低头看信。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