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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情殇(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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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通知向波到他进屋的这段时间,铅儿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离去,还是继续留下。向波进屋走只问了一句话:“他在哪里?”然后顺着铅儿手指的方向推开了卫生间的门,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向波再也没有出现过,房间里面惟一传出的声响就是那一阵强过一阵的水响。
对于向波这个人,铅儿见到的次数也不算少了,但要说到对向波的了解,铅儿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谜。表面上看他是个胸无大志、事事都要文昭帮他拿主意的男人,但铅儿却发现,除了在文昭面前外,向波对谁的意见都只是作为一种参考,总是笑眯眯地倾听着对方的谈论,就算只是一种胡侃。
向波现在的固定资产比整个方舟公司的资产不知要多出多少倍,但他却总是一副谦逊的模样,丝毫也找不出方山那种小人得志、不可一世的样子,每次公司有什么大的举动的时候,他就会到文昭的办公室,静静地等到他下班,然后两人找家饭馆,叫上俩小菜,凉拌萝卜皮、豆腐皮或白菜心都可以,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天,聊着聊着就问到了眼前的问题,两人一个看似无意地问,一个看似无意地听,问题也就解决了。
铅儿因对文昭上了心,也就刻意地留意到文昭的一举一动。再说每次文昭也并不避讳着她,因为从她到方舟文化传播公司上班的第二年起,她就成了文昭的专职秘书和助理,不少私下里的个人活动偶尔也叫上铅儿。文昭让铅儿割舍不掉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文昭总是在忙完一天的工作后偷偷地找个小酒店或约上一两位在社会上认识的普通民工朋友,整上点花生米、生黄瓜之类的东西,买上几瓶二锅头,喝得烂醉而归,但无论头天醉得如何的人事不醒,但到第二天一早,最迟也就八九点的样子,文昭肯定会一身精神地出现在各种场所,这样的人亲人后判若两人的样子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困扰着铅儿:到底是我昨晚做了个梦,还是文昭昨晚真的醉得一塌糊涂?时间一长,铅儿也就渐渐地明白了,文昭是个自制能力特强的人,自己对他的不堪忍受,只不过是自己有机会介入了他人后的另一面罢了。要不是哥的好友文海说情,文昭是不可能让自己搬进他的住处的。以他现在的收入,千多元的房租根本就不是问题。
想不能想明白是一回事情,能忍受多久又是另外一回事情。铅儿越是了解文昭,心里就越担心和着急,任谁这样折腾自己也经受不住多长的时间,她担心文昭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疯掉,所以今晚,她不再向往常一样急于替文昭收拾现场,她不想再重复这样的情景,她想给文昭、也是为自己做一次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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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多长时间啦?”
“从我搬进来就一直这样了。”
“谢谢你,时间太晚了,你先去休息吧,一早还得去上班呢,我会照顾他的。”
“我……”
“铅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一定要现在说吗?”
“向总,我不知道你能否明白我这么晚叫你过来的意思,我不是自己不愿意照顾文总,但今晚他全身都弄脏了,我实在是没法处理。同时我也不愿意看见他继续这样下去,我想,只有您的话他才能听进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铅儿,你放心,早上文昭醒来我会找他谈谈的。”
“好吧,那我先去睡了。”
经过大概三十分钟后,文昭一身洁净地裹着一条洁白的浴巾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虽然步子显得有些蹒跚,但还是意识模糊地朝自己的房间走了去,似乎并不清楚自己此前的情景,随后向波一脸疲惫地跟了出来,看了看文昭已经舒适地躺在了床上,他才疲惫地朝客厅走来,上半身明显地湿透了,看样子是在给文昭清洗的时候打湿的。铅儿一直都没有开客厅的灯,从向波进屋,她就一直静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一角。
临睡前,铅儿上了趟卫生间,发现里面不但已经被处理得一尘不染,还喷上了空气清新剂,是自己买回来很少用的那种柠檬型的,同此前的肮脏不堪简直无法相比,似乎这里从来就是如此的芳香宜人,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达到这样的处理效果,对一个现代男人而言,实在是件稀罕事,同时让铅儿对向波无法不佩服,更为那个有幸嫁给了向波的女人感到庆幸。铅儿没来由地将文昭同向波做了比较,尽管没有谁强谁弱,但她还是更喜欢一身洁净、神采飞扬的文昭,就像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的他,是那样的耀眼,那样的健康和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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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向波同文昭到底谈了些什么,文昭的变化让铅儿有些难以置信,他无法相信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改变就一夜间改变了呢?难道快乐和痛苦的间隔真的只有一线?但事实让她又不能不承认,白天文昭精神抖擞地投入工作,下班后就直接回家,不是看电视看书就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听音乐写东西。
曾经在好几天里,铅儿都会习惯性地在半夜起床,到文昭的房间或卫生间看看,最后总是在伸手推门的时候猛然想起,文昭是同自己一块下班回家的。铅儿多年后在回忆这段时光的时候,还充满无限感慨地对她的知心姐妹说道:她曾长时间地回味过那种醉酒后的呕吐物所发出的腥臭味儿。每当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那帮姐妹就会一个个像看怪物似的望着她,胃口大跌,接下来的几顿饭的食量也会骤减。
“你的脑子是不是当时就被酒精熏坏了?”
“这么恶心的东西你还像宝贝似的珍藏着,真服你了。”
北京情殇(18)
“铅儿,拜托你下次要讲这段时,提前通知一声,我们几姐妹也好有时间回避回避。”
“方太太,你们家方山怎么受得了你的!”
“既然喜欢到如此变态,那你最后怎么没有嫁给他呢?”
“……”
多年后,已经嫁给了方山的铅儿一边听着姐妹们的讥笑调侃,一边无限享受地回味着这段往事,眼神很迷离。让她眼神迷离的并不是文昭的呕吐物,而是那段被她一直珍藏于心底的幸福和一个绝不能透露半点儿的秘密。
文昭让铅儿第一次真正感动和开心的是在向波同他谈话的那个周末。
自从搬进花家地这套两居室同文昭合住以来,度过了多少个周末,铅儿从未曾统计过,但有一件事情却是让她记忆深刻的:每个周末都是她最忙的时候,像个清洁工似的把整套房子打扫一遍。
铅儿自认并非贤妻良母型的女人,但她心甘情愿为文昭做一切同住伙伴本不必做的事情,有时候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是在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除了没为文昭做饭洗衣外。读着文昭那些充满忧郁和伤痛的文章和诗词,铅儿心里总会在某个神秘的角落里冒出一股股温柔呵护的源泉,文昭生活中的种种不堪就会渐渐地模糊、远去,尽管心里还隐藏着淡淡的隐忧。但在那一天,铅儿的日子突然阳光了起来,如同跌入了梦境一般。
当铅儿被窗外的鸟鸣声惊醒的时候,一阵诱人的香味儿钻进了鼻孔,将残余的睡意驱散得一干二净,睁眼一看,白晃晃的阳光正透过百叶窗帘,星星点点地投射在蓝色的床单上。一看窗头的时钟,已经是临近中午了,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啊。
这附近并没有什么餐厅,怎么会有饭菜的香味呢?铅儿的疑惑很快被一阵密集的“砰、碰……”声响冲刷掉了,其间还不时地夹杂着刀器的响声,声音仿佛是从厨房的方向传来的。该不会是文昭在干什么傻事儿吧?铅儿条件反射地拉开房门朝厨房冲去,看见的情景让她惊呆了:文昭正在厨房里做菜!文昭会做菜?铅儿有些难以相信眼前的情景。看文昭熟练的切菜、剁味料和炒菜动作,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哇,看不出来,文总还有这一手哟。”铅儿看着文昭熟练的动作,她的声音听上去明显地显得有些夸张。
“起来啦,瞎糊弄呗。再睡会儿吧,等一下吃饭时我去叫你。”文昭抬头望了一眼铅儿,一晃而过的眼神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回头做了稍长时间的停留,脸上刹那转变的神情并没有逃过铅儿的眼睛。顺着文昭目光停留的方向,铅儿低头猛然发现自己竟只穿了一件低领口的睡衣,因依着门框的缘故,大半个雪白的乳房都显露无遗。尽管两人同住了大半年的时间,但铅儿却从来没有穿着睡衣在文昭面前出现过。
“好吧。”铅儿故着顺从地应了声,摆脱了那分微妙的尴尬,转身朝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的铅儿并没有倒在床上继续睡去,而是脑门发热心里发胀四肢无力地坐在床头,两眼傻傻地望着壁镜中的自己,那个眼神迷离的性感女人真的是自己吗?文昭的眼睛里闪过的那一刹那的火花是为我吗?至少他意识到了我的存在。铅儿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地开始穿衣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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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菜叫什么?味道好特别。”铅儿将满桌子的菜都尝了一下后,突然指着搁在桌子中间的一道菜问道,乳白色的粥状体里夹杂着金黄和青色的颗粒,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吃在口中,酸甜穿腮的同时,还伴随着淡淡的苦涩和辛辣,咽下去后满口余香,独特的味道久久地萦绕在口腔中。因为桌子上其他的菜味道十分的可口,菜名她大都能叫出来,像什么回锅肉、麻婆豆腐、干扁苦瓜、炝炒土豆丝、水煮鱼、水煮肉片、炒田螺、麻辣肚条等,因川菜近年来在京城十分的红火,铅儿尽管是北方人,随朋友同事尝试几次川菜后,也渐渐地喜欢上了。
“噢,看来你的味觉还不错嘛,一下子就能尝出独家特色。”文昭看着铅儿急不可待地品尝着自己辛苦半天的成果,脸上一抹抹满足和惊喜就是最好的认可,特别是一下子就能品尝出自己的独门手艺,心理倍加高兴。
“独家特色?你该不会说成是你自己发明的吧。”铅儿有些不信,但她在京城的川菜馆里确实没有见过这道菜。
“这道菜不但味道独特,连菜名也很特别。”
“是吗?该不会像那些咖啡店或西餐厅,故意取个华而不实的名字吧,快说吧,别绕弯子了,我怕你菜名还没说完就被我吃光了。”独特的味道让铅儿有些欲罢不能地一勺接着一勺地吃了下去。
“这道菜叫作‘酸甜苦辣’,原材料十分简单:苦瓜、嫩豆腐、鸡蛋、青椒、胡萝卜。作法也很简单:先将两根苦瓜切成黄豆大小的小颗粒,放进锅里煮上10分钟去掉大半的苦味,将两根胡萝卜切成同样大小的颗粒,将一个青辣椒剁成碎末,将一块儿嫩豆腐切成小方块儿,放近锅里用清油酥上5分钟后,倒入搅拌均匀的两个鸡蛋混炒两分钟后起锅,鸡蛋和豆腐就会相互融合在一起,颜色呈现出乳白色。然后将苦瓜、胡萝卜、青辣椒放入锅中用高温爆炒10分钟后,放上少许的醋,将起锅的豆腐和鸡蛋重新倒入锅里,混和在一起炒上3分钟后放少许小葱起锅,苦瓜的淡苦、胡萝卜的微甜、青辣椒的辛辣、鸡蛋的润滑、豆腐的脆嫩、小葱的清香就会融合为一体,一道‘酸甜苦辣’就大功告成了。”文昭不疾不徐的讲解让铅儿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这样一道看似简单的菜要经过如此庞杂的过程,看文昭如此娴熟的讲解,这道菜八九还真是他独创的。
北京情殇(19)
“你是怎么想到发明这道菜的呢?”铅儿也会做几道炒鸡蛋、肉丝、青菜之类的家常菜,但像这样的菜肴,她不但不会,连听都是第一次,难怪有不少人把简单的饭菜叫成美食,还发展成了所谓的美食文化,听说还出过不少专写美食的大师。
“嗨,念中学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县城读寄宿学校,周末每事儿的时候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呗。快吃吧。”文昭轻描淡写地说道。
“怎么想起今天自己动手做菜呢?该不会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吧?”
“没什么原因,这大半年害你都没有过上一天清净日子,算是补过和答谢吧。”
“就一顿饭?辛苦了,文总,尝尝你自己的手艺吧。”铅儿实在无法将此刻的文昭同办公室里那个风风火火的文老总联系在一起,也就没了什么顾及,说起话来也就轻松随意多了,一边用很不值当的眼神调皮地反问文昭,一边为文昭夹了一片水煮鱼。
“那你还想怎么样?”文昭第一次发现天天一同工作一同生活的铅儿,居然有着如此可爱活泼的一面。
“起码也得做上半年的饭菜,才能弥补我这大半年的清洁工作。”铅儿一边故意刁难着,一边在心理偷偷地乐,她在想,世界上哪有对老总提出如此过分要求的下属,除了她外。
“好吧,我现在总算是清楚体会到‘惟小人与女子难养’的意思了!”文昭故着感叹地摇头叹息道,其实不用铅儿提及,他平时也是很爱做菜的,以前他几乎天天都要为苏红烧上一两道可口的菜肴。想起苏红,文昭的心止不住又是一阵扯痛,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现。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