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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鹏……”
我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小敏的死已经不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了，可是谁又不是自私的呢？能因为展鹏只考虑自己而去责备他吗？意外出现的事情谁能预料到呢？
“这些天我一直在忏悔自己的过错。来美国后一直奔波忙碌，没有时间静下来多思考思考问题，这段时间住院，我也算有了意外的收获。小艾，也许我也会不用多长时间就离开硅谷回到北京去发展，为祖国的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我现在已经接受你的建议，同意医生为我做整形手术。说真的腿瘸不瘸我不是太担心，但是要认真地对待生活，对待自己活着的每一天，却是我现在真正体会到的人生奥义。”
“展鹏，说的好！做为朋友，你所做的决定我都会支持的。欢迎你能回到北京，到时候，我们在北京再见！”
第十四章机场惊魂
“小艾！”蒋阿姨大嗓门的叫声，远远就能听到，“还好赶回来，阿强一个劲催我，说怕你们走了，看，我说不会吧！”
蒋阿姨一边埋怨阿强一边走进病房。
看阿强在蒋阿姨身后拎着大包小包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就知道阿强一定是被蒋阿姨抓工差了。
“小艾，你看展鹏的伤还没好，我还要有段时间才能回北京，阿姨想托你带些东西给你展叔叔。”
“没问题，蒋阿姨，我和楚云的东西不多，可以帮你带。”
“楚云也走吗？那就好了，两个人就不会超重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再买点的……”
“妈—”展鹏有点责怪地叫了声。
“行！蒋阿姨谢谢你了。看我儿子都不高兴我了，怕我累着你。”
“小艾，麻烦你了。”
“展鹏，别客气，这是应该的。”
“小艾，这个数码相机送给你。”阿强总算抓着空子插上了嘴：“这里面有你们最后的合影。”
“谢谢！”我接过相机，心中一疼。“阿强，这次来美国多亏有你的帮助，谢谢你！”
虽然有意回避‘小敏’这两个字，可是那缕情丝还是被挑动着让人心酸，大家都沉默了。
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小艾要走了吗？”
“威廉医生？”我顺手擦了下眼睛，表情夸张地叫道：“真的是你吗？”
我简直不敢认了，威廉医生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如此年轻朝气的样子完全超出了我对他的认知。想到我会误认他是老头儿，心里还是想笑，错误的源头就是他一脸茂密的大胡子！
“怎么？我不像老头子了吗？”
威廉医生竟然是用中文说的这句话，大家立刻哄堂大笑起来。我的脸顿时红了，看蒋阿姨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大嘴巴，把我上次的笑话讲给他听了。
“我没想到，我一向引以为傲的大胡子竟然吓到了你，我以后不会再留胡子了，你看我这样是不是还不错？我还有机会吗？”
“威廉医生，谢谢你！我今天要回国了，欢迎你以后到北京，不要忘记我这个朋友啊。”
“中国—北京，我想我会去的。”
“小艾，和你一起住院的这段日子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这是我送你的东西，记住我的话，这一路上你不要打开看。到了北京你再看。”
展鹏最后和我告别，我接过他的礼物，和大家说了声再见，噙着眼泪离开了病房。
阿强开车送我们到机场，阿强让我带给小敏的父母一封信，他说：“如果小敏的父母和孩子愿意来美国居住，他会非常欢迎。小敏曾经说过要把老人和孩子接来美国的，我想帮助她实现这个愿望。”
“阿强，你的好意和信我一定会给他们带到。”
阿强开车走了，我心里暗暗为他祝福，阿强，你这样的好人，会再遇到好姑娘的，小敏没有福气。唉！
办好登机牌，托运了行李，我和楚云去吃饭。候机大厅的餐厅非常考究，价格也不像北京机场那样贵。不过没有中餐，我们简单吃了点，反正在飞机上也饿不着。楚云要去洗手间，我就在坐位上等她。
等了有15分钟，一直不见她回来，有点担心，把随身的皮包背好，到洗手间去找她。挨个看过去，没见着楚云的影子，这下我着急了，还没走就把人弄丢了！
别急，是不是买东西去了？要不就是没来过机场自己去遛达了？我慢慢找找。
我把候机厅楼上楼下各个角落都走了一遍，正着急呢，看见不远处有个人走过，从侧面看长得特别像彼特。为了看清楚，我立刻向他追过去。
“小艾，你去哪儿？”听见楚云在身后叫我，我回头就说她：
“楚云，你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找不到，还以为把你丢了呢，就差去拿大喇叭喊你了。”
“小艾，我去到处看看，后来回餐厅去看你不在了，就找到这儿来了。”
我再转头找彼特时，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哎，我刚才看见有个人长得特别像彼特，这一眨眼不见了，你帮我找找。”
“是吗？你真看见他了？”
“要不是你捣乱，我都逮着他了。”
“小艾，我想跟你说……我刚才……”
看楚云吞吞吐吐的样子我楞了一下，楚云从来都不会耍心眼，怎么今天好像有心事了？
“你有什么事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怕你生气。”
“那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了？”
“没……不，是，是这样的。我刚才看见彼特了。”
“你……你看见他了？刚才那个真的是他？”我恍然大悟：“你一定是还念着他是你的情人，就放了他，刚才还替他打掩护，怕我抓着他是不是？”
“不！不是的。我刚才看见他就去追他，我想问清楚他究竟做了什么？因为我总是觉得他不会真的杀人。”
“你问他了？他一定会说他不想杀人，是个误会对不对？他一定会说他还爱你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
“他如果不是这样说你怎么会放了他，还在我追他的时候拦住我？”
“也不全是这样。”楚云说到这里，突然机场大厅一阵骚乱，很多人往一个方向跑，枪声和喊声同时响起。
“那边出事了！”
我一把拉过楚云，“快跟着我，不要跑丢了。”
人群突然往我们这边跑过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在最前面，在还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摔倒了，他又挣扎着往前爬了几米。
“彼特？”楚云惊叫了一声扑过去，彼特抬头看了楚云一眼，头就一下垂到地上死了。
我能够确定地说他死了，是因为他最后看楚云的那一眼根本就是没有灵魂的一眼，那灰白的眼仁里你看不见一线的生机。在他爬过的地上流下了一条血路，他耗尽最后一滴血为的就是看楚云最后一眼，那一眼的含义就是要告诉楚云他对他的感情至死不渝吗？
我心中突生警觉亮起红灯，抬头向某个地方望去，那张古希腊俊朗的脸上，淡蓝色的眼睛向我发出一道寒芒，从那里我清楚地接收到充满敌意的警告，我无法正视地垂下目光，再抬眼望时，黑色的风衣在远处闪动着离开了我的视线。是‘沙加’干的！
天网恢恢，恶人的下场自有他应该得到的报应。虽然我不知道‘沙加’和彼特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杀了彼特，可是我心里有一种痛快，小敏在天有灵，她让我亲眼看见凶手在我的眼前死去，小敏的仇得报了！
我拉起楚云：“楚云，他死了！你不想惹官司上身的话，就赶快走，要不然，你就去不了北京了。”
我的警告果然管用，楚云马上跟着我离开出事现场。机场大厅此时乱哄哄的很多看热闹的人都散开了，警察正往这里赶来。
在候机厅的咖啡厅里，我要了两杯咖啡，边喝着咖啡，边放松自己的心情。“说吧，怎么回事？”
“彼特死了！”
“我知道他死了，他是罪有应得！这叫恶有恶报！你知道吗？在这之前，你还和他约会，你以为他对你是真的吗？”
“他是真的爱我。这点我相信。”
楚云小声地说。
“那你呢？你也爱他吗？”
“不！我不爱他。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我在实验室里工作的时候，每天都要解剖小白鼠，每当我拿起刀要杀它的时候，都会看见小白鼠绝望的双眼，就像刚才彼特的眼睛那样，他在渴望生命，却制止不了生命离他而去。如果彼特能再活一次，他一定会活得更好一些，他一定不会去杀人！因为他知道了他在夺去别人生命的时候，也同时夺去了自己的生命！”
我看着楚云，真有点看不透的感觉，不知是不是我平时看错了她，老把她当小孩儿了，其实她的内心很有自己的主见。她这时把彼特和小白老鼠相比，真不知道她是有情还是无情。她并没有把彼特看成是和自己一个层面的人，不知现在已成孤魂游走的彼特听到这话，心里会怎么想。
“他跟我说那个在恶魔岛劫我们的人确实是他安排的，他说他只是让那个黑人绊住我们，不让我们当晚回来。可是他没想到那个黑人会那么对我们，那是个意外。”
“哼！他的心机可真够深的，他是想如果我们没有回来，小敏和阿强就会到处找我们，然后他就可以趁机而入！”
“对，是这样，可是我们回来了，他一时没了主意。他的上级让他一定要拿到这个软件，他看见阿强出门以为机会来了，可是没想到小敏会……”
“别说了。”
楚云看看我红红的眼睛，怯生生地说：“他没想到会勒死……”
“别说了！你听见了没有！”
我生气地叫了起来，然后趴在桌子上呜呜地哭了。
“小艾，对不起！呜—”
楚云也趴在桌子上哭起来。我们两个的哭声顿时引来了咖啡厅所有人的注目。一个女招待过来轻声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别理我们，我们就是想哭！”我没好气地头也不抬地说。哭了一会儿心里好受点了，心思一转说：
“你和彼特说话的时候，有人看见没有？”
我突然想起‘沙加’的事。楚云红着眼睛抽泣着说：
“我也没看见，我们是在挺僻静的角落里。他说他要走了，正好看见我，他想最后跟我说几句话。”
“哼！你还和这个坏蛋告别！不过也幸亏你和他说话，要不还真让他跑了！”
“什么？你说什么？和我说话怎么了？”
“你大概不知道吧，就是因为你和他说话，让某人看见了，某人就杀了他！”
“某人？某人是谁？”
“沙加，告诉你也不知道！反正小敏的仇是他给报的，不管他什么目的，我高兴了。”
“那是我害了他？”
“你说你是愿意帮我还是愿意帮彼特？”
“都想帮。”楚云看我眼色一变，忙补充了一句：“不过最想帮你。”
小孩子都是这样开始改变的吧？为了迎合大人就不说真话而说假话。以楚云的智商学这些当然很快。市俗的东西学多了，楚云就不会单纯，不单纯的楚云眼睛就不会那么清彻，人的改变就是这样被最亲的人变成最可恶的人。
“沙加。”楚云嘴里轻轻念叨着：“是什么人呢？”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那个沙加真是因为楚云和彼特说话，就杀了他？是出于爱而生恨？不会吧？要说爱好像还有点牵强。不过也许他会打听，他一定会把楚云在医院工作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他知道了楚云曾经要和彼特结婚，甚至知道了楚云说彼特是个‘同性恋’而悔婚的事，现在彼特要走，临走和楚云说话，‘沙加‘要给楚云打抱不平或者不想让他知道楚云的去向？
咳！猜不出，这些所谓道上的人思维方式都怪得很，谁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
“彼特好像随身有个提包吧？”
我突然想起一个重要的环节。
“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好像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提包。”
“可是刚才，他摔倒以后，他身边没有那个皮包？”
“没有吗？我没有注意。”
我肯定地点了下头，回想刚才的情景，彼特摔倒的慢镜头，他的两手向前扑，没有拿任何东西。记忆再往前推，一群人跑过来，他跑在最前面双手是空的。
“他的皮包也让人抢走了。”
“小艾，你是说有人抢了他的皮包，再杀了他？”
“是的。皮包里是不是展鹏的电脑？”
“不知道。”
“我得给展鹏挂个电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