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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翻脸的——今天选的这个人在凤家不能过高也不能过低,马氏可以说是上好的人选。
当然了,如果马氏待红锦原来有恩,而不是常常欺负她,那么今天红锦当然也不会选她;现在事情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她真正所要的还在后头儿。
马氏被茜雪一掌打得不痛却极恼,伸腿就踢了过去,把茜雪踢翻在地上;红锦想拦的,只是慢了一步没有拦住。
当着自己的面儿,马氏如此猖狂,这让红锦真得有了几分恼火:“我敬你在母亲面前伺候多年,不想你却倚着母亲对你的信任如此妄为。”
红锦说着话,扬手一个耳光就打了过去;马氏虽然极恼但不敢还手,只能向后退去,但红锦却是一步一步紧逼,一面迈步一面扬手打她,几乎是一步一掌、掌掌都听得到清脆之极的响声。
打得这叫一个痛快!她打出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委屈、打出了自己这些日子肚中的恼怒:就自今天,她要让凤家所有的仆妇们知道——她,凤红锦,是凤家的嫡长女、正经的主子!
第七章 今儿打得就是你
马氏退无可退之时,被打得终于大怒;她一把推开红锦:“大姑娘,今天的事情谁是谁非,奴婢一定请夫人给奴婢做主——奴婢好心来伺候大姑娘,大姑娘却如此待奴婢,奴婢、奴婢……”话没有说话,她便掩面急走,直直奔出屋,径直出了院子。
她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也是如此,凤红锦今天安心就是要和她过不去;她就是有百般的手段,在眼下还是吃亏吃定了:她所能用的手段,眼下都救不了她,因为那些都不能摆在明处。
马氏一面急行一面在心中发狠,就算是夫人今儿重罚了凤红锦,过了今日自己也要好好的教训一番这个凤家大姑娘——让她从此铭记,凤家马大娘是她招惹不得的!
红锦所居的院子并不小:在表面功夫上,凤家是不会让人挑出什么毛病来的,认为有薄待红锦之嫌;就算是红锦屋里的摆设也是极不错的,有客人来到这院子里,绝挑不出宁氏的什么差错来。
这么大的一处院子,马氏一双小脚居然跑得飞快,很快便跑得不见了踪影;红锦院中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也被自家主子给惊到了,所以一时间并没有人反应过来去拦马氏。
等到众人反应过来,都感觉到腿有些发软、后背有些发凉:今天,她们怕是逃不过这一场皮肉之苦了;刚刚看到马氏被打时的痛快,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她们哪里想到自己姑娘会让马氏就这样跑去告状呢?自己家的大姑娘虽然性子柔和些,但却不是个傻子啊,今儿做得事儿却显不出一丝的精明来;莫不是真被摔傻了吧?
茜雪坐倒在地上全身还在轻颤,她不是因为被踢倒痛得发抖,只是还没有自她打了马氏的惊讶、害怕及兴奋来醒过来。
红锦脸上的怒气却在马氏走了之后都收了起来,就好像什么事儿也没有发生一样,吩咐丫头们把屋里收拾一下,叫茜雪和翠蕊几个丫头跟她到里面更衣。
接下来她要等一个人:打了恶犬,当然会引出她的主子来。
翠蕊几个人闻言也傻了,呆呆的看着红锦一时间谁也忘了应答:现在,是更衣的时候吗?姑娘不会是傻了吧,现在应该赶快想法子应对夫人的怒火才对。
茜雪此时清醒过来,几乎是地上跳了起来:“快,快,去请五夫人过来!”眼下,也只有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了。
红锦却淡淡的拦下了慌成一团的丫头们:“不用去请五夫人,此时谁也不用请;你们进来给我更衣就是,我自有主张。”五夫人就算是和宁氏不和,眼下不知道为什么待她还过得去,但绝不会因为她和宁氏撕破了脸。
她是谁?她只是凤家一个无母的孤女罢了!眼下请谁来,也挡不住宁氏的怒火:因为凤家上下从来没有人真得当她是凤家的嫡长女。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她的生母,凤家真正的大夫人唐氏早就去世了,她只是一个孤女罢了,五夫人凭什么要为她出头?
看到丫头们的犹疑,红锦淡淡的加了一句:“请谁来,也是无用的。”她要在凤家有一席之地,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茜雪听到之后,看一眼红锦的神色只得和几个小丫头服侍着红锦进去更衣;她猜不透自家姑娘的心思了,不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但是这样的姑娘,让她心里有了一点点的小希望。
她的心思并不在给红锦的更衣上,而是在稍后要如何保住红锦上:她还记得当年答应过唐夫人的话。
红锦刚刚把衣服换上,还没有把头发梳好,便听到外面传来“给夫人请安”的声音;这是宁氏到了。
她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茜雪,轻轻一拍她的手,在她耳边道:“人善人欺,马善人骑;做人,要硬气一些才不会被人欺负。”
说完,红锦起身扶着茜雪的肩膀:“走吧,出去给母亲请安。”她的话很平静,没有一丝的恼恨和惧意——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如果宁氏不来,她岂不是白准备了一番,要知道换衣服多少也是费气力的;而且打了马氏的这场好戏没有宁氏的话,也会少了大半的精彩。
茜雪虽然还不能一下子强硬起来,不过看到红锦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稳了一些;她现在只是担心一件事,担心宁氏今天不会放过红锦。
虽然体罚一般都是由她们这些丫头来替主子们领,但是掌手却是直接打主子们的;而像禁足、抄经等等,吃得不好又很辛苦——这些,她也不想看到红锦生受。
可怎么办呢?茜雪的鼻尖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儿。
红锦自里屋出来,便看到了已经在厅上坐下的宁氏;她很平静的上前福了下去:“给母亲请安。”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宁氏身后的马氏。
宁氏的声音很清亮:“快起来吧,头上的伤还没有大好,行这样的大礼做什么?坐下吧,这几天头可还晕?”她好像是来探病的,语气很很温和;只是她看到红锦身上的衣服时,眼底闪过了一丝冷意。
红锦福下去时蹲得十分低,她蹲下再起来身上的衣服便坏了:衣带绷开,长褙子的下摆开线;因为衣带绷开,衣服的领子便敝开了。好在里面有中衣,又好在这是在红锦的屋里。
“让母亲担心;”红锦很是恭谨,如同当真是宁氏所出的女儿一般:“是女儿的不孝。谢谢母亲关爱,女儿现在头虽然还有些晕,不过听大夫说已经在好转,再过上几天便不会再晕了。”
她是有问必答,对自己身上的坏掉的衣服,也只是用手捏住并没有什么尴尬的神色:对,红锦现在身上所穿,就是那件艳艳的粉色长褙子。
宁氏看到红锦现在的样子,她不能再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只得问:“锦儿,你穿的衣服……”她的口气带着三分的责备,七分的怜惜,如同在看自己最宠爱的调皮小女儿;但是她的眼直直的看着红锦,那眼神却是冰冷的。
红锦当然明白宁氏目光的意思,不过宁氏越是如此她越肯定凤家的主子们还是要脸面的,所以她没有半分惧意。
她看了马氏一眼:“这是马大娘今儿给女儿送来的衣裳,说是母亲给女儿做得新衣;”她说着话,用手抚了抚衣服,其实这料子还真是不错,手感真好:“马大娘说这颜色不错,非常适合女儿穿用,女儿想改日就穿着它见外客想来会十分的体面;只是我年青没有见过多少世面拿不定主意,所以穿出来让母亲看看。”
她就要看看,宁氏今天要如何处置此事;宁氏的暗示,红锦根本不放在心上,这只能证明宁氏好面子,即想欺辱她又不想担恶名儿:宁氏如此,才正中红锦下怀。
红锦话里的意思,宁氏当然明白;她的一口气被红锦的话顶在胸口上,顶得她胸口生疼生疼,勾出了极大的火气来:红锦这丫头,没有想到跌了一下子居然跌出了胆子来,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了。
看着一脸平静的红锦,宁氏的怒气有些压也压不住:这死丫头,分明就是在胁迫自己!穿出去见外客,凤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她凤家大夫人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个死丫头。
原来,在刚刚不久前马氏哭哭啼啼的跑到她哪里一说,她听完之后就非常生气:红锦居然敢打她的人,真是反了天。
宁氏立时便带着马氏来到红锦这里,当然是为了教训红锦一番;不过她并没有立时发作——又不是小门小户,她平日里就算是训斥人,也不会大声喝骂的,这是世家的体面;她出身官家,自然要不怒而威才能体现出她的尊贵。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训斥红锦为人子女的不是之处,刚刚看到红锦便被她身上的衣服堵上了嘴,堵得严严实实,堵得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红锦的用意,就是红锦不怕宁氏到来的原因:原来她一直不曾把自己所受的委屈,展现到宁氏面前;她要赌一赌:宁氏是要脸,还是要保马氏。
宁氏万没有料到红锦今天敢如此做,居然敢给她这么大的没脸:把这么小的衣服穿在身上,不异于打了一掌在宁氏的脸上,而且还让她说不出一嘴来——这是让宁氏最为光火的地方。
这一口气把宁氏顶得一脸涨红,她阴沉下脸看着红锦,眼中的目光几乎要在红锦的身上刺几个透明的窟窿出来;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得众人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儿。
茜雪的手捏着自己的衣角,手指因为用力已经如雪一样白,她的身子颤得不成样子,就想上前跪下认错,把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以求宁氏今天放过红锦。
红锦却伸手扯住了她,用眼神止住了她要做的事情:主仆二人原本就是一前一后站着,红锦的小动作虽然没有瞒过宁氏去,却并不明显扎眼。
只是红锦的小动作落在宁氏的眼中更让她恼火,如果茜雪这丫头出来认错,那么她正好有台阶可下,但是此时红锦却拦住了那丫头,这让宁氏心里的火气又拱了拱。
宁氏看着红锦眼睛眯了一眯:果然是养虎为患!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来以为,一直以为养了一只胆小软弱的小兔子,不成想这小兔子在今天化身成了要咬人的豺狼。
她的火气在肚子里四处乱窜,脸色也越来越涨红,气息变得有些急促起来,盯着红袖就如同一头老虎盯着一只小绵羊,恨不得立时就把红锦吞下肚去,方能一消心头之恨。
马氏的嘴角闪现了笑意:真是这几天把你宠坏了,居然敢这样和夫人说话,今儿看夫人不扒了你的皮!
就在马氏笑得最得意时,红锦忽然对着她微微一笑:宁氏并没有看到,因为她已经站了起来,刚刚侧转过身去。
红锦看到宁氏气得一张脸通红,却没有对自己发作,便知道今天倒霉的人一定不是自己:凤家顾面皮,嗯,这就好说多了;就算自己眼下什么也没有也可以翻身的,只要多用些心思。
马氏看到红锦的笑意时,自己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愕然还没有显现在脸上时,就挨了宁氏两个耳光!
现在马氏明白红锦在笑什么了:今儿要打得人只有一个,就是你!
第八章 竹杠敲得山响
宁氏一肚子的火气是压也压不住了,她是恨不得把红锦剥皮拆骨,但是她同时也很清楚的知道,不能这样做:她在凤家根本就没有做到只手遮天,虽然她的父亲是知府,但在当地一样不能只手遮天。
那些当地的世家们,不到万不得已她父亲并不想和他们撕破了脸;所以,有些事情她只能忍下。
而且红锦她不能除去,因为她一心想要除去的人是另外一个:红锦的弟弟;她没有那么傻,想要他们姐弟二人都命丧黄泉。
红锦只是女儿,活着不过是一份嫁妆罢了,说不定一份嫁妆能给凤家换来极大的好处呢;最重要的是有红锦活着,并且世人的眼中还在凤家活得“很好”,是凤家娇养的嫡长女,那么就算日后她除去了红锦的弟弟,引来唐家的怀疑,可是世人有几人会相信是她宁氏所为呢?
红锦,当然要教训,但是不能落人话柄儿;宁氏不能为了一口气,便坏了自己一心在谋算的好事儿。
但是让她咽下这口气,她却还真是咽不下去,所以她才起身扬起手来狠狠的扇了马氏两个耳光;把马氏打得倒在地上,满嘴里都是腥味儿。
宁氏把胸口的恶气都发作到马氏的身上,感觉舒坦了不少,轻轻回过身来坐下,还是凤家雍容华贵的大夫人。
她坐下时神色已经十二分的平静:“你是怎么当差的?”她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清冷,却并没有暴怒的样子,但是跟她久的人都知道她向来极少发怒的,并不是因为马氏是她的亲信才如此。
宁氏责问的当然是马氏。
她明白,眼下不能发作红锦:衣裳是自己让人做的,也让人过来给红锦量了衣裳——但事实上每一次的衣服都没有给红锦做过,红锦名下的几套衣裳都分给了其它几个姑娘;几个姑娘挑拣剩下的,便会送来给红锦。
衣服的的多寡也就不一定了,甚至有过没有一件衣服的时候;不过好在凤家的姑娘们总是想尝试不同的花色与样式,所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