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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柳家小院里就不时的会出现一些不明人士,并且带上专业工具来造访。偶尔也会有些不明来处的包裹,一头雾水之后,才被电话惊醒,然后再被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再刺激一遍。
忙忙碌碌的,终于到了四月二十一号。头一天晚上,手冢阿姨和真田阿姨就不约而同的打电话,邀请纤织和纱绫去她们家住宿。再三的保证不会有问题,才得到了继续在自家住宿的允许。
第二天一大早,纤织就被有些兴奋过度的纱绫吵醒。关掉定好时间却没有机会闹醒自己的闹钟,伸了伸懒腰,然后对着那面樱花墙说了一句“早安”,纤织就下楼准备早饭去了。
“早安,纱绫”
“早安,纤织,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还是这件?”拿着不同的衣服在身上比划来比划去,纱绫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挑眼角。
“好了,先吃饭吧,等一下再选,时间还早,不急”
“嗯,就来”
因为参加赏樱会的女性基本上都是穿的传统和服,所以纤织和纱绫只吃了一点点东西,垫垫胃就好。
穿和服是一件非常费时间费力的事情,所以纤织还找来对门的远山阿姨帮忙。三个人忙活了好一阵子,好歹收拾停当。看看眼前一对漂亮的姐妹花,远山阿姨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从门里到门外,一直用手掩着嘴,以防笑咧开。
出门,坐上真田爷爷派来的车。纤织是一路无言,只是笑笑的听着身边的纱绫叽叽喳喳,从东京讲到大阪,再从白石哥哥的头发说到毒手。嘴角的弧度一直在微微的变着,纤织的心情就如同今天的天气一样,阳光灿烂。
说说笑笑(虽然只是单方面),从东京到神奈川的距离也觉得突然变近了。打开车门,纤织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熟悉的真田老宅大门。还是那么的森严凝重,可能是心境不同,纤织现在感触最深的却是别样的温暖。
时间也真是巧,真田弦一郎此时也站在门口迎接幸村精市和柳生他们。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车停下,纤织和纱绫的盛装出席让他们都停下了接下来的动作。
纱绫和白石哥哥的发色不一样,是感觉有些寒冷的银蓝色。远山阿姨在那一堆衣服里,为她选择的是一件为橙黄色为底,白色钩边樱花图案的传统和服。银蓝色长发被盘在头顶,以发簪固定。由于天气还有些凉意,肩上还搭了一条橙红色的宽披肩。
相对于纱绫的暖色系,纤织的装束就显得凉性多一些。水蓝色的和服,浅色不规则线条为暗底,只有一些细碎的深蓝色樱花嵌在裙角、领口和袖口上。银色的头发,只随意的扎起了一些,用水蓝色的樱花发卡卡住,其余的自然垂落于肩。手里拿着一把印有手冢家徽的古扇,纤织对着纱绫浅浅一笑,好一幅如诗如画的美景。
秉承礼仪的对着门口的人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邀请函递给管家,纤织和纱绫并肩的走进真田老宅。熟门熟路的径自走到客厅门口,先恭敬的跪坐下来,俯身行了个礼。“日安,真田爷爷,纤织和纱绫赴约而来,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
“哦,纤织小姑娘来了,快进来!”
闻声而入,纤织先向旁边的纱绫点头示意了一下,两个人才并排走了进去。向长辈们一一问好,然后端正的跪坐在一旁,浅浅的喝茶,谨遵人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静静的等了一会儿,邀请的人差不多来齐了,真田爷爷招呼大家一起到后花园里赏樱,今天的活动才正式宣告开始。
既不是最前面也不是最后面,纤织一直保持着中庸的状态,恰当的融入人群。和真田爷爷用眼神打过招呼之后,又不失独立性的和纱绫晃到了偏于安静的地方。
抬起头,纤织含笑的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景色。比起全然盛开的樱花,含苞待放更受纤织的偏爱。含蓄而美好,半掩半开,并不张扬也不深沉,那种恰到好处的微妙正是纤织最欣赏的一点。唉……如果要是蓝色的就好了。猛然想起那天晚上的蓝色樱花海,纤织笑过之后又有些懊恼。那个有钱没处花的大少爷,自己真的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该痛斥他,那种强势和别扭的性格,呵呵……意外的让人觉得可爱。刚才在客厅里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大概也就不会来了。拍了拍脑袋,纤织扫除了一下不该出现的念头。
“柳桑,”并不想惊扰静静赏樱的人,幸村精市还是噤不住声的开口。
其实不用转头,纤织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在门口碰面时,也就只是点点头而已,已经很明白的表示自己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连。说自己小心眼也好,不识好歹也好,斤斤计较,什么都好,总之与那个幸村知爱有关联的人,一概都是能不接触尽量不接触。叹了口气,纤织还是慢慢的转过身来,微微的鞠了一躬,“日安,幸村君!真田爷爷家的樱花真的很美呢,错过了太可惜,幸村君不去细细观赏一下?”
去,而不是来,纤织表达的是一种隐藏的疏离。
嘴角不显眼的一僵,幸村立刻恢复到平常的笑脸,“看来柳桑很喜欢樱花呢,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
“表哥~”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了幸村精市的话。
兴致盎然的一笑,纤织浅浅的挑了挑眉,看着对面用手死抱着自家表哥手臂,满脸防备的幸村由美。“啊拉,好久不见,幸村小姐,最近过得还好吗?”
“托福,过得很好,有表哥在身边保护我,还有知爱妈妈……”
“由美!”幸村精市出声阻止,然后歉意的对纤织笑了笑,“不好意思,表妹她不是故意的,柳桑还请不要介意。”
“呵呵……”打开古扇掩嘴而笑,纤织眯着泛光的水蓝色眼睛,“怎么会介意呢,幸村小姐说的没错啊。啊,对了……”收起扇子,敲敲醒一旁还处于迷惑之中的纱绫,“差点忘记真田爷爷的嘱托了,去晚了那可显得太失礼。”然后再转身点点头,纤织半掩着眼睛,“不好意思呢,拂了幸村君的好意。真田爷爷事先说好了让我献上一个节目,先失陪了。有兴趣的话,不妨来看看。纤织虽然不才,但是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有意识的向一直瞪着自己的幸村由美看了一眼,纤织和纱绫并肩离开。
身处主要活动区的人们已经开始各自喝茶聊天,安排好纱绫坐在手冢爷爷那里,纤织走到真田家康的边上,“吧唧吧唧”的咬了一阵耳朵,引得他哈哈大笑。
“好!那我就等着纤织小姑娘的节目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甩向手冢真雄,志得意满的真田家康茶也不喝了,饶有兴致的看着纤织一步步的走到樱花林里,向众人鞠躬微笑。
因为是临时起意,纤织也不知道具体该做些什么。在脑中来回的搜了一遍,再综合一下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嗯,就那首歌吧,也只能这样勉强凑合了。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
嘴里一边开始哼歌,纤织边打开古扇开始舞动。一起一站,一低一扬,结合着轻声低唱的音乐,纤织的律动让周边的樱花也随之而起,散落的飘在空中,然后落于地面。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
猛然的转身,清风骤起,纤织被随意扎起的头发也散披在肩上。银色和粉色交织出的那种绚烂,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却又巧妙的被蓝色的舒适中和。“唰……”古扇被打开,纤织把它抛向空中,然后360度转身正位接住,侧身嫣然而笑。
一阵风吹过,满树的樱花开始抖动着飘落下来。
“啪啪……”静止了一会儿之后,真田家康带头开始鼓掌,“哈哈……纤织小姑娘的舞跳的真不错,老头子我很喜欢!来来来,到爷爷这儿来坐。”
“咳!纤织别理他,要坐也得到自己爷爷这里来。”瞄了一眼径自喝茶的孙子,碰了个软钉子的手冢真雄并不放弃。
“手冢老头,你什么意思?我让纤织小姑娘过来坐还要征得你的同意啊?”
“那是自然”
无言的看着两个又开始甩脾气的老小孩儿,纤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纱绫,开始慢慢的挪到口水淹不到的地方。
因为有些紧急的事情走不开,迹部景吾到达真田家的时候,赏樱会已经进行了一半。刚走到后花园,就看到了纤织跳舞的那一段。紧捏拳头,迹部真想立刻把她拖出去。这个不华丽的女人,难道没注意周围人的反应吗?迷惑自己也就算了,幸村精市明明还被表妹拖着,那一脸的惊喜谁都看得出来,而且现在居然还搭上了柳生?!
闭了闭眼睛,迹部表面上还是一副大少爷公子哥的完美形象,惬意的走到纤织的面前,礼貌的说到,“柳纤织小姐,请赏脸一起看樱花吧。”眼神里却满含着“要是敢不答应的话,就马上掐死你”的意思。
“呃……哦……”求救的看了一眼安然喝茶的手冢国光,纤织知道这次是跑不掉了。反正有爷爷们在,迹部大少爷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
“那还真是感谢”
“呵呵……是我的荣幸”
眼见两个人越走越远,纱绫想起身去追,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压在了手冢国光跪坐的地方。抽了半响,也不见半点效果。用眼睛瞪着这个碍事的人,纱绫气的直喘气,“喂!让开!”只得到了冷眼一枚,然后继续喝茶。
瞅了瞅这个实在不争气的孙子,手冢真雄已经无话而说,真的是太大意了!一旁的真田家康倒是幸灾乐祸,不经意瞄到正在咬牙切齿状的幸村由美,眼睛里闪过一丝的精光。
赏樱会 纷飞的美丽和对来日的期盼
四月的日本,在纤织看来,是最美的。漫天樱花,清风不时吹起,引得人心旷神怡,沉浸在此中无法自拔。原本是舒心赏樱的时节,但是……
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纤织现在也不会考虑这个时候撒腿跑掉的可能性是多少。单看眼前这个大少爷气呼呼的背影,就明了后果的严重性。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到底又是哪点做的不合他心意了,而且为什么要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触犯这位别扭女王的怒气?深沉的哀叹了一番,纤织的思绪在脑中拐了九九八十一道弯。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真理总是实践在某些不可设想的时间里。走神走的太厉害,前面的人都已经停下了脚步,纤织还一直做匀速直线运动,稍稍撇着脸,低着头。牛顿定律的伟大性再次体现了出来,一物体静止不动,其质量高于匀速直线运动的物体,相撞后的结果,两物体相对静止。好吧,其实简单说来,也就是纤织“砰”的撞上了某大爷的后背。
捂着被撞疼的鼻子,纤织后退了两步,蹲了下来。这个人的背是用不锈钢做的吗?“唔……”可怜的鼻子,肯定被撞红了,不会流鼻血吧?一边在心里哀悼自己的不幸,一边策划回家后用针扎诅咒人偶去。
“喂,你没事吧?”原本一身的怒气,突然之间被撞,而且受害者和被害者之间的关系好像调转过来了。看着那个已经蹲在地上的人,迹部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半蹲了下来,迹部面对低着头的纤织,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唔……”
“哈?”侧耳听了半天,叽叽咕咕的,也没听出什么名堂。迹部深感无奈,想起那个能解读的白石,心里的怒火“噌”的又上来了。“不华丽的女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就不能说的清楚点吗?啊恩?”
“唔……”
还是没听清楚,迹部抑制额头上噌噌噌冒出的十字,死捏着拳头,防止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把这个人的骨头捏碎。“柳纤织,你给本大爷好好说话!”
猛地站起身,纤织一言不发,直接转身往后面退。这个大混蛋,撞疼了自己还不道歉,反而语气是越来越重,在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纤织嘟囔着嘴巴,预备回到纱绫那里。
“喂!你是在无视本大爷吗?啊恩?!”拨了拨垂落在额前的头发,迹部半眯着眼睛,试图伸手阻止纤织的离开。
往左走,被挡住,然后往右,两个人像在玩捉迷藏一样。可惜其中的乐趣就不是平常的那种意思了。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说出来会死啊?”
噌!……这个人还敢说别扭?!纤织不敢置信的瞪着地面,真是受够了!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手里抓着古扇,纤织猛的抬头,“谁还能比你别扭?!”
纤织嘴里每蹦出一个字,迹部的眼角就抽搐一下。好,很好!现在还学会顶嘴了!自己到底是该庆幸面前的这个人露出自己的真实本性,还是该顺从自己现在的心情,一把掐死她。紫灰色的头发随风飞扬,迹部的眼睛变得深沉,目光却从未从眼前的人身上移开。
话一出口,纤织就有些后悔了。现在白石哥哥和手冢哥哥都不在身边,万一这位大少爷真的生气了,怎么办?一时间,气氛僵硬了下来。原本飘零陨落的樱花,现在纤织的眼里,就是危险的预兆。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在心底里暗念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