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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位。让所有人都富裕起来,这是一个遥远的梦想。我只相信,可以让所有的人相对富裕起来。都有饭吃,有房子住,有衣服可以御寒。不公平总是存在。总要让财富集中这种形式来保证经济的推动力。如果政府不再保证个人拥有尽可能多的财富,那么,没有人会耗费一生的时间来聚集累积那么多的财富。富有总是令人羡慕的。只有富有了,家人生病才能得到很好的治疗,才可以享受你想要的生活。但是我已经说过,财富的分配永远难以公平——只要承认财富可以尽量个人私有。财富总会集中到一部分人手中。”
我会说:“你所说的人民,大概就是中国人民吧。我不会理解为,因为我们是从农村进入城市谋生的,就以为人民特指农民。不,人民就是中国人的每一个。这样理解对吧?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为人民做出几件有益的事情,这是很崇高的一个理想。我想到这个理想就会异常地激动,暂时将个人情感抛掷一边了。我们的祖国现在是,将来也将是,处在这么一种矛盾的处境中。私有制,占有欲推动了人民的雄心。我们处在这个尴尬的境遇里,在这个氛围中寻求生存,发展。”
但是我知道我们的对话不会是这个样子。我们的对话,实际的对话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如果要按照我的思路,我们的对话就只能是我对着录音机倾诉这种形式。
我会说:“你先听我说,你先别发表意见。等我说完你再说吧。我说的话中不对的地方,你可以保留你的意见。”
但是要是这样,我们谈话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表明我是对的?还是只为了表述我的看法?我不善于谈话,还是写信讨论吧。
第四节 A2
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我每天上班的时间毫无规律可言。有时是七点半就到了办公室。那时我刚来这里不久,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养成了吃早餐的习惯,造成的后果就是以后每天早上必须吃早餐,以免在上午十点就有饥饿感。习惯了这里的环境后,我有时八点整到办公室。后来睡懒觉了,八点半才到办公室——刚好是上班开始的时间。
头两个月不规则的上班时间,使我断断续续地与那个戴墨镜的少妇有过几次碰面。我很渴望每天上班的路上都看到她。有时候我又忘了自己的渴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见到她之后,有一天早上,我又意外地遇见了她。我看看时间:八点十七分。我记住了这个时间。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每天都在八点十四分以后走在这条和她相遇的路上,而我每次都遇到了她。
真巧啊。不,是规律。我庆幸自己的聪明。要是你渴望每天看到一个你不认识的人,而你不知道她叫什么,住在哪里,联系方式是什么,你该怎么办呢?你会抓住每一个偶然的机会,把它当作一种规律,期待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期间你不得不依靠运气。如果是偶然的一次,那么不会有第二次。可是我拥有了很多的偶然。这个戴墨镜的少妇每天八点十四分以后会在这条路上经过,这成了我抓住偶然的规律。多次的偶然就上升为规律。
然而,当我意识到只要我在八点十四分出现在这条路上,我就一定能够看到她,我就觉得整件事情变得无趣起来。我甚至漠视她的出现。我不再遵守时间,我提早,通常是迟些经过这条路。看到她,我再也没有兴奋的感觉。
我想她应该是某个男人的妻子,或者还没有结婚——和当前大多数时髦男女一样,同居而不结婚——是某个小男孩或小女孩的母亲,或者还没有孩子——为了保持身材。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十分谨慎地想到这些问题。和她仅仅保持在每天早上的碰面上这种简单的游戏我已经厌倦了。
我没有特意去在意是否她有时不遵守约定,比如早些或迟些骑车经过这里。我无法知道以前她是不是在这个固定的时间经过这里。也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见到我,后来突然又见到我了,我们就不约而同地把这个时间当作我们约定的时间?这种看法比较荒谬。我情愿认为,是她一直以来都是在这个时间经过这里的,只不过那一次我偶然发现了这个时间而已。
这次我看清楚了,她穿着黑色的裤子,白色的上衣。
第五节 B2
如果我的胆量足够大,我会对某个我中意的女孩子说:“我是你理想中的男性吗?”我会在恰当的时候问这个问题。
多少年来,这个问题一直隐藏在我心理。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疑问,因为我几乎没有恋爱史,有的只是无法确认是否有过的暗恋。我暗恋女生。如果真的有哪个女生暗恋过我,我没有办法知道。暗恋就是这样,只有自己知道。如果没有记忆,你就再也不记得这样的事情。
我想问,是不是因为我真的很想恋爱,所以我想体验和一个女孩子恋爱的感觉?在中学时代,爱情是被禁止的,爱情是禁区。我的心情和我的身体都渴望去做的事情,却是被禁止的事情,造成了我少年时的压抑,青年时期的麻木,激情被岁月一点一点磨耗掉了。就在我二十五岁那年,我诞生了一个简单的想法,娶一个平凡的长相过得去的女子,过平淡的日子。我相信激情不会再像少年时期那样燃烧了,我甚至失去了与其他女孩子接触的欲望。远远地,偶尔看一眼,冲动一回或习以为常,就足够了。在爱情上,我差不多就此结束了吧。
我多么想回到那个激动人心的少年时期啊,我总是骚动不已的少年时期,叫我怎么不怀念呢?我充满活力,充满渴望,充满幻想,对女孩子,对爱情,对友谊充满单纯而美好的想象。
我的少年时期啊,你跑到哪里去了呢?你消失了,永远不再出现了吗?我多么痛心!我读过许多书,忘记了其中大部分。而这些是我少年时期的主流生活。多么无奈的生活。我的情感注定要被这些今后遗忘的书占据,直到激情转为麻木。我们编制了多少借口为了扼杀感情的萌动!可恶的生活,难受的日子。我无法爱,无法认真生活,我也快要失去我的理想,只剩下无尽的悲戚,沉闷的日子,反复的捡起和放弃,失落,短暂振奋。
无论如何我也想再次找到你;无论如何我再也不能找到你。我的少年时期,发生了许许多多事情,我记不起来了。为了明天的生活,为了明天充满希望而不是失望,我要寻找少年时期。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到,我只能缅怀那些岁月。
我是浪漫主义,理想主义的狂热信徒。没有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就没有我激情澎湃的少年时期。但我的浪漫主义理想主义在少年时期一直受到压抑,以致于我无法再去认真地爱,认真地生活。我苟且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一角,听着狂躁的音乐,看着流行小说度日,对这个城市沉默不语,无怨言,无愤恨,苟且活着。
我期待太久,等待太久,忍耐太久。我疲倦了,累了,每天睡十二个小时。我还是想睡觉。我与人群保持距离。那些日子我是怎么度过来的?我就是这么度过来的。我不知道。我不记得。我仍然在这里。我学会了抽烟。我每天抽一包劣质烟。我试着喝点劣质酒辅助睡眠。多么糟糕的感觉,多么糟糕的经历。酒精麻醉了理智,释放了痛苦的神经。我想到我正在失去很多。我在床上辗转难眠。我做很多梦。我在梦里试图超过日常的我。我梦得相当疲惫。我无法放心地做梦,希望保持清醒。可是,清醒是多么痛苦的事情。我整日整夜失眠。我要释放梦中的压抑。做梦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在梦里,我经常差点就失去自己。我知道我不会失去自己,我抗争,保持清醒。每次醒来,我还是我。
我是一个无可依托的青年。许多可以效仿的榜样我并不去效仿。我要保持我自己,所以我得自己干。扶着拐杖走路是不可原谅的。我屡次痛下决心这么干,可是我,可是我,懒散而无知,谨慎而胆小,固执而狐疑不定,我狐疑了一天,狐疑了一天,狐疑了一天。
我那么没有自信,那么矛盾。想自己努力却又没有信心,决没有相信自己做的事情。我到底怎么啦?
第六节 D1
春节刚过,冬天还在它的中点路程上的时候,我穿着比我体型大一号的西装来到了苏州。新买的皮鞋裹着我麻木的脚,我是一个勉强凑成的活物。在温暖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我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老板。现在他还是我的老板。老板和蔼可亲,发胖,平头,是个四十岁的中年人,上过两次学,当过干部,下过海,来苏州奋战8年,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几个月后,我了解到他有一个六岁的女儿,一个精明能干的妻子,一辆外地牌照的小汽车,一家去年注册的小公司。
我们在很和睦融洽的氛围中开始合作。他帮助了我。我们一起去购物,也是唯一的一次。刚开始的三个月里我们经常碰面。第一次在工作岗位上我们有了一次尴尬的相遇。老板接连问了三个问题,我连续回答了三个不知道。糟糕的经历呀,我试着打破这种僵局。我唯一的优点是勤劳肯干。老板开始赏识我。三个月后,我成了公司的正式员工。这个时候我刚刚毕业离校。其后的日子里,我不断地受到老板的赞赏,而我总觉得不好意识思,甚至莫名奇妙。我的工资在半年内连续涨了三次。我的职业生涯似乎开始了一个美妙的春天。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对工作习惯了,没有了当时进公司的那股热情。日子平淡了许多。我很少看到老板了。而我总是从同事的谈话中听到老板对我的肯定和信任。无疑地,老板的行为有了积极的效果。我对工作,甚至对生活都有了充足的信心。我慢慢培养了自信,恢复了年轻人应有的那种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气势。但我并没有狂妄自大,我告诫自己,还有很多东西要去学习。我放手去做很多事情。
我和老板的第一次争吵就发生在这个时候。老板被业务上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人事的频繁变动,使我们的客户有了很大的意见。老板被客户的电话吵得心烦意乱。我兴致勃勃地辗转在那个小圈子里。有一天,老板来到我们这里,问到我,没有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对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我心中清楚地知道,我做的没有错。
老板说:“是谁给你发工资?”
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就了解了它的威力。我明白我无奈的处境,不得不认可这个职业生涯的真理。我认定,挨骂、受委屈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做错了当然该骂,没有错也挨骂,是包含在薪水中的。我是个软骨头。尽管当时我心中热血沸腾,尽管我想反驳,但我选择了沉默不语。
事后我得到了默默的赞许。老板后来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几乎是超越自己的能力和职责范围在工作,如果不这么做,就没有人做这些事情。所有的人都调走了,只剩下我了,我不做谁做?
让我识清真相的是另一件事情的发生。可以说,我做错了,按照老板的利益来说是这样。但是在当时并不是这么想的,我认为我没有错。我觉得我做得很对。
当时老板发了很大的火,气氛很尴尬。老板几乎是在嚎叫。
老板说:“你还想不想干?”
当时我怎么反应?我的热血在往头顶冲。我真是软骨头。我等待着任何处分。我必须生存,必须工作,必须忍受。必须必须。
我怎么说的?当时我说:“先别急。我想办法补救。如果不能补救你再处罚我。我无所谓。”
这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再也没有话可说,转身就走了。
当时我是多么豪迈,多么激情四溢,又是多么软弱!我很容易就可以被击倒,因为我一无所有。正是这个四十岁的男人在我毕业的时候让我树立了生活的信心;现在他又告诉我金钱的力量。金钱可以将我击倒。但是,工作锻炼了我的信心,金钱无法击倒我生存的信心。尽管我只是在这个城市卑微地谋生的小人物,但我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可以生存下去。当生存受到威胁时,我才意识到一份工作对我来说是多么地重要。我领悟到一份工作就是我在这个城市住下去的唯一理由。所以我软弱了,倒下了,失去了青年时期的孤傲,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力。
围绕这个话题,我和我的同事发生过几次愉快的争吵。同事认为必须忍受。我反驳说无法忍受。但是又能怎么办呢?到了哪里都是一样的。我嘴上不服气,可是心理已经服气了。我需要工作。而工作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我服气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差不多是三四个月里,我对老板充满了不满情绪。但是现在,我常常充满愧疚。
第七节 C2
华在他的信中提到有一年暑假回家在火车站的一次艳遇,我的心情随着他对艳遇的描述而异常激动起来。无数次,我渴望有这种艳遇。当我意识到我不可能有这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