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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是怎样一个人,我一定要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那一个月,我无时不在心里想你的样子,想与你相见时的情景,那种微妙的心理活动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甜美,有好几次,仿佛你的影子在我眼前一晃而过,使我觉得那么神秘,又好像是故意设计似的,那么多个交错就像一根神奇的丝线将我和你慢慢地牵到一起,又不让遭遇,有时候我都想,干脆冲到你宿舍去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可居然有一次借故去你的宿舍,都晚上九点多钟了,你却不在宿舍。那段时间的感觉,真像一场充满设计痕迹的人生戏剧,有时候我想,就算是真的设计了,也不会那么浑然天成吧。要不是那场晚会,凭咱们俩的机缘,我估计还得再折腾许多时日。到后来直的见到你,你猜我心里当时怎么想?”
罗杰:“你肯定想,原来是这小子,没什么特别的。”
狄菲:“不是的,当时我一见你,心里说,还真是没见过你,真是太神奇了。”
罗杰:“那你当时一定有点失望了。”
狄菲:“没有,我觉得能有这么艰难的相识过程,我一定要好好地和你深入接触,一点都不害羞,我觉得挺有诗意的,特别浪漫,而且特戏剧,你看,在那个校园里,有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和一个还算可以的妇孩,他们日后注定要相识,而且在一起会产生一些感情上的浪漫故事,但他们的相识过程却是那么艰难,被推迟了那么长的时间,你说在这期间该能产生多少遐想呀!”
罗杰:“我也是,一开始我还并不怎么在意,可到了后来,我猛然感到这里面的玄机,我在想,那个传说中的女孩我怎么能有那么深刻的印象,而这个印象竟然是没有任何清晰的图景。从何玲和谢谢芸、罗玫她们的话里我可以感觉到你的形象,也仿佛曾见过你的身影,那时候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仿佛近在眼前,可就是没有相见的缘分,那个冲动和遐想是如些强烈和富有诗意,那种情景给别人说出来都不像是真的似的,终于见着你的面的时候,你给我的感觉是清新和喜悦,倒不是因为一见钟情,而是一个牵绕很久的情结在终于解开的时候猛确实很好的那种喜悦之情,你想想看,要是你听说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故事片,等你知道真相的时候忽然发现那太一般了,那种失望是很让人扫兴的。”
狄菲:“谢天谢地,我没让你失望。”
罗杰:“你比我想象的要好许多,也许就是因为她们没能把你说清楚,其实你也没办法让她们说清楚,我都没法把你的美丽全说出来。”
狄菲:“真逗,要是当初我们一见面,发现对方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大失所望,你说会发生什么事?”
罗杰:“我不知道。我们拥有青春时代一段极不可能的经历,确实很难得,值得经常回忆品尝,不过我现在没太多想你的事,我把那些记忆都放到心里,我的心里已经有好几个美丽的女孩了,她们经常让我觉出人生的美丽,让我觉出这世界的可爱,并时常带给我艺术上灵感。作为男人,女性的形象,尤其是美丽纯洁的形象常常能激起我心里无限的想象,当然都纯洁的,有时候也会有一些不良的幻想,那不过是一些心理活动,也算正常吧。”
狄菲:“那也没什么,就是别亵渎了就行。”
罗杰:“那我可不敢,我还知道维护你们在我心里的形象。”
狄菲:“到现在我知道了我在你心里留下了一点好的记忆,我也知足了,反正以后也没戏了,这次回来能见你一面,心里也开朗多了,以后就作朋友,是那种记忆里的朋友,我们能见面的机会太少了。对了,说说你的艺术创作吧。”
罗杰:“最近我有点迟钝了,激情没有那么高了,我现在想的多的是厂子里的改革问题,我总觉得好像问题的本质没有看到,但有一种预感非常不好,我发现这场改革会很快出现问题,而且还是致命的,但好像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挡住这种趋势,也许几年以后我们回过头看社会的发展,我们会发现那其实并不全是我们想要的,我总觉得,只要社会在稳步的前进,财富的积累总是会越来越多一是这不应该掩饰我们在无意间丢掉的东西,我现在还不能说出来是什么,我就作个见证者吧,也许很多年以后我会把这些东西写出来,写出我的认识和看法,我想我不会放弃,只是眼前我不那么急于去做这事,我就慢慢地感受吧。”
狄菲:“社会的事太大了,也很漫长,一个人穷其一生也不能悟透,你能写些生活中的情趣和感觉也可以,不见得大的、深的作品才是惟一的伟大。”
罗杰:“你对艺术的认识和理解还真提高了不少,后来到部队去还真是对了。”
狄菲:“再怎么说也是一个艺术战线上的人吧,更何况还亲自受到过你的真传呢。”
罗杰:“我现在比不上你了,我是一个艺术之门外的蹒跚者,步子虽然没停,但毕竟太慢,会让很多人失望。”
狄菲:“没有,有价值的东西是从时间中磨砺出来的,时间越长越弥足珍贵。”
罗杰:“可艺术是需要激情的,我现在缺少这东西。”
狄菲:“那就去恋爱吧,让爱情之火把你烧一烧,那会很管用的。”
罗杰:“我想也是,可产生爱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那得靠缘分。”
狄菲:“我最不喜欢缘分这个说法了,缘分是什么,谁也说不清,可还是不停地说,两个人相识了就说是有缘分了,后来分手了,就说是缘分没有了,那一开始到底是有缘分还是没有缘分?”
罗杰:“你这种理解很有意思,我以后慢慢想这个问题,尽量给出一个答案。”
罗杰和狄菲站在金台观前的半坡上往前看,宝鸡市区尽在眼底。
那条从远古时代划过秦岭山脚的渭河,依旧裹着涛涛黄泥向前奔流,只不过它的河床变窄了,从黄土高原的坡下被挤出一片干涸的河床,人们在那上面一高一低修建了两条街,高的在北面,现在叫中山路,文革时曾叫人民街。这条街的两旁林立着一些著名的商厦,东方红百货大楼和解放商场比较有名,还有一个著名的食堂,叫向阳食堂,据说宝鸡市的高级厨师都出自那里。在东方红百货大楼的西边,还留有解放前的牌楼式建筑,已经很破旧了,但从山上往下看,那片青砖碧瓦的小楼群仍在风烛残年中伫立,尚没有倒下。百货大楼的东边是车站口,宝鸡火车站的进出口正对着那条街的起点,人流很多,非常繁华,怎么看都像是市中心的样子。其实,真正的市中心应该在那条地势低许多的经二路上。在横跨渭河南北的胜利桥北口,有宝鸡市最大的宾馆,叫宝鸡饭店,有四层楼高,从金台观看过去,罗杰依稀还能找到他小时候跟随妈妈到宝鸡饭店门口的那片等待毛主席发表最新最高指示的空地,他看到就是在宝鸡饭店的南楼和北楼的交汇处,开成了一个直角空地,那里有一个半米高的花台,人站在那上面振臂一呼,很有号召力。宝鸡饭店的东边是红旗商场,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估计是解放初期的建筑,离拆除它不会有多远了。宝鸡饭店的西边,过了马路,就是一整片行政区,市委、广电大楼、文化局都在那里,新华书店占据了一个非常黄金的地段,因而显得非常显眼,是罗杰常去光顾的地方。新华书店的对面,是新盖的工商银行大楼,很有气派,足有七层之高,是市区当下最明显的标志性建筑物。按说经二路上有这么多办公楼群和顶级饭店,这条街才应该是最繁华的街道,可是它不是,远远望去,行人稀稀拉拉,只有那空旷的经二路和红旗路呈十字交叉延伸,十分醒目。
罗杰看着宝鸡市区的全景,对狄菲说:“你看,这是怎样一个落后的城市,真像我的那个小镇十里铺,青砖灰瓦的一片民居,不见灯火霓虹,也无车水马龙,何时才能看到高楼林立,万家灯火?”
狄菲:“也快了,你不见渭河北岸修筑的长堤下面那一带施工的工地,听我爸说,那里将建设许多住宅楼,还的东面的石油机械厂,正在盖高楼,好像是二十多层,要是盖好了,就是宝鸡市最高的建筑了。”
罗杰:“那么高的楼我在西安见过,方形的积木一般,了无生机,现代化的城市再也不会有园林式的亭台楼阁了,想想真觉得可怕和悲哀,但没办法,现代人再也没有本事将实用和美学结合起来建设城市了,这不知道是退化还是偏执,反正我不会对这个城市的未来唱什么赞歌。”
狄菲:“没人会赞美它,但时代就这样,有好多发达城市已经那样了,我到过几个大城市,像郑州、石家庄、兰州,城市几乎没有区别,就连北京,除了旧皇城的建筑和解放后的十大建筑还各有特色以外,新建的高楼大厦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实用,没有其它任何价值。”
罗杰:“真的心有不甘啊,在这个城市将耸立起那许多毫无特色的方形建筑,毫无诗意可言,想想都觉得可怕。你看那渭河,水也不太多了,小时候我记得渭河的水很大,在十里铺的南边,从们过渭河要乘渡船,那河面上摇摇晃晃地划来一条大木船,多少还能让人兴奋一些。”
狄菲:“怎么你们那里还有木船?”
罗杰:“小时候我见过的,我还上去过,那条船很大,能上自行车和马车哩,有十几米长!”
狄菲:“唉,我没见过木船,你看,这里要到河那边,有两座桥呢,那个老桥还是解放前国民党建的呢,听人说当时设计这座桥的工程师说这桥能用五十年,果然在七九年的时候渭河发大水,冲断了两个桥洞,算一算正好五十年,你说神奇不神奇?”
罗杰:“那是赶巧了,要是七九年没发大水,不就没那回事了吗。再说了,我看过渭河桥上的铭文,那是民国三十二年建成的,到七九年是三十八年,离五十年还差十几年呢,人们这是以讹传讹,这你也信?”
狄菲:“反正我觉得挺奇的,老桥吧,还总有一个传说能让人记着,你看胜利桥,就毫无特色可言,连一个传说都没有,它要是一个生命,你说有多悲哀!对了,你小时候见到的那个木船有桅杆吗?上面挂帆吗?”
罗杰:“我的印象中好像没见过那上面有帆,不过我记得船工用来划水的橹好长好粗,绑在船尾,小时候我上去试过,我都摇不动它。”
罗杰:“那时你才多大呀,还没断奶吧。”
罗杰:“你胡闹,那时我都上学了,我是和同学一起到河边玩,我们在河边站在水里推船,反船推到离了岸,我们就爬上去在船上玩。”
狄菲:“是和你的班长一起吗?”
罗杰:“哪呀,我是和男同学。”
狄菲:“那你没有和茹婷姐在一起玩吗?”
罗杰:“那时我和茹婷只在学校的时候在一起,放学以后就各回各家了,最多也就是在放学的路上排着队走在一起,她家离学校近,每回总是她先到家,然后我还得再走上一段才能到家。”
狄菲:“那你每次看她离去的时候,心里有啥感觉?”
罗杰:“菲儿,你干吗呢?你想让我编故事给你听?”
狄菲:“我才不听故事呢,我就想知道那时候你的心里的感觉,我觉得吧,那一定很浪漫、很温馨。”
罗杰:“谈不上的,想一想好像没什么感觉,有时候想跟她到她们家玩,她告诉我说她妈妈不让她带男生到家里玩,我在整个小学时代都没去过她们家一次。”
狄菲:“那你不觉得很平淡吗?”
罗杰:“不觉得,儿时的好多事都发生在学校里,在课堂上,她是班长,她当了好多年班长,我一直都觉得她在我的眼前出现,从来都没有消失过远离过,真的,那是一种很温暖的记忆。”
狄菲:“要是那时我也在你们班上,你会注意我吗?”
罗杰:“菲儿,你这是说胡话,你比我小一级,怎么会在我们班上呢?人呀,不管生长在什么环境里,要相遇总会有机会的,要相识也总会有契机,要相爱也总会有激动的时刻,不过,人生总是分离的时候多些,人只能和特定的一个人相守着过一辈子,你别担心,我在心里记住了你的好多东西,包括你的笑靥和长发,你的酒窝和嗓音,当然还有你的温情,你别怕,我不会忘记你的。”
狄菲:“谁怕那些了,我是想知道你的过去,我觉得和你在一起挺亲切,想着想着就有点嫉妒你的班长了,她能和你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十多年呀,我才和你在一起呆了半年!”
罗杰:“那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