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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知识分子拿他当开路先锋
一般来说,人体课的气氛都很认真、严肃。这反倒使保瑞不自在。一次课间休息,他披上浴巾,来回走动。一女生连他大腿根的黑痣也画下来。他问为什么要这样。她便讲出一堆道理。
如今,他能够很随便地同她们探讨人体的各个部位了。他说到乳房,如同说馒头一般自然。她们都乐意接受他的坦然。有一天,他怀着恶意,又跟她们探讨阴毛的问题。他认为,让画面出现那片东西不很美观。一个女生立刻反驳说,它恰恰表现出女人的生命活力。她显得很认真,脸都挣红了。他想,自己的恶作剧该结束了。可她却抓住这个议题不放,又讲了很多。她谈到某一幅作品在男性生殖器的表现上有问题,画家显然没有理解生命这个最神圣的现象。最后他便怀疑,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心理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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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保瑞接受一个外面来进修的行为艺术家的劝说,让身上抹上颜料,使他看去象一个雕塑。行为艺术家用小面包车把他拉到市中心的某一处。站在草地里,他就更象雕塑了。他之所以接受了这位老师的怂恿,一是因为能得到一百元,二也是想借此提高基本素质。老师要求他每三十分钟才变一下姿势。他只需要表演三小时。如果这次成功,老师每星期都会邀请他表演。
然而,保瑞这天刚换了第一个姿势,就把一个女孩吓得跳进湖里。老师和保瑞被人带走了。市容管理部门,罚老师和保瑞各一百元。他们反复察看,认为这个人确实穿着小裤衩,否则事情会更严重。这件事捅到学院。是学院派人把两个人领走的。
林光对这件事很生气,因为差点弄死一个女孩。女孩的家人也不依不饶,甚至要打官司。
“这就是我们的国情啊。”林光对行为艺术家说。
“你,可以考虑辞职了。”林光对保瑞说。
眼下院长出差,副院长章示霖暂时负责,他对侯保瑞是否穿了裤衩极为关心,几个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一个记者还要采访他。惹出麻烦的是无业进修人员和临时工,这太不值。他生气地说,应该开除这个临时工。他通过电话,向林光又问了情况,得知确实是穿了裤衩,气才消下去一些。他一向对散漫的林光看不惯,这件事更印证了他的感觉。看来,辞退临时工是必须的。
让他意外的是,那个记者很快来到学院,并不再关心是否穿了裤衩,只说这是新鲜事物,还想见见本人,林光跑来请示怎么办。章示霖又反问林光的意见。
“还是大事化小。”林光说。
“你总是这样。”副院长说。
“我是美术系主任,也不能太不开通,国外……”
“这是国内。”
“那就辞退?”
“嗯……先给一个警告吧。”
“再有其它事情,我就辞退他。”
林光很快见到保瑞,把事情的严重性讲清楚了。
“都是那一百块钱把你勾引的。”林光说。
“是的,全是那一百块钱。不过,本省过去真就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吗?人家刚才还对我说,以前他表演过多次……”
“你这个无知的家伙,他是想让你当开路先锋。”
“我真的很无知,而且很疯狂。”保瑞想,“我再也不能出错了。这件事很可怕,也很可笑。”
只是,他的麻烦又来了。有人向系里检举,侯保瑞鼓动某女生把课堂作业卖出去,因为画的是裸体,就很有销路。
这件事,让林光又很费了一番心思。画就在桌子上,侯保瑞却不承认。最后,根据笔迹,才查出是某女生干的。这个女生承认,侯保瑞是她的合作者,钱是两人平分。
现在,不仅是侯保瑞要被辞退,这女生也要记过,将来毕业分配真就成问题了。只是,林光又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隐情。说实话,他一点不想把事情搞大,要给女生记过,院领导得知道。他现在正处在升副院长的关键时期,加上章示霖本来就对他不太感兴趣,他决定还是再谨慎一些。他亲自找这女生谈话,将问题的严重性讲清楚。女生终于承认,事情与侯保瑞无关。她把什么都讲出来了。说被侯保瑞整了以后,她再也没卖过画,只是为了气侯保瑞,才说又卖了几幅。过了一天,事情彻底弄清了。女生的记过也不必给了。但侯保瑞惹的事也太多了,林光想。
第45章 你们有啥脏活累活就找侯保瑞
保瑞是谨慎的,再也不敢触犯学院的任何忌讳。
这时,总务上要抽老师们治理环境,林光就把保瑞派去。刘科长分配保瑞把全校的树都浇一遍水。刘科长没有说,这事还要过两天办,皮管子坏了,太远的地方够不到。保瑞当天就去借皮管子,人家只说坏了。保瑞心里着急,又不敢多问,最后只好用最笨的办法,自己提水浇树。春天栽的树,叶子尖有点干了。保瑞一晚上没睡觉,一个树一个树浇。到第二天上午,就快浇出一半了。刘雄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见,模特在提水浇树,就问底下的人,皮管子买来没有。科员打电话。那边说,还是没货。
“那你也去提水浇树。”刘雄说。
科员跑来,对保瑞说,你歇歇,我干一会儿。保瑞说,我上午没课,闲着,你去忙你的。正好这时一个人跑来,叫这个科员去盖章子,科员就走了。保瑞又干了一上午。傍晚七点,他又回来,继续浇水。一个晚上,剩下所有的树都浇了一遍。
刘雄见了林光,把侯保瑞好好夸了一番。
“以后有啥脏活累活,你就找侯保瑞。”林光说。
林光见了保瑞,脸上很高兴,似乎不愉快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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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瑞并没有感到灾难过去了,他还在努力弥补。听到刘雄说路边的柳树垂条太长了,影响走路,他便借来双面梯和锯子,一个人去把那些过低的树杈锯掉。他很小就做过这种事,也经常见别人这么做。刘雄很快发现,这个侯保瑞挺专业的。科里的人要帮他,他说自己一个人就行。上百棵树,几天就处理完了。一些学生和老师路过时,目光里流露出满意。有一个女生对另一个女生说,早就应该修修了,柳条经常打在脸上哩。她们停下来,瞧着他锯,还过来帮他扶梯子。他朝她们笑笑说,不用扶。
刘雄其实只是随便说说,并没有真要干,就是干,他也只会在秋后干。但侯保瑞马上就干了。他起初一怔,心里接着就感到了愉快。科长过来,亲自扶了梯子,陪了一个多钟头。
“去年就想搞这么一下。”
“这一弄,几年都不用再管了。”
“看学生们的脸老挨柳条打,我觉得失职。”
“总务科的领导,最不容易当了。”
“吃喝拉撒,全是挨骂的事。剪树给你二十元补贴。”
“给钱,我就不干了。我当时一听你说,就坐不住了。我会弄草弄树,别人又不会。这么大个学院,得好好管哩。”
“是啊。”
后来,又是剪草。科里有剪草机。他不会开,学了学,就会了。他把所有的草坪,都剪了一遍。为了剪草,他不得不向酿皮摊请了假,还把星期天用上。上午都有课,剪草机响声太大,他怕影响大家听课,中午大家又要休息,就只能利用下午四点到傍晚天黑之前的时间,星期天当然是全天都干。大太阳底下,他满头是汗,浑身上下是汗,汗水搞得眼睛都睁不开。等刘雄星期一早上过来查看,见所有的草地都剪得整整齐齐。刘雄想,今后不用再雇外面的人干了。侯保瑞还把割下来的草,都集中起来,不知道要干什么,后来得知要当肥料,刘雄就想,这小子是懂,学院这么大,有个这样的人,还真是便利。知道了侯保瑞不喜欢要补贴,他便从自己的办公柜里取出几瓶饮料,拿过来,放在草堆旁边,也没给人家招呼一声,就走了。
接下来,保瑞又种花。其实很简单,把种子浅浅撒上,浇上水,一个月后就会冒上来。种子是他自己花钱买的,总共也就花了十来块钱。他要了发票,却不准备马上报销。事情又不是领导安排的,而且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只是觉得这些地方有些空,就先这么补种上。如果效果好,明年春天大量种,他就可以把这张发票报销了。不过,到那时候,他们多半不会承认。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只要能承认他的手艺就行。对于园林,他似乎有天生的悟性,而这所大学又特别需要这种手艺,他便很高兴。
他不知道那几瓶饮料是怎么回事,就提到科里。刘雄那会儿不在,他放在桌子上,给科员说是拾到的。一个科员其实知道是怎么回事,故意没给侯保瑞说。后来,几个人就把这几瓶东西喝掉了。刘雄从外面回来,见自己的桌子上也有一瓶。
“今天是谁请客?”刘雄马上就打开了。
“是侯保瑞请的。”一科员笑道。
刘雄不再喝了。他盯着这名部下。
“侯保瑞说是拾的,就提来了。”科员笑道。
“嘿,你们这群坏蛋啊。”刘雄不喝了,放下。
过了一天,刘雄把五张洗澡票交给部下,让送给侯保瑞。科员过来时,见侯保瑞把剪草机的一些部件拆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科员不解地问。
“用着不利索,我用油洗洗。”保瑞朝人家笑笑。
“你啥都会啊?”
“其实,我就是胆子大。”
“这机器,以后就归你管吧。”
“是。”
“能不能送给我一张洗澡票?我岳母明天过来……”
“你全拿去吧。我喜欢自己冲冷水。”
“那我拿上两张。”
“五张全拿走。”
“你别跟刘科长讲。”
保瑞点点头,朝科员笑笑。
这天,刘雄问保瑞,是不是他把一幢筒子楼里的两间厕所的隔档修好了。保瑞说,反正闲着没事。刘雄点点头。保瑞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去各大楼的厕所查看一遍,发现很多大便隔档不是掉下来,就是裂了缝。他向刘雄领了铁皮、五合板,几天里把这些地方都修好了,领了一桶漆,在局部刷上。刘雄看后,觉得不错,只是有点补丁的感觉,以后可以整个油漆一遍。
第46章 他要尽快接近乔琳琳
使保瑞不快的是,乔琳琳对他一点表示也没有,或者说只表现出造作的冷漠。他的因为整天握镰刀、铁锨而变得十分粗糙的手掌,仿佛使她很奇怪。他看出了她的轻视。
“可她才应该遭到诅咒。她是荡妇,没有人格,尽管着装华美。她比春花们渺小得多。”不过,他仍然在寻找机会接近她。
她经常去体育馆的小健身房。健身房的门票贵得吓人,里面全是进口设备。这也就说明,她确实有钱。一天,他又看见她进了健身房。在健身房门外,他谎称找人,没买票就进去了。里面没有她的影子。他抚摸这些漂亮的机器。它们显然更加方便。
几个女人跟男人一样,几乎脱得精光。两个不象是本院的女人,都看不出是女人了。她们的乳房变成了肌肉,身上一切可能的地方,都准备变成肌肉。他为她们遗憾,为她们失去了女人的风姿可惜。一个面孔有几分熟悉的男人,邀请他过去玩。他脱了上衣和外裤,样子笨拙地玩起来。看到他的肌肉,几个男人围过来。一个练得最象男人的女人,也走过来,打量他。
“先生,我觉得,你的肌肉有点发虚。”保瑞说。
“我是女人,你看清楚。”她的脸上带着骄傲,“你是否觉得,我的头发削得过短了?比起你,我的肌肉更加突出。”
“不,你的肌肉发虚。再说,女人干嘛非要把自己练得象男人呢?你练得再象,也只是象而已,所以……”
“这就是时尚,就是美。”她的眼里含着轻视,“只有乡棒才不懂得。我好象看见,你在扫马路?”她把头扬起来。
“这是无关的话题。”保瑞微笑说,“我虽不懂得什么叫时尚,却看出你身上全是假肌肉。”他把她的胸脯捏了一下。
“你这个流氓,敢捏我的胸——”女人痛得跳了一下。
在场的男人,都大笑起来。
他的十个指头叠合起来,向她谢罪。另一个女人说他太粗野了。但所有的男人都很向着他似的。他扭过头,见乔琳琳正在注视他。他想跟她打个招呼。她却把脸扭向一边。
“城市是个古怪的东西,”他对着女画家的侧影说,“它总是与自然对立,弱智者看不见。”他穿好裤子、上衣。他记得她说过,她的画面再也没有进展。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她说不定也想让自己的身体如同男人,其实她精神的某一部分本来就象男人了。自己刚才的几句教训很有分量了,不需要再说什么。
“我已引起她的足够注意。”他扬长而去。
他清楚,她比江碧玉有钱得多,她是真正的阔妇,只要想想她有个什么样的丈夫吧。在他看来,她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家伙,一方面想给这个世界奉献一种美,可这个美却是通过邪恶的欲望散射出来。跟她一比,他的灵魂根本不算是丢失了。
然而,这种思索只能显得苍白。他不会忘记使命。他如何才能尽快接近她呢?这时她的美丽,她的气质,又会使他的内心产生一种奇怪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