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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话声未落,那被擒的“五方使者”惊呼一声:“‘五雷珠’!”
徐文反应神速,一松手,斜刺里闪射三四丈之遥。又是一声“隆”然巨震,夹着微弱的半声惨号,那名“五方使者”尸体无存,两丈之内尽是烟火,五丈之内叶落枝残。
徐文目中碧芒大盛,一弹身,又一个伏匿的锦衣少年落入手中。他已学了乖,一把抓起那“五方使者”,电闪般换了一个位置。
人影,从不同方位先后冒了出来,清一色的锦衣劲装,除了已死的与被擒的,尚有八名之众。
“‘地狱书生’,你死定了!”
徐文一扭头,只见三丈外的树后,转出一个面有恶疤的红发怪人,独目闪着凶光,枯瘦如柴,宽而长的黑袍,衬托得他像一个厉鬼。
他,赫然是“五方教”副主教“七煞神”周谨。他在郾师分舵曾伤在“毒手二式”之下,见机逃得一命。
徐文冷森森地道:“副主教,幸会!”
“哇!”
一声惨嗥,破空而起。
徐文手一紧,活生生扼死了扣在手中的那名“五方使者”,顺手把尸体一抛。
“七煞神”周谨独目冒出了火花,咬牙切齿地道:
“‘地狱书生’,今天若不把你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徐文冷哼了一声,道:“不为人便做鬼吧!”
话声中,疾箭般朝“七煞神”扑去……
“不许动!”
徐文一窒,停了身形,“七煞神”业已到了蒋尉民身后,手掌按在蒋尉民头顶。徐文厉声道:“‘七煞神’,你敢动他一毫一发,‘五方教’将鸡犬不留!”
话声中所含的杀机,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七煞神”丑脸一变,怪笑道:“小子,你没有机会了!”
“未见得……”
蒋尉民双脚又开始蹬踢……
徐文见状知警,电闪回身,只见一名使者,正脱手掷出“五雷珠”。这“五雷珠”威力可达数丈,徐文身法再快,也快不过那飞掷的珠与爆炸的速度。
“痛禅和尚”凭“先天罡气”,可以把“五雷珠”阴在空中,而徐文却办不到,这便是业有专横,各有所长了。
他没有思考的余地,几乎出自本能地双掌夹十二成功力,凌空劈了出去,随着,他一伏身。
“轰隆!”
“五雷珠”受掌力撞击,在被震回尚未落地的瞬间爆炸,惨号随之而起,三名使者消失了影子。
徐文把握了这使“七煞神”分心的机会,身躯倒掠,一跃到了“七煞神”身后,飞指点出。
“七煞神”惊觉之际,业已迟了,他连向蒋尉民下手的机会都没有,在活命第一的原则下,闪了开去。
能躲过这闪电般的袭击,他的功力已是相当可观了。
徐文恨到了极处,如影附形而进,“毒手三式”疾攻而出。
“哇!”
“七煞神”踣了下去,但又挣扎着站了起来。徐文又是一掌挥出,“砰!”枯瘦的身躯腾起丈来高,落回地面,再起不来了。
剩下的四名“五方使者”,鼠窜而逃。
徐文也不追杀,急返身解开了蒋尉民。
蒋尉民搓了搓被绑得发了麻的双手,苦苦一笑道:“贤侄,好险,我俩都再世为人了!”
徐文关切地道:“世叔没有什么吧?”
“没有什么。”
“这批魔爪子是早伏伺在峰脚的了?”
“他们是跟踪你到此地的,目的是对付你……”
“可是对方怎知小侄与世叔是一道的呢?世叔被困峰上已有数月之久,这事可说神不知鬼不觉,而小侄是单身前来,同时世叔的真面目恐怕江湖中知者极少,这“事非偶然。我一下峰,便遭突击,而且‘七煞神’一口便道出我的名号。”
“哦”
“坐下。你先把这些日子来,你的遭遇告诉我。”
徐文依言坐下,把此次前来的经过述了一遍,然后再回溯到半年之前的际遇,格于门规,他只说获得奇遇,隐起“万毒门”的内情不说。
蒋尉民慨叹道:“贤侄,你目前的身手,放眼当今武林,恐怕难逢敌手了!”
徐文一摇头,道:“世叔过誉了,即以‘鬼湖夫人’而言,如果认真相搏,尚不知鹿死谁手。”
“可是你第三招胜了。”
“对方只守不攻,情况当然有别。”
“你道‘鬼湖夫人’是谁?”
“不知道。”
“他便是昔年名震武林的‘百变鬼女’!”
“啊!怪不得她的面貌与年龄不符,原来她也是易容巨擘之—……”
“那又不对了,你所见的便是她本来面目,她的功力已练到驻颜长春之境。我误打误撞,找到了‘鬼湖’,她念在与先师‘幻影郎君’的交情上,允许赐我‘金线草果’,但却提出条件,要我为她服役半年……”
“服役半年?”
“嗯!同时规定半年之内不许开口与任何外来者交谈。”
“这又为什么呢?”
“她怕走露‘鬼湖’之秘。”
“怪人异行!”
“的确是如此。对了,你还没提及为什么不需‘金线草果’?”
“小侄自无意获奇遇之后,‘毒手’已能收发由心,毒不解而解了。”
“啊!”
“倒是世叔的这番苦心,令小侄终生难安。”
“不提这个了……”
“世叔,小侄有些事请教……”
“对了,你记得半年前我与你开封一月之约吗?”
“记得,正为此请教。”
“你问吧,这样比较直接些。”
徐文拭了拭额上的汗水,平静一下激越的情绪,开口道:“家父生死之谜?”
蒋尉民神情顿时激动起来,咬了咬牙,道:“也许仍在人世!”
“世叔说也许,是不能确定的了?”
“差不多可以确定。”
“请明告?”
“你知道‘七星故人’是谁?”
“他是谁?”
“他便是你父亲!”
徐文如中雷击,从地上跳了起来,目瞪如铃,栗声道:“不!决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白石峰’头,小侄被他迫落断岩!”
蒋尉民也站起来,颤声道:“真有这样的事?”
“难道小侄会信口雌黄……”
“这……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事实真的如此。”
蒋尉民愣了眼,张口无声。
徐文脑海又混乱起来,做父亲的会无故向儿子下杀手,谁能相信?但蒋尉民的话自知也不会假,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呢?
“世叔,开封道上两尸何解?”
“因为‘七星故人’便是你父亲,所以我判断你父亲尚在人世。”
“他……他……为什么要那样做呢?”
“可能他是为了逃避上官宏的追杀,因为他本身与化身‘七星故人’,都是‘卫道会’追杀的目标,因而布此疑阵!”
“可是他为何对小侄下杀手呢?”
“这一点不可思议!”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难以想象!”
“如此说来,家父的确未死?”
“这么说,死者面部被毁,便是怕被人认出的明证。”
徐文双拳紧握,内心在迷惑、痛苦、惊栗之中挣扎。
蒋尉民悠悠地道:“当初,我答应你揭开谜底,是打算找到你父亲。找出个中真相,但,我……费了极大工夫,竟然得不到他的讯息。”
“世叔曾与家父一路的?”
“不错。当初,你说的陌生汉子与夺取‘佛心’的‘过路人’,我怀疑是你父亲的化身,结果……”
“结果如何?”
“仍无端倪可寻。”
“‘过路人’便是‘五方教主’……”
蒋尉民一震,道:“什么,‘过路人’便是‘五方教主?”
“是的。他也是冒充家父,锦饱蒙面,首先向小侄下杀手的人!”
“你证明了?”
“完全无疑!”
“那我想到了一点……”
“什么?”
“向你下手的‘七星故人’,并非你父亲所化的那‘七星故人’,对方可能也精于易容之术,窥视在侧,乘机下手。”
徐文顿时从迷雾中解脱出来,激动地道:“世叔所断不差,必然是如此。但那人又是谁呢?”
“也许就是‘过路人’……”
“这一点小侄有把握查证清楚。记得‘石佛’是在府上被窃的,以世叔的能为……”
蒋尉民苦苦一笑道:“当初得到‘石佛’,发现‘石佛’无心,毫无价值,为了避免怀宝招祸,所以故意炫露让人窃走,以杜非份人之念头!”
徐文颔首道:“原来如此。还有,家大母‘空谷兰苏媛’,托身在世叔秘居的正阳城鬼屋,而她与家父之间……”
“其中经过,你已知道。记得我说过的‘横天一剑’魏汉文与你父之间的一段惨酷故事吗?”
徐文咬牙道:“记得。”
蒋尉民深长地叹息了一声,道:“你大母投奔我,我只好收容,我同情她。这件事你父亲不知情。”
“还有那孩子……”
蒋尉民面露悲惨之色,凄然道:“那是愚世叔的幼子他母生而见背,所以我托你大母抚养。”
徐文点了点头,又道:“‘五方教’与‘卫道会’双方都否认血洗‘七星堡’……”
“两者必居其一。”
徐文错了铸钢牙,沉重地道:“家父如仍在世间,为什么不与侄儿谋面?”
“也许他另有什么打算,也许……唉!我不该对你说这句话的,但也许你已有所知,你父亲的为人,实在太过分了些!”
子不言父之过,徐文能说什么呢?
他换转了话题,道:“家母被‘五方教主’劫持,连‘天台魔姬’也在内……”
蒋尉民双目暴睁,道:“‘七星堡’惨祸之后,她原与你父亲在一道的,这……”
徐文惊声道:“莫非家父已遭‘五方教主’毒手?”
蒋尉民沉吟不语,面色变幻不定。
徐文接着又道:“世叔,小侄斗胆,请问您与家父之间,还有什么秘密?”
蒋尉民面容一肃,道:“秘密倒没有,不过……这点是应该让你知道。当年,我与你父论交,并不深知其为人;以后,风闻他的许多作为,所以就疏远了。及至你无意中在‘聚宝会’秘舵救了明珠,她痴心地爱上了你
徐文暗地打了一个冷颤。
蒋尉民接着又道:“我才又与他有了来往,我们交换了武功……”
“交换武功?”
“是的。我传他身法与易容术,他教我‘毒功’。这就是他能易容,而我先前不怕你‘毒手’的原因。”
“哦!”
徐文骇异地惊“哦”了一声,这的确是他做梦也估不到的事,但心中终算又解开了一个谜结。
“世叔,可知家父当年的‘毒功’来源?”
“据说,他是无意中得到一本‘毒经’……”
“‘毒经’!家父提过怎样得到的么?”
“这倒不曾。噫!难道你会不知道?”
“小侄是由家父隔离口授,不曾见过‘毒经’,也不知来历。”
“哦!”
徐文深深地一阵思索,突地脱口道:“我明白了!”
蒋尉民惊声道:“你明白了什么?”
“‘五方教主’便是‘毒经’的得主。家父可能是在某种情况下,从对方得到了‘毒经’。家母被囚‘五方教’,而世叔说过家母与家父在祸变之后在一路,家父必然已遭‘五方教主’毒手。而对方不择手段地追杀小侄,目的当然是想追回“毒经”……”
“你自信推断正确么?”
“不致有太大的出入。”
“你说劣徒黄明业已去办我所事先交代的事?”
“是的。”
“好。他办的事,将有助于这谜底的揭开。”
徐文心中一动,本想问问黄明到底去办什么事,但一想又住了口。
蒋尉民皱了皱眉,道:“又安知不是‘卫道会主’上官宏率党羽下的手?”
“这……可能性不太大。”
“为什么?”
“缺乏证据。”
“不尽然。‘七星堡’被血洗之日,也正是上官宏寻仇的时候。再则,上官宏对你父仇深如海,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须知有时情理便是证据!”
“可是当初世叔曾一度阻止小侄索仇?”
“并非阻止。我是觉得事有可疑,希望与你父商谈后再行动,以免你莽撞行事,冒无谓的风险;料不到的是你父亲没了踪影。”
徐文沉重地一颔首,道:“小侄誓非追个水落石出不可!”
“贤侄还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有什么请教了。”
“好。如今你来回答愚叔一个问题,不过事先我申明,你不必勉强,也不要作难,只坦白地说出心中所愿即可
“请讲?”
“你喜欢明珠吗?”
徐文登时窒住,答不上话来。如果说不喜欢,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