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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城堡-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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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喜欢酸酸的感觉。我说。
那有什么分别?卞乙乙问。
我说味道在舌尖,感觉在心里,分别并不小。卞一一说你最喜欢的是卡通,干嘛你不像个小孩?
萧稣倒记得我幼稚的一面。我说。
你们是最好的朋友,他当然了解你,萧稣还说你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乙乙姊是不是?卞一一说。话锋一转问卞乙乙。没有多大的玩笑的可能性。她是认真的,她的直接我措手不及。
萧稣好像是这么说过。卞乙乙不得不回答。
是吗?我没有啊!我说。装作无辜。事实上,我时常对萧稣说学习好的一定是书呆子,我厌恶学习,自然有点畸形地瞧不起书呆子。我所没料到的是萧稣竟然出卖了我。
卞一一不相信地说真的吗?
是真的。 我苦笑着说。假若我不愿说真话,卞一一就是再问一万遍我还是同一个回答。我若说真话。那我该如何解释?
卞一一说你发誓。
萧稣没告诉你我从来不发誓的吗?誓言不是件衣服,想脱就脱。我说。弄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值得卞一一如此认真。
说白了,你是唬弄我们了!卞乙乙说。姐妹同心,她开口支援她的一一姊。
怕你俩了,如果我骗了你们就让我到月球上被外星人分尸,这是诅咒。不是誓言,总可以了吧!我说。有没有外星人是未知之谜,如果仅仅是因为哄骗了一个人就可以到月球上,还能看到神秘的外星生物。死我了甘心。双胞胎一时半会琢磨不到我话中的玄机。还以为我只是想找个与众不同浪漫一点的死法。
  希望你别死。卞一一忽又愉悦地说。
酒吧门外已经夜了,入夜后的人们就聚集在这柔柔灯火处。耳畔吹着音乐的飞絮,唇边有液体的凉意,耳鬓厮磨低声轻语着。如卞警察所说,这是最好的人生享受。酒吧的设计似乎专为交响乐留足了空间,没有一丝逼仄感,淋漓尽致地展现着磅礴恢宏的气势。《Bluedounh》慷慨激昂的弦乐在酒吧里肆意驱逐着低调与郁闷。
0091经过。我们击掌问好。他笑着说0133,这几天过得还可以吧,晚上你还跑这么远的路,真辛苦你了。
我说没什么,我还害怕迟到了呢!
0091说你们慢慢聊,未成年人不许喝酒。
明白!拜!我说。
你是0133?卞一一说。停住咬吸管的动作,略略惊讶地抬头与同样表情的卞乙乙对视一眼后问。
有什么不对吗?还有另一个0133?我说。
卞乙乙说不是,你知道我和一一姊的会员号吗?
不知道。我摇摇头说。
噢!卞一一眼中的光亮一下灭了,拖着长长的尾音。卞乙乙却接着说0133,那张生日贺卡是你亲手做的,费了不少心思吧1
啊!我大彻大悟,早该想到133位会员中有两位同一天出生的最有可能的就是双胞胎。刚才我心里还在骨碌碌盘算怎样找出0069、0070当面质问她们干嘛那样冷待我的贺卡。现在好像省了。
卞乙乙笑着说贺卡上的动画是个四不像,语言也够滑稽的,好像是面写着什么冒昧唐突、掏心掏肺。我和一一姊以为是哪个坏心眼的人发给我们的哩,没想到你也拿人开涮。
卞乙乙并没有嘲弄我。可蓝诗祺在一旁掩嘴偷笑。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大吸一口柠檬汁,降降耳根的温度。还好,在淡红色的橙色的灯光,微微的脸红是不易觉察的。
是不是每个女孩过生日,你都会花一番心思?卞一一说。眼神复杂地望着我,特看不懂我的样子。我从中懂了点什么。觉得那是在开国际玩笑,有可能么?韩若,你别多心了。多心的另一层意思就是自作多情。
嗯,差不多吧!我回答卞一一说。不知出于何种动机,嘴巴上蹦出这么一句不真的话。卞一一问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心好疲惫。细细一想,我的动机无非是要卞一一明白我不是个好男孩。不值得。至于什么不值得,我亦说不清。
一阵沉沉的静默,欢快的交响乐跳入了我们四人围坐的桌面上,企图撕开有点不明不白的气氛。我们似各有心事地拨弄着心弦。卞一一重复刚见面时的动作,咬着吸管回头望向它处,长过耳朵的稀稀秀发下,露出她侧颈滑滑的线条。卞乙乙搅动着加了冰块的橙汁,一会儿看看她的一一姊,一会儿又望望我。我真想转身就逃。
我刚要开口说话。酒吧内的灯突然眨一下全熄灭了,一片黑暗。立刻亮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提最起来。音箱中伟出何文深情抑挫的嗓音。是回归石器网站首页上的那一首浅色小诗。
“遥远/谁说是异梦恋人的心思/相随/谁说是人与影的分秒不离/咫尺天涯/……/天涯咫尺/你我捧出真心潇洒天下。很开心大家能来,能相聚在这里是因为我们都有一个信念,有一个希望,就是让真爱的友谊存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能去抚慰需要抚慰的心灵。我们不必在乎别人怎么样看我们,也不要因为生活在不文明的的天空下而把污浊带进我们的心灵。国外的文学中,有虚伪的丢尔答夫,吝啬的葛朗台,因仇恨泯灭理智的希刺克历夫。我们不需要把自己雕刻成跟他们一样的人,相反,有此残缺使我们感动,像伽西莫多。人性的闪光点才值得我们珍藏,甩掉世俗,踢开世故。用我们年轻的鲜血沸腾的心去化解世间的冰凉,现在,让我们共唱一首《信念欲坠》,好不好?”
一支支蜡烛点燃,由一点点微弱的光渐渐炽热。每张桌子上都有温暖的烛焰在跃动,紫光束那面的大人们也顺从了回归石器的意志,吧台乐台也点起了一排排闪烁的光点,未泯童性的吴乐在钹的支架顶端也各竖一根蜡烛,烛焰摇曳出优美的身姿。
《信念欲坠》的乐声缓缓响起,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天际飘来。酒吧内的灯光次第熄灭。烛影点点,映着回归石器会员们年轻肃穆的脸庞,笑语沉寂了,毕竟,《信念欲坠》中的倾诉,是对残缺世界的呼唤。
石器乐队流出了最神圣的音乐。
站在白云天际/望着哭泣的大地/烽火狼烟刻下你脸庞的泪迹/……/为谁流泪/信念在风中欲坠/天堂里有人心碎/……/企盼起舞的眼睛/蒙上破灭的灰烬/被天使遗落在下世纪/……/那风雨中的鸽子/掉在冰原上的橄榄枝/流血的双翅/……/为创伤的世界流泪/信念欲坠是海洋的心碎/吻干你眼中的悔/痛苦尽处是冷漠的面对/谁困锁的爱/在冬日雨声中破碎……
感动,在歌声中冉冉升起。有人把蜡烛捧在手心,慢慢地挥动。烛光中嗡动着嘴唇,把自己的声音汇聚到石器乐队的声线中,就好像,初初酒吧在这刻成了最后一块圣土,是唯一没有人情隔阂的恶魔横行的处女地。
双胞胎和蓝诗祺眼中噙着闪动着烛光的泪花,长长的睫毛跟着黄色的烛焰一眺一跳的。女孩总是多愁善感,一点点触动就能让她们泪水成溪。我不是女生,即使想哭也要背着人,即使再感动也在深埋心底。我抽抽鼻子。
余珏他们把乐曲一次又一次衔接着,大家一次又一次重复唱着。吴乐太投入了,金属支架顶部的蜡烛被他的忘情震落于地。
再好的歌曲有结束的时候,一如卡式磁带会转到尽头。
乐声徐徐落下。顾客掌声群起。
我静静的。激动赤后我总是那么死灰般的静。我回味刚才体内的震憾,不是因为音乐,不是因为回归石器。而是歌都声中那同样的向往,心与心之间很近很近的距离。是家驹哥曾告诉我们的美丽。他说,唱/共你挽手歌唱/献出一点关注/尽量令他温暖/唱/为了世界歌唱/献出一点真挚/尽量令他可爱/……/愿永远。
人会老,会死,但那份向往的美丽永远不会消失。
“我一直以为现在人与人之间是无法找到远古时代人们的纯朴无华关系,原来很多像我们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们就可以回到过去。”卞一一抹抹眼泪说。
“假如,每天都这样快快乐乐开开心心,每晚都有一个烛光聚会,能和大家在一起,那该多好啊!”卞乙乙抹抹泪花说。
“就算只有这么一次,我们也比很多人幸福多了。”托着腮的蓝诗祺怔怔地望着中央的烛焰说。我不打算发表意见。只把她们的话嚼了又嚼。
“你呢?韩若。”
卞一一问我。她睁大眼睛望着我,流波中摇曳着点点烛光。我笑笑:“我?还没想那么远,曲未终,人未散,不是追忆的时候,享受现在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一个人只剩追忆美丽,那么她一定不开心。可是我现在特开心。”
“说得好棒!我们还没到年老色衰的那一天,所以我们要把握现在好好挥霍一下青春、尽情放纵是不是?回忆的时候也不至于是一片空白,对吗?”卞一一睫毛颤动地说。盯着我,眨也未眨。
“你们不同,将来学业有成,天大地大,欣赏的目光也不一样的,像我这种无所事事的人只有浪费生命。”我涩笑着说。
“如果我也不想学习呢?”
卞一一说。挺认真。最了解她的卞乙乙也吃惊地看着胡言乱语的她。
“没有如果。”
我说。避开了卞一一想看穿我心思的目光。
“要是真的呢?”
“没人会原谅你,你的乙乙姊,你的爸爸妈妈,还有老师。”
“那你呢?会不会原谅我?”
“……”
真是个小孩子,尽管卞一一不比我小多少我还是这么以为。我要是像她一样藏不住心事就好了,那会少很多烦恼。卞一一的杯中的橙汁并没有加入酒精,她是不会醉的。可是并不是只有酒才能醉人。此刻温馨可人到了极点,令人有了无限美好的遐思。才使跳动的心沾上微微的醉意。假若,命运不再作弄我,坐在对面的是萧叶茗,两人中间有一束娇柔洁白的百合,有一点珊珊可爱的烛焰。我的心也将醉的,会说些她听不懂的话。一如那个冷冷,没有月亮的夜晚,她残酷地说出了双子星系。可恶的是,我恨自己听懂了。
没有如果,所以我对面的不是萧叶茗。我望向余珏。
“余珏说他长这么大有两件事不可原谅,一件是他妈妈离开了他去了澳洲,一件是他不能原谅自己在他最爱的人在理想受挫的时候给她太少的支持和温暖。”
我答非所问。话音刚落。低沉忧郁的贝斯声响彻了初初酒吧。这段引子我听过,我第一次到石器音乐屋时,他们正在为这首歌编曲。
主唱何文的歌喉可爱之处是永远冷静半藏着张扬,感人富魅力,有时淡出淡入,有时铿锵激昂,他唱道“遥远的彼岸可有停泊的海港。”时,我凝神感受的耳中,吴乐的鼓点由起初的波澜微漾变成了张狂的滔天巨浪,余珏的贝斯让这片海更加深不可测,谲诡非常。吉它声被抑制着,随海浪起伏,忽然激越出一串势不可挡的清音,从鼓点的十面埋伏中突破而出。
我觉得血液在逆流。
掌声中。四个G会员捧着鲜花束跑上了乐台,赠给了离她们最近的偶像,吴乐来者不拒地收了。蓝诗祺的花理所当然地送给了余珏。
“有人说欣赏音乐要有很高的修养,只有那些很历害的人才能听得懂,是不是?”卞一一说。
“哦?反正我听不出什么,音乐对人的素养可没优质要求。只要用点心就能听懂,因为那是用心创作的。”我说。
“这么说你是听懂了,你好像很容易用心,刚才你听的时候你眼中没半点注意力。”
“没有啊!”
“还没?你看看你的柠檬汁,被乙乙姊掉包了还不知道。”
我低头一看,正准备凑向嘴唇的竟然是一杯橙汁而我的柠檬汁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卞乙乙的手中,卞乙乙正恶做剧成功地笑着。
“其实我想乐器表达出的境界才是歌的灵魂,我很少去听歌词中的感情,真正的音乐是在乐器中,所以我喜欢听音乐元素饱满的歌曲,就像余珏他们的。”我边说边从卞乙乙那儿换回我的柠檬汁。
“是啊,现在的音像店里,网络上大多是垃圾音乐,歌词只知道煸情,乐声粗糙得不得了,那种音乐等到人们重拾起来听时,会像苍蝇一样令人恶心。”卞乙乙说。
“乙乙姊,你怎么学韩若了,他说话的方式很奇怪,你也一样,简简单单,又像藏着很多话,总要人家自己去想。”
卞一一说,眼眸中流体在转动,晶晶亮亮的。
“是吗?”我不觉一呆,想想,一切的一切,都缘于萧叶茗的出色,是她让我改变的让我去寻找重量。开始只为了接近她我把自己装扮成一个有哲性的人。不觉中竟习惯了。
“不是吗?”
“也许吧。”
“什么是也许吧?”卞一一说。首次有人对我这三个经典字眼提出异议。
“也许,也许就是我自己也不了解自己。”我无可奈何地回答,迫切需要借口离开一会儿。卞一一身上有我想逃避的气息,正越来越浓,令人恐惧。
“你了解过别有吗?”
“曾试过几次。”
“结果呢?”
“她和我的感觉都不错。她把她的生活告诉我,也喜欢听我说我的故事,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那种快乐很特别,总吸引人去深入。”
“是女孩?”
“嗯,是女孩。”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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