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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巢-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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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们不愿意学着社员打吆嗬,太土。他们便用这种尖利的呼哨在旷野里联系。只要是听到这种口哨就知道那边也是知青。吹这种呼哨,在城市里可要被人家骂成流氓的。如今他们都是广阔天地里的知识青年,早就被城里人和乡下人遗忘了,谁还管他们?谁又管得了他们?一个修地球的。连荆梦竹和张亚萍、花星萝也跟着盛立和付恒洲学会了吹这种呼哨。绻起手指头放在舌头尖上,鼓足气一吹,气流顺着舌间从指间急速穿过,便发出了非常尖利的呼哨,连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得发懵。
上午,他们赶到了县城,队伍在县剧团的门口停下,集合,晚上轮他们演出。这回上游公社、上石公社、凤头公社、河风公社、里头公社都要来了。小小的秋杨县城里变得空前的热闹,街上到处都能看见一群群的下放知青。家家户户都知道全县正搞革命样板戏大汇演。
尹义德把队员们集中起来讲了话以后,给队员每人发了半斤粮票、一块钱,交代大伙:上午自由活动,午饭后都到县剧团门口集合。一宣布解散,队伍便呼啦一下散了。盛立对荆梦竹说:“走,咱们逛县城去。”
荆梦竹觉得跟他单独去转,怕别人说闲话,就拉着毛跃进和吴钦峰。她还没有在秋杨县城里转过。四个人走到邮局营业所门口的时候,荆梦竹跟他们三个讲那次回家,他们刘庄几个人,就是在这里硬缠着不认识的游局长,搭人家的邮车回了家。差点还在人家办公室里煤气中毒。
盛立听了说:“这算啥呀。咱们插队的知青还是老实的,人家农场的知青啥事都敢干。”
吴钦峰和毛跃进就迎合:“就是。咱们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偷个鸡摸个狗啥的。”说完,他们自己也笑了起来。
荆梦竹说:“那都是你们男知青干的事。”
盛立接她的话说:“人急了啥事都干得出来。”
他的话一下让荆梦竹想到了刘庄侯队长吃人肉的事。她沉默了一阵子,跟着盛立出了北大街。秋杨县城里就有南北交叉的两条大街。
出了北街口,就到了城外。一条小河出现在路边,哗哗地流淌着,河面飘浮着白色的水蒸汽。又拐了弯儿,听到了轰隆隆的流水声,前头路边还有一棵巨大的白果树,树冠直伸到了河面上,姿态美极了。
走到跟前,他们四个人拉着手都合抱不住这棵白果树。那震耳欲聋的水声是旁边一眼水桶般粗的泉水喷发出来的。泉水淌到了下面的小河里,腾起了白白的水蒸汽。泉水那巨大的轰呜声使他们说话都听不清楚,气势怎的了得!?中国这里有天下第一泉,那里有天下第一泉,见过秋杨县城边的这眼泉,看他们还咋说?!盛立从挎包里拿出茶缸,跑到下头接了半缸,端上来叫荆梦竹他们尝尝。那水是温乎乎的、甜丝丝的。
盛立说,这泉水是从八哥儿山上下来的,这里的老百姓都叫它冷水浭,冬暖夏凉。冬天喝着温温的,夏天可就凉得沁人。荆梦竹心想:夏天一定要到县城来喝喝这泉水。
他们说着溜达着,跟着盛立又到了县委门口,盛立说他有个叔叔在这家属院里住,叫几个人一块去看看。他们进了一个院门儿,又拐进了一个幽静的长着青苔的小胡同里,推开了一个静谧的小院儿门。随着门响,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出来了,盛立忙喊:“鲁阿姨”。
看样子那妇女跟盛立很熟,说:“小立!来了?”又看见盛立身后的三个年轻人,都穿着军装上衣,其中还有个特别漂亮的姑娘。忙招呼:“快进来。”
荆梦竹跟着进了屋,在椅子上坐下,打量着这间客厅:干净舒适。一看便是个富足的人家。鲁阿姨给他们端来了开水,盛立问:“鲁阿姨,今天我们冬青公社来文艺汇演,顺便来看看你。王叔叔上班去了?”
“哦,这几天都是来演样板戏的,可热闹啦。你王叔叔到市里去开会去了,这两天不在家。”她对盛立说,眼光扫在荆梦竹的脸上。荆梦竹感到了局促,心里急着走,做出了看窗外天色的样子。鲁阿姨说:“你们就在我这里吃晌饭吧。”盛立顺嘴说:“不啦,公社宣传队中午集体就餐。”又看了荆梦竹一眼,说:“鲁阿姨,我们该走了。”
鲁阿姨笑着问荆梦竹:“姑娘,你叫啥名呀?看!恁漂亮的姑娘。”
盛立赶紧回答:“她叫荆梦竹,我们是一个知青点的,也是宣传队的。”
鲁阿姨热情地拉住了荆梦竹的双手说:“姑娘,以后到县城来,可一定得到阿姨家来吃饭。”
盛立忙对荆梦竹说:“就是。你尽管来找鲁阿姨,都不是外人。”
荆梦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以腼腆的笑做了回应。几个人一齐谢过,出了鲁阿姨家吴钦峰就说肚子饿了。四个人一商量,决定到街上的饭铺吃饭,不管咋样得吃点肉。
刚走到十字街口,就见过路的一群人停在路边笑。他们走近一看,见是两个农民在赶一头驴。一个往前拉,一个用树棍在驴屁股后头抽。眼看路口都堵住了,急得那两个农民骂着:“日你妈!走不走?日你妈!走不走?”可那头犟驴就象是钉在了地上一般,就是不动。
盛立笑着对那两个老乡说:“老乡,别打人家啦!两个人欺侮人家一个驴呀!”那两个农民见是城里的学生,咧嘴笑了起来。街边的人都笑了。
他们进了一家饭铺,四个人在一张方桌边坐下。要了两斤大米饭和一大碗连汤肉片。吃饭这会儿,荆梦竹才知道,盛立的那个鲁阿姨是那个国营旅社里的主任,她男人是县革委的主任。他们的女儿在玉阳市医院工作,经常到盛立家去,两家很熟。
转眼的工夫,四个人便风扫残云,桌上剩下了几只空碗。四个人又要了开水喝。这会儿,又进来了好几拨知青,也有他们宣传队的。大家想的一样:好容易进了趟县城,总多少得吃上点荤腥解解谗。
当天晚上的演出,大家都很卖力,下面是一阵阵的掌声。演出一结束,他们就连夜赶回了公社。
回到公社休息了一天后,队长尹义德就传达了公社的任务:元旦节的晚上要对驻地解放军慰问演出。
八哥儿山这一带驻着不少的部队,都在山里头挖山洞,搞备战。经常能隐隐听到隆隆的开山炮声。
回到公社荆梦竹就听说演李铁梅的吴小敏这次被县剧团看中了,她很快就要到县剧团工作了。这给了冬青公社全体知青一个信号:开始招工了。
荆梦竹心里也很羡慕。可就在她和吴小敏一块化妆的时候,吴小敏跟她说:“我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人家叫我去,我就答应了。哎——我可不能跟你比,只能在这个小县城唱戏了。”
吴小敏的这番话把荆梦竹搞糊涂了,就问:“吴小敏,我不明白你说的是啥意思?”
吴小敏说:“盛立和你回绝了人家县剧团,将来还不是要到大地方工作?”
荆梦竹听了就更是糊涂,盛立又背着自己干啥事了?她没有对吴小敏再说啥。
后来她问盛立:“你跟人家县剧团说啥了?”
盛立却反问她:“你还真的愿意在秋杨县城剧团里呜哇一辈子?”
县剧团确实是太小了,整个剧院只能坐三百来人。后头一个小院儿,几间小屋即是演员的宿舍,又是演员化妆室。不过,盛立也得征求一下自己的意见呀。再说,不去就不去,啥叫“呜哇”一辈子。不过事以至此,她又能说啥。
元旦晚上慰问驻军部队的时候,天刚黑,部队就整整齐地坐在了公社大院门口的空场上。那个土台子成了舞台,台前放了麦克风,四周扯起了大灯泡。附近的老百姓也扶老携幼地围了一圈。
荆梦竹演完《智斗》一下场,就披着棉衣坐在后台给大伙儿看衣服。野地里的冷风飕飕的直往她的脖子里灌。她见走过来一高一矮两个解放军,手里还掂着暖水瓶。走到了她面前,那个高个子四个兜的干部给她倒了一茶缸滚烫的开水递了过来,笑着说:“辛苦了,演员同志。请喝点开水。”
他的普通话里南方口音很浓重,看样子有三十多岁。那个矮个子战士笑着对荆梦竹说:“这是我们经排长。”
荆梦竹一听这个排长和自己一个姓,顿感亲切,捧起开水喝了起来。那个经排长便跟荆梦竹聊了起来:“你唱的阿庆嫂真好,琴也弹的好!好!”
荆梦竹说:“哪呀,一点也不好。声音太小了。”
矮个子战士说:“听得见,听得见。”
这时候,台上的节目演完了,荆梦竹就把手里的茶缸还给了他们。他们又向台上下来的演员走去。
慰问演出后的第三天,队长尹义德就宣布了宣传队散解。
两个多月的宣传队生活,让知青们都有些依依不舍。毛跃进表情黯淡地来跟荆梦竹告别。荆梦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朝四圈看了看,却没见吴钦峰。就问毛跃进:“吴钦峰呢?”
毛跃进犹豫了一下,问她:“你真不知道?”
荆梦竹奇怪地问:“知道啥?”
毛跃进说:“你真的是不知道喽!吴欽峰他昨天就自己走了啦。”接着他又低声对荆梦竹说:“都是因为你。你们一个知青点上那位拉京胡的,昨天去找吴钦峰,叫他不要对你痴心妄想。气得吴钦峰昨天就扛起东西就回他知青点去了。”
荆梦竹顿时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人一样,脸红得发烫,对吴钦峰充满了欠意。沉默了一会儿,她对毛跃进说:“我真的啥都不知道。”怒火在心头里升起。她告别了毛跃进后,回到女宿舍,背起自己的行李就出了旧粮库的大门。她先到隔壁卫生院跟郝大夫道了别,又进了公社大院,在公社广播室的小院儿里跟荣桂花打了个招呼。荣桂花见她急着回刘庄,就给她挎包里塞了两个凉馍和一块咸菜,一直把她送到大路口,看着她往前走去。
此时,盛立还在旧粮仓男宿舍里跟几个人告别,相互邀请到自己的知青点上去玩儿。见人走得差不多了,就想去喊荆梦竹一块回刘庄。他以为荆梦竹一定在等着他。可到女宿舍里一看,不见荆梦竹,她的行李也不见了。一问,屋里的姑娘说荆梦竹早就背着行李走了。他这才慌着背上行李,先到郝大夫那,一问,荆梦竹来打过招呼走了。他又想:“她一定在荣桂花那。”
到公社广播室的小院找到了荣桂花,她埋怨说:“人家都走多远了。快去撵吧!”说着要给他弄点干粮,他说不了,回转身就出了公社的大门。
这个小伙子满脑子装的都是荆梦竹。只不过人家姑娘一本正经的,他也不敢象小时候恁冒失。他可是希望公社宣传队快解散!看宣传队那几个男知青,离了荆梦竹就象没话题了。尤其是和荆梦竹一起演戏的那个矮子吴钦峰,也不知道他有啥招?荆梦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开心。他呢,还真把荆梦竹当成他的啥人,在宣传队里不许别人说她半句不尊重的话,把她护得严严的。要不是昨天训他几句,弄不好他真的会追到刘庄来。哼!谁也别想!只有我才能真正保护荆梦竹!我为她愿意到离公社最远的知青点去,你们谁都别想!
他的步子越迈越快。远远地,他看到了前头一个背着行李的苗条身影,荆梦竹迈着两条修长的腿向前走着。他心里一阵激动,大步地撵了上去……
第十章
荆梦竹一回到知青点就跟张亚萍、花星萝抢着挑水、干活,说:我在公社宣传队养了两个来月,你俩在刘庄辛苦了。今天一大早她连辫子都没梳,就抢着挑起水桶去挑水。
一出门儿,旷野里的寒风便迎面扑来,把她的脸刮得生痛,鼻子酸得直流泪。现在她挑水不需要张亚萍和花星萝她们再陪了。刚走到村口的塘埂上,就听到棒槌捶衣裳声。心想,恁冷的天,谁一大清早就跑来洗衣裳?走到塘埂边一看,原来是张大嫂,蹲在塘边的石阶上抡着棒槌捶着,脚边还堆着一堆黑衣裳。塘面结着厚厚的凌冰,能在上头走人,张大嫂面前的凌冰是砸开的。荆梦竹停住脚,见张大嫂的头上包着厚厚的黑土布,就问:“张大嫂,听说你才生吗?”
张大嫂从石台阶上站了起来,肚子已经瘪下去了。她擤了把鼻涕对荆梦竹笑着说:“嗯哪,生了。”
没等荆梦竹问,就紧接着就说:“这回是个带把的!”
荆梦竹一听她生了个男孩儿,忙说:“好哇!给张大嫂道喜呀!”
张大嫂的眼圈却红了,又擤了一把鼻涕,用棉袄袖口擦了擦,对荆梦竹说:“哎呀!学生,可不敢当!啥喜呀,还不是给人民多生了个敌人。”
荆梦竹一时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没有听清?“给人民生了个敌人?……”
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张大嫂。转而她就清醒了,张大嫂和张大哥两口子前头四个都是女孩儿,这回终于生了个儿子,她这是高兴!只不过谦虚一番罢了。
于是她才埋怨张大嫂说:“看大嫂说的叫啥?”又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八哥儿山,顶上皑皑白雪,天有多冷呀!这个张大嫂不要命了。于是她放下水桶就下到塘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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