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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讪讪地不知说什么好,其实我并没有催她走的意思。
约好的八点,我六点就出门了,为了防止万一。毕竟,约的是客户,宁可我多等会儿他,也不能迟到。挑衣服,颇费了些工夫。本来我有一套针织的两件套,很漂亮,只是,里面的吊带衫是低胸的。其实,如果是和朋友去出玩,这身行头泡吧倒很合适,可是,现在是去见陈经理,有利益关系的,我不想他误会,我可是卖产品不卖身的。要想让对方尊重自己,首先就要自重。
在地铁上,收到了王斌一条短信:“加班中,你呢?”
我想了想还是没说实话:“在家,无聊中。”我想,反正家里也没固定电话,不怕露馅。
八点一刻,陈经理到了我们约定的地方。还行,比我预计时间早了一刻钟——毕竟是我有求于他,他总该要端端架子拿拿劲,正常。
陈经理穿了件体恤,胸前一堆我看不明白的颇具后现代魔幻写实主义色彩的图案,大概是人生得小,所以就想仰仗着这图案让身心连同人格一起膨胀一下吧,只是可惜得的很,我并没有觉得他就此高大了起来,相反地,让我头晕。第一次见面时,他一直在班台后面,看不清他的身形。今天算是见了庐山真面目:本来是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却又不安稳于他的瘦小,硬是往肚里塞了个猪头——横看成岭侧成峰,让我想到了非洲平原上异军突起的乞力马扎罗。我自知这样打量过别人之后,于情于礼该奉上称赞一句两句不等。于是,我说:“陈经理真是百变人生啊,今天的您和那天见您的时候完全两个风格,说明陈经理无论生活还是工作都同样精彩。”
陈经理谦虚地一笑,不谦虚地说:“嗯,我一向把工作和生活非得很开。我认为,生活一定要有质量,才对得起自己。”
“对对对,现在的成功人士都这样。”我拼命咬着舌头没让自己笑出来。他自得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呱呱叫着的细腿腆肚的青蛙。
看着他那腐败的肚子,我就知道,今天我得破费了。
随便找了一家不起眼的酒吧我们就进去了,反正大家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尤其是陈经理,肯定怕碰到熟人。
一落座,这厮就老实不客气地“先开一瓶杰克丹尼”。我暗自胆寒,看来考验我的时候到了。
我给自己点了杯果汁,陈经理不乐意了,怎么能喝果汁,那多没意思?不会喝?我不信。不行,一定要喝点酒。要不,早知这样我就不来了。你喝果汁我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好吧,哪怕少喝一点,到酒吧来不喝酒来做什么啊。我只好很无奈地告诉他,从来滴酒不沾的我,今天只能舍命陪君子了。陈经理呵呵笑了,脸上流光溢彩。
酒上来了,我往杯子里加了许多冰块。陈经理笑我,这样喝还有什么意思。我心想,我要是现在喝得有意思了,等会儿,就该没意思了。我一再申明我不会喝酒,只能意思一下。还好,陈经理虽然没有生就山东大汉的魁梧身材,但喝起酒来颇有北方人的豪爽——根本不用我劝,他自会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几杯下肚之后,他放慢了速度,注意力转移到聊天上来了。
“百合啊,来上海多久了?”
“时间不长,还不到一年呢。”
“哦,一个人啊,还是和男朋友啊?你,应该还没结婚吧,看起来还小。”
“呵呵,陈经理真会说话啊,我哪里看起来小啊。嗯,我一个人在这里。”
“哦,是吗,一个人啊,不容易啊,一个女孩子,很难啊,尤其是在上海这样的城市。”陈经理俨然一副慰问灾民的表情。
“是啊。是不容易。所以,以后还要请陈经理多多关照呢。”我借着东风,拿起酒瓶给他倒了杯酒,“这杯,是我敬您的,以后,我还要多向陈经理学习呢。这杯就当我是拜师学艺吧。”
“好说好说,呵呵。”陈经理咧着嘴笑着说,一饮而尽。
我一仰头,把杯子里酒也干了,因为加了很多冰,味道很淡了。
“呵呵,好!百合小姐倒底是西北来的人啊,呵呵,酒风很好嘛。”
相逢不如偶遇(2)
“呵呵,这得看是和谁在一起了。说真的,我可是第一次喝酒。平时,真的不喝的。”
“哦,是吗?这么说,我很有面子喽。”
“不,应该说,我是十分地信任您。我相信,以您的资历,不会计较我酒后失态的。所以我才敢喝的。”我发现喝了一点酒后,这种肉麻的话,我越说越顺口,都不用打腹稿了。
“哈哈哈。”陈经理笑着向后一靠,一只手顺势搭在了突起的肚子上。
“呵呵,陈经理,冲我对您的信任,您得把杯里的酒干了吧。”
“好,我干了。”陈经理很痛快地答应了。
就这样连哄带骗一瓶杰克丹尼基本上装进了陈经理的肚子里。“再来半打百威!”陈经理酒兴空前高涨,谈兴大发。向我讲述他的血泪奋斗史。我则表现地像是听红军爷爷讲长征的故事一般,一脸地敬佩和叹服。陈经理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他对自己的敬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汹涌奔腾。我想,其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点自恋的情节。发扬到极致辞的,如现在网上极火的什么姐姐。一般地人,都能将其很好的隐藏在心里,表面上是看不出来,只是,一点火星子,就会将它燎原,像现在的陈经理。
终于,陈经理的酒喝得差不多了,话音渐稀,突然,他很大声地打了一个酒嗝,浑浊的气息搅动着空气。我摒住了呼吸,只几秒钟,我就坚持不住了,即使这空气有着肮脏的气味,但我,我依然无法舍弃,这,就是无奈。突然,陈经理身体略向前倾,看着我,说:“今天,真是痛快啊。”说完,又向后靠去,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他闪烁的眼神。
“呵呵,是吗,您高兴就好。平时那么累,也该放松一下。”我微微一笑,看桌上已是杯空酒罄,我问道:“您看再来点什么?”古时讲端茶送客,我也想提醒陈经理差不多就撤。
“呵呵,不用了,差不多了,几点了?”说完,陈经理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很大的弧度高高地抬起了手腕,皱眉觑眼看着他金光灿烂的劳力士,“唔,不早了,快十二点了。”放下手腕,陈经理征寻地问我:“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儿?”他的眼里却是显而易见地意犹未尽。我装作没看懂,接着他的话说:“唉,还没听够您讲您的历史呢,真的,我觉得对我的帮助特别大,可是,我也不能总霸占您的时间啊,再怎么说,今天是周末,您也得陪陪家里人。不过,好在,来日方长,以后,咱们可以多出来坐坐。您说呢。”
“哈哈,是啊。不过,帮助不敢说,只是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几年,经验还是有一些,至少能让你少走点弯路。以后可以多交流交流。”陈经理慷慨地说。
结完账出了门,道过告别之后,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似地,说:“对了,陈经理,上次您不是说我那个报价有点问题吗,我照您的意思改了,下周,您看哪天方便,我再送去您过过目?”
“行啊,哪天都行,来之前打个电话就行了。”陈经理小手一挥,好像在说,这种小事不值一提。
我微微一笑,冲陈经理招了招手。
坐在出租车上,我打开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
“我马上就到莘庄了。”
是王斌,发送时间:8点27分。
有那么几秒钟,我的大脑停滞了般,一片空白。
之后,我的大脑开始恢复正常。他说快到莘庄了,他是要去看我?可是,他明明说他在加班。糟了,ANITA,ANITA今天在家。我闭上了眼,我不知道,等着我的,是怎样的情形。
隐隐地,有些头疼,真希望,就这样,坐在车里,永远不要停下来。
当希望不切实际的时候,就成了幻想。车子停在了楼下。
我抬头看了看窗户,黑洞洞地,像不可知的未来。
打开门进去,房间漆黑而安静,像是表演结束后空荡荡的舞台,没有演员,没有观众,只有故事留下的情绪,飘浮在空气中,若有似无。ANITA房门紧闭着,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但是,我还是轻轻地敲了她的门,果然,房间里没人。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十二点半了。ANITA人呢?这里,刚刚发生过什么事?我费劲地猜测着各种可能,最后,我拿出手机,找到王斌的名字。
“对不起,您所拨叫的用户已关机。”手机里传出让人心灰的声音。
不同的猜测同时在我心里东碰西撞,像是一头困兽,烦燥,不安,疲乏。
花洒打开的一瞬间,水哗地流了出来,温热地水落在我的肌肤上,我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我想,该来的总会来。一切,等到明天再说吧。
早晨醒来,昏沉沉地,做了一晚上梦,醒过后,又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仿佛聊斋里描述的荒野里的华宅美妇,在天亮的一刻,一切化为子虚乌有。梦境和现实,像是两个不同维度的空间,同时存在着。其实,白昼和黑夜,谁又是谁的梦?
去洗漱经过客厅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门口的鞋架,没看到ANITA的鞋子,她还没回来。我漠然地收回我的眼光,像往常一样,从杯子里拿起牙刷,给上面挤好牙膏,依旧是我喜欢的绿茶味。然后,我抬起头,我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因为昨晚睡着喝了一杯水,眼睛有些肿,也许是没睡好的缘故,黑眼圈很明显。我放下水杯,把脸凑到镜子前,仔细端详着,一边用手指在下眼睑轻轻按着,我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颧骨上起了淡淡地褐色的斑。也许,只需一些高档的化妆品,镜子里的我,马上又可以变得光鲜亮丽。但,任是怎样的脂粉,也无法抵档时间的那只手。铅华洗净后,只有,不堪一击的脆弱。
相逢不如偶遇(3)
快到中午的时候,ANITA回来了,她一边开着门,一边讲着电话:“嗯,对,我已经进了门了,嗯,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是啊。好,那我挂,BYE。”电话挂断了,然而,笑容依旧在ANTIA脸上缱绻流连。ANITA微低着头笑着径直向她的房间走去,竟没注意到客厅里的我。
“ANITA。”我脱口叫住了她,但是,叫完之后,我突然发觉,我不知道下面要说什么。
“哦,是你呀,吓我一跳。”ANITA用手拍拍心口,声音力所能及地表现出了她的惊吓。
“我,嗯~~~~~”我一边支吾着,脑子一边飞速转着。
ANITA歪着头,先是有些奇怪,然后,她眼波一转,带着了悟的神情,笑着截住了我的话:“昨天,我见到王斌了,他来找你。”说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果然,他们见面了。但不知为何,我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从我知道了ANITA和王斌的关系之后,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王斌,我无端地猜测着各种可能的结果,并因此而更加地犹豫。现在好了,我不用猜测了,结果已经出来了,我只需要,睁开眼,看一看。
“是吗?”我故作轻松地笑了,“我昨天,临时有点事,他来,也没提前告诉我。”
“是啊,我也没想到,一开门,竟然是他。就好像,那年暑假在我家,我一开门看到他的情形一样。”
“你们昨天一直在一起?”
“是啊,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他带我去他家里,我们聊天聊到晚上二点多才睡的。”然后,很适时地,ANITA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她冲我笑笑说,“唉,真困,还好今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一边说着,ANITA一边从包里翻出钥匙来开门。
我回到房间拿起手机,给王斌打电话。
“你好。”只响了一声,手机就接通了。
“王斌,是我。”
“哦,是你。”
“昨天,我临时有事,你打电话,我没听到,所以~~~”我不想先提他和ANITA的事,我想听他说。
“哦,没事,也怪我,本想给你个惊喜,呵呵,结果,我忘了一句话:surprise always does not work。”他居然有心情和我开玩笑,我却没心情领略他的幽默。
我没有作声,我只想听他说。
“喂喂?百合?”
“嗯,我在听。”
“哦,我以为断了。”
不知为何,王斌似乎是故意不想提他和ANTIA见面的事。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你见到ANITA了”我还是问了,而且,问得很直接。
“嗯,是的。”王斌的声音很低沉,却不多说什么。
仿佛一拳打出去后,对手却丝毫不抵挡,更不要说反攻,使我不知该怎样打出第二拳。
我们都沉默着,只有手机里传来丝丝拉拉地声音,让我有点心慌,怕突然电话断了。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我勉强出招,这一拳,虚弱无力。
“告诉你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你不是也一直没告诉我吗?”王斌的声音冷静地可怕。
他的诘问让我无以对答,节节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