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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你了。”
“没事。”林欢乐得卖狄丘言一个面子，然后转头对眼睛亮晶晶，一脸崇拜怎么遮都遮不住的辛葵笑笑：“刚好附近就有我的店。先和我去那里吧。”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辛葵此时的表现无疑在无形中讨好了林欢。
狄丘言听见林欢这么说自然同意。事实上，林欢能在这里和狄丘言相遇是男人计划之中的事。并且从计划着要教辛葵搭配衣服，再到带她来奢侈品店给她买衣服，从头到尾都是狄丘言经过计划导演出来的。
要论起目的，大概就是狄丘言想让自己对辛葵的好更顺理成章。
于是特意叫秘书透露林欢自己的近期行踪，就是吃准林欢这女人近乎奔放执着的恋爱热情，一旦告诉她行踪，她肯定不会细想就刻意来和狄丘言偶遇。看似是林欢与狄丘言偶遇了，林欢甚至自以为熟知狄丘言的行踪，其实也是狄丘言派人灌输给她的。
至于辛葵，狄丘言和她相处久了，把这少女的性格也算摸了透彻。知道她不会接受自己太过贵重的好意，只能婉转着方式，把自己的温柔分成丝去渗透，把温柔换成水去包容。
而这一切的恰好都在狄丘言的可控之下。唯一意外的大概就是辛葵能够如此地坦诚地问——“你喜欢我吗”。
狄丘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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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秋季流行蕾丝制项链，前两年的宝石首饰今年秋季有复兴趋势。以SWAROVSKI为首的势力开始减退，近年来森女系服饰流行，所以细巧的珍珠锁骨链以及棉麻编织的手工链也是饰品界的新宠。”
林欢已经带辛葵和狄丘言进了自己的工作室。房间里到处摆放的都是金、银、珠宝诸如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翡翠、天然珍珠等高级材料，以及成箱装的玛瑙、珊瑚玉、象牙、养殖珍珠等中、低级材料，再有欧根纱、蕾丝、雪纺等面料。
辛葵自己也有做首饰的习惯。但是见识到林欢那架势，自己那点小工具小零件才是完全不够看。
“相信佩戴饰品的三法则你应该也知道。不外乎就是脖子细长的女士佩戴仿丝链；马鞭链粗实成熟，适合年龄较大的妇女；再有佩戴项链和服装相呼应。”林欢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拿起一款纯银细锁骨链，在辛葵身上比划着：“像是你今天这一身，红裙应与银饰相配，你黑色卫衣上有灰色印花，因此项链不能太过繁复厚重，否则会显得头重脚轻。”
辛葵认真听着，恨不得拿出笔记本把林欢此时说的话全部一字不漏记下。
“你具体想要知道什么？”
“我们公司这期也是秋季服装为主，我负责的部分有森女系和原宿风。我想问问这两种风格的饰品有没有什么禁忌之类的？”
“首先要明确。森女系大部分以棉麻为主，蕾丝为辅，通常情况下给人以甜美、家居、田园的印象，衣型都偏宽大。喜欢森女系服装的年龄层普遍不超过二十五，大多在十七到二十三区间，主张经济适用，因为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所以森女系服装强调平价和舒适。”
“相应的，项链也应该多选取蕾丝棉麻等手织品。养殖珍珠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原宿是东京都涩谷区的一个地区。原宿风指的是服饰的流行派。原宿风是一种街头文化的代表，以色彩性很足的服装和五颜六色的头发为主要特点，是日本原宿街头青年的一种打扮风格。这种风格在国内还属于小众，建议把该部分内容进行整体缩减。”
“原宿风格的头发倾向于渐变色彩，强调是色彩的混搭和配合。饰品搭配通常情况下也是较为rock及gothic风格，多以铆钉、金属骷髅为主。我看过你们的杂志，原宿风说实话不符合你们杂志整体风格。毕竟大部分的淑女都不会喜欢这种风格。”
“你说的这些我大概都清楚。”辛葵点头：“但是具体实践起来，大概选取怎样的衣服，搭配怎样的项链、手链甚至是脚链，我现在完全没有概念。”
她一边说着一边皱眉。
“林姐说实话我这人就不善打扮，对待设计也从来没有把这个概念整体化，设计在我看来都是独立的个体，我只想着我做出来了，也没有想过把它们拿出来进行搭配。”
辛葵对待林欢这种大设计师也不遮着掩着，一心都是虔诚，但眉眼的难驯服的部分是一目了然的。
“因为我觉得我的设计是最棒的，我不想要去迎合潮流，迎合人们的口味。”
林欢认真地看着辛葵，只觉得该刹那这少女和她曾经认识的一个摄影师好像。
十年前那摄影师大红模特圈，天生灵气加身，才华、灵感多到甚至给人一种永远用不尽的感觉。
能够为一条广告拍摄彻夜熬，饮咖啡能饮到醉，一晚上能抽掉好几包烟。因为年轻，所以肆无忌惮地消耗着自己青春的身体，甚至后来为了广告商一句要表现堕落与迷幻感亲自去嗑药，最终到死也没有戒掉瘾。
一个人能够多有才华，灵魂出就有多孤僻和高傲。
而此时的辛葵魂魄里桀骜、不肯认输的部分，竟然出奇地和她那个朋友相似。
“我懂你的感受。”林欢突然笑了，竟然是有些嘲讽和恶意的：“这种为了设计而生的直觉，我当年也有过。”
“但是后来我为了成功抛弃了这种直觉。”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她像你一样坚持着不肯放弃。后来她自己把自己逼死了。”
那摄影师后来怀孕后又流产，身体被彻底搞坏。才华傍身却再也没有施展的途径，但又恃才不肯放，拼着一口气最终一头栽到在片场，再也没有起来过。
辛葵不喜欢林欢这种口气，暗含着嘲讽，眼神透过她仿佛在看别人。
“谢谢忠告。”但她还是礼貌性地回复了一句。
狄丘言在一旁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坐在沙发上看着辛葵一直跟着林欢讨论设计。他即便是再了解这方面的设计也不如专业的设计师，狄丘言希望辛葵能够得到更好的，自然不会去打断她们的。
但也不知俩人说到什么氛围突然变了。狄丘言眉头一皱，起身去解围。
“怎么了？”狄丘言走到辛葵身边，下意识地把辛葵拉到自己身后。
“没事。林姐在教我呢。”辛葵不想把这点小摩擦告诉狄丘言，就笑了笑示意没什么事。
可林欢看见狄丘言那保护性动作的时候，情绪也不知怎么地，突然就不受控制了。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先回去吧。”
狄丘言面无表情，看了一眼林欢之后点头：“好。那我们先告辞了。改日我请你吃饭。”
辛葵想要骗狄丘言显然是不够格的，刚刚她笑容里带着勉强以及对林欢淡淡的不满，狄丘言几乎不用怎么细看就明了。
“好。”辛葵自然乐意，“谢谢林姐教我的那些东西。”
看上去冗长难记的搭配原则从林欢口中讲出来就格外通俗易懂，尽管刚刚林欢的恶意让她觉得不舒服，但她还是感激林欢刚才那一席话给她指引了大致的方向。
“丘言。”林欢看着狄丘言转身告辞，看出了那男人对自己毫无情意，眼睛一瞥辛葵亲密地挽着的狄丘言手臂的动作，突然开口“辛葵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和你的初恋女友好像。”
狄丘言的初恋女友就是林欢认识的那个摄影师。八年前过逝。
二十岁，死于女性最好的年纪。
辛葵挽着狄丘言的手一紧。
狄丘言愣了一下，他皱着眉看向林欢：“辛葵是我朋友。”
“辛葵是辛葵。她是她，她们俩是不同的个体。”
尘封多年的记忆被提起，十二年前他与摄影师的确相爱，当年那人死去的时候他也甚至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爱人。
而此刻狄丘言心里却意外地没有伤痛。
他突然发现自己心里都被眼前的少女所占据。那少女的笑，她的眼、她的眉还有唇，就连眼尾的痣，对于狄丘言来说都是说不出的顺眼。
13 喜欢一个人
章十三
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
有意义的人生和有意思的人生差别多大？
你又拥有怎样的人生？
狄丘言在没有遇见辛葵，确切地说是在尚未喜欢上辛葵之前，向来认为感情并非必需品，顶多是生活调味剂。人生无论是被人评价为有意义还是有意思，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一字之差，顺风顺水的人生，没有太多的有趣可言，可一旦喜欢上辛葵后，恍然发觉这世上大部分趣味，都是从喜欢和爱中来的——连简单的触碰都会心悸，无时无刻只要想到她，心头会如烙铁般滚烫又疼痛，偏偏又刻不容缓。
那日回家后辛葵还是和往常一样做完晚餐就去工作了。狄丘言让辛葵吃饭她又是一阵推脱，先是说自己不饿，后又说自己要减肥。无论如何都是不愿吃晚餐，最后还说出打死我我也不吃这种幼稚的狠话。
狄丘言就想不明白怎么辛葵这样吃相那么难看拼命，但本质上又对食物有着天然的排斥。但他的确是拿辛葵没有办法了，往常用的扣工资等威胁此时也不想再用，值得在临近睡觉前为她温了杯热牛奶。
一推开辛葵卧室的门就看见那少女正披着件开衫毛衣在伏在桌面上涂涂画画，地上堆了好多色彩斑斓的画稿，其中不乏好看的。狄丘言把牛奶放到辛葵桌面上，又弯腰把画稿一张一张捡起来。
“怎么乱丢？”他皱着眉。
“狄总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刚刚晚餐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明早要去公司开会吗？”
辛葵没有回头，她心情不太好，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但心里还是知道自己烦躁是问题出于自身，是决计不能发泄到无关人士身上，再者说来那无关人士还是自己的公司最大领导。
“恩。因为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我过来给你送被牛奶。”狄丘言把画稿整理好放到她桌面上：“画不出来？”
“对。”辛葵抬头看着狄丘言，这人背着光，隐约可见的轮廓竟然让人觉得好温柔。
“尽管林姐给我说的好好的，但实际操作起来才发现是太笼统了。”
“像是蕾丝又分好多种款式，大小尺寸也有不同。光是选材上要搭配上衣服，其实就得耗费百里挑一的心神了。”
辛葵盯着狄丘言放在画稿上的手指，心想这男人生到这种地步也是绝了，怎么脸和手都能这么好看。
哭瞎哦果然上帝就是不公平的。给人一个好相貌好家室还不够，还想要给他全部的最好的。
不自禁地抬起手摸了摸辛葵的头发：“慢慢来。”
“没办法慢慢来。”辛葵哭丧着脸，“我病了一个星期，已经耽误了好多时间了。后天我就要把画稿给交上去了，毕竟还有画师进行润色和教正，然后他们还要送给编辑让他们联系印厂，仔细算来我也只有68小时不到的时间。我恨不得不眠不休把这个搞出来。”
辛葵说到后面眉头皱得更紧了。
“可现在虽然饰品我大概有了初步的构思，林林总总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十款。但是我越看越觉得这些东西都太独立了。单个挑出来好看，但其实并不太搭配。”
辛葵把狄丘言整理的画稿又一个一个摊开：
“你看就像这个，红水晶脚链。这个我画出来还是很得意的，但是我把这个脚链放到分配给我的森女系以及原宿风的服饰里面搭配着来看的时候，我却觉得怎么看早呢么不搭。”
“我看看。”狄丘言的手从辛葵的头发顺着下滑，自然地搭到辛葵的肩膀上。他身材高大，这么揽着像是要把她拥入怀中。
而此时的辛葵却丝毫没有发现这样的姿态着实是暧昧了。她还伏案画着草图，电脑一边开着PS，身边数位板的笔就在伸手可碰的位置。
“这个地方，如果把串联的皮筋换着白色蕾丝怎么样？”狄丘言指着辛葵草图上的红水晶项链，“我记得我看到过一款服装是暗红碎花墨绿棉面料的森系裙装，改一改细节应该就用得上了吧。”
狄丘言看着辛葵拿起画纸认真地思考起来，他顿了顿，又继续开口：“我刚刚扫了眼你的设计，原创性太强了。其实首饰我们支持在搭配合理的情况下只需要在杂志末页进行标准就好，我们拥有各大品牌的授权。”
“我知道。”辛葵觉得狄丘言的提议可行，就拿笔在旁边备注了几行字，然后闷闷地开口：“我当初做了关于LOVE ONLY的功课。这点我自然是知道的。”
“但是我不太喜欢。”辛葵把自己的手伸到台灯下，伸伸展展地，皮肤白皙，手指纤细，也是好看动人的，“我想要用这双手去创造。而不是去复制。虽然我现在能力还不够，但是这样的几乎，我不想要放弃。”
狄丘言眼神有一瞬间的复杂。
“狄总，今天林姐说我像你初恋女友。这是什么意思？”辛葵眼神直直地望着窗户，灯光充足的缘故，窗户成了一面镜子，她不需要回头就能看见狄丘言站在自己身后，眼神即便是在这种昏黄的情况下，也是记忆中的深邃和沉静。
辛葵在此情此景下猛地想到林欢说自己这种心态在设计领域是要不得的，是极容易夭折的心态，又想到林欢对着她说“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