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案还牵连到夜班的带班少尉,因为威尔逊出逃时偷了500多美元的现金。这引起了FBI的怀疑,按规定,监狱里是不允许存放现金的。经调查,原来夜班带班少尉私自在指挥中心开了个小买卖,向警员出售饮料、食品。因为他资格老,监狱长都让他三分。这件事却使他丢了差事,一经查实马上被开除了。本来他还差几个月就可以退休了,这下连退休金都没有了。为了蝇头小利,把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的福利都丢了。
至于那个开车接应威尔逊的同伙也被警察局拘捕了。
威尔逊出逃,连累了三个人,也害了自己。本来他已在狱中服刑几年了,再熬二十多年就可能获得假释。这回不仅假释的机会没有了,也再不可能被监狱雇为“秘书”,他得在6平方米的铁笼子里度过一生。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十五)史高特疑案
4个犯人围在牌桌前打扑克,5分钟的工夫,只见其中的两个扑倒在地,做了一阵俯卧撑,这是输牌的规矩,那两个人打输了便要做一定数量的俯卧撑。对这种惩罚,犯人从不赖账,总是乖乖地认罚。
要是他们玩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做俯卧撑,那就得注意了,犯人们十有八九是在赌博。他们不赌钱,因为无钱可赌,所以只是赌烟、赌食品饮料,或是性服务。这样的赌博,因关系到利害得失,在百无聊赖又小肚鸡肠的犯人中极易引起争执,甚至酿成流血冲突,所以警员们格外注意犯人打牌时的行为。
另外几个犯人坐在床前看一台小电视。监狱允许犯人让家属送来小电视机,但规格有限制,不能超过5英时,因为没地方放。有了小电视便分流了大彩电的观众,多少能减少点聚众闹事的因素。
有的犯人小电视一天24小时开着,睡觉时也不关,权当催眠曲。谁要是过去给他关上,那犯人反倒会立刻醒来,百试不爽。
一高一矮两个犯人懒洋洋地溜达过来,他们已经这样转悠半天了。大约是穷极无聊,便来招惹这几个看小电视的犯人。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小个子犯人趁人不注意一下钻到床底下,摸到电视机的插头,然后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大个子。
大个子走到电视机前,先是装神弄鬼,煞有介事地念念有词一番,接着便模仿武打明星Bruce Lee的样子,双臂在空中来回乱舞了一通,然后双手收到胸前,装作运足了真气的模样,右手朝小电视一指,口中大叫:“关!”
小个子立刻拔掉插头,画面从荧光屏上消失了。
那几个犯人也没反应过来,以为电视机出了故障,急忙跑过去,拍拍这儿,弄弄那儿,当然全都无济于事。
那大个子趁机转了个圈,又向电视机伸出左手,遥遥一指,口中喊道:“开!”
小个子应声又把插头插上,电视机又现出画面。
这下那几个看电视的犯人可莫名其妙了,他们的注意力已从电视机转移到大个子身上,目不转睛地死盯着他,想瞧出个究竟来。大个子得逞了,他得意洋洋,花拳绣腿,怪模怪样地又表演了几回。有小个子配合,他可真是玩得得心应手,百试百灵,逗得犯人们哈哈大笑。那家伙人来疯似的,耍得更起劲了。
小个子在床底下,看到李易之正冷眼看着这出滑稽戏,忙把食指竖在嘴前,冲他做出“嘘”声的口型。李易之才不想去管他们的无聊把戏,转身回到办公室。
老越南正戴着花镜看报纸。共事快一年了,李易之还没和他好好聊过。
“阮中士,你在中心监狱干了多久啦?”
“8年了,再过两年就该刑满释放了。”
老越南满脸的皱纹都舒张开,露出了笑容。他是说,再过两年,他就达到领退休金的标准,有资格退休,享受政府的养老保险,不用再在这充满危险、令人窒息而又肮脏的地方受罪了。
60年代,老越南在南越警察总部任中尉,曾三次到美国受训。因为为人老成持重,颇得美方嘉许。越战结束后,北方统一了南方,老越南团曾在南越伪政权任职而被关进集中营。白天由全副武装的士兵押着上山伐木,晚上睡在四面漏风的草棚里,就这样度过了10个春秋。
老越南默默忍受着被奴役的生活,耐心地等待时机。他利用10年里仅有的几次与家人见面的机会,递出只言片语。家人领会了他的意思,开始为营救他而秘密活动起来。他们含辛茹苦,积攒下一笔钱,全部交给了一位与黑社会有瓜葛的靠得住的朋友。终于有一天,老越南通过黑社会的安排,由他们的地下通道逃了出来。
老越南被藏进一条渔船贮冰的船舱里,那里的温度是零下,他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服,冻得直打哆嗦。船泊马来西亚海岸时,老越南已经冻僵了,被人抬下船,幸好还有一口气,终于慢慢缓过来。他在马来西亚又做了一段时间的苦力,想尽办法与美国大使馆取得联系。他费尽周折才得到在美受训时长官的证明,这才辗转来到美国。他的赴美历程真可说是九死一生,到美国后不到一年,便得到了美国政府的政治庇护,并取得允许永久居留的证明—;—;绿卡。老越南得到了在中心监狱的一份工作,十分知足,他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得饶人处且饶人,从不惹是生非。他只有一个心愿,就是有一天把留在越南的妻子、儿子和两个女儿接到美国。
这么多年了,越南当局还是设置种种障碍,不让老越南一家骨肉团聚。老越南可从不放弃,他觉得家人因他而受牵连,吃尽苦头,如果自己放弃,他们便永无出头之日了。老越南身处美国的花花世界,内心却谨守着一个越南人的信念。他不让自己过高水平的生活,尽量紧缩个人的开支,倒不完全是为了积累财富,而是一想到苦难中的家人,他就觉得惟有如此,自己的内心才稍稍好过一些。老越南一直独身,和他的家人一样,苦苦地思念着亲人。
老越南的故事还没讲完,步话机又响起一阵急促的呼救声。
“紧急增援第六监号!”
紧急增援快成家常便饭了,特别是第六第七监号,新犯人多,年轻犯人多,意外事件多发生在这两个监号。
第六监号前不久刚发生一起犯人袭警事件。那天在号内执勤的是个新来的年轻黑人警员。他膀大腰圆,平时跟犯人说话总是粗声大气,带着点威胁。他自认为只有那样,才能镇得住这些时时想作乱的囚徒。这次他看见几个坐在床上打牌的犯人正在抽烟,便冲他们大吼起来。
“你们他妈的有毛病,忘了老婆在家等你们了!”
监号里不准抽烟,违犯监规要受处罚,也就可能影响按时假释。这警员也是好意,他的意思是,你们违犯监规不就要推迟假释而不能跟家人团聚了吗!
多数犯人领会了他的好意,不想惹麻烦,熄灭了烟头,并不介意他粗声大气的骂人话。可其中有一个犯人却不领情,他照旧叼着烟,手里洗着牌没事人似的,就像压根儿没听见警员的吼叫。他生得虎背熊腰,宽大的肩肿,粗壮的手臂。他已有15年的拳击练习史,连续5年保持中心监狱的拳击冠军,哪里把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可那警员新来乍到,对这家伙的底细一点不知道,不知道他是这个监狱的拳王。
警员一下子火冒三丈,几步冲过去,一把夺过那犯人嘴里叼着的烟卷,摔在地上,又用脚猛跺了几下。
“你还真他妈有毛病,连我的话都听不懂了!你没长耳朵呀?”
那“拳王”本想在其他犯人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孔武有力,不服那毛头小子,没想到弄得下不来台,顿时恼羞成怒,窜起来朝那个警员脸上就是三记直拳重击。叭、叭、叭,连1秒钟都不到,把那警员打得口鼻鲜血直淌。另一个犯人趁机把一条毛毯蒙到那警员头上,四五个犯人一哄而上,打得那警员满地乱滚。他看不见谁在打他,更无招架的功夫,急忙用步话机呼救。他声调都变了,喊了好几遍指挥中心才弄明白呼救的方向。
当时,第六监号的负责人托马斯中士正在办公室看电视,跟犯人赌球赛,听到指挥中心紧急增援的命令才如梦初醒。他站起身往监号里跑,正撞见几个犯人围着那个警员乱踢。犯人们见有人来了,就一哄而散。“拳王”也十分知趣,急忙收拾了几件关独居的必需用品,拎了个小包坐在监号办公室门口听候发落。被殴打的警员只能指认出“拳王”一人,托马斯中士怕引火烧身,一口咬定什么也没看见,那几个打便宜手的犯人便逍遥法外了。而那“拳王”正是后来在独居监号被李易之制服的犯人。
正常情况下,越狱算是最严重的事故。此外,犯人袭击警员,犯人互殴、纵火等,都属于紧急情况。哪儿发生紧急情况,哪儿的警员就用步话机呼叫紧急增援。监狱并没有专职警员应付紧急情况,那样太浪费人手。每逢紧急增援,都从其他岗位上调集警员。
第六监号又呼救了,李易之向老越南说了声“我去”,便向第六监号奔去。
一个叫史高特的犯人浑身是血地躺在担架上,4个犯人抬着他向诊所跑去。
值班医生一看,便连连摇头。史高特头上、后背一共被捅了六七刀,血还在向外不停地流着。医生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遇到这种情况,监狱方面要根据自身条件,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抢救受伤的犯人。万一措施不力,犯人死了,家属必然告上法庭,不闹到监狱败诉,赔偿几十万美元不能了事。
如果监狱尽了一切努力,犯人还是死了,那就不是监狱的责任。找出凶手,绳之以法,家属要打官司,自去和凶手对簿公堂,监狱便脱了干系。
事态紧急,调度员操起了最右边的黑色电话。
指挥中心有一排不同颜色的电话,除了白色的一部用于日常通话外,其他颜色的都是专线,直通消防队、警察局、狱政局和联邦调查局等部门。只要拿起电话,不用拨号就可以讲话,对方自然知道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那部黑色电话是调动直升飞机的专线。
通过监狱的铁窗,李易之望着徐徐降落的直升飞机不禁有些感慨。监狱害怕输官司,不惜动用一切力量挽救受伤的犯人,万一哪天自己或同事受了伤,不知是否也能享受这种待遇。他忽然意识到这念头的不祥,连忙收敛思绪,回到现实中来。
增援第六监号的警员都到齐了,受伤的犯人也运走了。这天卷毛少尉临时请假,一名上士代行少尉的职权。警员们在上士的带领下开始调查凶手。
史高特在上飞机前曾向警员陈述,说他正坐在床头看小电视,不知是谁从后面扑上来连扎了他好几刀,他顾不得辨认持刀人,急忙跑到厕所去洗伤口。
当时,监号里的警员正在前面和犯人一道看大彩电,听到动静不对,急忙往后跑,就看见史高特从厕所冲出来,直奔自己的床位,四五个犯人紧随其后,从厕所跟了出来。
“搜查整个监号,仔细检查每一个犯人!”
带班上士发出了一个撒大网捞小鱼的命令,显然他有点乱了方寸,不知从何下手好,干脆来个一勺烩。
“等一等。”
李易之走到上士跟前,其他警员也都停住脚步,想看看他要发表什么高见。
“我仔细勘察了现场,受伤者床头和厕所各有一滩血迹,说明他分别在这两处停留过。但并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在床头受的伤。正相反,他是在厕所受的伤。”
李易之出语惊人,断然指出史高特在撒谎。
李易之拉着半信半疑的上士来到走廊里,指着地上的血迹继续解释。
“血液如果垂直滴落在地板上,血滴形状呈圆形,超过两英尺高度时,血滴边缘呈明显的锯齿状。”
李易之领着上士从史高特的床头走到厕所,边指点边说:“这些血迹是伤者移动时滴落的,血滴边缘也呈锯齿状,而且具有方向性,锯齿突出的一面是行动方向。地上的血滴都是朝史高特卧床的方向,所以他是在厕所受伤后回到床位,而不是在床位上受伤后去的厕所。”
李易之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血迹所揭示的意义。
那上士越听越有道理,他没有受过刑侦的正规教育,不知道从监狱中时时可见的血迹中竟能获得这么多线索,他完全信服了。
“重点搜查厕所。”上士终于抓住了要害,有了主意。
果然不出李易之所料,几分钟后,一个警员就从厕所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把匕首,上面还沾着鲜血,那是行凶后被顺手丢掉的。
李易之仔细端详着上士递过来的这把自制的匕首,它约摸有七八寸长,半寸多宽,十分锋利,刀口闪着银白色的寒光。匕首把并不平整,有突起的棱角,还没来得及缠上布条之类的东西,想必刚刚制成不久。
李易之想,用手直接握住这样粗糙的金属把,加上行凶时用力过猛,持刀人手心很可能受伤。他马上建议上士询问那几个首先赶到现场的警员,是否还记得那几个紧跟史高特从厕所奔出的犯人,对他们重点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