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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浅井和土狼约我晚上喝酒。我答应了。心里面觉得有点兴奋,有点不安。阿SUN在那边瞌睡兮兮的,口水滴答出来,好象一头放风的羊羔,纵意买弄自己的自由和安逸,性质十分恶劣。
我坐在座位上安排了一周左右的工作计划,然后独自走到外头抽烟发闷。中午饭时间到了。我听到公司在休息钟响了之后开始骚动起来。送外卖的两三个小弟开始在公司外头盘旋。
公司市场部CK(我经常跟着冯卫喊CD)打着电话出来了,帅归帅最近神经兮兮的,满嘴跑火车。他点着烟,嘴里面乱骂:“MDMP哦,老子一个礼拜之前还有一千多万块,最近上去两次霉的很,现在只有几百万了,MDMP哦。”送饭的小弟听到了这些惊人的数字顿时骇的睁大眼睛看着他,脸色苍白。
这些天文数字已经深深的刺伤了他们年轻的心灵,他们也许在想要玩弄同类的数字,不知道要刷多少个盘子,送多少层楼梯的饭菜。
我笑了,CD说的是那魔兽。天天晚上通宵达旦,为挣那百万或者千万的不存在的钱币而劳骨伤精。
我们有时候不能随便相信什么事情,不能随便断定什么结论;有时候欺骗的力量太大,自己都在欺骗自己。
我想起了苏苏。想起她的纯洁,叛逆,没有约束的自由,永远不会骗人也不会骗自己。
阳叔叔那天给我聊了苏苏的事情,他说苏苏读书期间电话从来关心的都是我有没有过去家里吃陈阿姨做的饭。我说,我们是兄妹嘛,我平常电话也是问这些。
阳叔叔说,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平常联系没有。本来不想管这些事情的。
我说,阳叔叔你别担心,她这边我会经常问到的。
那就好,你自己本来事情也多,年轻人也应该趁年轻干点自己的事业,家具厂这边的事情,我会支持你的。
我脑子里面想着事情往外走。还是到清真拉面馆胡乱吃了点东西。SARS盛行的季节,所有的馆子冷冷清清的。餐饮业的失业率很高哦,公司专门订餐,家里有人做饭的都带便当。
我呢?我也想老爸老妈了,走之前还是去招呼一声,免得落下逆子骂名。
我回到公司,看到座位下面有一大包东西。我打开翻了翻,隐隐觉得一双大大的眼睛远远的盯着这边,分外美丽。
第四节
我和文起之间没有寒暄,甚至不用说话也能感受彼此的处境和心情。
蓝酒坊的舞台上正在上演鬼话闹剧。一对男淫女淫化成古装,接受阎王和小鬼的审判,因为阳世偷情,死后被小鬼割下淫具让阎王当晚饭。当然,道具是两个豆沙包和一根香肠。阎王被香肠熏的昏迷不醒,被包子塞的兽欲大发。阎王感叹,现在的奸夫淫妇,境界非同往常年代,毒性HIGT多了。
台下的嚎叫声一浪一浪,仿佛得到了很大的刺激和满足。
文起是我3年前就认识的同事,都一家国内知名的企业做通讯产品。那时侯同样是成都,同样是太生南路,同样成了著名企业的员工。彼此都有些不含糊,到处表明身份。
文起是地地道道的老成都人,性格有点懒散。他喜欢赌钱,喜欢嫖女人,或许唯一不喜欢的就是喝酒。以前的他嘴巴子利索,常常妙语连珠,思维活跃,很有些小姑娘喜欢他那不修边幅,臃懒忧郁的气质。
3年前他负责成都的市区,我负责全省的2级地市。虽然多数一周见面才那么一两次,我们彼此感觉投缘。在文化宫的茶园里,他喝他的茶,我喝我的啤酒。都喜欢听B安的当年欲说要如何和灰色的轨迹。我们那时侯不知道天高地厚,发誓要在30岁之前挣到自己的100万。
3年过去了,他反而还在家小的民营通讯公司做业务。
最近好象不顺,老是出交通事故,这次把老板的车撞的老板本人都认不出来了,于是委婉的提出扣工资。文起开车我见识过,整个是糟蹋车。起步就猛轰油门象开坦克一样,我的车不舍得拿给他蹂躏基本就是这个理由。
我不停的灌酒。文起也喝,脸红的象母鸡下蛋难产。他不能喝酒,据说是酒精过敏。
我说文起,你舅舅那边如果方便的话,你给他打个招呼看看我们出口家具的需要什么手续,我这边张罗路子。你这边陪了钱估计干的也没劲,等厂子搭起来正常运转了,你过来参与算了。其实我觉得自己想让文起拿外销许可手续的的话应该比较顺利,长期核算下来成本要低些。
“舅舅?”文起漠然的看者我,又继续看者周围的满身喷香的女人。他哼了一声,说“他自己有百万家产,连自己的亲老汉都不得养的,他会帮我?”
我说你别急,只要问问这边的手续就OK。他说行嘛。
我最近听说文起和她女朋友闹别扭,我想问问他,话到嘴边上我又咽了下去。
“我最近挂了个婆娘,长的之把势,工夫也好,她说和老公离婚了的,喊我长期陪她”文起凑到我耳朵边上一副色相。我瞟了他一眼。他讪讪笑着,重新收拾了表情倒在座位上。
文起的女朋友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叫宋丹。我们平常玩笑惯了,叫她松花蛋。松花蛋在移动公司的综合营业厅上班,眼睛细细的,皮肤白白的,喜欢笑,笑起来眼睛就不容易找。她经常下班陪文起出去逛街,但是很少逛商店;经常喊文起到家里吃饭,她说家里面做的饭菜干净些,吃着放心也节约。
文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她带搭不理的,往来都是白眼相对。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这人唠叨,没品位。
我晓得他小子心里面想什么。我把5K块钱给他的时候,他说,我得好好请宋丹吃顿好的,去个体面点的地方,然后抓着脑壳想了半天冒了一句,你看玉林串串香怎么样?我看看他说,你倒是挺有品位的。
浅井和土狼弯着腰过来了。我们打了招呼,浅井很高兴的样子说今天他还要请我们到好地方去耍。好象土狼把我这边的举动都告诉这小日本了。
我问土狼,浅井这边的情况如何。他说,浅井的日本爹是当地商会的一个管事的,公司名称为浅井建筑设计株式会社。我们这边有了厂房设备,就照日本的设计图纸做家具样品。合格了就下订单发货。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到许可手续。
我说浅井不要太舒服了,办手续的话,大家都要跑。等厂房的问题解决了,我可以多花力气招工,他那边我希望他尽快的把资金投过来。设备需要钱,原材料需要钱,现在生意都不好做,大家手头上都不宽裕,希望他能理解。
浅井听了点点头,他说那问题不大。首先,他这边考察过了目前的小型生产设备,大概就是30W人民币左右,厂房拿下之后其他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到位垫支,并且日本国内今年的木制家具前景很大,特别是手头上的一些设计图纸已经得到合同的邀约,那最近这两天我们就开始着手进行基础建设好了。
土狼说,为了合作的顺利开展干杯。文起受到感染,觉得这事有依稀的希望,也把酒杯举起来。
正喝着,桌上电话亮起来。是花儿的。我走到外头接通。
她口气异常兴奋:“我已经在凯可斯基应聘成功了。”
我说,哪个凯可斯基?
她说:“成都的啊”
“那你在哪儿?”
“神经,我在成都啊!”
我说,你才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说,我回来三四天了,马上毕业了觉得当务之急是找个工作,免得让人嫌弃。我下周就上班了,职位是……
我说,中餐厅厨房大师傅?
她嘿嘿笑着说,有点关系,是总厨秘书。
我故意逗她说,小样可以哈。薪水起码1000多啊。
她说,才不告诉你。关你X事;你还不自觉,过来庆贺一下?
我说,我忙可能等一会哦。眼前浮现花儿倔强自强的神态;还有她170的身姿修长诱人的大腿。脑子里一阵迷糊,其实我想走。
给你30分钟时间,不,20分钟,不过来我就锁门睡觉了。
哦,哦,哦。我慌乱的把电话塞进裤兜,过去和浅井他们打招呼说抱歉先撤。
我给土狼丢下几百块钱买单,他死活不要。我说,你挣到钱加倍还给我。他这才笑着接过去。我挥着手出去,下楼钻进车里。
“你到了没有?”路上花儿的电话又来了。
“我还没有吃晚饭呢,我边开车边吃面呢。”
“骗谁啊,倒计时了哈”
“不让吃那怎么办,只有过去之后把你洗干净吞了”
“……”
世纪生活广场越来越远,成都却依然灯火璀璨。
第五节
阿SUN这段时间精神似乎很好。特别是我公司GSM手机高调上市以来,他出差的次数逐渐增加。云南陕西的飞来飞去,虽然业绩没有跟着飞出好大的名堂。
J男,最近你的事情很多吗?阿SUN叼者烟,搓着他刚剃的板寸头。一时间,又见雪飘过。
我说,最近联通这边的C网移动部换了老总姓肖,好象是老大的红人。我们这段时间正亲密接触。那娃娃城府很深哦,谈事情面无表情的。我们的出货量始终排不了前三位。
老大指的是四川省联通的一把手,姓容。
阿SUN拍了拍身上的头屑笑了,“老容今年年底之前要到联通总部任职,你不趁机会这半年多献点香火钱,他下面的这些虾兵蟹将也会罩着你。”
我想,也是啊。不过通讯界好象没有人说过容总吃好处的,说不定真的有门道。
联通公司组建以来,人员基本上是原来老邮政的和电信的人。相当于弃其精华,取其糟粕。不否认里头有能人,但是总的感觉就是联通的人大部分都是一坨大便。
阿SUN说,你娃头最近麻将也不打,肯定是到处留香,专攻炮战大法了噻。我说哪里啊孙总,你晓得我是最喜欢麻将的。我听说最近你斩获不小啊,手艺更精进了哈。嫂子不管你了唆?
她晓得我啊比较忙。阿SUN笑的很暧昧。
我注意到身上也换了名牌的T社,鲜红的领带,十分的骚包。板寸头理的别有精神,一张两个半下巴的胖脸上浮着自信的微笑,就他那早就应该趁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塞到垃圾筒的普桑也擦洗的干干净净,灰蒙蒙的发着亮光,。
但这丝毫没有使我对他产生敬意。
阿SUN是公司出了名的怕老婆。每天他那位没有见过庐山真面目的夫人要查岗几次,包括打麻将的时候也是随时能接到皇太后的电话汇报时间地点和谁谁在一起。
和他打麻将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不去不行。
阿SUN原先有些毛病,公司的人都知道。身上揣的卡挺多,基本上就是有一张卡有钱,还是老婆发的零用钱。他身上的现金很多源于出差。
以华西区大区经理的的出差标准,公司给的出差补助加上住宿一天在1K左右,但是我知道阿SUN出差基本上不会吃到自己,都是吃当地的代理商还有下属。阿SUN吃下属的手段很多,麻将也是惯用的。
以前麻将桌上阿SUN作为我的上司依然摆谱拿大。赢了他的钱你就别想着消停了,他又骂牌又摔章子,整个包房一片阴森。赢了钱就不用说了,他拉着长长的连珠屁,杀伤半径起码20米,一个劲的催你出牌,甚至唱小曲,唱的是冬天里的一把火。由于他嗓子估计比脖子还粗,我们只有敢怒不敢言。
那时侯冯卫对他的意见最大,下来之后哭丧着脸告诉我,老子再也不来了。一天输几百块,工资都喂狗了。但是他还是要去,继续输钱给阿SUN。这小子现在在GSM这边跟着阿SUN混,管理四川省的GSM业务,日子倒也不赖。阿SUN经常夸奖冯卫,娃娃是个好娃娃,就是牌技差了点。
阿SUN就一直看不惯我,曾经含沙射影的说我心眼死。我心想,老子凭业绩吃饭要那么多心眼捞球。心眼活了,钱没了。
我和阿SUN摆了一会龙门阵,就回去又到座位上。我已经把最近一周的工作重点和注意事项下发给华西C网同事们,请他们务必在生意惨淡的季节保持和运营商以及渠道的强力沟通。俗话说,养兵千日。我把本月的奖惩方案拟订了一份,如果我人在南京估计消息不灵通,用实惠的东西刺激的话,效果应该不差。
下午我约了联通C网移动部门肖力肖总。他说你过来嘛,我在办公室。
肖总三十三四岁,是河南人,河南人给人的感觉除了穷之外是模糊的精明和冲动。肖总身上总也多了那么些仆仆的风尘,眼睛里深长的意味象河南悠远的豫东大山。他其实一直比较默默的支持我的工作,因为我一直在鼎力的支持他的腰包。
山东和河南是邻居,经常有流动的人口过来煤城这边打工,主要是民工。看到他们勤奋的干活,偶尔有人耍滑头;看他们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