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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宏、“卫道会主”、“痛禅和尚”是主要目标,自己如何制造机会,使三人无一漏网呢?
即使目的达到应付其余高手,无疑的是一场艰苦酷烈的搏战。
不久前,被“五雷宫”破坏了前关,业已恢复旧观,势派反而更宏伟。
徐文甫抵关前,一个蓝衣人迎了上来。对方,正是“卫道会”总管古今人,徐文在该会第一次开刑堂时,曾与他有一面之缘。由于他,徐文想起“七星堡”总营方炳照,身分败露,被按律处死的那一幕,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头翻涌起来。
古今人一个长揖,笑吟吟地道:“少侠辛苦了,区区奉命迎接!”
徐文心头一动,暗想,看来“轿中人”已经如约安排自己与上官宏见面了,心中又是一阵激动,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谦恭的神色道:“不敢当!不敢当!”
古今人侧身摆手做出一个肃客之状,道:“少侠请!”
“阁下请!”
“请勿拘利,区区是奉命迎宾?”
“如此有僭了!”
穿过头关,关门外已备了两骑骏马,徐文略作谦让之后,翻身上了马,拦缰向总坛方向奔去,心中却有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想着,此去该如何措辞,因为“轿中人”对自己的身分业已起疑,“痛禅和尚”是否已经回山?自己该以什么办法促成仇魁聚在一起,以便下手?
顾盼间,来到总坛之前,有人接过马匹。
徐文在总管古今人陪同之下,直入客舍大厅。
“卫道会主”早已迎侯,落座之后,“卫道会主”向古今人道:“古总管,准备酒筵,并请各位客座及护法作陪!”
“遵命!”
古今人施了一礼,并向徐文道了声:“失陪!”退出厅去。
徐文内心暗地振奋,这的确是求之不得的事,机会不招自来,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下手场面了,只不知所谓客座与护法是否有“痛禅和尚”在内?自己所知,“轿中人”、“无情叟”、“丧天翁”、“彩衣罗刹”这帮怪物是在数的。“轿中人”
从未露过面,不知今天是否以真面目出现……
“卫道会主”沉缓地开了口:“小友来意本人业已知道,只是有个问题盼小友坦诚相告?”
徐文镇定了一下心神,道:“会主有话请提出!”
“卫道会主”平板的面目一无表情,声音却微显激动。徐文既已知对方是易了容的,并非本来面目,便也不在意。
“上官宏曾受小友救命之恩,他本人没齿难忘,小友坚持要见他,说是为了与‘七星帮主’徐英风一段恩怨,所以,不得不请问小友,小友与徐英风到底是何渊源?”
徐文面对仇人,不由暗地切齿,但,他现在不能抖露身分,否则此次的计划便将幻灭了,当下沉缓地道:“这一点可否容在下见到上官宏之后,当众宣布?”
他提出这要求是有深意的。
“卫道会主”皱了皱眉,道:“不能先对本人透露么?”
“在下认为时机不适切。”
“时机?小友这句话似有深意?”
徐文心头一凛,道:“可以这么说!”
“好,本人不勉强小友,不过,本人倒想先代上官宏说说恩怨经过……”
这在徐文正是求之不得的事,立即道:“在下洗耳恭听!”
他期待这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机会,他所知的是上官宏与父亲有杀妻灭嗣之仇,至于实情,却不得而知,他也问过父亲,但父亲却讳莫如深,现在,对方主动提出,正合心意。
“卫道会主”眼中掠过一抹痛苦的神色,沉重而缓慢地道:“事件回溯到二十年前,武林中出了一个芳名四播的美人,叫祝艳华,她,便是上官宏的妻子,男才女貌,不知羡煞了多少江湖同道……”
徐文想及上官面上的疤痕,疑惑地“噢”了一声,以他的记忆,女貌不知,男才却未必。
“卫道会主”顿了一顿,又道:“有一天,祝艳华忽地失踪了,上官宏起初不以为意,认为她有什么事出外耽搁了。可是,一连数天不回,上官宏感到事非寻常,夫妻婚后,形影不离,这说明了她业已发生了意外,而且,祝艳华这时业已怀了数月的身孕……”
“哦?”
“于是,上官宏丧魂失魄地浪荡江湖,寻找他的爱妻,内心的悲痛,实在非局外人所能想象。不久,他得到了线索,祝艳华被‘七星堡主’徐英风掳劫……”
徐文的面色变了,但他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自觉地又“噢”了一声。
“卫道会主”咬了咬牙,继续遭:“‘七星帮’人多势众,‘七星堡’在武林中犹如遗世绝域,徐英风功力深不可测,上官宏要想救出妻子,比从虎口里夺羊还要困难,伉俪情笃,而且妻子腹中孕有上官氏之后,他在万般无奈之中,毁容变貌,投入‘七星堡’……”
“以后呢?”
“他入堡之后,处处小心翼翼,博取徐英风的欢心,以他的才华,当上了‘七星堡’的师爷,与原来的七大高手,并称为‘七星八将’……”
徐文呼吸也为之急促起来,他虽身为少堡主,但因从小被隔离教养,对堡中的一切,懵然无知,这听起来,有如秘辛珍闻。
“一晃数年,上官宏业已侦知妻子被徐英风占为第三夫人,他悲愤妻子的失节,徐英风的卑恶,但,内外一院之隔,他始终无法与妻子谋面,又念及那已出生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婴孩,如不见她一面,的确死不甘心,他只有等待,忍耐……”
徐文忍不住脱口道:“这是事实么?”
“卫道会主”目中闪射出栗人的恨火仇焰,切齿道:“当然!”
“以后呢?”
“有一天,机会来临,他与妻子见了面,才知道爱妻忍辱偷生,是为了上官氏一点骨血,也希冀能见丈夫一面……”
“上官宏有后人留在堡中?”
“起初是一个谜……”
“谜?”
“祝艳华临盆之后,婴孩随即被带走,她本身也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骨肉是生还是死,为了这,她苟活下来。那一次与丈夫见面,事为徐英风所悉……”
“啊!”
“徐英风的确够毒辣,够残忍。他当场没有发作,事后设宴与上官宏谈判,他答应让他夫妻破镜重圆,并承认自己是一时之错……”
说到这里,“卫道会主”面上的肌肉起了急剧的抽搐,声调也变得暗哑,但那恨毒之气,却流露无遗。
他是激于义愤?抑是……
徐文的内心起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波动,一方面,他感到仇恨的紧压,一方面又因父亲的生前作为而感到羞惭。
“卫道会主”似乎也在尽力抑制自己的情绪,半晌才接下去道:“上官宏内心并不稍减夺妻之恨,只是他不得不低头,这席酒,在异样的气氛中过去。散席之后,徐英风命‘七星八将’之首的周大年送上官宏出堡,明是相送,实则是要周大年取上官宏性命……”
“结果上官宏没有死?”
“嗯!周大年与上官宏私交极厚,为人也与其余六将不一样,十分不耻徐英风所为,于是,他揭露了这毫无人性的谜底……”
“揭露了什么?”
“徐英风杀害了祝艳华,那一席酒便是人肉之宴……”
“砰!”茶几被击成一堆木屑。“卫道会主”目瞪如铃,惨厉地吼道:“小友,这是豺狼之行,是人,怎能做得出来!”
徐文全身起了一阵寒栗,真是事实么?父亲真的如此无人性么?这的确是前所未闻的惨酷行为,以人肉作宴……
“卫道会主”的眼珠几乎脱眶而出,以痛极呻吟的音调道:“小友,上官宏吃了他爱妻的肉……”
徐文脱口狂叫道:“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徐堡主不可能做这酷毒的事!”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
“之后呢?”
“上官宏誓报此仇!”
“于是上官宏纠合同党,血洗‘七星堡’……”
“照理,他血洗‘七星堡’也难消此恨,可是他没有,他只找徐英风一人!”
“那血洗‘七星堡’的是谁呢?”
“不知道!”
“在开封道上残杀徐堡主的又是谁呢?”
“不知道!”
徐文咬了咬牙,转变了话题,道:“那八将之首的周大年呢?”
“放走上官宏之后,下落不明。”
“会主说上官宏有后嗣留在堡中?”
“当初是判断如此,后来经查探,那初生婴儿出世之后,即被杀害了。”
“今天在下可以见到上官宏本人么?”
“当然。”
就在此刻,总管古今人来到厅中,向“卫道会主”恭谨地道:“酒宴齐备!”
“卫道会主”站起身来,一摆手,道:“小友请!”
徐文离座道:“不敢。会主先行!”
“如此有僭了,请随本人来!”
酒席设在客馆的一处敞轩之中,徐文与“卫道会主”等甫一抵步,一干高手,肃立迎候。
徐文目光转处,一颗心登时狂跳起来,“痛禅和尚”、“修缘师太”、“无情叟”、“丧天翁”、“彩衣罗刹”等全部在场,除“彩轿”不见现踪之外,“卫道会”的特级人物,半个不少。
他暗暗祝祷着,天从人愿!
入轩之后,分两席入座,徐文坐了客位,“卫道会主”居首,“无情叟”与“丧天翁”
并坐下位,“彩衣罗刹”打横,另桌只有两人,是“痛禅和尚”和“修缘师太”,总管古今人在酒菜上了之后,退出轩外。
“痛禅和尚”一桌,是素席,但也十分考究精细,这一边则是水陆杂陈。
徐文猜不出“卫道会主”如今这些巨头设席的原因,但此刻他已无暇去想这些,他想的只是如何猝然施出“五雷珠”,使在场无一漏网。
形势是百分之百有利,现在的问题是自己的安危,一粒“五雷珠”,足够摧毁这敞轩,只是自己如何脱身?
借词离席,出其不意掷出“五雷珠”?
但在场的无一不是当今武林巨擘,只要稍一不慎,露出破绽,甚或举止上使对方起疑,势非功败垂成不可,以后,当然是没有机会了。
如果在席间猝然施袭,绝对成功,但自己就得与敌偕亡,贴上性命……
初时,他只想到快意恩仇,现在他感觉事情仍极辣手。
最主要的,他必须在下手前抖露身分,使仇家了然死因,若糊里糊涂出手,岂非失去了报仇的本意,但,这样一来,会有什么后果呢?对方会先发制人吗?
恍惚中,酒过数巡,他仍沉溺在冥想中。
他必须立刻有所决定,否则良机失去,将悔恨无反。
与敌同归于尽是上策,可说万无一失。
可是,母亲被人劫持,此行成败,不单是为死者报仇,也关系着母亲的安危,自己一死,母子无再见之期,母亲将如何呢?
他不敢朝“痛禅和尚”望一眼,陌生汉子传言,这贼秀是残杀父亲的凶手,他怕不能自制,而在神色中露了破绽。
席间沉默得出奇,谁也不曾开口说话,只有轻微的杯箸之声。
一条红影,悄然人轩,默默地在“修缘”老尼身边坐下。她,正是方紫薇,短短数日,他像变了另外一个人,憔悴得像一朵凋零的残花。
徐文瞥了她的侧影一眼,马上收回目光,心想,她也来凑上一命!
是下手的时候了吗?
徐文只觉一种无形的重压,使他几乎透不过气来,他不敢想象一旦“五雷珠”
掷出之后是什么后果,但又不能不想……
忽地,他发觉疏忽了一件大事,于是他开了口:“会主,尚有一位贵宾来到?”
“卫道会主”立即应道:“小友是说上官宏么?”
“是的!”
“他必然会到!”
所有的目光,不期然地扫向徐文,像一支支的利箭,然而他也不以为意了,再过片刻之后,一切将无一存在,有形的,无形的,全趋于幻灭。
他已决定把生死置诸度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任何一个慷慨赴死的武士,他终归是人,人,必然有其人性上的反应,此刻,面临生命的终站,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了许多不同的面影——
惨死的父亲!
失踪的母亲!
外表放荡而情深似海的“天台魔姬”!
末路温情的蒋尉民父女!
正阳鬼屋中的大母“空谷兰苏媛!”
“妙手先生”、“七星故人”……
“白石峰”后的怪老人。
这些,似乎如在目前,又似乎很遥远。
蓦地——
“卫道会主”站起身来道:“小友,上官宏来了!”
说着,用手朝脸上一抹,露出一张半边被恶疤遮盖的丑脸。
徐文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忘形地惊呼道:“你……便是上官宏!”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