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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轮到他上场了。他今天的题目是“一例有趣的病案”。当他提起一个脸上常常表现着喜怒哀乐的植物病人躺了十年时,场下立刻发出一阵惊讶的窃窃私语,没有人可以想象出病人是个怎样的状态,当一位矫形外科医生问温海风这个病人是否在陈尸所死而复活时,听众爆发了一阵哄堂大笑,温海风也笑了,不过他却认真地回道:“也许会是这样。”又引发一场爆笑。此时方怡从后门悄悄溜开了。又听到温海风说道:“因为这个奇怪的生命活着的斗气超出平常人,有趣可谈的是十年来这个病人没有出现过心脏异常现象,四肢的肌肉也没有发生萎缩症状,”全场显得鸦雀无声,温海风关上电灯,打开幻灯机,让听众目睹病人的神态,当温海风解释说他是用针刀为病人作治疗时,场下又掀起了惊讶的私语。大家心里都清楚温海风谈及这个病人目的是对人体各器官机理生命作深入研究。
这次病例会结束后,被人遗忘了十年的病人忽然间响彻医疗界,特别是这属空军医院里,人人都知道住院处有着一个奇怪的病人。
最近几天掀起了病毒死亡的灾难,各医疗机构里弥漫着生死悠关的紧张。温海风正为此感到郁闷,突然接到来电说外科主任要见他。温海风敲响主任办公室的门,主任很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温海风也向坐在一旁的那位新来的哲学家打了招呼。这几天人人的情绪高涨,都是一副僵硬的面孔,此刻主任却有所不同,他热情地说:“这次由病毒引起的灾难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有可能是一场难作预期的恐怖战争,也不知将会有多少生命残遭死亡。各医疗界的病毒专家更是捉襟见肘而一筹莫展,在找到免疫和攻破之前,病毒专家需要多次复杂的实验实践。”主任迟疑了一下了,说,“温医生,你也很清楚挽救生命的实验,特别是在这紧急关头,人体实验最为重要。因此希望你能捐出那个奇怪生命的病人来。”
温海风旋即醒过来,原来主任就是要他捐出那个病人给病毒专家作实验对象。他尽量控制住怒火,在他眼里,这位外科主任就像最佳电影中的主角,他有着朝后梳的柔软头发,一张白净而有菱角的漂亮脸庞。温海风的目光中渗透着一丝轻蔑,外科主任又看到他目光中还藏着的怒火,他解释地说:“碰对这样的局势,我们作为医生应当配合医疗科学的紧急需要,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温海风真后悔四天前不该作讲那个病例题目,如果他不再跟别人提起,根本没有人想到这个病人的存在。只听温海风说道:“主任,难道会因为有这个病人来作实验对象,就可以结束这次病毒之灾吗?我十年来把这个病人当作高贵的生命来挽救,她还是一个活人,她有决定自己生命的权利,她是我的病人没错,但是我没有捐出她生命的权利。”表情坚定的温海风让主任一时羞愧无言以对,就连身旁的那位哲学家也是张口结舌,显然他们刚刚就商量过此事,他们知道这个病人如果没有梁斯浩十年来的监护,这条生命早就是死无藏身了,只要温海风默默捐出这条生命,这件事不会引起人道舆论。哲学家开口说道:“这个病人的确是一个生命,但也只有在这种紧要时刻才体现出这个生命的价值,也许这就是那个病人对社会、对人类作贡献的唯一时刻了,温医生,我们这么作是残忍,但是—。”
温海风抢白他一句说道:“我们的工作是挽救生命,不是去判断谁更有价值,何况这种人类灾难根本轮不到一条只会呼吸的生命来承担,她现在需要的是挽救,而不是送死。对不起!。”办公室里剩下瞪眼相觑的主任和哲学家。
下班后,温海风照例为那个奇怪的生命进行周末全职的护理。站在病人跟前,他不禁伤心起来,十年了,他已经习于为常这样料理她,为了挽救这条顽强的生命,他毁了幸福的婚姻,放弃一切外出深造的大好前途,他如此的付出和坚持仅因为执着医生的职责,执着一个作人的根本道义。温海风的道德行为不是想在别人跟前作样子,而是仅仅活给自己看,他的所作所为从未张扬、炫耀,仅仅为了安顺自己,问心无愧,这是多么艰巨的人生信条。
温海风下了决定,今晚必须给这个病人转移住所。他不能料定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人在犯恶时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是事后还能心安理得。现在他根本不需要任何仪器也能给这个病人断诊,就凭他的一视一听一摸足够。因此温海风决定将这个病人转移到他的住所,他不禁责怪起自己,他早些想到这一点才对。他终于卸下担忧,并对躺着的人说:“你可以安然无恙地睡到你想醒来的那一天,从今天起不会有人来伤害你了。”他脑子里计划起搬迁的程序,在这个病人移出这间房子之前,必须经过全身药物的消毒,因为空气中的任何有害细菌都会轻易侵害到这个顽强生命的合个脆弱器官。
7 与此同时的意幻世界里。
恐怖的病毒在一些城市杀起高峰,电视里每天报导着死亡、病发率以及战胜病毒的可喜成功。这场病毒灾难置经济市场于冻结中,梁斯浩强打起精神来整顿新的计划以待面对将来的经济营运。他需要一个帮手,此时他心里冒出一个决定,不禁地涌出千万分的欠疚,这种欠疚迫使他对张至真的爱越加深厚。这一刻,他不作犹豫地打她电话,然而没人接听,梁斯浩疑痛地暗想道:她是不想接电话吗?她有怨恨,她怎么会像以前那样欣喜若狂地接他电话呢?他痛苦而心碎地喊着“至真!” 。张至真和墨丐老者正在一起商量刚创作完好的<;<; 踏动 >;>;这幅画,墨丐老者想让这幅画参加这次巴塞尔国际艺术年展。张至真不够有信心,但是她也只好遵从墨丐老者的意见。
她回到办公室歇了下来,心里不禁又想到了梁斯浩,昨晚心悸的恶梦令她很担心他,她曾想过给他打电话,可是每次拿起电话来又放弃了。此时电话响了,她心里一阵激动,这是因为着心里有着一个期待。是秘书的来电,张至真才知道自己忘记了下午有个教议会要开。她又匆匆地离开办公室,办公桌上受冷的手机又再次响起来,接着又是桌面上的电话也响了起来。然而梁斯浩又是失望和伤心。
该出现的人没找到,不该出现的人却从天而降,宋子河第一次在上班时间来找梁斯浩,这让他很吃惊。没想到宋子河很平和地乞求道:“斯浩,我是来请求你的,请回到我身边,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里渡过日日夜夜。今晚就跟我回去,好吗?”梁斯浩受惊地看着她,她又乞望着他说,“斯浩,你应该明白,你为什么要像个倔强的小孩?你会忘掉她的,我很爱你,斯浩,我作不到放弃。”
“不,宋子河。”梁斯浩痛苦又冷酷地,“我很清楚自己的感情,我的心里不能没有至真。我知道对不住你,可是我又知道虚伪的感情永远都没有爱的。我骗不了自己,更不想去骗你。”
宋子河泪满盈眶地说:“斯浩,你怎么还不清醒,有一天你会后悔你说的话。我对你的感情已经是覆水难收,我从来不相信自己还会去爱,而且是爱得真心实意。”梁斯浩又是像冰雕一样的态度,宋子河站了起来坚决地说,“我不会放弃的,斯浩。”她走了,梁斯浩极度烦恼地靠在椅背上,事业和感情压迫得他无法喘气。
会议结束了,张至真回到办公室才注意到有梁斯浩的未接电话,她无比激动而不再迟疑地拨通这个日久不能拨出的电话。她焦急又极爱地,“斯浩,是你吗?你好吗?”
“至真!”梁斯浩愧疚而温存地。
这个如隔世尘的通话一下子又将两颗心紧紧联系在一起。
张至真按照梁斯浩的约定,挂断电话后,就奔休养中心去了。
休养中心没有往日的热闹,冷落的几个人在打理这个阔目无边的闲情天地。微风扫过时,寂静的湖面上依旧碧波荡漾,使人伤感到多情无依者,痴心受抖落。萧风暗泣下,孤物不胜寒的心酸。
在湖面的凉亭上,梁斯浩悄悄地走近了黯然伤心的张至真。她慢慢地抬起头来,“至真!”
“斯浩!”,他捧着那张亲爱却变得憔悴的脸心痛而不能欲言,他在她眼里变得筋疲力尽的消瘦。“斯浩!”她的头埋在他的胸膛上,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
受过刺痛的两颗心在相见中依然是那道极爱的熔合。
梁斯浩轻轻地请求:“至真,回到时代脊屋来。”她受惊地抬起头来看他,他接着说,“我现在很需要你,学校的事情已经稳定了,我们安排别人来管理,你不能只会担务学校的事,而是要学会担务绿音的一切。包括我也要听从你的安排,好吗?”
“斯浩,你说的话我听不懂。”她刚刚升起来的喜悦倏地降了下去。
梁斯浩心诚意决地说:“至真,我知道我承诺过你的要求,你只想担务学校的事。但是现在我必须违背我的承诺,只有你在,绿音就在,我才能真实地存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斯浩,你告诉我,你永远是绿音的主人,你不要绿音了吗?”
“要,永远都要。”这是他们体和魂的熔合,梁斯浩解释地说道,“现在景华不在,风暴一过,绿音就是火热登场,事务太多,我非常需要你的商议,我需要你时时在我身边,好吗?至真。”
“可是我只会给你添乱,”她说的也是真心话,她对商作上交易的规则没有经验,这跟学校的人文管理是两码事。
“你能,只要你承担了绿音的经营权,你会很快把握运作。”他又打趣地鼓励道,“历史上大部分皇帝不都是先坐上金銮殿从小熏熟,后来才会掌握政权的吗?像你这么有天赋,马上就会得心应手。”
她被逗笑了,说:“你就会胡说,那些熏熟的皇帝不都是无能之君吗?”
他回道:“瞎说,有不少是名垂千秋的。”
张至真知道不能拒绝梁斯浩的决定,她说:“斯浩,你只有答应我的要求,我才答应你的请求。”
“让你当皇帝还要讲要求,说吧,我怎敢犯欺君之罪。”
“哈,还提你已经同意了。”
他问:“我怎么同意了?”
“我们的条件是同时成立的,‘欺君之罪’不就是同意了吗?”
他说:“你看,我就说你聪明能干嘛。”
张至真回道:“好吧,我的要求有无数个。第一、你要准许我随时退出,第二是—”她斜着眼睛瞧了他,极快而轻柔地说,“回家”
他的表情由刹时的刺痛慢慢平和下来。他一直没有勇气回家,一次次接踵而来的逃避使他万分内疚而不敢得到她的谅解,然而现在她已经宽恕他,请求他回家,他当然会回家,回家多好!
她悻悻地等着他的反应。
“还有什么要求?”他轻柔地问。她高兴而激动地偎依着他,她还能有什么要求。
湖面辉映着晚霞,夕阳的鲜红增添了湖水荡漾的活力,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俩的身影埋没在最后一道黄昏中。
空荡荡的绿音总部没有几个人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梁斯浩对张至真讲解了公司整体程序的具体运作,一连几天来,张至真认真查阅起各个部门运作上支出的财务和目前的瘫痪状况。绿音目前的财务要支撑将来营业运作的进程是没有问题,令人担忧的是病毒灾难已经从春节黄金时期延续到四月初的今天,虽说局势有所好转,但是完全消除恐慌、风平浪静下来恐怕会捱过五月分的旅游黄金阶段,五月份一过就是南岛炎热天气的到来,这天气因素可是旅行业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预测不乐观,那么绿音将会是半瘫痪的状态直到十月份最佳时间的爆起。如此一来,五月份的耽搁可是消减了绿音一笔可观的利润,更何况绿音还有着及时归还的债务威胁。今天的绿音恰似钻出大地的幼苗,不管它有多大的潜力优势和宏伟的前景,在狂风暴雨中也会夭折,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要让这个生命力顽强的小孩快快成长起来。踏进绿音董事办公室的第一天,张至真就铭刻着这个念头。
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一旦生长了就有着不可估量的生命力,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终究不能使它成为灰烬。已经对梁敬斯浩付出感情的宋子河,压抑了两天又犯起牵挂的心病。下班后她去准备了一份满意的晚餐要送去时代脊屋,一路上,她暗想道:我一定要把梁斯浩这块石头孵热。
当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近门边时,门内传来了声音,“当了两天的老总,很累吧,至真,其实我早就肯定你有企业家的魅力和天资。”
张至真回道:“你这么呕心沥血的教导,我不想当一个不合格的学生。”她轻叹一声音,说,“我觉得身上扛着一座大山,斯浩,我现在可以完全感受到你一直来的压力了。”
气愤的宋子河失去理智地推开了门,她又假装受惊地,“斯浩,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