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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仍是那副不咸不淡、冷眼旁观的态度,然我是知道他心思的,亦觉得他比以前更是淡泊,不禁心叹道:他的修为愈发深了!
不当值时,我会小心地把自己藏在帐篷里,避开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因为我知道,我的爱,我的恨只是随着记忆消逝了。然当重新回到这样的环境中,记忆也跟着破开尘封重回时,又会如何?我不敢轻易尝试。因此,在这秋狄的两个月里,除了当值时会偶然看到四阿哥,其余的时候我没有和他碰过一次面。
转眼到了九月。这日正当值,只见一小太监捧着一奏折呈给了皇上。皇上打开奏折看时,轻道一声:“胤禩病了。”语中却无太多关心。初听此消息,我很是吃惊,进而为他的病担忧,但听皇上的语气,不禁又纳闷。片刻,又听皇上淡淡地道了一句:“勉力医治吧!”就不再多话。
我不禁心道:皇上对他怎能这般无情?难道只是一次毙鹰事件吗?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不会是他所为,皇上又为何耿耿于怀至此?待想到四阿哥当年说过的话,不禁又是一惊:难不成他还做了什么事?毕竟当时不在皇上身边,他既做了,我也未可知。不由冒了一丝冷汗,对四阿哥当年的行为,也竟有了一丝了悟。
几日后当值,又有御医奏报八阿哥病情的折子呈上。待皇上看完,竟讽刺地道:“朕有生以来好信医巫,被无赖小人哄骗,吃药太多,积毒太甚,此一举发,若幸得病全,乃有造化,倘毒气不净再用补剂,似难调治。”听此,我对八阿哥所为更是确定,不禁叹道:枉顾我当年与他说的那些话了!
又过几日,皇上便决定结束木兰围场之行。行至巴克什营行宫时,决定驻跸几日再继续前行。
这日,皇上在宫中读书,德公公和我则陪侍一旁。忽见一小太监急急进入,德公公不免对他瞪了一下,我亦好奇地抬头看他。只见他慌慌张张地道:“启禀皇上,刚传来消息,八阿哥已是奄奄一息。”听此我不禁心揪了一下,皇上也是一愣,遂放下手中的书,想了想,又道:“传雍亲王进来。”那小太监领旨退出,却见皇上微微皱起眉。
少顷,四阿哥进来。见过礼后,就听皇上问道:“胤禩病重,有否让人回京探视?”
四阿哥愣了一下,道:“还未曾派人!”
就听皇上平静地道:“那就现在打发个人看看去吧!”四阿哥领旨,就急急地打发人去了。
次日,我们一行人又整队继续前行,待到密云行宫时,离京城已是很近,不料皇上却又命队伍停下驻跸几日,并不时询问四阿哥,派去探听消息的人回来没有。
这日当值,就见四阿哥急急地进来,对皇上道:“启禀皇阿玛,打探消息的人已是回来。”
就听皇上急急地问:“病得如何?”
四阿哥亦急急地道:“听闻病得很重。”说完看看皇上,又道:“儿臣恳请先行一步,代为探视。”
皇上听说八阿哥病得很重,已是皱眉。待听他说要先行探视时,眉头就皱得更深。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四阿哥,道:“那你就先行吧!”语中竟有丝丝不快。
四阿哥亦是一愣,但随即还是领旨出去。待四阿哥一走,就听皇上生气地对德公公道:“传朕旨意,雍亲王不顾扈驾重任,急于探视胤禩,轻重不分,亦有党庇胤禩之嫌。既如此,就卓令雍亲王照料胤禩医药之事宜。”听此,我大惊,想到八阿哥现住在离畅春园不远的别院里,乃是我们回京的必经之路,不禁叹道:难道皇上询问八阿哥病情,不是出于关心,而是怕他死掉,给自己带来晦气不成?八阿哥到底做了什么,竟让皇上对他绝情至此啊?想到多年前劝他淡泊,就是想让他逃脱最后悲惨的命运。然如今看来,命运终是逃脱不掉,不禁嗟叹:我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第十三章 谈话
不日,我们一行继续前行,行至京郊时,皇上却又令队伍停下,驻跸于汤泉行宫。皇上如此踌躇不前,更是坚定了我的猜测。不久,四阿哥也赶回到汤泉行宫,向皇上禀明了八阿哥的近况。皇上在得知进一步的消息后,并未立即作出反映,而是决定在汤泉行宫再多住几日。
此时已是仲秋,白日的燥热会随着秋夜的凉风慢慢散去,如水的月光也会引着你去追忆。于是,我来到行宫一处静谧的角落,静静地将心事对那月亮述说,偶然传来几片黄叶落地的叹息声,安慰着我,使我不会过于寂寞。
倾述完转身回去,却在湖边与四阿哥不期而遇。想避已是不及,遂福了身向他请安。待他回应后,就预离开,不料他却轻轻地问:“能陪我一会吗?”我想说不能,但抬头看向他眼睛时,终是不忍。虽没答复,却也不再前行,而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侧。他见我留下,就不再看我,而是看着那片湖水,不言不语。
许久,就在我以为他什么话都不会说时,却忽听他吟道:“翻飞挺落叶初开,怅怏难禁独倚栏。两地西风人梦隔,一天凉雨雁声寒。惊秋剪烛吟新句,把酒论文忆旧欢。辜负此时曾有约,桂花香好不同看。”
当我听到“辜负此时曾有约”句时,才想到他承诺向皇上讨我,要与我长相思守,正是那年秋天的事,心竟隐隐有些痛。我不禁叹道:原来我的心还可以再痛啊!却又听他下句“桂花香好不同看”,心叹道:这又是谁的错呢?于是我看向他,却发现他并没有看我,我不禁又想:他到底是在追忆我这个人?还是我们的那些事?抑或是他那时的心情啊?想到这,我也不再看他,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月亮。偶然远处传来的两声狗吠声,才提示着这个世界的存在。
我以为我们就会这么静静地站着,直到天明,却忽然听他道:“我去见了老八。”
我没有看他,也没有询问,却又听他继续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和我说起了你,我们聊了很多。”
听到这我才冷冷地看向他,心道:这算什么?表示他心中原谅我了吗?原来在他心目中,只有将死之人所说的话才算可信!想到当初我并无错,他却不信我而决然离去,不禁苦笑,心道:如今又要如何啊?
正想着,他似突然来了勇气,对我道:“芸儿,我们重新开始,”说着用期盼地眼神看着我问:“如何?”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遂睁大了双眼看着他,想对他说不可以,却看见他眼中的期待和不安,终是不忍,话出口时就变成了:“顺其自然吧!”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瞬间又变成了欣慰,对我道:“我知道你受了不少苦,我也不强求,就如你言,一切随缘吧!”
待回到屋中,我仍在思索着这场谈话。恨自己的不争气?为他的主动示好欣喜?抑或两者都有,我不知道。难道在这之前,我心中就真的没有一丝期盼吗?就像我爱上了苦丁茶,不介意它的苦,其实不正是更期待它苦尽之后的甘吗?就像我答应皇上重回御前奉茶,虽然有犹豫,最后不还是抵不过心中的这丝期盼吗?所以我没有拒绝他。但也没有立刻答应他,因为多年的分离,已让我看不透他的心,我需要时间去慢慢地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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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当值,却见皇上将随行的几个皇子都叫到殿上。只听皇上对四阿哥道:“胤禛,在这些随行的阿哥里,属你年长。你和你弟弟们商议一下,看八阿哥病成这样,是不是从别院移回府里更为妥当啊?”我听此,心道:皇上终于是忍不住,自己表明心迹了。
我知道经过上次,四阿哥已是明白皇上的意思,所以当他说出下面的话时,我并不惊讶。只听他道:“儿臣认为,如皇阿玛所言,确为妥当。”只是没想到的是,九阿哥忽然站出来,怒气冲冲地道:“皇阿玛,八阿哥今如此病重,若移往家,万一不测,谁即承当?”说完,还不忘看四阿哥一眼。
四阿哥犹豫不言。我却看向十四阿哥,只见他也是低头不语,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我不禁又想到当初那个为保八阿哥而被责打,差点丧命的少年,不禁心叹道:原来皇位的又或是这么的大啊!
正在这僵持着,忽又听皇上生气地道:“朕让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商量做主。若是出了什么事,断不可推诿说朕亲自令其回家的!”听到这,皇上的态度更是明显,遂四阿哥硬着头皮,领了旨去了。我不禁为八阿哥担心,生怕其因此丧命,亦为四阿哥担忧,怕其因此担了弑弟的名头。担心过后,我又惊讶:原来自己终究是放不下!不在风暴中心,倒可以不看,不听,不想;然重回时,就由不得你不看,不听,不想了啊!
我默默地在心中祈祷。也许是八阿哥命不该绝,也许是我的祈祷灵验,次日当皇上在宫中写字时,四阿哥来回话,言八阿哥已平安被移至府中,我这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皇上听到消息,只是冷哼一声,并未说话,亦未看四阿哥,仍继续写着字。
我见四阿哥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憋了许久,才又继续道:“向在途中,皇阿玛问及曾使人往看八阿哥否,及使人往看,回报病笃,故臣奏请看视。”说着,看了一下皇上,却见皇上仍未抬头,遂又继续道:“臣未审轻重,实属错误,罪所难逭。”听此,皇上才略顿了笔,抬眼看了看四阿哥,又听四阿哥继续道:“况臣素不谙医药。今既送胤禩到家,臣无可料理之事,特此向皇阿玛禀明。”说完,恭敬地等着皇上发话。
只见皇上放下手中的笔,气色也似有所和悦地道:“朕知道了。你亦辛苦,且下去歇息吧!”四阿哥这才领旨退下。我看着他离去,心道:他如此小心翼翼,无非“皇位”二字啊!
次日,皇上便命立即启程,前往畅春园。在我们住进畅春园不久,又传来消息,八阿哥在府中休养,病竟渐渐有所好转,不日即可康复了。我这才彻底地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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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康熙五十五年的十一月底,这日天空竟飘起了雪花。起初只有星星点点的小雪花,异常胆怯地飘落着,似是在沉思——是落下去好呢,还是不落下去好呢?不一会儿就看着雪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集。这不过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可不一会儿,皇宫也被它妆点出了几分素色。我站在屋门口,依着门看着,却忽然有种要去走走的冲动,好在也并不当值,遂转身关门出去。
此时宫中的地面已积了一层不太厚的雪,我就低着头,专挑那还没有脚印的地方去。看着自己在这雪地里留下的一串串浅浅的脚印,虽然孤独,却也还宁静。待抬头向前看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身处御花园中了。突然想到吉儿,遂不愿在此逗留,正欲转身离开,却无意发现远处一个小小的同样孤寂的身影。
他是背对着我,看不清他的面貌。但看他身形,不过四五岁,低着头,站在假山旁边,身体一颤一颤,似是在哭泣。
这是谁家的孩子?为何独自在此悲伤?待想到刚才来时,雪地里并未看到小孩的脚印,不禁感叹:下雪前他竟已是站在那里了啊!不由向他望去,又想起我那没缘见一面的孩子。如果他还在,也应似这般大了吧!因此心中竟生起了一丝丝怜爱,遂轻轻地向他走去…
第十四章 孩子
“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何在这哭啊?”我低头看着那孩子,抬手抚摸着他的头,轻轻地问。
他却并不回答我,而是抬手用衣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着我道:“谁说我在哭啦?”眼中满是倔强。
见他这幅模样,我不禁朝他轻轻笑了笑,待再仔细看他,却见他亦生得粉妆玉琢,甚是伶俐,不由得更是喜爱,遂蹲下身子,双手轻轻抓住他的两臂,眼睛温柔地看着他道:“这儿太冷,随我去,可好?”
他似想反对,但看到我这般温柔怜爱他,遂低头思索了一番后,亦随我去了。一路上我轻轻拉着他的小手,他的手柔柔的,却又有丝冰凉。我小心呵护着这只小手,心里却体验着这份幸福。是啊!这种大手牵小手的幸福是我从未体验过的,也是我一直渴望体验的,却也以为永远无法体验的,不想今日,却从这个孩子身上体验到了。
进了屋,我让他在炕上坐着,自己却夹了炭块放于炉上。待那炭块烧红,又小心地夹进手炉里,盖上盖子,递给他。他顺从地接过手炉,把两只小手放在上面暖着。我又转身,拿了些花生过来,坐在他旁边,剥给他吃。他亦乖巧地吃着,忽又问我:“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我却笑着问他:“难道别人没有对你这般好吗?”
他却低了头难过地道:“我阿玛、额娘都不曾对我这般。”我不禁诧异,停了笑容,看着他,又听他低低地道:“我额娘整日在佛堂念经,偶然才会陪我一次,也是要来这宫中请安。我阿玛更是对我不管不问,终日忙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