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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何方高人?”
“过路人!”
徐文带煞的眼睛一瞪,道:“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滚快些!”
自称“过路人”的老者皮笑肉不笑地道:“‘地狱书生’,这种话对别人去说吧!”
徐文正自杀机难遏,这一撩拨,等于火上加油,冷极地道:“你真的找死?”
“未必!”
“那你就试试看……”
“慢着,老夫来和你谈一笔交易!”
“交易?”
“不错,一笔交易,各付所值,各取所需。”
徐文倒有些莫测高深了,这自称“过路人”的老者来的好突兀,从表面神情看来,决非善良之辈,心念之中,冷峻地道:“在下对什么交易不感兴趣,阁下要找死倒是找对了人……”。
“‘地狱书生’,老夫敢说这交易你一定感兴趣”
“在下最后说一句,请便!”
“过路人”望了方紫薇一眼,然后又道:“‘地狱书生’,你何妨听听交易的内容?”
徐文不答腔,俊面涌起了浓厚的杀机……
“过路人”毫无畏色,锲而不舍地道:“这交易对你无损,但赚头却不小!”
徐文松开了方紫薇。“毒手”从袖中突出,一触即退,动作之快捷,令人咋舌。
但,情况却大出他意料之外,“过路人”并没有倒下又一个不惧“毒手”的神秘人!他不禁对这举世无双的毒功怀疑了,想不到天下竟有这么多不畏剧毒的人?”
“过路人”若无其事地道:“地狱书生,我们还是来谈交易吧!”
徐文忍不住脱口道:“你……不怕毒?”
“过路人”自得地道:“‘无影摧心手’毒绝天下,但却不放在老夫眼下。”
“你到底是谁?”
“‘过路人’!”
“真正意图是什么?”
“噫!老夫不是再三地说谈交易吗?”
“这倒巧,阁下会找到这官道旁来……”
“天下巧事多着呢,武林人眼不明;耳不聪,还闯什么她口中的丫头,指的自然是红衣少女方紫薇无疑。
徐文脱口道:“方姑娘么?”
“是呀。小友难道碰见她了?”
“碰见了,就在刚才。”
“哪里去了?”
“被人带走了。”
“彩衣罗刹”显然吃了一惊,栗声道:“被谁带走了?”
“一个自称‘过路人’的人。”
“‘过路人’……什么来路?”
“不知道。”
“哼,那丫头肯随他走?”
“不肯也不行,她不是人家对手,差远了。”
“彩衣罗刹”一皱眉,道:“小友也非对方敌手?
徐文征了一怔,冷冷地道:“那却不见得。”
“但小友坐视她被人劫走么?”
“在下已尽了力,可是天下事往往难尽人意。”
“那自称‘过路人’的,生得什么形貌?”
“不知道。”
“什么,小友不知道?”
“对方是易容的,谁知他是什么面目。”
“这么一说,‘过路人’这外号也不尽可靠了?”
“当然!”
“咳!这丫头……死心眼,太任性了。那小兔崽子死一百次!”
“谁?”
“‘聚宝会主’之子陆昀……”
徐文意识中升起一缕异样的感觉,追问道:“姓陆的怎样?”
“那免患子为了‘石佛’不惜以卑鄙手段,迷了她的本性,套出‘石佛’藏处,而她仍执迷不悟,甘心受他玩弄……”
人,的确是奇怪的动物,而情感这东西,却更加不可理解。照理,方紫薇对徐文毫无爱意,而徐文却曾一心属意于她,现在,事实证明彼此已属势不两立的仇家,但徐文在听到方紫薇在受骗之后,仍痴恋着陆昀,心里不自主地起了妒意,也许这是人性的弱点,自己曾属意的东西。得不到手,也不甘愿被别人得去。“天台魔姬”
情深一往地爱着他,而他却又无动于衷。
“彩衣罗刹”又道:“对方劫走丫头的动机何在呢?”
徐文一摇头,依然是那三个字:“不知道。”
“彩衣罗刹”不曾注意到徐文神色间隐含的杀机,沉重地道:“当初,江湖中因她保有‘石佛’之秘,而把她当作争逐的目标,现在‘石佛’已被人得,她一介女流,根本没有被绑架的价值,最大的可能是劫色!”
劫色两个字使徐文大大一震,这太有可能了,如果真的如此,自己可就有些问心难安了,仇怨是一回事,她从自己手中被劫走又是另一回事.一个仙露明珠似的少女,被恶人糟蹋,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
心念及此,强烈的复仇欲被暂时冲淡了,脱口道:“有此可能!”
“彩衣罗刹”匆匆道了一声:“再见!”
弹身疾掠而去。
截住她!
这念头在徐文脑海里一现,但他没有采取行动,由对方从视线中消失,他知道“彩衣罗刹”必然因方紫蔽的被劫而采取紧急措施,如能因此追出“过路人”底细,对自己有益无损,同时也可免去良心上的谴责,
他呆了一会,仍依原来的主意,奔赴正阳城。
第五天申牌时分,徐文来到了正阳城。一看时间早,行事不便,又恐行迹落入对方眼中,打草惊蛇,为不美,于是他不进城,踅到距城数里的一座小镇,店打尖,准备起更之后,再采取行动。
落店漱洗之后,叫了些酒菜,一个人在房中自斟自饮。
正恹恹地喝着闷酒之际,只见店小二推门而入,道:“相公,有位客人要小的捎个字条来!”
徐文心中一动,道:“拿来我看。”
店小二双手递上,是一张比手掌略大的字条。
徐文目光一扫之下,登时面色大变,采声道:“那你送信的人呢?”
店小二不明就里,吓得打了一个哆嗦,期期地道:“走了!”
“什么形貌?”
“呃……看来是个江湖人。”
“好,没事了,你去吧。”
店小二惊疑地瞟了徐文一眼,退出房门。
徐文再次把字条看了一遍,上面写的是:“字示‘地狱书生’:如欲玉坠归赵,玉人无恙,速赴‘卫道会’,命该会主以‘佛心’交换该女子,限期十日,逾期本人不负安全之责,如该会主首肯,‘佛心’可交付与汝,余当另约时地交换。过路人”。
徐文恨得直跺脚,看来自己的一行一动,全在对方掌握之中,此行又将成虚了。
想不到对方劫走方紫薇的目的,是在挟人以换宝,莫非平封蒋府“石佛”被盗,便是对方所为?
敌明我暗,事情的确相当辣手!
他望着那字条出神,从种种迹象推测,对方是“妙手先生”无疑了,偷、骗、抢、夺,再加上勒索,可说集江湖无赖之大成,所无法想象的,便是对方何以数次对自己下杀手,彼此并无深仇大恨呀!
如果锦袍蒙面人、黑面汉子、“过路人,都是“妙手先生”一人所化,那“七星故人”
必是他们的同路人无疑。
自己真的依言持字上桐柏山么?
他重重地一击桌,仰颈干了一杯酒,自言自语地道:“今晚非翻出这老偷儿的底不可!”
时正二更,一条人影来到了正阳城中被称为“鬼屋”的巨宅之前。
他便是“地狱书生”徐文。
“鬼屋”——的确名符其实,行人无踪,阴森死寂,情景和上次来时没有差别,巨门深扃,蛛网尘封。
徐文估量了一下形势,绕到侧方,一跃登屋,这巨宅占地极广,只见院落沉沉,间着高过屋顶的古槐巨柏,望去一片黝暗,有些鬼气逼人。
这里会有人住么?徐文有些迷惘了。
他不怕鬼,也不相信此间真的有鬼,一般所谓鬼屋邪地,多分是一些江湖官小因了某种目的而弄的玄虚,不值识者一哂。
如果有人,必有灯少,而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当然,他不会如此罢休,犹豫了片刻之后,飘身落入院中。
确是黑夜,但在高手眼中,仍可清晰辨物,但见院中一片荒凉景象,蓬蒿高与人齐,尚未被湮没的卵石小径也积满了枯枝败叶,四周的房舍,窗倒门塌,窗棂上的破纸,被夜风吹得咝咝直响,参差的树影,像鬼影幢幢。
徐文纵艺高胆大,也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他移动脚步,走向第二座院落,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之慨。
第二座和第一座情形仿佛,死寂阴森,鬼气逼人,霉腐之味扑鼻。
他却不死心,折入跨院,然后进入第三重院落……
眼前景物大变,只见花树修整,亭榭宛然。
徐文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放眼望去,枝缝叶隙之间,隐隐透出一线昏黄的灯光,这灯光如从屋顶下望,因有树木及廊檐遮掩,很难发觉。
果然不虚此行,所谓“鬼屋”,实在是欺人之谈,故布的疑阵而已。
“天台魔姬”当日所见果然不假。
他飘如幽灵般地朝有灯光处移去。
渐行渐近,发现那一线灯光发自一间有窗慢遮掩的房中,由于幔子没有拉严,留下了一条缝,灯光才泄了出来。
甫自接近走廊,灯光突然熄灭。
徐文不由心中大急,看来自己的行藏已被发觉了,偌大的宅第,对方如果有意躲藏,要寻找的确难如登天。
下一步该如何呢?闯?还是……
如果“妙手先生”是一个人物,自己发话招呼,他断无畏缩之理。
心念之中,沉声发话道:“区区‘地狱书生’特来造访!”
连叫三声,竟无反应,徐文一股孽火直冲顶门,举步便朝房门闯去……
蓦地—
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道:“站住!”……徐文暗吃一惊,但仍十分沉着地回过身来。廊沿口站着一个青衣妇人,双眸在暗夜中熠熠泛光,看来修为不弱。
就在此刻,一个小小人影,如夜宵蝙蝠般从屋顶降落,赫然是十岁出头的孩童。
青衣妇人道:“怎么样?”
那小孩圆溜溜的眼珠朝徐文一转,才清脆地道:“有人追踪,但已离开了!”
“好,把厅内灯光点燃。”
小孩转入厅内,灯光又飘了出来,正好照在青衣人面上,只见这妇人徐娘半老,风韵依稀,面上有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
徐文开口道:“尊驾如何称呼?”
妇人朝厅内一指,道:“进里面谈!”说着,当先赶了进去。
徐文愣了一愣,跟着入厅。
厅内布设雅而不俗,在琉璃灯光映照下,气氛倒也十分柔和,那小孩却已不知去向。
青衣妇人没有开口,直勾勾地瞪着徐文,面上神情却不停地变幻。
徐文忍不住又开了口:“尊驾是此间女主人?”
“不是,只能算是客人。”
“客人?”
“你很奇怪,是吗?”
徐文大是困惑,照“天台魔姬”所说,这妇人当是“妙手先生”的妻或妾,那小孩是“妙手先生”的爱子,而她却说是客人?
心念之中,冷冷地道:“照在下所知,尊驾该是主人。”
青衣妇人幽幽地道:“题外之言,用不着争论,你便是‘地狱书生’?”
“不错!”
“来意是什么?”
徐文目中射出了煞光,尽量抑住激荡的情绪道:“特来拜访‘妙手先生’前辈!”
青衣妇人神色突地一变,道:“你说谁?”
“‘妙手先生’!”
“这话从何说起?”
“夫人要否认么?”
“‘妙手先生’是谁?你怎知他住在这鬼屋中?”
“天下没有绝对的秘密。”
“你知道多少秘密?”
“仅此一端便足够了。”
“如此我告诉你此地没有“妙手先生’!”
徐文冷冷一哂道:“夫人准备以一句话打发在下走么?”
青衣妇人不疾不徐地道:“你待如何?”
“在下不见人决不退出此宅!”
“你凭什么认定‘妙手先生’在此宅中?”
“凭在下所获得的消息!”
“这消息何来?”
“这一点夫人大可不必追究!”
“我不知道什么‘妙手先生’!”
徐文俊面一沉,他已拿定主意,不择任何手段,非从这一双母子身上追出“妙手先生”
的底细不可,当下寒声道:“夫人不会迫在下采取激烈的手段吧?”
“你威胁我?”
“决非威胁,在下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你敢?”
“如果不敢在下决不会来。”
“你准备采取什么手段?”
“很难说,这是‘妙手先生’教的,他不但狡诈,而且卑鄙……”
“放屁!”
“那夫人是承认有这事实了?”
“胡说!”
“夫人既不认识他,何以要为他辩护?”
青衣妇人倏地眼射棱芒,厉声道:“‘妙手先生’江湖奇人,你凭什么出口辱人?”
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