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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前世与他纠缠不休,一念成狂,最后竟生生坠入了畜生道的男子。今生若没有遇到他,也许仍旧自由自在的活在这栖龙山内,做着他威风凛凛的妖怪大王。他眼看着小蛟从一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奶娃娃,变成如今对他执着不肯放手的男子,情缘由他而生,他又如何置身事外?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是仙,也做不到真正四大皆空。数百年来的日夜相处,小蛟便是他的软肋,放不开,挣不脱。不然他也不会在出关后,第一个念头便是回栖龙山来看他——晏止淮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还道是自己心魔已解,却原来从来都不曾除去。
只是情缘一起,魔障必生,逍遥得一时,却不能逍遥一世。他若是应了小蛟,将来天谴之时,小蛟势必也要受罚——他又替他挡不挡得下?
对上那双执着的凝视着他的双眼,晏止淮缓缓开口了:“我又不是块石头,若对你没有丝毫情意,又怎会再回来?只是你听我说,若你只求与我萍水相聚一场,我大可应了你,与你成亲,效仿人间夫妻相守——到时候至多我被拘回天庭,受罚认错,入洗炼池忘尽前尘。而你被打回原身,毁去一身修行,重坠轮回道,忘了与我之间的一切。这样的结果,你可愿意?”
神蛟大王的面色霎时一片惨白,怎么也说不出一句“愿意”。
“或者,”晏止淮轻声道,“我陪你修完最后四百年,助你化龙,到时候你我同为上界仙君,时刻能得相见,也能常伴相守,又如何呢?”
神蛟大王一把抓住他的手:“当真?只要我修成了神龙,入了天庭,你便愿意与我永世相守,再不分开?”
晏止淮点了点头。
“你不是哄我的?”
晏止淮笑了一声,叹息道:“我哄你做什么,仙家无戏言,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便不会骗你。”
神蛟大王扭头看着堆了一床的喜庆之物,挣扎了半晌,终于道:“那好,我不逼你与我成亲,只是你要答应我,这四百年,至少要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哪里都不许去!”低下了头,咬了咬牙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不会害你被捉回天庭受罚的。”
晏止淮心头一痛,忍不住伸臂将他抱在了怀内,便如同以前一般,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我答应你,留下来陪你,哪里也不去。等你得证大道,封了龙君,我便去你的水府,长留为客,可好?”
神蛟大王抬头看着他,凝视了他半晌,小心翼翼的捧住了他的脸,轻轻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不许骗我。”
晏止淮脸上微微一红,笑着偏开头:“我只怕你到时候娶了王妃,不耐烦我日日来叨扰,想赶我也赶不走呢。”
神蛟大王哼了一声:“我要娶也只娶你。也罢,这次便放过你,将来你可不要忘了今天你说的这些,再想不认账,我一定把你关在我的水府内,让你哪儿也去不了!”
起身走到门边,吩咐守在门外的小妖进来,将那些凤冠霞帔之类的都收拾走,摆好的喜筵也撤了。只说今日不是良辰吉日,拜堂成亲之事,日后再说。那些个原本就妒忌万分的女妖自然是求之不得,忙不迭的进来收拾干净了一干喜物,倒是没有多留意一旁的晏止淮,以为大王将新宠的妖精藏在了别处,这男子——大约也是原本要来喝喜酒的吧?
晏止淮默默的望着小蛟的背影,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转开了眼。
骗他骗得多了,或许连自己也骗了进去。求不得一世逍遥,总也能珍惜眼前的相守。
这是他的心魔,无计可解。
第 17 章
晏止淮虽说答应了留下来,却不愿住到神蛟大王的洞府里去。他一个仙君,清闲自在惯了的,又生性喜静,住在闹哄哄的妖怪窟里,如何呆得下去。神蛟大王很是干脆,带着那张软榻直接搬到了晏止淮住的山洞里,吩咐手下的妖怪们无事莫来打扰,至于那些个女妖,还想跟着过来伺候他,也被他全都赶走了。
晏止淮原本也不想看到那些妖娆艳丽的女妖围在他身边,倒也乐得其见。神蛟大王好容易又能与他独处了,自然欢喜,便缠着晏止淮,道:“你总该给我取个名字了吧?”
晏止淮失笑:“这么多年,你也没给自己取个名字?”
神蛟大王脸一红,撇开头赌气道:“那时候你嫌我太小,不肯给我取名字,如今我都六百多岁了,还没个正经名字。”
晏止淮取笑他:“你不是唤作神蛟大王么?”
神蛟大王恼了,转身不理他。晏止淮笑了笑,将他身子转过来,以手结印,向着小蛟眉心点去,默念法诀,片刻后,轻声道:“从今天起,你的名字便叫做容琛。这名字将伴随你一生一世,你可记住了。”
小蛟怔了一下,默默念了两遍,笑道:“这名字很好,只是你如何想到的?”
晏止淮负手随意的道:“自然是我千辛万苦想出来的。”
容琛,这个名字便像是刻在了他的心尖上,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万事万物,一旦有了名字,便有了束缚,更何况他以法印加持,小蛟哪怕是四百年后修成神龙,脱胎换骨,这名字也不会改变。
也许将来,他能够在小蛟身上找到他曾经属于过自己的证据,也就只剩这个名字而已了。
容琛欢欢喜喜,过来牵住他的手,央求他:“你叫我的名字来听听。”
晏止淮看着他,顿了顿,含笑开口:“容琛。”
当年他怎么也无法叫出口的名字,那人将他锁在床头,强逼着他叫自己的名字,而他也只是扭头冷冷回答:“陛下,请不要再逼我了。”
他叫他陛下,叫他昏君,却从未叫过他一声“容琛”。孰料轮回转世后,却还是再与他相遇,明明是同一个灵魂,不过换了一副皮囊,前尘尽忘,以另一种方式再度纠缠上了他,他却无法再逃开了。
也许前世,他也并非完全不曾情动。只是无法原谅那人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那一点点的心动,终于也被磨成了死灰,在那人服下鸩酒自尽后,敛埋了他的尸骨,就此看破红尘,走上了修道求仙之路。
原来他们之间,换一个开始,便会有不同的结局。若冥冥中果然有红线相缠,他与容琛,只怕便是被缚在了三生石上,扯不开,拉不断的纠缠。
他不过是唤了一声容琛,小蛟瞬时便喜笑颜开,不住的缠着他再多叫几声来听听,最后晏止淮实在是不耐烦了,轰他出去自行觅食。容琛赖着不走,正要再多占点便宜,却听得洞外有人笑道:“我路经此处,发觉你的仙气凝于此山间,好奇过来一看,哈,临虚啊临虚,你的宝贝妖兽便是这只蛟?”
晏止淮和容琛不约而同的一愣,却见逆光之中,有人正不慌不忙的踏进洞内,朱衣广袖,飘然若仙。晏止淮且惊且喜,笑道:“凌华,你如何来了。”
来者正是他的好友凌华仙君,容琛面色微微一变,沉下了眸子,上下打量着凌华仙君,略带敌意的开口道:“你是谁?”
凌华仙君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转头对晏止淮笑道:“你向来不喜欢华丽之物,怎偏偏看上了这么个珠光宝气的妖蛟?”
原来容琛自做了这栖龙山的妖怪大王后,手下的小妖们时常向他进贡些珠宝玉石,他便拣着那些华丽珍贵的穿戴在了身上,自觉十分好看。本想替晏止淮也收拾打扮一番的,结果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对于容琛的审美观,晏止淮从未多说过一句。只是落在了凌华仙君眼里,只觉这妖蛟活像个人间一夜暴富的土财主,恨不得穿金戴银,全身家当都挂在身上才好。腰带上镶嵌着各类宝石,熠熠生辉,头上还插了一支金步摇,身上左一枚玉佩,右一串珠链,整个人闪闪发光,晃得叫人睁不开眼。也不知晏止淮整日对着他,如何忍受得住的。
容琛本是个妖怪,不懂什么高雅格调,只觉得这些闪闪发亮的珠宝都十分好看,戴在身上,手下的一干妖怪们也都称赞大王打扮起来果然更加姿容夺目,华丽高贵。他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神仙为何要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只本能的察觉到了那丝笑容里有着那么点不怀好意的讥诮,顿时变了脸色。
晏止淮恐他恼怒,忙哄着他道:“这是我的好友凌华仙君,顺道来看我的。你先回你洞府去,带些酒食过来,容我招待旧友。”
容琛瞪了凌华仙君一眼,不高兴的走了。见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洞口,凌华仙君笑道:“脾气倒不小。”
晏止淮无奈道:“他又不曾得罪你,何苦见他便笑话他。”
“实在是我太吃惊了。”凌华仙君收起了一脸的戏谑之色,对着晏止淮开口道,“以你的性子,要收只妖兽做仙宠,我以为不是鹿精便是灵龟,总该是些古朴些的,没料到竟是只妖蛟。”
“蛟又如何了?他如今已有了六百年的道行,再修四百年,便可化龙。到时候我只怕你眼馋也来不及。”晏止淮笑了一声,随意的道。
“化龙?你说得倒轻巧。”凌华仙君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这下界有多少爬虫不是千辛万苦想修成龙身?鲤鱼还想跃龙门呢,得道的又有几个?你在仙界数百年,可曾见过几条化龙的妖兽?”
晏止淮垂目不语。
“龙族向来高傲,最容不得有异种混杂其间。千年一次的雷斩天诛劫,神仙也难避过,为的便是要断了那些妄想跻身于龙族的妖兽的念头。”凌华仙君叹息道,“不然为何龙族皆为敖姓,你见过几条异姓的神龙?”
“虽少,但也并非没有。”晏止淮淡淡的道,“有我相助,他自然能功德圆满,修成真龙。”
以他太乙金仙之体,千年修行,便是雷斩天诛劫又如何?只要能保得住容琛过了那最后一劫,入了浣龙池,出来后自然是神龙之体,便是上界龙族也不得不承认容琛的身份。
“你还说怕我眼馋,也不想想即便是他得了造化,有幸修得了龙身,到了天界后,出了浣龙池,连你是谁都忘得一干二净,你还想收他为仙兽?”凌华仙君瞥了他一眼,“你这么辛苦助他化龙,于你有何好处?”
“就当我是修功德罢。”晏止淮笑了笑,“反正闲来也是无事,既然当年我多事捡到了他,自然不能丢手不管。”
凌华仙君皱了皱眉,半晌,才叹气道:“我就怕你和他相处太久,到时候割舍不下,岂不是你的心魔。”
不是他多虑,而是临虚真君实在是些异样,为了那条妖蛟,竟然留在了栖龙山,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数百年。仙家本是无情,来去自在,有了执念便有了魔障,日久自当生情,难道临虚真君不曾想过不妥?
而那妖蛟,适才所见他对着临虚真君的模样,分明是个有情的,如此相缠下去,只怕对临虚真君百害而无一利。
晏止淮避开他的视线,轻描淡写的道:“我知道你担心些什么。放心,我修行千年也不是白做的功课,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怎会轻易便生了心魔。”
凌华仙君看了他半晌,想了想,也觉得临虚真君言之有理。他这位好友,为人之时便已被段孽缘折磨得几乎送命,自此后看破一切,道心坚固,更何况升仙后千年修行,自是非同小可,如何会轻易便陷入情障,最后也只说了句:“你知道轻重便好。”
等到容琛带着酒食回到洞内时,那凌华仙君却已经不见了。晏止淮神色平常,只笑道:“谁让你磨磨蹭蹭的,我那位好友性子急,等不得已经走了。”
容琛哼了一声,道:“走了才好,谁愿意他来了。”
也不知道那神仙方才有没有在晏止淮面前说他的坏话,总觉得那人一看就没安好心眼儿。
晏止淮从他手内接过了酒壶,闻了闻,笑道:“是新鲜的猴儿酿?这可是难得的美酒,我那好友没了口福,咱们可别浪费了。”招手叫容琛坐过来,一同饮酒。
容琛挨着他坐下,倒了酒,忽然笑道:“明日我与你下山,去人间走走,如何?”
晏止淮看了他一眼:“好倒是好,只是你突然想去人间做什么?”
容琛笑而不语。他方才回洞府,听他手下的小妖说,明日便是人间供奉的月老神的寿日,他想和晏止淮一道,前去月老庙求红绳。
红绳相绕,系定三生。他便将晏止淮牢牢绑定了,日后也不会再分开了。
第 18 章
第二天一大早,晏止淮便被容琛给拽了起来,催促着他一起下山。晏止淮见他一脸兴奋,有些莫名,心想他们又不是第一次去人间,究竟有什么事值得他高兴成这样?但也不忍扫兴,任由容琛拖着他,两人一道下了山。入了齐县城门,容琛却是拉着他一路不停的往前走,晏止淮渐渐的发觉有些不对劲了——怎么容琛带着他,跑到座庙里来了?而且四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