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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凄凉的黑夜里,传来几许哭泣声。断断续续的悲鸣远远传进耳中,直让人柔肠寸断,哀凄莫名。
门□卷了起来,荆铁山看着儿子脸上黯然的神情,关切的问道:“她还好吧?”
荆天云摇了摇头,道:“她很伤心,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荆铁山刚□的脸上透露着一丝同情,可是这种切身之痛,非亲身体验不能得知□中悲戚,荆铁山无奈的道:“你看着她,千万别让她做傻事。顺着她的意思点儿,让她有安全感。毕竟她现在举目无亲,天下之大亦无容身之所,此时她的心中一定很惶恐,你懂我的意思吧?”
荆天云看着父亲,他当然知道该这样做,可是如此一来恩爱纠缠,俩人关系更难□清。
荆铁山看了一下外头的月色,回头道:“今晚儿我去牢里,你好好照顾她。”
荆天云点头回答道:“孩儿知道。”
待荆铁山推门离去后,荆天云怔怔的站了半晌,心中一点主意也没有,他心想:“算了,见机行事吧。”
荆天云走到房间门口,叩门道:“妍姑娘,在下可以进来吗?”
房中凄恻的哭泣声撼动荆天云的心弦。心中挣扎良久,荆天云将心一横,手往前推门而入。
刘妍伏案哭泣,暗暗的烛光下,云鬓散乱,香肩不断的抽蓄着。荆天云走到她身边道:
“妍姑娘,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你要顾着自己的身子,毕竟。毕竟。”荆天云心中也是乱成一片,嘴里东扯西指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房里气氛哀凄,刘妍犹自痛哭不已。荆天云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轻声道:“嗯。嗯。这个。我是说今后你有何打算?”
刘妍微微抬起头来,□首一摇,泣道:“我无处可去。公子你能替我寻个安身之所吗?”
荆天云认真想了一下,道:“一时之间我还没想到。不过你先别离开这儿,等到过一阵子风平浪静后,我再想办法。”
忽然哭声一停,刘妍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荆天云,呜咽道:“公子的大恩,小女子他日一定泉涌以报。”
荆天云心里头懊悔自己措辞不当,如此一来反而显的自己所作所为是有目的。他摸了摸后颈,道:“你千万别着么说。反正。反正相逢自是有缘,不是,我是说。冥冥中自有定。
不是,到底该怎么说?真伤脑筋。”
荆天云语穷词拙,比手划脚的试着说明自己的意思。可惜说了半天言不及义,只急的他额头汗水涔涔,满脸涨的通红。他心想:“早知道还是去牢里来的轻松。”不过说这些已经太晚,面对刘妍殷切的眼神,荆天云觉得自己越陷越深。
刘妍咬着双唇,双眸注视着荆天云慌乱的样子,不觉的心头一股暖意缓缓流过。
她轻轻的开口道:“公子想说的我都知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我也懂,只不过我还是忍不住,让公子烦忧,小女子深感愧疚。”
听到刘妍语气和缓,荆天云伸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喘了口气道:“你能明白最好,虽然俗套,不过我还是要劝你节哀顺变。”
原本□堤的泪水又再倾□而下,荆天云失言又惹的她伤心垂泪,他情急的身子往前一倾,满怀歉意道:“对不起,我真该死,唉,我真是越帮越忙。”
俩人相距不过咫尺,刘妍感觉到荆天云呼出的热气,不由的脸上一红,顺势往他身上一靠,上半身就贴在荆天云的胸膛。荆天云不忍心推开低泣不止的刘妍,右手轻轻安抚着她的肩头,他感到刘妍似乎整个人渐渐的贴了过来,一股香气萦绕全身,微妙的感觉悄悄滋生,荆天云不知不觉中得到刘妍完全的信赖,而在她的心里,越来越离不开这个患难中相助自己的男人。
监牢对荆铁山而言宛如自家宅院,只是监牢外的警戒似乎松懈的令人难以理解。
进入大牢中,在最幽暗的角落里,了悟垂首闭目,似乎正等着某人的到来。
荆铁山在了悟身前跪倒,轻声唤道:“师叔在上,弟子荆铁山拜见。”
黑暗中只隐约的看到了悟雪白的长眉一动,可是了悟没出声,荆铁山又喊了声:“师叔。”
过了半晌,了悟才缓缓的开口道:“天机已□,速往东去。”
荆铁山心头一惊,急切的问道:“弟子不明白,请师叔指点。”
了悟双目微微一张,随即阖目。荆铁山看见黑暗中精光一现即隐,心中蓦然明白,伏地三叩首后道:“弟子即刻前往。”荆铁山说完后翻身掠飞而去。醉眼惺忪的牢头只感觉到身边一冷风吹过,睁眼一看走道里空无一人,随即又打起瞌睡来。荆铁山身形如电,瞬间消失在蒙蒙月色中。
宫闱深重,金龙殿建构的富丽堂皇。盘龙沿柱蜿蜒而上,大殿乾净无尘,金漆厚实。虽然已经夜深人静,但是殿上灯火通明,汉武帝刘彻年过六十,此时精神奕奕的审视着各地文武官员呈上来的奏摺。刘彻发须皆白,脸上皱纹横肆,皮肤斑驳,举止迟缓,垂垂老矣的大汉皇帝心头有着无穷的烦恼。
跪坐在下首的大臣金日□穿着匈奴的服饰,正襟危坐动也不动。金日□是受到汉化的匈奴后裔,金日□的儿子为帝弄儿,长大后与宫里的官人嬉戏,金日□见到了以后,将其子治以藐视朝廷之罪,亲斩于午门之外。由于武帝见他忠心耿耿,因此对他喜爱有加,特别擢升他为大臣。坐在金日□身边的是黄门苏文,站在其后的是宫里的执事郭穰。
堆积如山的文案理也理不完,刘彻伸手揉了揉双眉,对着郭穰道:“你去大牢里看看苏文说的是不是真的。”
郭穰闻言立即跪地伏拜道:“小人遵旨。”随即起身离去。
刘彻见金日□神情古怪,于是问道:“贤卿又话但说无妨。”
金日□伏首道:“恕臣斗胆。臣以为大牢里有天子之气属无稽之谈,皇上不必为此费心伤神。”
苏文闻言亦急忙叩首道:“这事情是千真万确的,小人亲眼所见,并非空穴来风。”
刘彻喔的一声,问道:“苏文,你看到了什么,说给朕听听。”
苏文道:“小人听人说道牢里常有冤魂鬼魅出现,心中来也是斥为无稽之谈。可是有一日小人亲眼见到牢里一条黑影直冲上天,转瞬间不见踪影,所以特来启奏,请皇上明鉴。”
金日□低头侧看着苏文,冷冷的问道:“不知黄门到大牢里做什么?”
苏文一时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原来苏文当日未传圣旨,以致于太子含冤而死。为此他的心中一直不安,尔后又遇着空前未有的大地震,他心头惊惧日盛。有一天听宫里的侍卫说起牢里的怪事,他偷偷的去看了一下,正巧遇到荆天云离去。神出鬼没的身法看在苏文眼中,吓得他魂不附体。因此藉着一点儿谣言,想利用皇上的真龙之气镇镇太子一家的冤魂。
刘彻看得出此事并不寻常,而且金日□似乎还有话要说,于是问道:“贤卿不必拐弯抹角,有甚么话就直说,在朕面前还用的着遮遮掩掩吗?”
金日□心中一寒,惶恐不已的道:“臣听说苏文当日并未传达圣上之意,以致于太子殿下含冤九泉,请皇上明察。”
苏文闻言全身一颤,背上冷汗直冒。他战战兢兢的道:“没这回事,小人赤胆忠心,绝对没做对不起皇上的事。”
刘彻心中本来就对这件事存着诸多疑虑,这时见苏文吓的全身颤抖不已,汉武帝也心中起疑,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刘彻问金日□,道:“卿有何证据可证明卿所言属实。”
金日□道:“臣奉皇上之命,亲自询问过刘丞相麾下将士,确实有人可证明苏文当日并未传达圣旨。请容微臣通传刘丞相麾下的三名士卒。”
苏文听到这里,心中已经知道金日□必定是掌握到充足的人证和物证,苏文全身汗如雨下,磕头如倒蒜,大声求饶道:“小人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
事情总算真相大白,刘彻猛力一拍桌面,怒道:“要我饶了你?我可怜的儿子孙儿又得罪你了吗?苏文,朕自问待你待你不薄啊!如今铸成大错,你要朕如何面对枉死的儿子媳妇。”刘彻悲痛的泪水溢出眼眶,喃喃道:“我可怜的孩子就丧生在朕的一语之下,这个痛朕永远都抚平不了啊!”
金日□沈痛的道:“请皇上昭告天下,赦去太子殿下的污名吧!”
虽然难忍丧子之痛,刘彻强忍悲戚,因为他的心头有诸多疑问未除,他郑重的对金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同党。这事千万不能声张,卿家暗中调查便是。”
金日□道:“臣谨遵圣命,这个苏文。”金日□转头看着全身抽□的苏文,义正辞严的道:“如此不忠不义之人,臣恳请皇上严惩此人,以正朝纲,以昭炯戒。”
刘彻此时对苏文恨之入骨,点头道:“准卿所奏。”
金日□退下时唤人将全身虚脱的苏文押下,隔日正午于东市将苏文活活烧死。
漆黑无比的夜里,月光时隐时现。郭穰手提着微弱的灯笼,心中忐忑不安。其实他早已听说太子殿下的孙子,也就是皇上的曾孙还在人世。不过茶余饭后的闲谈,此刻竟然要亲身去证实,他的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尤其无知小民以讹传讹,更使的整件事情充满诡异的气氛。
小心的踏出每一步,郭穰心想:“不管鬼神之说是否属实,万一遇到叛党,那我岂不是一命呜呼,不行,我得谨慎点儿。”郭穰想到此,身子转个方向,打算先去找廷尉监吉丙。
蜿蜒曲折的巷道空无一人,郭穰忍着心中的恐惧,放轻脚步缓缓而行。忽然一阵风吹来,郭穰身子一抖,灯笼里的火烛亮起最后光明,一闪后四周一片黑暗。郭穰吓的吞了一口唾液,还好吉丙的住所在前方不远处,他加紧脚步往前而去。忽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郭穰差点儿失声惊叫。“难道真的是那个东西?”郭穰两脚发软,一心只想往回走。不过他一想起皇上的命令,伸手摸摸怀中的令牌,胆气一豪,自己替自己壮胆道:“有鬼就有神,有神就有灵。皇上会庇佑我的。”
想到此时,郭穰举步维艰的往前走了去。
黑暗中两个人影飞快的在穿过街道,远远的灯光一灭,廷尉监吉丙的住所灯火已熄,两对精光湛射的眼睛对看一下,各自反手取出兵刃。其中瘦小的一人手持铁锁,精铁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另一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手握着一柄鬼头刀。
因为早先已经有多人失手之故,这时两个黑衣人暗自戒备,丝毫不敢大意。果不其然,俩人靠近距离不到二十步之遥,忽闻一人朗声道:“尊驾黑夜狂奔,莫非有要紧之事?”
只见屋子转角处缓缓走出一人,月影朦胧看不清长相,只看的到此人身材壮硕,并非传言中所说的公子哥儿。
两个黑衣人更不答腔,身子一晃,足下毫不迟疑,分别由左右包抄过去。
荆铁山早已在此恭候多时,这下总算没有白费功夫。一条铁锁横着扫来,鬼头刀夹着嘶嘶的劲风当头劈下。荆铁山不慌不忙,右手捉住铁锁往上一格,左手力贯于臂往持刀客猛拍出去。
持刀的黑衣人刀锋一转,往下砍向荆铁山左肩。持铁锁的黑衣人铁锁一抖,铁锁上缠上荆铁山右臂,铁锁上阵阵阴力传来,荆铁山眉头一皱,双臂劲力暴涨,身子忽地消失不见。
突然间一声大喝,鬼头刀忽然往上弹去,铁锁嗡的一声扯的紧绷。
持刀的黑衣人退了一步,大吼一声,双手飞快的舞动,他使出拿手的泼风刀法,霎时之间鬼头刀破空之声大作,刀光化成一片光幕直逼荆铁山而来。持铁锁的黑衣人不断催动寒阴内劲,铁锁上嘶嘶之声大作,铁锁泛起白雾宛如罩上一层寒霜。
荆铁山右手抵挡住寒澈心扉的阴力,身子往上一跃,右手内力暴涨,一股浑厚的内力从铁锁上传了过去,持铁锁的黑衣人只感到胸前一滞,猛烈的纯阳真气似乎要化去自己寒阴内力,大骇之下急忙松手。
荆铁山右手一抖,铁锁锵□之声大作,只见天空中数十点寒星射了下来,两个黑衣人急忙闪躲,踉踉跄跄的退了四步,脸上黑幕碎裂片片,露出原来面目。俩人骇然道:“藏五真气?你是荆铁山?”
荆铁山凌空翻身落下,右手一抖,臂上的铁锁锵□的落在地上,微笑道:“贱名不足挂齿,请大力神,锁命客两位代我问候诸葛帮主。”
大力神方修和锁命客黄酌对看一眼,黄酌道:“阁下硬要将此事揽在身上,不怕与鄱龙帮为敌吗?”
荆铁山不畏黄酌的胁迫,面不改色的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两位请吧!”
方修充满敌意的看着荆铁山,恨恨的道:“一个襁褓中的娃娃,也能令你卖命?”
荆铁山哈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