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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北京-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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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处长说王总你真现实。我说你说的对,“如果我现在穷困潦倒,你还会请我吃饭吗?”猴处长忙不迭地说我们是大学同学,你再穷我也会请你的。我反问,“在学校的时候你请过我吗,或者说,你正眼看过我吗?”猴处长一下无语。 

我摔下800块钱在桌子上,说这顿饭我请了,甭跟我说什么现实不现实的问题,你丫要是不现实,就不会请老子到这里吃饭,老子的公司是拼命闯出来的,不是给你混饭吃的。猴处长气的脸色发绿,站起来说不出话。 

我狂笑着出门而去,门口的迎宾小姐说欢迎再来,我醉眼乜着她,说小姐你真漂亮,下次我一定来这吃饭,一边伸出手去摸她的脸。小姐往旁边闪了闪,没摸到。耳边似乎听到猴处长在骂我流氓,后边还有几个字,但没听清楚骂什么。 

梅在大年初三的时候,给我提了一件很严肃的事。她说老段夫妇俩去她们家过年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老段觉得梅受了那么多折磨,一定特别理解民间慈善机构的意义,所以希望梅能在毕业之后考虑加入他的“爱心工程”,帮助他继续推动这件事情。因为这个工程不仅需要从业者不计回报,而且需要有极大的耐心和爱心。老段觉得梅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我问梅怎么想的,梅说她不知道。我说你不知道就先不用想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很想做这件事情,到时候再找老段;如果你不想做,他应该也不会勉强你的。 
梅说有那么多人在她病中的时候帮她,尤其是老段的慈善机构中有很多人都去看过她,她完全能理解老段想要建立的“爱心工程”所具备的社会意义。但梅现在还下不了决心。我安慰她说:“没事的,你如果做不了决定,就让时间来帮你做出决定吧。”梅说好吧。 

梅这一阵一直恢复的不错,她说大年三十的时候,她给父母敬酒,感谢他们辛辛苦苦地照顾她。我笑着说,“你父母有你这么孝顺的女儿,他们一定很欣慰。”梅说当时他们都哭了,最后还是她爸坚强,说大过年的,应该高兴才对。我要梅代我向她父母拜个年,梅说他们还提起你了呢,说你真是个好孩子。我哈哈大笑,说胡子都一大把了,还孩子呢。想到老妈说我无论多大在她心中都还是个孩子的话,不禁乐了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那! 

给四郎、老谋、李辉以及其他的相关人等统统拜了个年,说了一些有意思或者没意思的话说,这个年过的也该到头了。不到初五我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北京。老妈非要我再住一天,说一年了就回来这么几天,不让走。老爸说你儿子公司的事还多着呢,你干脆留着他一辈子好了。我在父母的争吵中走出了家门,老爸坚持要送我,我不让。老妈在一旁使劲地骂他,让老爸去送我。老爸冲她吼道:“要送你自己送去。”可是我看到他的眼圈已经红了。 

坐在出租车上回过头去,我看到他们二老的身影在风中伫立,在冲我使劲的挥手。老妈哭了,一边擦着眼泪。我在他们的泪光中,想自己无论在外面多么的漂泊,他们都将是我心中永远的港湾。眼泪也不争气的下来了,我用袖子抹了一下,有一滴看上去很晶莹。 

故乡的空气中还充斥着爆竹的味道,春天的气息正一步步地逼近,街上的人一拨拨的访亲走友,孩子们的笑声荡漾在云霄,而我,将再次踏上漂泊的旅程。前方或许充满坎坷,或许一片坦途,但我都永远无法回头。 

走下去,一直走到梦中终究可以抵达的家,我别无选择。 
 
 
 
 


37 
 
春节过后,一切重新开始。老老少少的民工像候鸟一样涌进繁华的北京城,寻找着他们的栖身之地,哪怕只是10平米的小屋或者一张床。抛却生活的层面问题,其实我跟他们并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据说北京城之所以发展的如此迅猛,外地人功不可没,但他们要在这里立足,却需要付出比本地人好几倍的努力和艰辛。甚至很多时候他们不得不忍受本地人的冷眼和嘲笑,然后继续忍气吞声地在这里生存下去。 

每年都会有人心怀绝望黯然离去,也会有人充满幻想重新踏入,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浪花,或者生活中的一粒泡沫,无论它被蒸发或者被渲染,都不会有太多的人注意。而我也是他们的其中之一,在繁华似锦的北京城,做着属于自己的梦。无论是梦中还是梦醒,那都是我无法逃避的生活。 

我比杜若早到一天,通过她家人我得知她坐火车回北京,专门去车站接她。拎着大包小包东西的杜若见到我什么都没说,把包扔给我就往前走。 
回去后杜若把包里的东西打开,取出几包说是她妈给我的,“喂狗都比给我强”。显然杜若没有告诉她家人跟我已经走在分手的边缘。去年有一天阿姨她老人家心血来潮,非要到北京来看看我这个未来女婿,考察一下我,杜若也有此意,被我挡了回去,说八字才只写了0.5撇呢,太早了点。为此杜若跟我闹了好几天,但在我的甜言蜜语和化骨绵掌的双重威力下,每次都是以一场欲仙欲死的大战而结束。 

杜若目光如炬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她说这几天一直在想,不能就这么便宜我,跟我没完。并且扬言:“你做鬼我也要缠着你,不能让你太得意。” 
我叹口气,想去搂她,又怕拒绝,手伸出去又收了回来,一抬头看到了墙壁上杜若的照片,那是一次我陪她去颐和园的湖上照的,杜若把我的照像技术夸了半天,说把她照的跟仙女似的,非要把这张裱起来挂墙上。此后的无数次我们在床上做爱,我把她的双腿举高,在一下一下地抽送中,看着照片上艳若桃花的杜若和那一刻大喊大叫的场景相映成趣,不由的浑身来劲。这一切历历在目,而我却要离开,如同一个过客,轻轻地从杜若身边永远得消失。 

杜若说她一直想不明白聪明绝顶而又现实无比的王愚,怎么会在网络上爱上别人。我没有做任何的解释,爱就一个字,又如何说清楚。有时候爱或许就只是一种感觉吧,为了这种感觉我们奋不顾身,即便犹如飞蛾扑火,也死不悔改。有时候我也想,有一天我会为自己爱的如此奋不顾身,不可理喻而后悔吗?但这个问题总是无法深入的思考下去。丫头是个精灵,是我的天使,她触痛了我内心最柔软的东西,化做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愿意为了这种感觉不惜一切去追逐。当年的薇子,莫非也只是为了这种感觉,可事实证明也许她错了,那我呢? 

 
 
出书的事正式提上日程,据老谋说联系了一个郊外的印刷厂,可以优惠,正在进行最后的磋商。我也在和网猴商量具体操作的事情,一直没有细问。而公司的那两个女孩我让她们设计封面啊配图校对什么的,也在加班加点的往前赶,因为这本书是图文版,里面有大量的图片,工作量很大。据说现在是读图时代,现代人都比较喜欢看这种图书,这也是我们一直比较看好这本书的原因之一。每个人都在忙,就像有一年的春节晚会上有个相声里的台词,太忙了,都不知道忙啥了。有时候静下来想一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但这就是每天的生活,在忙碌中向前流淌。 

我专门去看了看四郎,给他带了点家乡的特产。四郎明显憔悴了不少,发牢骚说这次可亏大了,我劝他千金散金还复来。四郎说你知道个屁,他担心吃上官司。美女小远倒是容颜依旧,还嫩的跟一朵花似的,我特想掐一掐,看能不能出水。 

酒喝得一塌糊涂后,四郎说人活着真他妈的累,什么时候彻底撂挑了,他就过一种平常的生活,我说那让小远跟着你去菜市场卖菜吧,估计你的摊前人们要排队呢,甚至有人前一天会打地铺候着,“美女卖菜,乃2003年北京市的第一新鲜事啊。”四郎大笑,说老子当年还真卖过菜。小远一下好奇起来,非要四郎讲讲。四郎不肯说。 

我在一边打诨,说:“小远啊,如果有一天四郎再去卖菜的话,我就把你包下来,你当我的小蜜好了。”小远说四郎真要卖菜我也会跟着他。我举起酒杯,笑着说:“四郎,难得你丫这么色的人,还有个美女要跟你一辈子。”四郎转过头去亲一下小远说,宝贝儿,老子没白疼你。小远嫣然一笑,看得我一下起火,赶紧说喝酒喝酒。 

过完年后新感觉公司就陷入了困境。软件迟迟卖不出去,公司的活动资金已经告罄,连房租都交不起。我和老谋过去的时候,几个人都垂头丧气的。我默不作声地使劲抽着烟,一边心疼着我已经投进去的50万。可是公司已经山穷水尽,除了关门,谁都不知道还有其他的什么出路。 

几个人商量了半天,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恹恹地回宿舍。老谋在旁边使劲地抱怨说公司的钱打了水漂,当初我早劝过你的。我怒从心头起,说:“你丫烦不烦,赔了就赔了,不就50万块钱嘛,我不在乎……” 

老谋这次一改以往的温文尔雅,冲着我就喊:“我在乎,如果你当初不这么冲动,就不会赔了这么一大笔钱。你以为你是百万富翁啊……没有人会只为了一个想法就去投资,除了你……现在公司没钱了,看你怎么办!” 

我说除了我又怎么样,我只做我认准的事情,就算赔100万我也不后悔。老谋丢下几句话:“那你就别想着开公司了,公司迟早会让你赔光的。”然后摔门而出。我勃然大怒,冲着他的背影雷霆大发,“你放心好了,公司赔光了也不用你操心”。 

说完这些言不由衷的话,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一脸茫然,眼睛红肿,憔悴不堪。点上一支烟我伸展全身躺在沙发上,前尘往事竟如梦一样,我再一次迷惑于自己这几个月到底想做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天花板的角落里结了个蛛网,积满灰尘,我的目光凝固在那里,犹如一潭死水。一些点点滴滴的亮光在眼前漂浮,游移不定。希望啊,梦幻啊,都在这亮光里凝固在那张蛛网上,交错缠绕,扑朔迷离,我不能将视线从那里挪开去,那仿佛是我26年生活的真实写照。蛛网在眼前不停地荡漾着,攫取我的灵魂,就像一只啄木鸟飞进我的心窝里,一下一下掏着我灵魂深处的虫子。我对这种攫取完全无力抗拒,只有俯首就擒,然后在浑浊中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去想,什么也不想去做。 

一个声音问,如果重新来过,你还会倾己所有,给李辉他们投这50万吗?我说会,我会的,任何时候我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否则我就不是我了。 
我只为了一个想法活着,而老谋不会,他总是要算计好每一件事情的利害得失,谋定而后动。老谋当年准备报考学校的冷门哲学系研究生的时候,诗社里上百个师弟师妹们都用不解和怀疑的眼光看着他,我甚至和另外一个人用一个月的伙食费赌老谋考不上,结果当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从那时候我就知道老谋是个很会为自己的将来算计的人,这是我们两人最大的差别。但我现在就栽在了自己的不会算计上,一下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一连几天我都闷在宿舍里反省,心情郁闷,感觉一下苍老无比。有天早上还在睡觉呢,很意外地接到了白露的电话,她说她要去德国了,公司派她去学习。我嗯了一声,一边在琢磨这里面的玄机。顿了一下,白露说刘越已经升为公司的副总,代替了我原来的位子……“你可能不知道,是刘越把你开公司的事情捅给朱总的。” 

我突然恍然大悟。刘越为什么对我给他的两万块钱无动于衷,为什么在我刚好拿到那笔钱后猪头老总就知道我有自己的公司,原来是早有预谋,只可惜了我是个白痴,白露好心送我的时候,想当然的就以为是她做贼心虚。 

问清楚了白露的航班,我坚决要去送她,白露坚持了一下同意了。挂了电话赶紧起床收拾了一下,连胡子都没来得及刮就直奔机场,从内心里我不断地在谴责自己,暗骂自己是猪脑子,还妄称什么聪明人。心里惭愧不已,恨不能给自己几个耳瓜子,又下不去手打自己。 

在出租车上我恼羞成怒地拨通了刘越的电话,我想说“刘越,操你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冷笑着说:“刘总,祝你高升啊”。电话那头的刘越语气古怪,没等他说完我就挂了电话。同事啊,朋友啊,一下感觉如此的不可靠,想想又觉得刘越其实也没做错什么,只是当这种明枪暗箭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那么的难以接受。我做错的事,已经付出代价;我所付出的,又将收获什么? 

时隔二十多天后,我和白露在候机大厅里再次见面,相对无言。白露的眼神有一些幽怨,也有一些说不出的意味。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没话找话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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