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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我在安城有点事,过几天再回去。”
“你在安城?有什么事啊?”清月故作惊讶地问道。
她觉得自己仿佛一个狡猾的猎人,正一步一步将猎物诱入陷阱中去。
“也没什么,就是见个老朋友。”
清月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见的老朋友该不会是我的生父吧?”
电话里一阵沉默,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儿。
“怎么……怎么可能啊……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沈新宁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后半句,气息明显的急促起来。
清月仿佛能看到她慌忙地四处张望的情形。
“哦,那是我多想了。我在丽锦买东西呢。”她转而轻松地说,心却是一点一点沉落下去。
“哦,你现在在城东啊,妈这会儿在城西。我本来还想着可能的话见你一面呢,看来只有再找机会了。”虽然是隔着电话,那份慌乱后的如释重负,却清晰地经由电波传到了清月耳中。
“恩,我先挂了。”她觉得自己再难以强装下去了。
他们真的以为只要瞒着她一人,真相就永远都不会大白了吗?他们可曾考虑过她的感受?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任如织的人潮将自己推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在这过去的十多年里,她一直以为父母当年分开是因为性格上不合,从没想过这一切的根源竟是自己。她更没想到的是,自己一直记挂在心底的父亲,竟然与她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她停下来,站在那里,茫然的张望着,四面八方都有络绎不绝的人流向她涌来,很快又离开。
突然的,她开始怀疑起目光所及的这个世界,是不是还有着另外一重她所不知道的身份。经过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脸上所显现出来的表情,当真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只是虚与委蛇?甚至她想到了自己,一直活在表面的平和之中的自己,与内里那个敏感不安的女孩,竟然离奇地共有着同一个躯体。
十字路口的信号灯,红灯灭了,绿灯亮起。
秋风一过,马路两旁的落叶又多了一些。
她走到一个分叉路口,按照直觉右转。
这一切在发生时看来,都有着某种必然。可是,在每一个必然的背后,是不是又隐藏着难以预估的变数呢?
整整一下午,清月都失了魂似的不停走着。直到青黑色的天幕里飘起了小雪花,她才拦了辆计程车回公寓。
司机师傅载她到公寓楼附近。她一下车,远远地就看到楼底下红色的车灯。
不待走近,就有人下了车,疾疾朝她走过来。
“清月,你去哪儿啦?我打了十几通电话到你手机上,都没有人接!”梁景易的话里透着责备,目光却灼灼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之前有点事儿,没注意手机。”清月淡淡答道。
可这如何能欺骗得了梁景易呢?他当下便拉起她的手,让她上车。随后,自己也坐进车里,看着她的眼睛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短短的黑发上有尚未来得及融化的小雪花,清月看得出神。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那晚也是在车里,他按住她的手说“以后,这样的时候,记得找——找个人陪你,好不好”。
她亦记得自己答应了他。
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只看得到切切的关心和柔软的疼惜,这令她在一瞬间觉得之前对于这个世界的怀疑已变得无足轻重了
整个世界与她的关联,难道能大过眼前的这个人吗?
于是,车顶灯变成了皎洁的月光,在车内的二人世界里,她的水眸里印着他的,嘴唇翕动,诉说着外面的世界所不知道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梁boss:深深,你把我写那么逗比是何居心?
深深:为了抚慰小米受伤的吃货心。
☆、Chapter 21
第二天,雪霁。
清月身上裹得厚厚的,穿着雪地靴,踩在校园里的积雪上。
道路两旁成行的银杏树上,几枚幸存的枯黄小扇在风中楚楚颤抖。不远处几棵高大的雪松银装素裹,偶有大小不一的雪块儿随着风的律动沙沙坠落。
校园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天地,这一趟回来,清月愈发这么觉得。
时不时有学生三三两两经过她身边。尽管是冬天,穿着打扮却依旧是青春逼人,他们说笑谈天、捡起雪来相互嬉戏……
她,俨然成了这一切的旁观者。
不过,此刻若真要这样说,却是不尽然的。即使她能够保持着旁观者的身姿,却再无法秉持一颗旁观的心了。
有太多的疑问在心头盘旋,像是嗷嗷待哺的小兽,似乎只有满意的答案才能令它们缄口。
看来,雪能够吸收噪音这一说,不过是虚妄之言。
她沿着通往湖边的小路,留下自己的脚印。周平的办公室在湖畔的独栋小楼里。
那栋楼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建筑了,留有很明显的那个时代的印记,不过楼内里却在几年前翻修一新。走进自动门里,一瞬间寒风被隔离在了外头,她在门口一块暗红色的地毯上仔细地跺去鞋底的雪泥,却仍不免在白色的地砖上留下痕迹。
过去的两年多里,她不知来过这里多少次。那些个跟同学一起在周平办公室里度过的下午。
他的办公室总被收拾得井然有序,朝阳的窗沿上摆着好几盆生长得十分繁茂的绿萝。
他总会习惯性地煮上一壶绿茶,把常备的零嘴散放在桌上。学生们随意坐在椅子、沙发上,有聊天的,也有跟他交流问题的。清月很少出声,她更喜欢在一旁静静地边听边看。那人的肤色偏白,五官清俊,脸上少有皱纹。他面容和善不说,言辞里又总有一份亲和恳切,很是得学生欢喜。
他一年四季地穿着衬衣,长袖的、短袖的、厚的、薄的、纯色的、带花纹的……虽说是单身,外表却从来很得体。
记得,她刚听说梁景易每周重复着同样的菜单时,曾忍不住把这师生二人做了一番对比。都是坚忍、温厚的人,也同样追求精致……只不过相比之下,梁景易更显大家风范,而周平,不知是不是一直待在学校的缘故,身上带着浓浓的书生气。
很快,她便来到他办公室门口,门关着。
清月的目光落在古朴的门牌上,看着“周平”二字,她此刻却有一份莫名的生疏。她把这名字在口中默念了数遍,越读却越发觉得陌生起来。分不清此周平是否是彼周平,到底是回忆里的那个,还是眼前的这个?
纠结暗生之时,她却冷不丁叩响了那扇门。
毫无预兆,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本心作祟,连她自己都不由被那突兀的声音吓到了。
随后,门内侧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请进”。
她心中顿时一阵悸动,本能似的转身逃离。
清月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她猜想这一切若在外人看来定像是顽童的行径,可从心理上她却没有一丁点刺激与兴奋。反倒更像一个四处逃窜的犯人,惊弓之鸟一般惶惶不可终日。
她一直跑到不远处楼梯拐角的那堵墙后,才停下来,抚着胸、口,轻轻喘气。
也是在那一瞬间,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是让她惶恐的脚步声。她屏息凝神地听了半晌,所幸,那脚步声并未走近,她想象着他打开门张望却不见人影的情形。
很快,门又关上了。
近来频繁发作的无力感又一次缠上了她。她只好扶着墙面,蹲下来,眼神却是怔怔,不知所向。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耳边涌入汽车的呼啸声和喇叭声,她才惊觉自己已离开了校园。想起之前的一番举动,她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又转而安慰着自己,没关系的,沈清月,慢慢来吧。
她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车喇叭声。起初她并未在意,只是那声音却不依不挠,她这才转了身。
竟是凌一楠,他怎么会在这里?
“清月。”凌一楠把车停到她身边。
“好巧。你从美院出来的?”他问道。
“恩。”
“我刚去工大找一个教授,出来正好看到你。”
“哦,这样啊。”
清月并非存心敷衍,只是此刻内心的烦躁还没有褪尽,她并无太多心情去理会。
凌一楠却仍不泄气,说道:“上车,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有工作上的事想跟你谈。”
那会儿,清月脑中还有些混乱,听到是工作上的事也就没多想,上了车。
坐在车里开了许久,她才想起,自己不过一介小小助理,凌一楠就算要谈公事也得找梁景易谈啊。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想归想,她却没问出口,只是目光不由的警惕了几分。
凌一楠把车一直开进一条深深的胡同里,才停下来让她下车。
清月狐疑地看着四周的民房,不过是寻常人家的样子。
“清月,走这边。”
直到跟着他进入其中的一个院子里,她才讶异到,这个外表看来不起眼的院落里却原是别有洞天。江南风格的木结构装修,精致秀气,更伴有小桥流水,古琴声声。原来,这竟是一家藏身胡同的江南私房菜馆。当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凌一楠转过头来看到清月眼里的惊艳,很是满意。可算是没枉费他一番心思。
他们二人被服务生引至一处包间。包间里的布置十分素雅,墙上是颇有韵味的江南古镇手绘,几件样式简约的复古家具摆设,一盏实木雕花羊皮灯。
过了二十来分钟,所有菜式都陆续上齐了。
“来,快尝尝。”
席间,凌一楠不停招呼她尝这吃那的,也谈谈趣闻、故事。所谓的公事,压根就没提及半个字。
眼看饭菜已半数下肚,清月忍不住说道:“对了,你之前说找我谈工作的事,是什么事啊?”
“哦,你看我这光顾着吃东西,把正事儿给忘了。我最近打算开一家亲子会所,想请你来做室内设计。你看怎么样?”
“我?”清月有些惊讶。
“对。你给方律师家做过装修吧。之前,我因为要咨询一些法律上的问题,去了一趟他家。他家的装修风格正是我想要的,我当时就问他是谁做的,没想到却是你。”
“可是,我现在只是助理。上次让我做方律师家的设计,已经是特别照顾了。”
“我看梁景易可不像是会妒才的人啊!”
“他当然不是那样的人了,可是……”清月说到一半突然停了。
“可是什么?”凌一楠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清月,你老实告诉我,你之前跟我说的男朋友是不是梁景易?”
事已至此,没办法,清月只能假装淡定地顺下去说:“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啊。之前的宴会上,我就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同寻常,还有他为了维护你说的那些话。在我的印象里,梁景易可不像是喜欢咄咄逼人的一类啊。”凌一楠浅笑着回答她。
直觉。这个词让清月不禁想起梁景易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这儿冒充他的女友,他能不能感应到,会不会怪罪自己。
“那你……”清月犹疑着要不要问出口。
“你一定是想问我,为什么既然已经猜到了你们的关系,还是要追求你。”
清月点头。
“我好像无法不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呢。”凌一楠有几分自嘲地说道,“你想,人实际上是多么挑剔的动物,在成千上万甚至更多的人里面,相中的可能不过那么一人。所以,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让我欣赏的人出现在我面前,难道还不足以让我冒险一试吗?或许人家也正好愿意接受我呢?说实话,以前被你拒绝我是有过自尊心受挫。不过,面子不面子的到底还是外在的东西,自己内心真正的感觉才是最值得被重视的,你说呢?”
他说着说着,神色中流露出坦然来。
清月讶然于他的转变,不由的自愧弗如。自己这种把情感生生掩藏起来的做法,实在是有些愚昧。尽管,她心里有千万个不得不那样做的理由,可是最近,她越来越觉得,在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一方面她身上的重量在一点点减轻,过去的那些束缚,正在变得越来越微不足道。而另一方面,她的心也在逐渐打开,越来越宽敞明朗。虽然,仍免不了会忧心畏惧,但是因为知道身边会有人陪伴,她不再孤独无依了。
所以,或许很快的,她会变得足够勇敢,也变得对自己足够有信心。
“谢谢你那么真诚地跟我说这些。”清月也真诚地看着他说,“那个人,你一定会找到的。”
“你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啊。”凌一楠神色轻松地说道。
从餐厅出来,他又开车送清月回到事务所。正准备离开时,冷不丁有人敲车窗玻璃。他侧过头去,只见眼前的女人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掩不住她姣好的容颜。
车窗打开,只见那人朱唇微启道:“不知凌先生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有事相商。”
“什么事儿?”
“有关沈清月。”
凌一楠闻言,眸光转而深邃。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神秘女人是谁呢?
欢迎吐槽、指点。
☆、Chapter 22
“清月,你昨天给我的可行性分析,我已经看过了。”梁景易看着伏案工作的清月说道。
“是吗,那你觉得怎么样啊?”她抬起头来,问道。
“上面的大部分内容我都赞同,还有几个小点,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