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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被激得暴跳如雷,只好将牙齿咬紧下嘴唇,以免自己吐出污言秽语。
这时沈恩承解开腰间的带子,将浴袍脱下来扔到一旁,瞬间露出他那匀称却充满力量的身躯,肩宽腰细,双腿修长,一丝赘肉也无。
跟他爸差真多……我一面这样想,一面有种奇怪的感觉。沈恩承跟他父亲一点都不像!沈先生那样的矮胖子居然生得出这样高大英挺的儿子,可说是奇迹一桩,可能是遗传自沈夫人那边吧!
「喂,你看什么看啊,要走就赶快,发什么楞!」
说完他扑通一声跳下水,水花溅了我一身。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几乎全裸的身子看,原本有些不好意思,但听了他极度不友善的言语后,羞赧瞬时变成忿怒。
「哼!」我转身想离开。
「穆穆……」声音从水上传来。
「啥事?」我怒气腾腾转身。
「慢走。」他仰泳在水池上,闲闲说道。
那时我心想,希望这辈子永永远远,别再碰上这个既可恶、又讨厌的人了。
***
虽然正值暑假,我还是常到学校的图书馆念书,有时也到华语中心和好友米歇尔喝茶聊天。米歇尔是英国人,和我同年,因为她父亲调职的缘故跟着到台湾来,为了早些适应环境,特地到我们学校的语言中心修中文课。
因为我能用英文跟她沟通,所以我们很快就聊出友谊来。
不同于我的瘦小身材,金发蓝眸的米歇尔身高超过一七○,手脚却十分纤细,脸孔也长得很细致,小鼻小嘴,眼睛大而圆,学校里追她的人一堆。
可是米歇尔跟我说她看不上东方男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眼光非常高。
这天和米歇尔喝茶的时候,我有些漫不经心,因为我放了沈夫人两次鸽子没去上课,原因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不想再去沈家。
「穆,我有男友了!」米歇尔有点兴奋,小巧的脸蛋泛着嫣红。
「什么?」我回过神来。「男友?」
「他是个中国人唷!」米歇尔笑得合不拢嘴。
「是台湾人吧!真难得你会看上东方男孩。」我啜了冰凉的柠檬汁。
「他真的好酷唷!」米歇尔用谈论偶像的口气说:「我在爸爸公司的餐会上碰到他的,他年纪轻轻就是大公司的总经理,人长得又帅。」
「你们真是梦幻组合。」反正都是有钱人。
「他英文说的真好!哎,不是我有种族歧视,先前我之所以不接受东方男孩的追求,还不是因为他们那口破烂英文,台湾人也真是,不是至少每个人都学了几年英文,怎么连一句话都说不好呢?」米歇尔这样抱怨。
「爱情跟语言无关吧!你是因为那个人会说英文才跟他交往吗?」
「不不不,语言能力跟一个人的教养有很大的关系,像你,被楚教授这样大名鼎鼎的学者带大的,英文说得多高雅!我一听就知道你受过良好的教育。」
「多谢你夸奖,我父亲听了一定很高兴。」父亲一个男人养大我这女儿委实不易。
「所以我都跟那些人说,如果真有诚意追我,先去练好英文再来吧!可惜他们连这句话都听不懂。」米歇尔抿嘴而笑,很为自己无国界的魅力感到骄傲。
我却大感不以为然,爱情应该无关语言种族、背景地位,有条件的爱,不是真爱吧。
「他等一会儿要来大门口接我,我介绍你们认识。」米歇尔显得很热心。
「好啊!」我闲闲应着,并没多放在心上。我所烦恼的是,如何跟父亲以及沈夫人说明她不想再继续「打工」了呢?还有,要给什么理由呢?说因为我不想再见沈恩承这个人,所以不想再踏进沈家一步?
沈恩承是什么东西!竟能带给我这样的痛苦与压迫。我知道这个理由不能说,所以很是烦恼。天生我就有种避开危险的能力,或者我感觉到从沈恩承身上传来的危险感,所以才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触吧!
不想再见到他,永永远远,可是心底却放着这样一个人;即使对他的感觉充满厌恶,却无法将他彻底忘怀,只能怪他带给我的印象太过深刻,无法抹灭……我陪着米歇尔到门口等她男友来接,然后一辆鲜红的跑车出现在我面前,车门打开,迈出一双长腿。米歇尔欢呼一声扑上去,热烈地吻着那男人的面颊,那男人也亲昵地啄吻着她雪白的脸庞。
我静静看着这一幕。米歇尔站在那高大的男人身边非常相称,犹如画中走出来的情侣一般,她拉着那男人来到我这边,我面无表情地仰起头看向他们。
「这位是我的好友楚穆穆。」她对那男子介绍完,之后才对我说:「这是我的男友Sean,中文名字叫沈恩承。」
「幸会了。」我尽力挤出一个看起来很友善的笑容。
炎热的下午,好友米歇尔向我介绍男友沈恩承,我只觉得冥冥之中彷佛有双手不断将我和这个男人拉扯在一块儿。明明不想再见到他的……那就当作两人不认识好了,他也不会想在女友面前露出对我嫌恶的难看脸色吧!
「我认识这个女的。」沈恩承对米歇尔这样说:「她是我母亲的英文家教。」
「这世界更小!」米歇尔惊讶地叫了起来:「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我在台湾惟一的男女朋友居然彼此认识!」
为什么他不能装作不认识我?我几乎要恨他了,他连在女友面前也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一脸十足不耐的表情。
「以后我们三个人可要多聚聚。」不知状况的米歇尔还在拼凑未来美景。
「我要去图书馆了,你们慢走。」我转身欲去。
「等等!」沈恩承突然用中文说:「你不来了,我妈妈很难过,一直骂我。」
我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沈恩承,不想说话,但我明白他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你想避开我,但你尽管放心,我平常根本不住家里。」他漂亮的双眸闪着凝重的冷漠,令人打从脚底冷到头顶来。「我向你保证,以后在家里你绝对不会碰到我,因为我也不想见到你。」
米歇尔听不懂中文,在一旁睁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们。
「那真是谢谢你啊!」我冷笑说道,头也不回地走进校园。
但愿我真的不会再碰上他,但愿我们从此毫无纠葛,但愿……***
「穆穆你怎么啦?看起来有点难过的样子。」沈夫人一边帮我添茶一面说。
「怎么会?我好得很呀!」我咬着精致的小饼干,故作没事。
「都怪我那个儿子,莫名其妙一直招惹你不开心。唉,虽然他只喜欢外国女人,可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女孩子态度这么恶劣……」
沈夫人不说还好,这样一来,我听了心中犹如有许多小刺在扎着,又痒、又麻、又痛!
「他和沈先生的关系不好吗?」我还是禁不住好奇地发问。
「哼!我们家都当他死了,没这个人!」她难得用这么生气的口吻说话。
「呃……」我觉得别人的家务事还是少惹为妙,连忙将话题带开到英文上。
好一阵子,沈恩承果然如他所言,再也没在沈家出现过,我一方面觉得安心,可另一方面,更重的失落感却埋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角落处,令我有时莫名其妙叹息起来。
但毕竟再怎么刻意避开,两人还是免不了碰在一起。某天上完课我走出沈家的时候,正好沈恩承要开车进来,我们对峙在门口,他保证绝对不会让我碰上,所以我根本没有闪开的必要。然后车门忽然打开了。
「上车,我送你回家。」他面无表情地说。
「不是说不会让我碰上你吗?沈恩承大哥?」我踱步至车旁故意笑着说。
「谁是你大哥了。」他皱紧双眉。「反正碰都碰上了,顺便送你一程罢了。」
我无可不可地坐上他的车,告诉他我住的地方。
好一会儿我们都默不作声,我也不看他,自顾自地微笑。
「你笑什么?」他终于忍不住问了。
「没什么,面戴微笑难道也犯法喔?」我耸耸肩道。
「你喔,真是有够伶牙利齿的!」
不知为啥,我觉得他的口气竟带点宠溺的味道在里头。
「谢谢沈大哥的赞美。」我客气地说。
「干嘛又叫我大哥,我们又没那层关系。」他有些面色不善。
「听说我们两家颇有交情,我父亲和你母亲是多年知交呢。」
「沈伯伯……我几乎忘了他长什么样了。」他轻轻说道。
这倒大大引起我的兴趣。「我父亲和你长得非常非常像喔!」
猛地车子突然震了一下,在路中间熄火,瞬间后方响起喇叭声无数。
我推了沈恩承一下。「喂,你怎么搞的,开车开到半路熄火!」
他的一双利眸狠狠地盯着我,无视于漫天嘎响的喇叭声,我被他的眼神吓到,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良久他才又发动车子,再也不说一句话,我反而有些愧疚起来。
「我……说错了什么吗?」
过了好久才听到他清朗的声音。「这……不是你的错,之前对你态度那么恶劣,我很抱歉。」
我怀疑自己又听错了,转头过去看他,他的侧面流露着说不出的沉郁神情,我看着看着竟有些心疼起来。「沈大哥!」
「你怎么那样爱叫我作大哥?」他斜睨我一眼,眼神带笑。
「因为我没有哥哥吧,从小我就是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
「我也一样。」他轻声说道。
不知为何,我竟觉他这短短的话中含着浓浓的苦涩。车子飞快前行,我只觉得在那一瞬间,两人的心意在某一点搭上了线。
「如果你不嫌弃,那我就叫你一声大哥。」这种情况比先前的针锋相对不知要好上几百倍呢。
「随你了。」他照旧斜看我一眼,眼神中含着温暖。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感觉真好,真好……「穆穆。」他唤我。
「嗯?」我应他。
「你今年几岁?」
「快二十了。」就差几个礼拜了,不过我没说。
「好小。」
「那你呢?」换我问。
「我二十八了。」
「还很年轻呀!」我说。
「大你八岁,够老了。」他自嘲。
「哪会!米歇尔跟我同年,她都不嫌你老了。」
「说的也是。」他微笑。
「你知道沈伯母为什么要跟我学英文吗?」
「说来听听。」他专注开车。
「因为她想和你的外国女朋友沟通。」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又露出嘲讽的笑容。
「难道不是吗?」我很疑惑。
「你也真够单纯的。」他撂下这么一句。
「单纯不好吗?」我闷闷地说,有些生气,可是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单纯容易受骗。」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赌气着说。
「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就得善尽职责保护你,不让你吃亏上当。」
「不必了。」我冷笑。「我还没蠢到需要人保护的地步。」
「穆穆,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很倔强的女孩。」他还再继续评断我。
「是呀,不然怎么跟你吵得起来上。」我瞥向窗外。
「够了,停止这话题,我们好像讲不到几句话就会开始吵架。」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哼,说我倔强,自己还不是一样。」我又不禁嘟起嘴巴。
「是呀,我们都很倔强,性格倔强总比性格懦弱好。」
「这才像句人话,」我忙接口说道。
沈恩承摇着头苦笑起来,彷佛无法招架我这小姑娘似地,表情颇为无奈。
「我家到了。」我和父亲住的是大学的学生宿舍,环境还算幽雅舒适,我开门下车,说道:「你要来看看我父亲吗?」他未置可否,这时,我听见呼唤我的声音,语音带着浓浓广东腔。
我转身,看见一抹身影飞奔到我眼前来。挑染长发,一身名牌劲装服饰,手长脚长,动作利落而帅气……「沙奇!你怎么会来台湾?」我惊讶地叫出来。
沙奇是父亲在港大的学生,那时常来我家串门子,我也常一伙人搭他的爱车出去玩过。我自觉和沙奇的交情只是泛泛,但我和父亲离开香港,他竟在百忙中抽空来送行。
他彷佛有话想跟我说,但终究没说出口,我也不甚在意。临去之前我回头一瞥,竟见他以手背抹泪。他瞧见我发现他哭泣,脸胀得通红,一点都没平常跳脱不羁的模样。
就这样,沙奇成了我对香江最后的印象,没想到他竟会出现在这块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