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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够了吗?”
就在阮夏望着他的侧影陷入沉思时,耳边响起顾远带着笑意的清冷嗓音。
脸不自觉地微微一红,阮夏望向顾远的背影:“你又没回头怎么就知道我在看你?”
顾远轻轻笑了笑,转身望向她,没有回答:“看够了就过来帮我把围裙系上。”
说着朝挂在一边的围裙努了努嘴。
阮夏往绣着美羊羊的粉红色围裙望了眼,有些忍俊不禁:“你确定要围上?”
那围裙是莫琪一时兴起买了带过来的,她自己都嫌太过可爱而从来没用过。
顾远眉毛轻轻一挑:“难道你这里还有其他的?”
“没有!”
阮夏很干脆利落地答道,而后走过去拿起那条粉红色的美羊羊围裙,走到顾远面前,扬了扬,浅笑:“总经理只能将近一下了。”
顾远瞥了眼那围裙,眼睛眨也没眨,微微弯下腰,身子往前倾了倾:“替我系上,这里就你和我,还怕别人笑话不成?”
阮夏身高只及顾远肩头,尽管顾远已经微微弯下腰,阮夏为他系围裙依然有些吃力,不得不贴近他,将手中的围裙绕过他的脖子,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温热的气息在若有似无地在彼此间缭绕,淡淡的温馨随着那份若有似无的暧昧蔓延开来。
“阮夏。”顾远突然在耳边低声轻唤。
阮夏系围巾的手一顿,而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帮他系围巾,轻应:“嗯?”
“以后我们就这么下去,不要再吵了,嗯?”顾远望着她的侧脸,轻声开口。
轻轻在围裙上打了个结,阮夏轻点了下头:“嗯。”
幸福来得突然,容易让人产生不真切的错觉,此刻的温馨,她从来没想到过会出现在顾远与她身上。
不是没有幻想过有朝一日与所爱的人每日就在这些家务琐事的平淡中一起享受那份淡淡的温馨,但这个人,却从来没想过会是顾远。
此刻的幸福,是镜花水月也好,雾中看花也罢,即使只是如海市蜃楼般虚幻的存在,在这样柔情温馨的气氛里,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绕过身后替他将围裙的下摆系好,阮夏拍了拍手:“好了。”
顾远转过身,朝一边未洗的青菜努了努嘴:“那去把那些青菜洗洗,小心点别弄湿衣服。”
“我以为今晚是你下厨。”阮夏边说着边走向一边的青菜。
嘴角微微勾起,顾远似笑非笑:“我主厨,你打下手。”
那晚的晚餐果然如顾远说的般备好消化药才是王道,阮夏没想到顾远的厨艺虽达不到五星级酒店厨师的标准,但也勉强能拿个四星级的称号,不得不承认,人优秀的时候,在各方面都可能是佼佼者。
“顾远,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子的相处很怪异?”
晚上,安静地窝在顾远怀里,阮夏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一天一夜的相处,她唯一能想到的用来形容彼此的词,就是怪异。
无论是突然间变得柔情蜜意的顾远,还是突然间变得柔顺乖巧的自己,都让她觉得无比怪异。
明明觉得不可能会发生在同样倔强同样骄傲的两人身上,此刻却如此真切地存在着,这种怪异的不自在感,很难让她忽视。
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顾远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直直地望入她的眸底,幽深的眸底在黑暗中尤其深黑透亮:“别想太多,凡事总有个适应的过程,我们只是习惯了不断的争吵不断地通过伤害对方来保护自己而已,突然间的和谐只是一时的无所是从而已,慢慢会习惯的。”
阮夏几不可微地轻点了下头,她没有顾远乐观,此刻的幸福,幸福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唯一能让他们牵系在一起的,只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有那份彼此间不算坚固的爱。
顾远果然如他那天向阮夏承诺的那样在三天后与安雅如一同在媒体前亮相,宣布因为性格不和而解除婚约,消息一出,飞宇的股价经历了一番大地震,股价在消息公布后的两个小时内狂跌后又开始稳定上涨。
外界本就对固若金汤的顾安联姻抱持乐观态度,无论是从两人的般配程度还是两人青梅竹马的感情而言,顾远与安雅如无异是最无悬念的情侣,两人刚宣布婚期不到一个月又突然宣布解除婚约,外界不得不怀疑这解除婚约的背后是否是因为飞宇与安氏企业两家的联盟关系因为利益不和破裂,波及小两口。
而事后一向低调的顾家大家长在媒体前不顾顾家一向保持的良好形象痛斥自家孙子顾远拿婚姻当儿戏的举动在成为各大媒体追逐的头条后,顾远与安雅如解除婚姻关系的背后原因探究也慢慢成为各大媒体急欲探究的答案。
阮夏看着媒体前顾家大家长一脸愤慨地痛斥顾远的神情,总预感这些日子的平静将要划上句点。
她以为顾家大家长或者是顾氏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会来找她谈条件,但没想到来的是安雅如。
“可以进去坐会吗?阮小姐?”站在阮夏家门口,安雅如望了眼有些怔愣的阮夏,浅笑着开口。
“当然,请进!”在看到安雅如时的讶异瞬间被掩饰过去,阮夏浅笑着拉开房门。
安雅如随意地浏览了下客厅,木管在看到沙发上顾远的衣服时稍稍顿了下,而后转身望向阮夏,浅笑着开口:
“他很在乎你!我们在医院遇到那天的晚上,他喝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我第一次看到他醉成这样子。当时在他身边陪他喝酒的是我,但他嘴里喊的名字,是阮夏!”
阮夏愣住,与安雅如在医院遇到那天是她回老家那天,就在那天,在火车站,她以为不可能会出现的顾远出现在了站台上,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冰冷,在那样漫长而冰冷的注视后,他决然的转身,是她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背影。
只是,安雅如为什么要来告诉她这些?
【043。订婚背后】
阮夏以疑问的眼神望向安雅如,没有开口。
慢慢收起唇边的笑意,安雅如轻声开口:
“阮小姐,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像顾远那样沉敛喜怒不行于色的男人,却为了一个女人买醉?如果说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在他心中分量不轻,我找不出他买醉的其他理由。”
阮夏抬眸望了她一眼,选择沉默,她的话带给她的震撼,她需要时间消化,她很难想象,像顾远那样永远一副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人,那样无论何时何地都散发着仿佛将万事万物掌控在手中睥睨天下的傲气的人,会如普通男人一般因为一个女人而酒醉的样子。
她对顾远的了解仅限于工作上与床上,而这两个地方,她看到的要么是沉敛霸气的顾远,要么是激狂强势的顾远,任何与平凡沾边的字眼从来就不会出现在顾远身上,比如厨房,比如买醉。
“阮小姐,你们现在是一起住吧?”安雅如突然问道。
阮夏点点头,没有任何掩饰的打算,摆在眼前的事实,掩饰便成了矫情。
只是,她猜不透安雅如,顾远的前未婚妻,突然这么问是出于什么目的?
她从来就看不透安雅如,就如她不曾看透过顾远一般,两人如迷雾般的关系更从来不是她看得懂的。
她不知道安雅如今天的登门造访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如果说是兴师问罪,但她嘴角的笑意太过和煦,她的言辞也太过温和,让她无法将这带着份泼辣味道的词与此刻的她联系在一起。
但如若不是兴师问罪,她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解释她此刻为什么会出现在此,毕竟她与她之间的牵系,只有顾远,而顾远,在昨天之前还是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阮小姐,你爱他吗?”安雅如望着她,问得直接不含蓄。
阮夏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白而且猝不及防,愣了下,而后坚定地点点头。
“那靖宇呢?据我所知,他曾是你的前男友,虽然他曾有过一段不算长的婚姻,但他对你一直难忘情,还专程为了你将中骏的分公司迁往A市,上次更是不惜以命相救,而你与他也一直处于暧昧不明的感情状态,你对他又是怀着怎样的感情?又将他置于何地?”
安雅如的语气温和,但言辞却渐渐犀利起来。
阮夏疑惑地眯起眼,望向安雅如:“安小姐今天来此不像是兴师问罪来的,倒像是替靖宇打抱不平来的?”
没想到阮夏会这么问,安雅如明显愣了愣,而后浅笑着转移话题:
“如果阮小姐与顾远是相爱的,那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威胁,阮小姐不必介意我的存在。我今天来,只是想确定我的退出值不值得,或者顾远爱得值不值得。”
阮夏不解:“哦?怎么讲?”
随意往四周望了望,安雅如浅笑:“阮小姐,不请我坐下先?”
阮夏愣住,而后歉然一笑:“抱歉!这边请,安小姐要喝点什么?饮料还是果汁?”
“来杯果汁吧,谢谢!”
去冰箱倒了杯果汁给安雅如,阮夏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望向安雅如:“安小姐,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轻抿了口果汁,安雅如淡淡开口:
“阮小姐,顾远虽然平时比较沉敛,但很坚持自己的想法,一旦他认定的事即使前面横亘着重重阻碍也会排除万难让它最终获得所有人的认可。
当年的飞宇只是时装界的龙头老大,但没有任何涉足模特界的经验,更没有现在的所谓产销展一条龙服务之说,但是顾远他认定成立独属飞宇的模特公司,自家经营自家宣传,可以省去中间许多繁琐的手续及成本支出,同时可以打响飞宇的名号,但当时没有先例,这么做风险很大,因此他的提议被董事会的所有成员否决掉了,甚至顾远的爷爷及父亲也完全不同意他的做法。
但顾远早已在心中评估过这个方案的可行性,认定了它,所以虽然所有人都反对,他依然故我,不惜自立门户,瞒着所有人开了家小型的模特公司,挑选了一批训练有素的模特,而后慢慢在飞宇服饰的各大展销中偷偷启用这批模特,而飞宇董事会的成员也在看到这其中带来的可观利润之后全部点头通过,那家模特公司得以最终并入飞宇,并慢慢发展成现在飞宇旗下的几家小具影响力的模特公司。”
“阮小姐,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安雅如转头望向阮夏,问道。
阮夏望了安雅如一眼,慢慢开口:“安小姐是否是在暗示什么?”
“阮小姐果然聪明。阮小姐知道我为什么能够与顾远订婚吗?”
“如果是普通人我会说是因为你们相爱,但显然这并不适用于你们,我只能说,或许你们的门当户对才是双方家长同意的优先条件。”
安雅如浅笑:“果然是局外人看得比较清。顾家和安家虽然低调,但对门第多少还是看重的,要不然也不会有方姨与顾爸爸的悲剧。我身在安家,即使不与顾远订婚,也极有可能会被订婚与另外对安家生意有助益的其他豪门,与其嫁个不认识的人,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所以我就找上了顾远,我们双方的家长也对我们的婚事乐见其成,所以一切就顺理成章起来。如果不是你出现了,或许我们就这么凑合着结婚了。”
“看来是我搅和了安小姐和顾远的好事。”
安雅如轻轻一笑:“阮小姐你也不必为此而内疚什么,我们之间没有男女之情,所以这桩婚事吹不吹对我没什么影响。只是,阮小姐,我来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和顾远之间,无论是在家世背景还是在其他方面,你们的差距都太过悬殊,所以,即使相爱未必就能相守。当然,顾远他完全有这个能力去排除万难让他的家人接受并认可你,但问题是,你对顾远的感情怎么样?你对他的爱有多重,值不值得他为你这么做?别忘了,你们之间还横亘着一个靖宇,顾远是个骄傲的人,他一旦爱上会爱得死心塌地,但恨也会恨得不留余地,一旦发现你对他做不到一心一意,后果,不用我明说,你应该也清楚。”
阮夏垂下眼睑,轻声开口:“你说的我都了解。我与靖宇只是过去式,但是即使没有靖宇,我和他……”
阮夏没有再说下去,他和她之间,即使相爱,即使平和地相处如现在,但那只是如镜花水月般不真实,无论是顾远对她的爱还是她对顾远的爱,都薄弱得经不起任何的打击。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或许火车站那一天,他们早已天各一方。
他们对彼此的爱都还没有深到没有彼此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如果有一天,当因为现实问题不得不分开时,谁也不会挽留谁,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