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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畅轻轻拨开她的手,淡淡地问:“有事吗?”
谈小可嘴巴一扁,小脸委屈地皱成一团,“你那个校友欺负我?”
舒畅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如果可以,真想把耳朵堵上。
“都好几天了,他不给我电话,也不接我电话。”
“那你去找他呀!”舒畅眨了下眼,语气带了一抹疏离。
谈小可只把舒畅当亲人似的,根本没听得出来。“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工作?”
舒畅大脑都快短路了,这份爱,还真是毫无条件。
“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个手机号,现在他不接电话,我就找不着他了,不过,我有舒姐就不担心了。”
“万一他结婚了?不,或者他有女朋友了?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问,就爱成这样?”
谈小可扑哧地一笑,“如果他结婚或者有女朋友,舒姐当然会告诉我的。不过,我相信他即使有女朋友,那也不会是真爱。我和他才是最最适合的人。舒姐,你不知道,我们两人特别有默契,跟他在一起特别舒服,他什么都好,又体贴周到又不油腔滑调,但是也不是笨头笨脑,还特别有幽默感,不是那种死板乏味假正经的男人,哎,反正我认定了,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
舒畅陪着她点点头,欲言又止。
“舒姐……”谈小可拉着她的手撒娇地晃了晃,“你可不可以帮我给他打个电话,人家担心他是生病了,不然就是出了什么意外?”
“他不接你的电话,怎么会接我的电话?”舒畅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也许,杨帆也需要几天消化下恢复自由人士的惊喜。
“你给他办公室打呀!他告诉我说他是个公务员,还是个什么小官呢!”
“其实,我们之间联系并不多。”舒畅抱歉地笑笑,心里面一片悲凉。
“可滨江不大呀,你们没校友聚会过吗?”
“我……哦,我师傅喊我了。”舒畅如蒙大赦地站起身,向崔健走去,背后如芒在刺。
这都算什么事呀!为什么离婚后,还一样要受这样的困扰?
崔健和一帮老记者坐在一起,与舒畅对视时,稍微有一丝窘然。
一转入制定选题,那就是大记者们的市场了。大题目分给大记者,理所当然。跑跑花边新闻的小记者就靠边站了。
舒畅属于大记者里面的小记者,在圈子里占有一个小席位。
“小舒,该你谈谈了。”社会新闻部的高级记者微笑地说道。
“最近我写过一篇法警为与初恋情人结合而枪杀情人老公的新闻,我深有感触,想写一个系列的报告,关于婚姻犯罪的。虽然离婚在当今社会已经是件很简单的事,但因为涉及财产分割和子女的抚养等其他问题,有许多人还是会走上犯罪之路。我在网上搜了不少案例,有些……”舒畅拿出资料,侃侃而谈。
“小舒上次写的那个关于高官落马的系列报告文学都出 书了,这个题材也很吸引人,可以让踏上边缘的人反省反省,我赞成。”
“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能挖掘我们常常忽视的东西。小舒,要是这个报道再出 书,你在我们报社创下的记录,以后就很难有人打破了。”
“小舒以后说不定能成为柯云路、刘心武那样知名度很高的作家呢!”
……
众人七嘴八舌地逗乐着,尽力表现自已的机智、深刻、幽默、大度。其实哪个心底里没有一点心酸酸的。舒畅才多大呀,要不是背后有裴迪文指点,有那么容易吗?
记者,是负责真实地报道新闻,又不是写畅销小说,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例会在嘻嘻哈哈的气氛中结束,舒畅收起资料,悄悄瞟了下谈小可,她也在看着这边,一脸有话要说的急切样。
她慌忙穿过人群,从后门挤了出去。
“舒畅!”肩上被人轻轻一拍。
舒畅回过头,裴迪文微微一笑,“我刚刚在外面旁听了你们的例会,你把你的选题资料给我看看。”
舒畅越过裴迪文的肩膀,看到谈小可噘着嘴,很不甘心地向电梯走去,边走还边回头。
其他记者恭敬地向裴迪文点点头,不一会,就走了个干净。
二十楼的走廊上,转眼就只留下舒畅和裴迪文了。
空气安静得舒畅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已的呼吸声,她屏息凝神地低着头,搓着掌心,又是一手的冷汗。
“我不同意这个选题。”裴迪文看完了资料,抬起头,“现在离婚率逐年上升,闪婚闪离的事多得是。你所举的这些案例只是极少部分,并没什么代表意义,而且这样的事在女性杂志上经常有发表,比如《知音》。《华东晚报》用大幅的版面刊登这些有如八卦文学似的报道,很不合适。至于,更没必要。网上多少言情女作家写的言情小说可比这有趣多了。”
舒畅本来还信心满满,裴迪文这一席话犹如一桶冰水泼了过来,让她从头凉到脚。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非常正确。但能不能婉转些、迂回些,这样直勾勾的,让她很难下台阶。小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牙齿把唇都咬出一圈牙印,不禁对裴迪文生出几丝怨气,可又不敢发火,只得把个小脸憋得通红。
“你有了好的开始,更要谨慎地走好第二步。现在,还是好好地做你的法治记者,踏踏实实地写好每一篇报道。”
“嗯!”
裴迪文合上资料,从眼帘下方打量着舒畅,是吧,忠言逆耳,这孩子不高兴了。
“生气了?”优美的唇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怎么可能和总编生气!”
“这口气听着就不善。”裴迪文笑出了声,“好,我态度不好,晚上带你出去玩,就算向你道歉。”
“我没有生气。”
“没生气更好呀,那你带我出去玩。”
“我……晚上还有别的事。”舒畅还在赌着气。
“和谁?穆警官?”
“不是,是……谢霖。”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舒畅的手机恰巧响起来,屏幕上就是谢霖的大名。
“你看,她都打电话来催了。”舒畅简直有点欣喜若狂地按掉谢霖的电话。
裴迪文点点头,凉凉地问道:“你们约的是午餐?”
舒畅一怔,扭头看看外面金灿灿的太阳,讪然一笑,“她……这人性子急,就怕我不守约,通常在中午就开始催晚餐了。”
“哦,我给我的职员还真不了解,我一直以为她是个慢性子。”
舒畅呵呵地干笑,“人都有两面性的。”
“你还有哪一面我没看到?”
她在他面前根本没有面子,八百年前,脸就丢光了。“我在你眼中,就如同一个赤裸裸的婴儿。”她自嘲地一叹。说完,觉得这话不太合适,忙修正,“我的意思就是我的思想这方面,在你面前毫无保留。”
“那另一方面,我还是没看到。”裴迪文托着下巴,惋惜地撇了下嘴。
“裴总……”舒畅脸羞得脸火火地发烫。
“哈哈。”裴迪文朗声大笑,“今天就先放过你。这样吧,你和谢霖去吃晚饭,结束后,我带你去玩点别的。”
“我……是真的有事。”舒畅觉得总编今天处处透着不和谐的气息。
“如果你想看到《落日悲歌》的样版,就不要迟到。”裴迪文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微闭下眼,“这个发型很配你,我喜欢。”
他优雅地一转身,拾级上楼。
舒畅愣愣地,好半天才恢复正常,习惯地又腹诽了他几句,才给谢霖回电话。
谢霖真的约舒畅吃晚饭。
“几个常来往的广告客户,还有新接洽上的大客户,是我做东,你来吧,帮我挡挡酒。对了,有一个新客户还是青年才俊,你不是一直想找个有钱人把自已给卖了,我给你们牵牵线。”
“你找死呀,我不去。”舒畅边进电梯边回绝。
“你不来,可别后悔!告诉你,那个青年才俊可不比楼上那张死人脸,人家又温和又谦逊,公司都上市了,待人还那么礼貌有加,我托了人帮我拉广告,他一口就应承了。”
舒畅打了一激零。如果有仪器,也许能检测到她的每根发梢都在瞬间过了一通电。
“那家公司是?”
“致远房地产公司,听说过吧!他们的总经理叫宁致,哇,真是一表人才,要不是想到你,我早就出手了。”
何止听说过呀,简直是耳熟能详了,舒畅噙着一丝浅笑,“好啊,那就见见吧!”不然,怎么对得起出镜率如此高的宁总呢?
第六章
一下午,舒畅为了躲避谈小可的纠缠,一直在资料室里猫着,手机也改成震动,总算太平无事到下班。谢霖约定的时间在七点,这个时候过去还嫌早,爸妈去海南旅游,回家也一个人。
舒畅突然觉得自已象棵流浪的树,不知该在哪块扎根才好。
女人生气时爱逛街,开心时还是爱逛街。眼看秋意渐深,衣橱翻来翻去,就那么几件风衣,舒畅想着要不去下太平洋百货,看几家常逛的专柜里有没新款秋装,买几件安慰一下自已疲惫的心。
想到就行动。
奇瑞缓缓驶出地下车库,经过报社大门,观看有无来往行人时,舒畅突然看到站在对面马路上的杨帆,一时无语了。
“亲爱的……”同时看到的人还有夹在下班人流中的谈小可,她根本不顾忌同事们诧异的目光,看都不看川流不息的车流,如风穿过马路,扑进杨帆的怀中,毫不掩饰地在街头大示恩爱。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人家正伤心呢!”谈小可撒娇地圈住杨帆的脖子,俏容上满溢着甜蜜。
杨帆笑得木木的,“怎么会不理你,我只是有点忙……”说话时,他的眼睛并不对视谈小可,而是四下游离着,直到发现路边停着的奇瑞,方才定格。
只是舒畅已经收回了视线。
不止是心,连牙根都冷透了。这个男人前几天还死皮赖脸地对她说,他爱的人是她,他和谈小可是不可能的。现在这不刚离了婚,就急切地跑过来大方秀爱了,就在她的眼皮下,这算不算是一种挑衅或者示威?
舒畅再一次感觉到,和杨帆离婚实在是太明智了。但这一次未成型的婚姻,却让舒畅觉得永远失去了一种感觉,一种对爱、对男人的感觉。
她知道她不会一辈子孤老,她的生命里还会出现另一个男人陪她到岁月的尽头,但她却不知道她会不会再这样义无反顾、不计一切地去爱一个人、相信一个人了。
舒畅的情绪因此而愤怒起来,她怒不可遏,恨不得冲过去,甩他一个耳光,高声痛骂他的虚伪。
结果,她什么也没做,哆嗦地发动引擎,一声不响地将奇瑞汇进了下班的车流之中,有路就直行,有弯就拐弯,脑中什么都不想,仿佛开车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件事。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车停下,她听到包包里的手机在呜呜作响,抬头一看,暮色四沉,华灯初上。
手机上有六个未接来电,都是谢霖的。
“唱唱,你人呢?”谢霖简直是在吼了。
“对不起,路上有点堵车,我正在往你那边赶。”舒畅心虚地吞吞口水。
“你以为滨江是纽约啊!瞎编也用点心思,好不好?我不管你在哪,十分钟后你要出现在我面前。人家宁总问了你不下十遍,我脸都笑僵了,理由编得我自已都觉着可怜。死丫头,要是你害我失去这个大客户,当心我把你卖去泰国做人妖。”
谢霖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舒畅挫败地耸耸肩,人妖的原身是男人,把她卖过去不值钱的,谢霖估计是气坏了。
她看看附近的建筑,还好,离谢霖请客的临江仙潮菜馆不算远。
第九分钟时,舒畅把车钥匙丢给泊车的小男生,由笑容可掬的小姐领进谢霖的包间。
桌上已经喝过第一轮酒,谢霖粉面上,白里透着红,分外妖娆,笑得象一朵瑟瑟开放的春花。
客人不多,有几个看上去没有五十,也到四十尾巴了,不是腆着个肚子,就是头发稀疏得可怜。这群人中,突然冒出来一张清瘦冷峻的年轻面容,想不注意都难。
舒畅眨了眨眼,真的好奇怪,今晚的宁致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这冷眉、这薄唇,明明却是陌生的。
“一会和你算帐。”谢霖迎上去,掐了舒畅一把,把她拉到宁致身边坐下。
“谢小姐,这就是你说的才女舒小姐吧,来晚了要罚三杯。”有人叫道。
“金总,你也怜香惜玉点,我家小舒跋山涉水地赶来,先让她垫点底,一会再敬你,行不?”谢霖笑道。
“谢小姐发话了,敢不行吗?”金总咧开嘴,笑得眼都眯了,“都说女子有才便无貌,这句话一定是个吃不到天鹅肉的癞蛤蟆说的,你看看谢小姐和舒小姐,都是大名鼎鼎的才女,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