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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跌倒的声音,十二迅速的转回身,伸出双臂,一把将我搂住,揽在怀中扶住。靠在他熟悉的怀抱中,突然感觉还是这个怀抱,依旧那样温暖,依旧这样让我眷恋,甚至依旧有些咯人,但却已经没有了拥抱的理由。我喘着气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他眼睛里的心痛与疼惜是这样的熟悉,可是无奈与煎熬分明又这样明显,让我不能忽视,不能回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扶着他温润如昔的手站了起来,给他端端正正的福了一礼,启唇说道:“奴婢给十二爷请安,十二爷吉祥!”此言一出,十二明显愣在那里,我不等他说话,垂下眼睑接着说道:“奴婢是看十二爷不日就要大婚,特地在这儿预祝十二爷和十二福晋幸福恩爱、白头到老、知音百年、早生贵子!”一字一句,说的话与祝福十三大婚说的话一字不差,可是说话时的心境却差了这么多,一个字一把刀,剜在我的心上,一寸一寸地划断了所有的往昔与柔情。
十二听到我这几句话,明显打了个冷颤,竟跌退了一小步,疼痛弥漫了他的整个眼眶,我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只是冲他又福了一礼,淡然道:“十二爷若没有吩咐,奴婢这就告退了!”说完转身就走,一转身,泪水肆意的渲泄下来,我叫住他原本不是想跟他说这些话,我是有好多话想问他,想让我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可以坚持下去的理由,而不是这样伤了他,痛了自己。
“我原本以为只有放了你,才是对你最大的保护,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放开你竟会痛得这样彻骨,伤得这么体无完肤……”身后的十二突然大声地冲着我的背影说道。我听见他声音哽咽在雪空中,一时间竟不敢回头,不敢看他,站在原处,一动不能动。“小菁,原谅我的……”在他话未说完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回身飞快向他跑去,一头冲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摇着头不让他再说下去。十二的手臂在迟疑了那么一瞬间后,也用力的拥住了我,将我紧紧的抱在他的怀中。
但很快,当我从十二的怀中伸出自己的手臂,露出那缠绕在雪白手腕上依旧刺眼的红线时,十二分明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在他来不及作出什么反应的时候,我惨然一笑,抬起另一只手,握住那红线用力一扯,随着轻弱的几不可闻一声‘嘶’响发出,一直缠绕在我心上、我手上、我眼里的那根红线应声而断,十二一抬手,想握住那断裂后滑落的红线,却只能是在空中僵硬的一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纠缠在我和他之间的红线悄然无声地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炫耀地那样刺眼,红艳地那样如血如泪。(小说)
看着十二呆在那里不动,我只是稍用力便轻轻推开了他,转身便走。身后没有十二的声音,我知道也许自此后,我的身后再不会有那个跟着我在宫道上来来回回转圈的身影,再也不会有人用他的温润在我走失的时候握住我的手,再也不会有人在我跌倒的时候用温暖的怀抱扶住我,那个与我一起跪在月老像前许下誓言的人再也不会和我一起沉溺,一起思念,一起温暖,一起幸福。
从此以后,他的幸福是他的,我的幸福与他无关!
过了年,听说十四在康熙新赐的府邸和完颜氏大婚不久,便请命到古北口练兵去了。因此从塞外回来后,一直到十四大婚,我在宫里都没有再见到过十四,心里竟隐隐生出一分牵挂之心来。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十四总是积极主动地围绕在我身边,热烈执着并且坦率直接地向我表达着他对我的情感,如今他突然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我以为我本应该为此而感到高兴,感到松了口气,但不知为何,我却因此凭空生出了一分失落、一分牵挂、一分愧疚、一分思念。
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康熙便移架到畅春园了,这次随行的还有宜妃和定妃,这日春光明媚,我在柳树下站着,微风拂面,心中不由想起以前在热河行宫的时候,和十二执手站在湖边,为十二轻唱歌谣的事来,仿佛那么远,又那近,一时间未免心下又感叹唏嘘起来。正自摇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玲珑的声音:“紫菁!怎么在这儿站着?”我闻声回头一看,却见玲珑正朝我走来。我连忙迎了上去,
“听说娘娘这些日子旧疾又犯了,你怎么出来了,不在跟前侍候着?”我拉着她的手在一旁的树荫下站好,出声问道。玲珑点了点头说道:“这回子娘娘刚吃了药睡下,琳琅在跟前侍候着,我得空去内务府找个人!”
我见玲珑眉头微蹙,问道:“琳琅,是新来的丫头?”玲珑点头:“正是呢,那姑娘也是个心性挺高的姑娘,家里虽是汉军旗的,但也算是挺不错的人家,听说选秀的时候,本是极有可能被指婚给八阿哥的,谁知八阿哥家那位福晋死活不依,这才被派到长春宫来了!”我听了一惊,心想如今一个八福晋,已经为了捍卫自己的婚姻和爱情,搞得人尽皆知其为妒妇的骂名。玲珑见我脸色一会阴一会晴的,不知道我在心里想起了什么,忙推了推我,见状我也回过神来,忙岔开了话题:“你到内务府作什么?”
话一出口,我突然一个激灵,想起今年玲珑该出宫了,忙笑着轻打一下自己的额头,问道“唉呀,我倒忘了,你今年也到了出宫的年龄,是内务府来人通知你了吗?”玲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就是还没有呢,所以这才想托人去问问!”我说道:“我听说晏布如今被外放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呢,你打算怎么办?难道是回家去等着他吗?”玲珑有些茫然的看着我轻声道:“我自然是想等他……”我打断了她的话:“就是你想等他也不易,他知道你在等着他吗?”
玲珑闻言,眼睛里升起一层雾气,叹道:“他知道又如何,如今我这一出宫去,年龄也大了,阿玛早已为我看好了人家,哪里会容我在家里守着他?”我见状心疼的搂着她,一面轻拍着她的肩,一面说道:“你也别急,会有法子的……”玲珑拉过我的手,柔声道:“在宫里这几年,最幸运的就是有了你这个妹子……”我笑着摇她:“那是自然,我也当你是我最好的姐姐……”
玲珑正笑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我说道:“我这若是出宫去了,你存在我这里的东西,要我一并给你带回府去吗?”我一愣,知道她说的是我去乾清宫之前存放在她那里的那箱东西,那里面既有十二替我抄的经书、送我的绣屏,也还有十三送我的宜兴紫砂茶具,十四送我的无锡泥人……回头一想,似乎这些都是青春年少的回忆,虽有些青涩,但却很珍贵。想了一下,对她笑道:“也不急,仍旧存在姐姐你这儿,我日后再来拿!”玲珑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也没有问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玲珑突然又想起什么来,似乎想问,忍了好一阵,又往四下瞧了瞧,见四周除了轻柳拂动,并没有人来往,终究还是问出口,低声说道:“我听说,去年你在塞外坠马的事,是琥珀她……”我闻言心内一惊,忙打断了她的话:“这无凭无据的事,你怎么也跟着他们胡说……”玲珑叹了口气:“我只是听说,那件事连皇上都惊动了,说你是皇上身边的人,都有人敢加害,岂不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还特意派出四阿哥来彻查,虽不知道四阿哥是怎么给皇上覆的命回的话,只是听说后来她阿玛却吓得恨不得跟她断了父女关系!然而却是你念着大家姐妹一场,不曾在人前说她一个字!”(小说)
我听了她这话,反倒有些释然地对她说道:“我知道你听了些闲言碎语的,在为我担心。如今十二爷虽刚娶了嫡福晋,但她如今仍然是她的侧福晋,所以你也别瞎想了。”玲珑听了点了点头,又轻叹了口气:“上回十二爷带着嫡福晋来给娘娘请安的时候,前脚一走,娘娘就在抹眼泪,说原本你与十二爷才是正经般配的……!”我听到这儿忙打断她:“你这出了名的仔细稳妥的人,怎么越来越糊涂了,什么话也敢往外说,当真是这要出宫去了,便不管不顾了吗?”
说完也不等玲珑说道,一面推她,一面说道:“我也该回去当我的差了,你快去打听你自已个儿事,别在这儿跟我瞎蘑菇了……”玲珑见状也只得走了,我见她走了,想起她的话,不由得又在柳树下愣了好一会儿神,方才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