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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云娘叹口气道:“若是云儿早几年变的如此懂事,我和老爷早就抱了你们两人的孩子颐养天年去了。可是现在不知道有没有这福气。”
巧儿听韩云娘语气深长的叹息,忙道:“夫人一定看的到的,夫人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
巧儿话未说完,双眸瞥见韩云娘四笑非笑的神情,不由的大窘,急忙辩解道:“夫人,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奴婢……”
韩云娘看巧儿急的涨红了脸,不忍心再戏弄她,韩云娘笑着道:“瞧你急的,我和老爷离开后,云儿就交拜托你了。”
巧儿泪水在俏目中打转儿,她伤心如亲娘般的夫人一去生死未谱,又不知以后该怎么办,不知不觉中两手紧紧握着韩云娘的手。
两人细语不停的谈论荆天云,巧儿脸上晕红未褪。忽而娇羞含怯,忽而抿嘴轻笑。两人一副婆媳薪传之象。
荆天云奉了父亲之命,前来接母亲到大厅。他一进房间,见巧儿哭的泪眼婆娑,心想这小姑娘对母亲真是依恋,以后得多照顾她些。
韩云娘见儿子走来,拉着巧儿迎上前去道:“云儿,巧儿就交给你了。”说完右手拉着荆天云的右手,左手将巧儿的柔荑放在荆天云的手中。
荆天云握着柔软滑腻的小手,心中一荡。但是他惦着父亲的交代,没有注意到巧儿粉脸通红,一双柔媚的眼睛正偷偷的瞧着他。
荆天云放开巧儿的手,道:“娘的吩咐,儿子自当遵从。爹和师祖在大厅等候着娘。”
韩云娘点点头,荆天云拿起行囊,和巧儿一起随着韩云娘来到大厅。
大厅之中,荆家奴仆三十多人齐聚一堂,准备恭送主人远行。
荆铁山拍了拍荆天云的右肩,神情严肃的道:“你要保重。”
韩云娘红了眼眶,将儿子紧紧搂在怀中,心情激动的无法言语,但是母爱之情溢于言表。
了尘见时间不早了,轻轻咳了一声,道:“走吧!”
荆铁山轻柔的安抚韩云娘,韩云娘回头看着丈夫,依依不舍的放开儿子。三人缓缓走了出去,门外一辆篷车正等着。
荆天云跪伏在地,大叫道:“孩儿等着祖师爷爷和爹娘平安回来。”
荆家家丁亦全部跪下道:“小人等祝老爷夫人一帆风顺。”
荆铁山右手一挥,马儿铁蹄翻滚,春风吹起黄尘渐渐遮掩住车身。
荆天云抬头见篷车远去,泪水不由自主的滑下脸颊。巧儿如小鸟依人般靠着荆天云,玉颊上也是泪珠点点。
第 七 章 轻如鸿毛
朱亦谋夫妻自京城访友回来,不意家中竟发生如此重大事故。虽然荆铁山只是两老的义子而已,但是事亲至孝,朱亦谋得此义子本来此生无憾,但是现在却可能白发人送黑发人,夫妻两人不由得感慨人世无常。
朱亦谋静静听完荆天云叙说事情始末,灰白的双眉微微颤动。过了好一会儿,忽尔愁眉一展,和蔼的看着荆天云,微笑道:“你的父母亲真乃人间龙凤,你这作儿子的可千万别让两人丢脸。”
荆天云身子往前一倾,右膝跪地语气坚定的道:“云儿纵使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大人。云儿想。”
荆天云话未说完,朱亦谋开口打断他的话道:“你尽管放手去做吧!我这把老骨头照顾这个家还不成问题。”
荆天云感激的五体投地道:“云儿不孝,累的两位老人家烦心,真是罪该万死。”
朱亦谋略显老态的身子缓缓站了起来。他走到荆天云的身前,伸出右手轻抚荆天云头顶,道:“今后做个好孩子,我们都在看着。”
荆天云咚的一声头点地道:“孙儿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朱夫人双眸爱怜横溢,缓缓上前扶起荆天云,疼惜的道:“好孩子,一切小心行事,可别伤了自己啊!”
荆天云泪水溢出眼眶,哽咽道:“奶奶请放心,云儿知道。”
朱亦谋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妻子和这闯祸精相拥而泣,心道:“这孩子长大了,铁山夫妻……唉,不管如何,荆家后继有人,这事儿总是好的。”
回廊上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踢踏而来,巧儿等在门前儿已经有好一会儿了,这时听见声音,心头忽然怦怦作响,大大的眼睛充满紧张又期待的神色。
荆天云得到朱亦谋允诺,心情显的轻松无比,虽然他对父亲交代的事尚无周详计画,但是没了后顾之忧,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荆天云看到巧儿低头站在走廊边,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心想:“母亲交代我要好好照顾她,我已经请奶奶帮她找好人家了,难道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荆天云想到此处,于是上前问道:“巧儿,你有事找我吗?”
巧儿双手不安的搓着衣角,嚅嚅喏喏问道:“少爷,老夫人说。说……”
荆天云看着巧儿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一皱,问道:“巧儿,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巧儿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终于俏目一眨,鼓起勇气道:“老夫人问我城南的司徒公子怎样,是不是要替奴婢作媒?”
这事情是荆天云亲自要求的朱老夫人的,于是荆天云顺口回答道:“我请奶奶帮你物色人选,你不喜欢的话,坦白告诉老夫人好了,奶奶会替你再另外物色人选的。”
荆天云说完只见巧儿浑身颤抖不已,泪珠儿如珍珠断线般滴落,荆天云见她泪流不止,自己尚不知道发生何事,紧张的问道:“巧儿,巧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说话之间,他关心的往前一步。
瞬间砰的一声,巧儿猛退一步撞上房门,她抬头看着荆天云,哇的一声,大哭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我恨你。”巧儿说完掩面飞奔而去。
荆天云乍见巧儿如花朵儿般的面容,登时楞在当地,心道:“她何时变的这般娇美?”
远远传来粗暴的关门声让荆天云从惊□中醒了过来。巧儿哀凄欲绝的神情浮现在他的眼前。荆天云现在彻底明白当初母亲将巧儿的手托付在自己手中的意思。只是他从没想过这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荆天云寻思:“”原来巧儿喜欢我,怎么可能?唉约,不好,我伤了她的心,不知道她会不会做傻事?“荆天云心中一慌,迈开大步往巧儿房间跑去。由于韩云娘长年卧病在床,于是负责伺候韩云娘的巧儿有别于一般下人住在后院,而是居于韩云娘隔壁厢房以利就近照顾。虽然韩云娘身子渐渐康复,但是韩云娘将巧儿当作媳妇儿,命令她不准搬回下人房。荆天云心急如焚,手下用力拍击巧儿房门,叫道:“巧儿,你快开门,我有话对你说。”房内传来阵阵哭泣的声音,荆天云听了心痛不已,此时顾不了许多,右手掌力突增,喀拉一响,门栓断成两半。
荆天云破门而入,右方春梅听到声响跑了过来。荆天云右手一挥,道:“没事,你忙你的,别到这儿来。”春梅心中犯嘀咕,但是荆天云一向颐气指使的,春梅虽然不满,却也只能乖乖的离开。
荆天云闪身入内,右手将门带上,左手拿了张凳子挡住房门。荆天云转身看着蜷缩在床角哭泣不停的巧儿,心中不断责骂自己真是迟钝,那么浅显明白的事却让自己搞的一团乱。
他从没遇过这事儿,心中不知如何是好,右手不自觉得摸了摸后颈子,轻轻的走到床前坐下,充满愧疚的柔声道:“好妹妹,你别哭了,我真是大混蛋,竟然连你的心意都不明白。”
巧儿听荆天云亲密的叫着自己,语气又充满悔恨,哭声一顿,心想:“刚刚还急着将我嫁出去,现在怎么对我这么好?”她不解的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悄悄的用眼角瞧着荆天云。
哭声一停,荆天云总算松了一口气,此时他眼光和巧儿对个正着,巧儿柔情似水的双眸,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暖意流过心头,“难道我也喜欢她?”荆天云问着自己,但是不管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她,母亲许意,而且巧儿也喜欢自己却是不争的事实。或许是曾让太多人伤心了吧!荆天云不忍见巧儿流泪,此时心中只想讨巧儿欢心。
荆天云双手一探,将巧儿整个娇躯抱进怀中。
巧儿又惊又喜,整个脸蛋儿羞的通红,她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
怀中小美人儿娇躯软若无骨,身上如兰似麝的体香阵阵传来,荆天云心神飘汤,轻轻捧起巧儿美丽的容颜,凑上嘴去吻乾巧儿玉颊上的泪渍。巧儿浑身一震,头一偏,道:“少爷,那很脏的。”
荆天云在巧儿耳边悄声道:“我的好妹妹身上每一处都是芳香动人的。”
巧儿俏目一张,小嘴儿一扁,眼泪又怔怔的流下。
荆天云见状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好好的怎么又流眼泪?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巧儿眼神幽怨的看着荆天云道:“少爷你不用对奴婢这么好,奴婢承受不起。”
荆天云知道她还在生气,语气一缓,叹口气道:“我娘常说全邺城没有姑娘敢嫁我,没想到邺城最美的姑娘喜欢我。只是我人又蠢又笨,一点也没察觉到,现在这姑娘又不肯原谅我,我想这辈子只好跟着师祖云游四海去了。”
巧儿轻咬着嘴唇,一对秋水寒翦默默看着荆天云,过了一会儿巧儿低下头来,细声道:
“我没有怪少爷的意思,只是。只是。”
巧儿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红晕,荆天云瞧的有点儿魂不守舍,双手用力一揽,巧儿啊的一声,整个俏脸紧紧的贴在荆天云的胸膛上。
荆天云低头看着怀中的可人儿,少女独有的馨香扑鼻而来,泪水湿润了娇□欲滴的红唇。荆天云心中一荡,轻笑道:“巧儿妹妹,你怎么还叫我少爷呢?”
巧儿被他紧紧搂住,神情娇羞不已,淡红色的樱桃小嘴儿缓缓张开,道:“云。云哥哥。唉啊,你欺负我。”声音有如细蚊,几不可闻。
荆天云笑着松开双手,微笑着问道:“我以前对你很坏,还曾剪掉你的满头秀发,我作梦也没想过你会喜欢我,而且你时时躲着我,你应当是很讨厌我才对,没想到完全不是那回事,我当真受宠若惊。”荆天云说完嗅着散发兰花味道的发香,心中有股甜甜的感觉。
巧儿瞄了他一眼,幽幽的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云哥哥,你变了很多,我。喜欢哥哥现在的样子。”
如花似玉的美人在怀中款款诉情,荆天云无法不动于衷,低头便往朱唇吻去。
荆天云告诉巧儿将要远行办事,巧儿初□情爱滋味,免不了娇嗔一阵。等到荆天云说明事情始末,巧儿虽然心中不愿,却也能体会荆天云的心情,不得已只好含泪送别。
荆天云启程前已经想过,此行应当先往小沛而行。如果事情顺利,那么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拜见自己外祖父。因此荆天云策马长驱,日夜不停的往小沛而去。
过了萧关,沿着泗水河畔而行。入秋后的夕阳,从山后绽放出橘红色缤丽的色彩,河面倒影畸丽,白云为之灿烂,就连横渡天际的归雁亦是穿上一层彩衣。
小舟逆水而上,河面凉风徐徐吹来,衣衫轻盈的摆动,船头破水之声稀稀传来,荆天云站在船头享受着微风,而他的心绪,似乎和水面的波纹一般无法平静。
摆渡的船家两鬓斑白,佝偻的身子,残破的青旧布衣,与他双臂毫不吃力的摇着桨的样子极不相衬。那船家偶尔用眼角看着荆天云,深沈的眼眸不漏锋芒,但是嘴角却露出一抹无名的笑容。
船越行离岸越远,荆天云早已留意在心。他对着滔滔江水自言自语道:“在下与淮水帮素无恩怨,何况淮水帮从不打家劫舍,若是阁下并非淮水帮之人,切莫在别人地头上惹事。”
那船家脸色一变,嘿嘿的乾笑两声,道:“公子真是好眼力,小的是淮水帮的小喽罗,今日跟上公子,实在是情非得已,请公子见谅。”船家的声音浑厚低沈,想来满脸皱纹底下一定是年不过四十的精壮汉子。
荆天云转身盯着那船家,目光一亮,张口哈哈大笑,道:“夺命银钩巴东喜若只是小喽罗,那么淮水帮的紫龙堂岂非好生兴旺,又何必在意京城四大名捕。”
那船家正是淮水帮紫龙堂堂主巴东喜。这次徐广元手握调度兵马之权,又熟江湖之事,为此三大帮派莫不倾巢而出,希望能先探知徐广元下落,预作防备。
巴东喜见身份败露,毫不在意的将腰□打直,双臂左右晃动的伸伸懒腰,豪迈的大笑道:“阁下早知我的身份,却迟迟不点破,想是要看我出丑了。”
荆天云见他臂力惊人,脚下沈稳,猜测这地方上应当只有巴东喜有这等功夫,此时见他坦承不悔,他潇□的双手一摊,耸耸肩道:“能有个成名已久的江湖高手撑船,大多人也没这等福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