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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看过三遍了,但我看不出什么好处。倒是对工人的好处大大的。”他并不是东洋人,但说话常带点‘鬼子’腔。
“因为您是站在工人的对立面去看问题的,所以您不可能看到好处。”我话里带刺。
“唐先生,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不就是总经理助理嘛,难道不是?”我开始生火了。
“按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讲,你只是个‘打工仔’”。他那两个喇叭“吁吁”得更厉害了,就像高压锅的排气阀。
“N。鲁思先生,谢谢您的提醒。不过我也不得不请您注意,新潮流的老板只有黎总一人。”
“唐助理,在新潮流,还没有人敢如此对我说话的,你应该向我道歉。”
“N。鲁思副总经理,道歉的应该是你,因为你缺乏教养,好像一个恐怖分子。”
“什么?你居然说我是恐怖分子。你这混蛋。”他暴躁如雷,站起身来,右手的拳头捏得“喀喀”作响。
一直视置若罔闻的黎总,第一次开金口。“N。鲁思先生,你坐下,不得对唐先生如此无礼。今天是讨论建立工会的事,不是叫你来吵架的。”
“黎总,您不能袒护这个中国人,他太猖狂了,不把我这个副总放在眼里。”
“我为人处事,一向站在公正的立场上。不是唐先生猖狂,而是你N鲁思故意挑衅,你必须向唐先生道歉。”黎总讲话干净利落,落地有声。
“黎总,是他骂我恐怖分子,我为什么还要向他道歉?这是哪国的道理?”
“这是我的道理。”黎总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她生气的样子是个地道的“铁娘子”,从此时开始,我似乎有点喜欢她了。
被逼到墙角的N。鲁思已别无选择,站起身来,面对着我:“唐助理,对不起,我正式向您道歉。”
他刚才还骂我是打工仔,现在自己尝到了‘打工仔’的滋味。我本可以客套几句,为他解围,但他刚才说黎总袒护了我这个中国人,现在,我这个中国人就让他下不了台阶。
我对他的道歉不于置理。他说完后,尴尬地坐了下去。
这时,其他常委都争先恐后地发言,支持建立工会。因为他们已从N。鲁思的身上吸取了教训:不能小视这个中国人和他提出的提案。
新潮流的最大优点是信息公开。你可以从“新潮网”上搜索到除了机密以外的任何资料。刚刚结束的总经理室常务会议关于建立工会的决议,散会不到十分钟,中文秘书柳小姐就在网上公布了。这对于一万多名中国工人来说绝对是个特大喜信。提出这一提案、又被推选为筹委会主任委员的我,无疑又一次成为新闻人物。
我刚出白楼就接到柳小姐的电话,按她的提议我们去蓝楼808见面。
蓝楼是商务宾馆,共有一千八百个客房,天天爆满,其中一半是长期包房,几乎清一色是老外和港、奥、台客人,尤以台商居多。内地客人微乎其微。
出入制度比任何宾馆都严。像我这样的总经理助理进去都要验明证身,而且是验指纹。电梯全由保安人员管理。
我费了六分钟才到了八楼。八楼是餐饮部,808房是一个内部小包厢,不对外开放,专供总经理室的高管们临时使用,而且必须经过柳秘书签字。
“唐助理,您请进,柳秘书马上就到。”八楼值班经理很有礼貌地对我说道。
“谢谢你,何经理。”她的胸卡告诉我她的姓名和职务。
我刚坐下,柳秘书就风风火火进来了,并关上了房门。“唐助理,在常务会上我佩服你到了五体投地的程度。”常务会由她主持文秘工作。
“柳小姐,你莫给我戴高帽子好吗,你知道不,在文革期间戴高帽子的都是‘走资派’。”
“今天确确实实不是拍你的马屁,你硬是为我们中国工人争足了面子。这个N。鲁思是个最自以为是的大坏蛋,从不把我们中国工人放在眼内。今天被你拿下了,我当时真想冲上去拥抱你。”
“不是我拿下的,是黎总镇住他的。”
“唐助理,我急急忙忙约你,是希望你尽快把工会建立起来,让我们中国工人在工会的领导下,除了维护我们的正当权益外,还可以监视N。鲁思的行动。有人曾向黎总反映过,说他贩毒。由于没有证据,黎总也不好办,最后不了了之。如果有了工会,我们的力量就大了,只要他做坏事,不怕抓不到他的把柄。”
“柳秘书,据说N。鲁思在新潮流有几个死党,你听说过没有?”
“不是听说,而是事实,他们一共有七、八个人吧,都是B国人。”
“他们常干坏事吗?”
“唐助理,新潮流为什么被人就叫做‘魔鬼别墅’?”
“不知道,但我也经常这么叫。我是听周围的老百姓这么叫才叫的。”
“‘魔鬼别墅’这名字跟N。鲁思一班人的为非作歹有关。‘魔鬼别墅’这名字是当时新潮流的一个保安员在疯了后叫出来的。”
“这个保安现在在哪里?”我的兴趣来了。
“这是八年前的事,那时我还未来,也是听人说的。那个保安在值晚班时,不知看到了什么,吓得死了过去,等把他救活后,他就疯了。只知说‘魔鬼别墅’这句话。他已被送回山西老家,据说还住在精神病医院,当时黎总赔了他十六万。从那时起,开始有人管新潮流叫‘魔鬼别墅’”。
“谢谢你给我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我听了柳秘书的话后,开始感到新潮流内部存在严重的问题。关键人物很可能就是这个N。鲁思。
“唐先生,你跟薛梦的关系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吧?”她怎么又想到这上面去了。
“还远着呢。”我又不老实了。
“我好羡慕薛梦的,把自己托付给你这样一个男子汉,哪怕是短十年阳寿我都心甘情愿。”
她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柳小姐,我老了,无论你们中的哪一个我都配不上,人到黄昏后,没有第二天。”
“唐先生,人到黄昏后,还有良宵夜,这才是享受人生的最佳时段,如果要我选择,我宁要黄昏后,不要日落前。”
“你这是逗我开心。”
“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像你这么聪明睿智的男子汉,谁有本事逗得了你。”
“但我总是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这是老实话。
“我们喝一杯怎么样?”她已拿出了香槟。
“好主意。”我的酒瘾也来了。
正文第二十二章
“干爹,你停一下车好吗?”我们下班后在回家的路上。
“停到这三环路上干什么?”我莫名其妙,但还是停了下来。
“我要抱你一下,刚才在办公室人太多,你都被那班丫头们搂熟了,我当时真想跟她们打一架,一遇到开心事,就都来抢我的干爹。”她说干就干,一把抱住我,疯狂地啃了起来。仿佛这脸上、嘴上、脖子上的肉都要被她啃光去。
“薛梦,这里不能久停。还是先回去吧。”我有时也怕交警。
“我不,还要。”她继续干她的活,并把我的手往她胸前移。两只小白兔又要我哄了。
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硬着头皮等待交警来罚。果不出所料,交警的摩托来了,在敲我的车门。我放下玻璃。
“你车坏了?”一个交警问道。
“警哥,车没坏,是我坏了。”想不到薛梦伏倒我身上,抬头对警察说道:“我的老毛病犯了,不能颠簸,对不起。”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还“哎哟,哎哟”地轻轻叫了起来。
“快送医院呀?”另一个交警说道。
“开不得车,一颠簸,她就受不了。”我无可奈何地说道。
“等她好一点,请马上离开。”
“好,谢谢。”我目送两交警离开。
“干爹,走吧,吃饱了。”
“你越来越调皮了,连交警也敢耍。”
“难道等着挨罚?”她格格笑了起来。
到家了,这将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薛梦第一件事是做夜宵。我第一件事是洗澡。前后天南地北地边吃边聊。
今天心情好,就喝五粮液,不用我讲,薛梦已把酒酌上了。她对我的生活习惯比我自己还清楚。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泡辣椒炒腊肉,凉拌黄瓜。
“干爹,祝贺你打败了洋鬼子N。鲁思,我俩干三杯”。
“你想把干爹灌醉?”
“‘三杯通大海’,海能纳天下之江河,你能容人间之炎凉,何醉之有?”薛梦举杯。
“薛梦,你明天帮我做好汪娜那班丫头们的工作,她们又在准备开什么庆祝酒会,据说要摆几十桌,疯一天。这千万使不得,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好,汪娜这死丫头,疯起来了时从不考虑影响,这是她最大的缺点。干爹,有我给你庆祝就够了。来,干了这三杯。”
“人生难得几回醉,干!”我不知是哪根神经出了毛病,突然大笑起来。在我的记忆里,我已十一年没有开心地大笑过了。
“干爹,这才是真正的你,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本色。”
“薛梦,从今以后,我真的要在风口浪尖上过日子了。”
“你上次不是说过,你喜欢在风口浪尖上玩吗?如今玩上了,想退下来已不可能。我薛梦虽是女流之辈,但我既然选定了你,就会义无返顾地与你共患难,同进退。”
“我惹的麻烦真不少啊,而且都是用推土机都推不动的大麻烦。与其说我惹上麻烦,不如说麻烦惹上我更恰当。”
“干爹,莫道麻烦惹英雄,强者总在是非中。有个法学硕士干女儿做你的坚强后盾,保你无往而不胜。”
“最大的麻烦可能来自‘魔鬼别墅’。”我无意中冒出一句。
“更确切地讲,可能来自N。鲁思一伙。”薛梦说出了我不想说的话。
“当务之急是尽快建立工会,依靠集体的智慧和力量去争取胜利。在外资企业,没有党、团组织,没有党政领导。一切全由老外们说了算。N。鲁思一伙就是钻了这个空子为所欲为。他们反对建立工会,也就就是怕工会的力量。而我们要想保住这快净土,如今唯一的希望是建立工会和依靠工会。”
“干爹,经你这么一讲,我才真正明白了建立工会的重要意义了。”
“酒呢?”我的杯子空了。
“再喝一瓶?”薛梦望着我笑。
“再来一瓶。”
时下国人,都在忙两件事:绝大多数人忙着挣钱,绝小少数人忙着争权。有了钱的又想要权,有了权的又想要钱。看来,能够撬动这个地球的只有钱和权。
于是乎,有钱的就买官;有权的就卖官,既不要开公司,也不要租店面,更不要仓库。钱凭一张卡,权凭一支笔,“您签字”,“我转账”。就这么简单。
“他那个官是买来的。”一言惊四座,跌破八只眼镜。说这话的是谁?公安局吴副局长。被说的又是谁?他昔日的好朋友、国土局局长。
自我上次约见了吴副局长后,这消息就传到了丁岚耳朵里,她本来就是个蠢到不能再蠢的女人,于是认为是吴副局长挖了她的墙脚,这墙脚当然就是我老唐了,我也够倒霉的了,竟成了他们相互争夺的墙脚。再于是乎,丁岚跑到公安局找到吴副局长,来了场泼妇骂街,淋了吴副局长一头狗血。大楷是“拿了别人的手短,吃了别人的嘴软”,平时里八面威风的吴副局长,竟“嘭咚一声”栽到在丁岚的石榴裙下。
好汉不吃眼前亏,副吴副局长好说歹说总算把这个蠢女人哄走了。君子报仇十年,小人报仇眼前。这吴副局长属于后者。他上午挨了丁岚的臭骂,中午就邀我到“近水楼台”去喝酒。于是说出了“他这个官是买来的”这一大跌眼镜的话来。
“唐老兄,你知道他买这个局长发了多少钱吗?”吴副局长开始放气。这气是丁岚给的。
“我怎知道,又不是我卖给他的。”我的微型录音机开始上班。“吴副局长,这种事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可千万不能乱讲啊。”我是怕他讲一半留一半。
“真凭实据?他怕钱太多了被人抢,要我开警车帮他送的,这还不算真凭实据?”
“那不有十来万?”我故意装蒜。
“亏你说得出口,真是井底的麻怪,没见过世面。十多万?哼!三百八十八万。三纸箱。”
“乖乖,如果我有这么多钱,还买什么破官,老子拿着这三百多万或做生意或炒股,不比当破局长还潇洒?”
“你真是井底的老麻怪,这当局长才叫名利双收,你知不知道,他这个国土局长签个字值多少钱?”吴局盯着我问。
“一百块?“
“你以为局长是叫化子?捡破烂的?他签个字,最少要五十万。你给我算一算,三百八十八万,他签几个字就捞回来了?”
“按你这么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