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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六月都没有提到那尴尬的一幕。
一起用过了早餐,柏林告辞:“迦蓝,我最近比较忙,可能要过一阵子才有空,到时候再找你。经常打打电话。自己小心,嗯?”
送走了柏林,迦蓝回到餐厅,餐具已经都收拾完毕,六月在擦最后一道桌子。“男朋友?”她闲闲地问,“对你很好的样子。”
“嗯,认识好多年了。”迦蓝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上前帮忙把椅子排好。
上午两个女生一起收拾了一下房间,大致熟悉了家里的用具,然后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食物饮料回来塞满了冰箱,就算正式开始了“同居生活”。
迦蓝发现,六月其实非常能干,做事干净利索,而且烧得一手好菜。真是个惊喜,以后我算有口福了,她笑眯眯地说。六月也笑了。
事实上,六月也觉得自己幸运,遇到迦蓝这样的同僚兼朋友。
迦蓝的善良体贴是初次见面的时候就领略了的,而其后的相处中愈发看出迦蓝的豁达大方,对自己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也毫不介怀,慷慨亲切,住所中的所有吃穿物质用度完全与她本人一样,而且没有任何苛刻的附加条件,连房租也只象征性的收了两百块。
六月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他人身上传递出的真诚而又毫不设防的温暖气息。
真好。这样的开端是不是就预示着上帝终于大发仁慈要给我一个崭新的幸福生活呢?
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失望与愤怒,六月第一次虔心地祈祷并感谢上帝。
暂时签订了一年的协议后,起初的几天,迦蓝和六月每天下午都去教室练舞,而梁霄一直没有出现。傍晚时分,两个年轻女生一起搭车或散步回家,经过超市的时候会采购些东西做晚餐。
而晚上,她们也并没有如梁霄所说外出夜游、体验不夜之城,只是看看书、听听音乐。有时候,迦蓝会把白天没完成的翻译稿整理出来,六月则研究一下新的菜式。高兴起来,两个人就会熬夜连看几部影碟,然后心满意足地睡觉。
柏林最近在参加一个空管培训,忙的分不了身,只好经常和迦蓝通通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两个人就会觉得安心。他们都清楚八年多来彼此积下的深厚感情,不是不牢靠温暖的。
迦蓝几乎已经忘记了前几天的奇特遭遇,也几乎忘记了小叶和黑牛,而那些莫名其妙的信息和那个陌生的男声也再没出现扰乱她的心神。
偶尔想起的时候,迦蓝会摇摇头笑笑,安慰自己,那几天我太累了才会出现幻听幻象。
六月觉得这样简单惬意的生活简直幸福得不似真的。
每天入夜坐在暖色调的灯下翻阅书籍、研究菜谱的时候,六月时不时会惊跳一下,唯恐这一切的安逸景象都是虚幻。
然而抬起头,她就看见一旁埋首电脑或一叠厚厚原文稿的迦蓝正凝神专注地工作,房间里是静静流淌的如水般音乐,书桌一角的青花笔洗中新买的白兰花浸润在水中吐露幽幽的清香。
六月的眼眶常常就湿润了。如果这真的只是个梦,她想,那么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就这样,她们过得充实而又平静。
雨季来临了。下午时分的天空会突然浓云密布,黑压压地翻滚而至,有阵阵雷声夹杂其中,有时候一道闪电突然劈过,大雨就会倾盆而下。
这对于舞蹈教室里的一干团员而言其实是种享受。
每年的雨季,气温还不十分高,但空气里湿度很大,人在其间活动常常会觉得连自己的肺中都充满了水汽,呼噜呼噜的似乎随时会往外冒。
而舞者们还必须毫不懈怠地翩然起舞、腾跃或伏地,挥汗如雨之下越发觉得浑身黏腻,手足都几乎被沉重的空气所羁绊而挥洒不开。
这时候的一场雷雨往往就从不远的海面挟裹着大量清新的空气慷慨而至,一下子驱散了人们身体的倦怠与心头的烦躁。
而且,大家还有个不成文的默契约定,每当雷阵雨轰然降临的时候,舞者们就会三三两两地散开,不再继续练习,而是各自采取最舒服的姿态或方式小憩一下。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就放松下来,这是大家最轻松的时刻。
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内,梁霄挑选的舞者逐渐前来报到,小红楼教室渐渐热闹起来。
迦蓝和六月发现,新来的团员大多是科班出身的职业舞者,舞艺都非常出色。看着这些舒展灵动的美好身形,她们几乎要落荒而逃。
迦蓝和六月面面相觑,她们觉得梁霄那么早录用自己简直是个仓促的笑话,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等梁霄自己发现这个错误时,就会立刻将她们淘汰出局。
于是她们更加勤奋地练舞,而且衍生出了一种彼此看顾的相惜之意,关系不禁又亲昵了几分。
新来的舞者们也都十分勤奋,仿佛暗中有一道无形的张力,大家常常不自觉地延长练舞的时间,不仅仅是一个下午,有时候还会练习至入夜。
渐渐熟悉了,闲谈间大家才发现,竟然没有一个团员知道梁霄究竟要排演什么舞剧,没有人见过或听过具体的脚本设定,至于舞步形体设计以及配乐等等,更是个未知数。大家都觉得十分神秘。
小红楼是个相对独立的跨院,两层楼房,楼上几间办公室,楼下是一大一小两间舞蹈教室和一个独立的小办公室,每间教室都配有更衣室和冲淋房,而梁霄的办公室就选择了楼下的那个小间。
第一部分第14节 最旖旎的夜晚时分
所有的团员都在大教室练舞,梁霄有时候会从办公室里出来默不作声地看大家的基础舞步,偶尔会指点矫正,但大多数时候她都躲在自己那间几乎不见日光的办公室里埋首写字台。大家都猜梁霄是在编本子和排舞步。
迦蓝和六月加入梁霄舞团的两个礼拜之后的一个下午,天气闷热,黑云滚滚地压过天空,远方传来低沉的雷鸣声。大家如常做着热身练习,梁霄突然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身旁跟了一个年轻人,面目十分英俊,手中捧了一叠厚厚的文件夹。
“这是童秘书,你们可以叫他小童,以后有什么事我不在就找他。”梁霄简单地说,大家都安静下来。
小童一面微笑着和大家点头致意,一面把手中的文件夹逐一分派下去。
迦蓝拿到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夹了一叠纸张,但除了第一页印了寥寥几行,其他都是白纸。第一页上的标题不大,只是略略加粗——“不夜城”。下面的文字部分也简单得让人毫无头绪:
“日暮西山,华灯初上,又是都市最旖旎的夜晚时分。
地面的灯光如此璀璨,流丽炫目的光华盖过了天上的星月清辉。
这是一座不夜之城。”
团员们显然都有些迷惑,全部抬脸看着梁霄。
梁霄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淡淡地说:“我要你们去学习体会不夜之城的味道,而不是只在这里练舞,一个星期后总结你们对不夜城的理解,然后交给小童。”
说完,她转身离去,小童同情地看看大家,也欠身告别。
六月目送着梁霄离去的背影,嘴边慢慢浮起一个冷笑。她看出来了,梁霄洁白的面颊上尚余有未完全褪去的一抹嫣红,这是寻欢之后的肌理表现。再看看小童满不在乎的英俊笑脸,她的经验告诉自己:这两个人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才怪!
体验不夜之城!六月无声地哼了一下。谁会比我更了解黑夜下的都市。所有的繁华景观都是假象!
只有丑陋的、自私的、不负责任的人间气象才最真。
如果可以,我再也不要夜游。你要答案,我给你答案。但就算是你梁霄,也无法再让我重新走入黑夜的都市!六月几乎恶狠狠地咬紧了牙关。
迦蓝没有留意到六月的反常情绪,她觉得很为难,自己根本没有夜游的经验,对于所谓的“不夜城”,她的认识只停留在和柏林在外面餐厅共进晚餐后逛逛街或者看的几部晚场电影。
在遇到小叶之前,也就是学生时代和同学曾经涉足酒吧的单薄无聊的夜游经历,还开始得乏味、结束得仓促。
小叶?黑牛?迦蓝忽然想到了“翡翠海岸”。看来,她遇见他们根本就是冥冥中上帝的安排,就为了梁霄的这座不夜之城,先指点了迦蓝一条探访黑夜的方向。
不知怎的,想到了小叶那张似笑非笑的帅气面容,迦蓝又不禁想起了初遇时那个突如其来却又深情的拥吻。和柏林是如此的不同,缱绻得仿佛那一杯杯的调和酒可以湮没人的身心……
停下!停下!迦蓝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以这样想,这对柏林太不公平了。
别忘记你已经有柏林了!她严厉地斥责自己,并决定还是不考虑去什么“翡翠海岸”了,反正可以去的地方多的是。忘记小叶吧。也忘记黑牛,和那见鬼的马勒。
一声炸雷突然在头顶上方的天空响起,天色愈发的黑,穿堂而过的风把玻璃门窗震得彼此敲击颤动。
团员们兴奋起来,纷纷跑到窗口探身向外,院中的几株阔叶梧桐枝叶哗啦啦地响。一颗、两颗、三颗……巨大的雨点开始噼啪砸下,蓦然间,雨势壮大成了白花花的一片。
窗外的世界顷刻之间化为一片模糊。
梁霄也许确实无法令六月再走入黑夜,但迦蓝却可以。
看着迦蓝清澈的眼瞳,六月觉得实在无法拒绝,终于点了点头。“不过,你就这样出去?”她皱起了眉,打量着迦蓝一身素净的棉布T恤和半身裙,清汤寡水得像个学生。
十几分钟以后,迦蓝站在镜前看进去,里面的女郎令人迷惑。这是自己么?
六月从迦蓝的衣柜里挑了一件低低领口的黑色丝质宽身长裙,胸口下方、腰部上方的线扣则用一根同色细碎流苏腰带束住,配了一双黑色细细皮绳编织的平底凉鞋,一身沉静的黑色愈发衬出雪白皎洁的肌肤。
迦蓝的长发没有挽起,松松编了个麻花垂在颈后,脸上也没有上妆,但在左边眉骨的位置用闪亮的贴片做了个纤细的蝴蝶图案。迦蓝左边颈部靠近肩胛锁骨的地方有一点殷红,仿佛摇摇欲坠的眼泪,六月干脆以它为中心贴了一朵小花出来,与上面的蝴蝶相呼应,煞是妖媚。
“好了。”六月拍拍手,自己转身也换过了一件小可爱和低腰中裤,在肚脐的地方贴了一圈亮片,脸上搽了一只橘色发亮的胭脂,顺便把头发揉揉乱洒了点闪粉在发梢。
两个漂亮时尚的都市女郎一起出了门。
六月没有带迦蓝去一般的酒吧或者夜总会,她忽然觉得厌烦。就算迦蓝对自己不错,也不是说要她六月怎样她就只好怎样。
纯洁的小公主,带你开开眼!六月想着对出租车司机说出了一个地址。
到了目的地,迦蓝发现这里是靠近码头的一片旧厂区,附近都是些老仓库。她依稀听说过,有不少不同行业的设计师们都喜欢在这里租间仓库重新改装成工作室,据说这样比较有个性。
迦蓝觉得好笑,不过这么多人趋之若鹜,那也不一定就纯是搞怪猎奇,旧仓库空间宽裕价格便宜可改造性大,还是有它的好处的。
六月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这里别有洞天?不会是黑市拳会吧?不等迦蓝开口询问,六月已经牵起她的手走进右侧的一所仓库。
仓库大门上了锁,六月带迦蓝绕到旁边,在深重的黑影中一推,一扇几乎完全隐蔽的小门无声地打开,走进去里面黑漆漆的几乎没有光线,只有一盏常明的夜灯掩映在拐角的地方发出昏暗不足方尺的光。
迦蓝觉得有趣,又有些紧张。好神秘的地方,她想。
六月回头示意迦蓝跟上,然后趋向前,伸手一推又打开了一扇门,门开的一刹那,里面激射而出的刺目强光如疾风一般扑面而来,迦蓝不由眯起了眼睛。
光线转瞬即逝,迦蓝的眼前却仍然满布了强光刺激后的重重黑色斑影,好久才适应过来。这才看清,自己已经置身一个奇幻空间。
仓库的里面设计得好像一个椭圆形竞技场,周围是一圈一圈逐层上去的阶梯,每一层都宽约数米,摆放了一组一组沙发矮柜。
中间大片的场地空出来,最中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