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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新颜正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不由一愣。
她爸爸前两天刚刚升任学院院长。
“不全是。”新颜迅速整理好情绪,“爸爸现在在开会。”
“寇教授新任院长,肯定比以前忙了很多。”他仔细观察新颜,面色还是异常苍白,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影,眉宇间却比第一次见的时候开朗了些许。见新颜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微笑道:“正好吃饭的时候,要不一起吃些东西吧。”
“好的。”新颜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了,然后才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我没有太打扰吧?”
“怎么会。”定襄正求之不得,连忙道:“就在教工食堂,便饭而已。”
“其实我今天来,是专门来找你的。”
“哦?”看见她从手袋中拿出达什的画册,定襄失笑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你还专门来还?太客气了。”
新颜摇头不语,面色凝重。
比起专供学生用餐的大食堂来,教工食堂要干净清静得多,整个餐厅用屏风隔成无数小空间,有专门的服务员负责点菜上菜,形式与外面的餐厅没有什么区别,价钱却便宜很多。“这就是作为老师的特权吧。”石定襄招呼新颜在一个两人座的隔厅坐下,这么自嘲着。
“其实我是来向你请教一些事情的……弟弟说你或许能帮我。”
“嗯?”定襄镇静地点点头,“有什么问题,不妨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忙出些主意。”
“这一次出差,我经历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
“我猜也是。”
新颜诧异地抬起头,问道:“你知道?”
定襄微笑:“你回来那天精神气色都不是很好,我猜的。”
新颜踌躇着,似乎在考虑怎么样措辞。定襄也不催她,安静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让人看了安心。他就是有这种本事,无论谈话对象是谁,有什么样的问题或者用心,他都能让对方感觉到一种无声的鼓励,进而畅所欲言。
“我原本以为是幻觉,是梦,可是有一些迹象说明不是幻觉,但却也没有第三者证据说明真的发生了,可是或者跟以前的一些事情有关系,可是这实在太诡异了,说出来一定没人会相信。”新颜一口气说着,语无伦次,一句赶一句,不断推翻自己前面的话,到最后连自己也说糊涂了,突兀;地停下来,手足无措看着石定襄,突然泄气,颓然道:“你不会相信的。”
定襄失笑:“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会相信?来吧,从头说,我已经做好准备听你最离奇的经历了。你就是告诉我你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我也不会吃惊的。”
新颜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怎么?我不会真的说中了吧?”定襄心中暗暗吃惊,脸上神情不变,“真的这么离奇?”
新颜沉重地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一个服务员来到他们桌子旁边,粗手大脚地扔下两副碗碟和两份菜单,带着浓重的方言问道:“你们要吃什么?”
两人同时抬头,望向这个粗鲁的家伙。新颜突然张大嘴,半天合不拢,使劲擦了擦眼睛,以为自己眼花。这是个穿着遍布油渍白色制服、身材粗壮的女子,长着雀斑的脸在新颜看来无比熟悉,如果不是太过震惊,她不假思索就能叫出她的名字,伍味,那个白隼堡的厨娘
伍味。
“看什么?”对方被她古怪的眼神看得满身不自在,面带不满,粗声粗气地说:“要吃什么,快说。”
石定襄看出有异,连忙解围道:“我们先看看菜单,你先给我们上壶茶来。”
新颜拼命命令自己要镇静,告诉自己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在那边会遇见和父亲弟弟长得像的人,那么在这里遇见这个人就完全可能,分别只在于这一次她是先认识那边的那个人而已。只不过如此一来,就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所经历的一切,绝非幻觉。她不可能在幻觉中认识一个现实存在的陌生人。
那服务员虽然粗糙,动作却很麻利,几乎立即就蹾;了一壶茶在桌子上,蛇蛇蝎蝎地转身要走,却被定襄叫住:“小姐,没茶杯我们怎么喝啊?”他态度稳重从容,话语中透着自有一种威慑。对方听了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手忙脚乱地送上两只茶杯,并且附送额外服务,竟然慢慢往杯中斟上茶水,送到石定襄面前。只不过动作过猛,不少都洒在了外面。
石定襄不以为意,微笑着点头道谢。不想这一来对方更加慌乱,脸一红,转身去给新颜倒水。忽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脚底下打绊,整个人一个踉跄,手中一壶滚烫的茶水就全都泼在了新颜的羊毛大衣上。
若是平时,新颜手脚敏捷,定然能躲开。今天却因为走神压根儿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耳中听见一声惊呼,本能地侧身反应,却到底迟了一步。
“哎呀,那个对不起,俺不是有意的。”服务员手足无措地看着定襄扑到新颜身旁检查,嘴里面不停地道着歉。
定襄顾不上理她,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新颜没有被烫伤,才松了口气。新颜对这场小小的事故完全不在意,眼睛望向那个服务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领会错了,越发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这时候食堂的经理也终于注意到这边,凑过来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气得冲那个服务员斥道:“吴妹,你怎么回事,怎么又闯祸?”
他们来这里本是图清静,这样一来完全没办法说话了,定襄低声对新颜道:“走吧,到别处去。”
新颜也没了心思,点点头站起来,看看茶水在大衣上留下的黄色污渍,苦笑了一下。经理笃自不停道歉:“真对不起,吴妹刚从乡下来,什么都不懂。太对不起了,这衣服我们帮你洗吧,下次来吃饭给你们打五折。”
那大衣看来是没办法洗的,两个人都不愿意再纠缠,匆匆离开,经理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外,一路点头哈腰,殷勤备至。经过这么一番折腾,饭是吃不成了,石定襄有些歉意地说:“下午还有课,要不今天晚上我到你家去?”
亲自上门,当然不是单纯为了听她讲故事,新颜自然明白这里面的意思,脸不由微微发热,轻轻点头同意。
第十一章
能让寇之佑潜心钻研下工夫研究的东西,永远与学习无关。他是那种绝顶聪明的学生,所有的内容只要老师讲一遍即能融会贯通,充分理解,也就是说,是那种理解能力和分析能力非常出众的人。而同时由于他博览群书,并且喜欢向人炫耀知识面,无形中也促进了他的记忆能力,通常那些右脑比较发达的学生对文科类的恐惧,在他身上也完全找不到。
“简直是得天独厚嘛。”新颜不止一次这样羡慕地说,“我就要死记硬背,你倒是一点
都不用费心。“
然而没有耐心却是之佑最大的弱点。所有的理论搞明白,做过三道练习题之后就会完全丧失兴趣,把注意力转向更新鲜的内容。“同样的内容看两遍是浪费时间,重复三遍就是谋杀了。”他这样主张,坚决抵制课后温习或者考前复习之类的事情,所以虽然是公认的聪明学生,成绩却总是勉强位列中上而已。
不过对于一个十八岁的高三学生来说,不论聪明或者多有个性,想要逃脱高考前的补习是不可能的。虽然寇教授对于他的教育采取开明手段,并不过分施加压力,可惜大气候如此,每周三天的晚自习无论多么不愿意,他也只得参加。
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虽然在教室里面坐着,心思飘到了哪里就不是那些老师们能控制的了。之佑这些天对印度冥想大师达什这个人非常感兴趣,专门抽空跑到图书馆里找了几本书,坐在自习教室的角落里独自钻研。
“Darsha Rjlhandor,1969年出生于印度孟买富裕船商家庭,从小在世界各处旅行,中学和大学都在英国受教育,1985年进入伦敦大学学习政治,第二年退学回国修行冥想术,1995年发行首辑个人画册,同时宣称经过冥想,他的意识能够进入异次元空间。”
读到这一段,之佑若有所思地停下来。原本以为冥想大师这种生物跟普通人不一样,大概天生下来就是须发皆白高深莫测的样子,从小跟着师傅在深山里吸风食露地修行个上百年,才会得道出关呢。没想到这个达什才不过三十出头,而且居然还在英国受过教育,学的还是政治。他眉毛挑挑,不自觉地嘲笑自己原来的想法,“那哪里是冥想大师?分明是狐狸精嘛。”
之佑发现达什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作为冥想大师就应该专心修行嘛,他除了画画之外,居然还曾经插足政治,曾经参加在贾拉布得邦的地方议会选举,结果虽然落败,一时间倒也成了风云人物。而他落败的理由也很明显,他的竞选理论是议会应该有冥想大师作为精神领袖,指导政府在未知的未来确立战略。
“真是一个狂人啊。”之佑突然觉得研究这样一个人,是不是在浪费时间。翻过一页,是一张黑白照片,达什身穿一身灰色西装,神情高深莫测地站在自家客厅的门前。他身材瘦高,肤色比一般印度人要浅一点,之佑猜想大概他身上有白人血统。大概是因为印刷或者照片质量的问题,他总觉得照片上的人有点模糊的感觉,像是一团灰色的影子。
好不容易熬到十点,之佑回到家,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机里,脑袋上插了两个灯笼的古装女主角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情人负心薄幸,寇太太专注投入,看得泪水涟涟。
之佑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爸跟姐呢?”
“你爸爸今天有应酬,还没回来。你姐姐跟定襄在屋里说话呢。”
之佑眼睛一亮,“石大哥来了?我去看看他。”
“你去干什么?”寇太太终于把注意力移回来,“他们两个说话,你别去捣乱。”
“哦。”之佑大失所望,灰溜溜地说:“那我回房了。”
书房的门突然打开,石定襄探出头来:“之佑回来了,来,正好想跟你商量呢。”
寇太太看着儿子一溜烟地钻进书房,想了半天也不清楚这几个年轻人到底在搞什么鬼,正好广告过后电视剧继续,她便顾不上探寻究竟,注意力又回到了那些恩怨情仇里。
新颜见弟弟进来,点点头道:“定襄觉得应该听听你的意见,让我再跟你说一遍。”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之佑第一个反应就是反问了一句:“说一遍什么?”然后突然意识到姐姐说到石大哥的时候,是直接叫名字,心里头一乐,冲着石定襄使劲眨眼。
石定襄假装没看见,一本正经地说:“你姐姐跟我说了她这两年来的一些异状,比如手脚突然灵敏,还有一些奇怪的梦之类的事情。”
“嗯,这我知道。这个事情我们研究了很久,都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石大哥,”之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问道:“姐姐有没有跟你说达什的画的事情?就是那幅在火车上见到的画?”
定襄和新颜对望了一眼,点点头:“说了。不但如此,她还说那些画里,大部分她都见过。”
之佑愣了一下,看着新颜:“姐,你没说过你以前看过别的那些画啊?”不等新颜回答,突然挠挠头嚷道:“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还有一幅,着火的大河的那幅,你说上次坐火车,车厢里也有一幅这样的。”
定襄显然没有听新颜说过这个事情,有些诧异地望着她:“是吗?就是你上次去三号基地的时候吗?”
新颜有些出乎意料,似乎想到了很关键的地方,“是啊,为什么我没想到呢?”
定襄点头,神情看来十分兴奋:“这就明白了,有了这一点就全通了。”
“等等,”之佑对他们两个的反应不明所以,“什么通了?石大哥,你们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明白呢?”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石定襄张口想说什么,被新颜阻止:“还是我来说吧。”她转向
弟弟。看着那张年少飞扬的脸,眼前又一次闪过那个骑着大鹏鸟在天上翱翔的银发少年的模样。深深吸了口气,她对弟弟说:“刚才定襄说到,达什的那些画,大部分我都见过。那意思是,我见过实物。”
“实物?”之佑的脑子转得飞快,在几秒钟之内就把这句话消化分析掉,小心翼翼地说:“可是达什的画不都是玄幻的吗?如果你说的实物不是模型而是真正物体的话,那么,那么……”他猛然抬起头,左右看看定襄和新颜,“达什说他的画表现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内容。姐,你该不会是进入那个世界了吧?”
只是短短一句话,就能让他作为依据推断出这样的结论,连石定襄也对这个少年灵活的头脑感到赞叹。他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一边问:“那么你相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呢?”
“没什么相不相信的,”之佑老气横秋地一挥手,想做出沉稳冷静的神情,可是年轻的脸上掩不住兴奋,“我继续猜。这一切都跟达什的画有关,姐,莫非你是从其中一幅画进去的?”他站起来,踱了几步,不让姐姐做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