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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辉头发湿漉漉地跑下楼, 坐在小餐桌旁, 大口地吃起母亲准备的食物, 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 “好吃! 打完决赛, 我还真饿了呢。”
陈怡倩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 关切地说, “慢点吃, 别噎着, 没人和你抢。”
黄永辉只对母亲做了个调皮的鬼脸, 继续大口地吃着。
陈怡倩若有所思地对儿子慢慢说, “你爸爸今天寄了离婚协议书来, ……”
黄永辉停住了吃喝的动作, 把嘴里的食物快速咽下, 不无担忧地看着母亲, “妈?”
陈怡倩安抚地拍拍儿子的手, 接着说, “他同意把你的监护权给我, 妈妈很高兴。”
黄永辉在心里嘀咕, 算老头做了一件明白事。 如果自诩潇洒倜傥的黄楚平知道自己在儿子心目中已经是个 “老头”, 不知会作何感想?
稍微一分神之间, 他没有听见母亲接下来的话, 只隐隐约约听到, “你的教育费用”, 黄永辉急忙打断母亲的话, 抢着说, “妈妈, 我已经决定不考钢琴表演级了。”
陈怡倩不明白儿子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吭声, 静静地瞪着眼睛看着与自己酷似的美丽双眸, 等待下文。
“我想考钢琴教师级。” 黄永辉胸有成竹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等我考到证书, 就可以招学生, 教钢琴。”
“你不上学了?” 陈怡倩没想到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 “教学生不好玩。”
“我当然要上学。” 黄永辉先回答了母亲的问题, 再进一步解释自己的想法, “我教学生不是为了好玩, 是要收费, 挣钱。”
“为什么?” 陈怡倩觉得不可思议, “你觉得缺钱了?” 心中不由自主地反省是不是自己在金钱上卡得儿子太紧了?
黄永辉看着母亲的神色, 小心翼翼地说, “妈妈, 如果你不生气, 我就说, 好吗?”
陈怡倩放松神态, 尽量平静地说, “我不生气, 你说吧。”
黄永辉鼓足勇气, 一口气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我原来想早点挣钱给妈妈攒医药费。 后来看到妈妈恢复得很好, 估计不会要太多医药费, 我就想挣钱攒自己上大学的费用。 这样一来, 即使爸爸真的不给钱, 我也不会让妈妈太辛苦地支持我。”
陈怡倩心情激荡, 热泪盈眶。 但她忍住激动, 还有一件事情要弄明白, “辉辉, 妈妈住院的时候, 你是不是和你爸爸通过电话?”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
黄永辉踌躇片刻, 抬起头看着母亲, “是他打过一个电话来, 我接到了。”
陈怡倩没有吭声, 用带着问号的眼睛看着儿子, 示意他说下去。
黄永辉在母亲的注视下, 把那天父子通话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陈怡倩知道自己的推测无误, 是儿子在中间起了重要的作用。 她明白黄楚平是真正看到了儿子的与众不同和出色, 才会有教育经费一说。 无论如何, 儿子帮自己达成了心愿, 黄楚平也达到了他的目的。
陈怡倩把离婚协议书以及黄楚平的小纸条给儿子看了, 并告诉儿子自己准备签字, 使之生效, 黄永辉没有异议。 他只希望母亲生活得快乐一些。
第十五章 雪山作证 (一)
圣诞节又将来临, 大街小巷又是张灯结彩, 一派喜气洋洋的节日景象。 因为下了几场大雪, 人们都希望今年会过一个白色的圣诞节。
天气寒冷, 温哥华地区的许多路面上都出现了 “黑冰” 这种在考驾驶执照时必定会问到的情况。 可没有亲身经历是没人会意识到这种情况的严重性, 和认真琢磨处理时的技巧。
秦伟芳因为考试, 离开学校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些。 走出学校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下来。 冬天的温哥华白天黑夜的温差很大, 即使不下雨, 天一黑, 气温就立即降低许多。 秦伟芳从暖洋洋的室内走到寒冷的夜幕中, 浓重的寒意使她不由自主地裹紧外套, 匆匆跑进自己的车里, 发动汽车, 赶回家去。
马路上的车辆似乎比平常多许多。 秦伟芳瞥了一眼仪表板上的时间, 下午五点五十分。 她叹了口气, 遇到下班高峰时间了。 长长的车龙在马路上缓慢行使, 红绿灯的变化时间好像也变得很慢。 秦伟芳渐渐有些着急起来。
一阵音乐声响起, 秦伟芳知道一定是儿子打来的, 接起电话, 果然是李骏雄。
李骏雄告诉母亲, 自己在学校训练, 会晚一点回家。
秦伟芳松了一口气, 心里不是太着急了。 随手把手机放了下来。 这时前面出现了状况: 一个行人突然间横穿马路, 前面的车辆紧急刹车, 秦伟芳本能地踩住刹车, 可是路面的黑冰使她的车继续向前滑行, 直到撞上前面的车, 而已经基本停住的前车又被推动, 撞上了它前面的车, 三车连环撞!
秦伟芳脑子里一片空白, 坐在车上傻了眼, 只是下意识地把档位换成了停车档。
前面两车的司机都走了出来, 他们看了一下各自的情况, 示意呆坐在驾驶室里的秦伟芳和他们一起把车停到路旁, 不要阻塞了繁忙的交通。
秦伟芳从浑沌中惊醒, 机械地操作, 把车靠到路边停下。 熄了火, 走下车, 和那两位颇为友善的司机交换了有关资料, 其中夹在中间的那位立即打电话报告了 ICBC (BC省唯一的汽车保险公司)。 另一位则表示自己回家会去报告, 两位都开着不同程度受损的车辆离开了现场。
秦伟芳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车, 因为行驶速度比较慢, 碰撞时的冲击力小了许多, 除了外观受损外, 并不影响行驶。 她回到车上, 坐在驾驶座上发呆, 心里受到的震动一直不能平息, 脑子又变成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把她从近乎痴呆的状况唤醒, 机械地接听着来电。
“妈, 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李骏雄的声音里满是抱怨。
“我撞车了。” 秦伟芳的话不假思索, 自动脱口而出。
“什么?” 李骏雄吓了一跳, “你没事吧?”
秦伟芳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我还好, 就是车有点损伤。”
李骏雄松了一口气, 竟然用责备的语气说, “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呢? 车还能开吗?”
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秦伟芳直觉得很冷。 她疲惫地说, “还可以开, 我这就回家了。” 说完, 她挂了电话, 发动了车。 同时在心中决定, 不必把这事告诉远在万里之遥的李正军, 免得再受一次指责, 加重心理负担。
望着远处雪山顶上, 滑雪场明亮闪烁的灯光, 秦伟芳感到一阵悲凉。 家庭的温暖就像雪山上的灯光, 看得见明亮, 却照不到实际的生活中。 所有的问题都要自己一肩扛起。
纷纷扬扬的大雪持续下了一天一夜, 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 所有的房屋都成了童话中的小屋: 披着一层厚厚的白色雪衣, 完全没有棱角, 变得拙朴可爱。 所有的树木都成了神话中的景物: 琼枝玉叶, 银光闪耀, 煞是美丽惊人。 草地, 花卉都被大雪覆盖, 街道路旁也都是厚厚的积雪, 白得没有一点污渍。
美丽的景色令人赞叹。 可是要在这样的天气出行, 雪地, 冰冻则成了一种难言的障碍。
大温地区的主要街道和马路上都撒上了粗盐, 使雪不能积住, 进而结冰。 有些大型商场的停车场和门前也是如此。 可是通往千家万户的千百条小路窄巷则没有这种服务, 任由着积雪, 结冰。 这时候, 许多经常在外奔走的人们就给自己的车辆换上雪胎。 不过在温哥华地区, 就没有人装防滑链。
“太空人” 家庭的女人们, 每天围着孩子们的日程行动, 除了买菜接送孩子们, 多数不会在外面乱跑。 换雪胎的事情想都没想过, 更不用说防滑链了。 有的人家备有两部车, 平时开房车, 遇到天气不好。 路况不好, 或长途旅行时就开吉普车或VAN之类的大车。 但多数人, 如柳玉洁, 秦伟芳之类, 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生活, 一部车已经足够, 不会再去准备第二辆不常用的车。 遇到大雪不停, 积雪不化的时候, 难题就出现了。
柳玉洁望着窗外仍然在飞舞飘落的大朵大朵的雪花, 心里踌躇着, 是否要打电话给老师请假, 取消女儿的表演? 因为本来开车就容易紧张的她, 实在不愿意在这样的天气出门, 尤其是要开到颇远的地方去。
“妈妈, 可以走了吗?” 刘柳兴奋地冲到母亲身边, “我都准备好了。”
柳玉洁回过头, 看见女儿身穿白色衬衣, 黑色长裙, 脸上化着精致又自然的淡妆, 乌黑的秀发盘在脑后, 露出少女美丽线条的修长脖子, 一条细细的项链在白晰的皮肤上微微闪光, 十分优雅动人。 她由衷地笑了, 忍不住调侃女儿, “怎么穿起长裙了? 不穿你的那些小背心, 短裤了?”
“妈, 今天是古典音乐会耶。 我要表演莫扎特的曲子, 怎么能穿那些呢?” 刘柳习惯性地翻了一下眼睛, 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如果是RAP音乐会, 我就会穿那些的。”
柳玉洁早已习惯了女儿夸张的表情, 见惯不怪了吧。 她不会再去为了这些生气, 发火, 斥责女儿, 进而引起不必要的母女冲突。 想到自己的忧虑, 看着女儿难得地盛装打扮, 她鼓起勇气, 拿起车钥匙, 带着女儿出门了。
一路上, 在主要干道上行使, 因为撒了盐, 也因为来来往往的车辆众多, 积雪基本化成了黑色的雪泥, 或污水, 随着车轮的转动而四处飞溅。 但并不影响行车。
柳玉洁一边熟练地开着车, 一边在心里取笑自己不久前的惶恐心态, 觉得自己未免太紧张过头了。
刘柳欣赏着路旁被雪覆盖着的房屋, 树木, 不停地发出赞叹, 而且大声说, “我最喜欢下雪天了, 特别是几天几夜不停地下大雪。”
柳玉洁心里感叹,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呵。 不开车不知在雪地行车的难。 几天几夜的大雪? 那真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念头在脑海里转着, 车也转进了一条必经的小路。 路面上没有撒盐, 过往的车辆也骤减, 路上结着厚厚的冰。 因为有少量的车辆走过, 在厚冰和积雪的共同作用下, 形成凹凸不平的冰棱, 既硬又滑。
柳玉洁胆战心惊地驾车走在这样一条路上, 小心谨慎地沿着车辙行使。 既担心路滑, 又怕车辙之间高高凸起的坚硬冰棱划伤车底盘的什么重要部件。
刘柳似乎感觉到母亲的紧张, 闭上嘴, 两眼直瞪着前方的路面。
车子来到一段坡路前, 来往的车辆都以蜗牛的速度在缓慢爬行。
看到眼前有点度数, 结着冰棱的小山坡, 柳玉洁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张。 但不可能绕路, 更不可能停下来, 因为狭窄的路面上因为速度慢, 两边已经慢慢聚集起一条小小的车龙。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小心翼翼地开始爬坡。
汽车喘着大气, 缓慢地爬上了山坡的中段。 柳玉洁心中暗喜, 脚底的油门一直不敢松动半分。 还有几米就爬到坡顶了, 她知道胜利在望, 用力把油门踩到极限, 希望一鼓作气冲上山坡。
意外的情况突然发生!
柳玉洁觉得汽车不但没有继续前进, 反而有向后倒退的感觉。 她不敢松开油门, 只听到发动机发出极大的响声, 感觉到轮胎空转, 汽车没有丝毫前进。
“妈妈, 汽车在倒退!” 刘柳大声呼喊, 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别叫! 我知道!” 柳玉洁的声音也绷得很紧。 她知道, 绝不能让车子滑下去。 后面的车子虽然都保持到一定的距离, 但都没有预备汽车会从山坡直滑下去, 情况很危险。
柳玉洁毫无任何处理这种状况的经验, 只能无奈地踩死油门, 心中无助地呐喊, 谁来帮帮我啊?!
“妈妈, 车子要滑到路边去了!” 刘柳慌乱的声音再次响起。
柳玉洁早就感觉到汽车在向侧后方下滑, 她不敢松油门, 更不敢转动方向盘, 全是冰雪堆积的路面在操纵着汽车的方向。 她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后面的汽车注意到她的状况, 都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车, 从旁边绕过, 慢慢离开了。 没有人停下来, 也不能在如此的状况下停下来。
柳玉洁注意到自己的车已经快滑到路边了, 离开了正常行驶的车道。 路边的雪堆起到了缓解下滑趋势的作用。 她让刘柳打开车窗, 看看距离路边还有多远, 自己脑子急剧转动, 寻找可能的解决办法。
看到后面的车基本脱离了自己车后的位置, 路边的积雪也基本阻挡了自己车的下滑, 她咬紧牙关, 冒险松开一直踩着的油门, 再重新猛地一脚踩下去, “轰 –,” 一声巨响, 汽车喘息着冲上了坡顶。
“噢 !” 刘柳高声欢呼着, “我们终于冲上来啦!”
柳玉洁也长出了一口气, 她才感觉到自己竟然一直屏着呼吸, 居然还没有给闷死。
等刘柳和老师同学们会合, 到一旁去准备演出时, 柳玉洁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汗湿了, 而且两个膝盖直发软, 双手也不自禁地发抖。 她自嘲自己太没用, 吓成这样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