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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半晌又说：“那我辞职，永远在你面前消失，你满意吧？”
“你已经浪费我太多时间了，我女朋友就来了，你请便吧！”他把声音加重在女朋友这三个字上面。
“不送了。”他一气把杯里的酒倒进嘴里，又说：“你也不想小珠在这里遇到你吧！”
我无言了，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冷。我从屋里冲出来，胡乱地在寂静的路上走着，雨水打在我的身上，有着丝丝的凉意。我爱在小雨中漫步，享受那份心灵的宁静。现在我更需要雨水带给我的清醒。路很清静，白兰花在小雨的洗涤后，那花香仿佛更幽，更雅。有几片还从树上轻盈地飘了下来，落在我的身前、身后和身上。我用指尖拈起那洁白的花瓣，昂头看着隐约藏在青绿叶子间的小花，就撞在一个人身上。我撞在了金乐身上。
他没打伞，穿着跟白兰花一样白的衬衫。他静静地站在小雨里，静静地凝视着我，静静的没作声。
“真巧呀！”我笨拙地开口。他知道我来这里，他也许是在这里等我，也许他看到了我刚才的泪流满面。
“头发淋湿了。”他喃喃地说，伸手轻轻地抹去我额上的雨。
他的车就停在大门外。上了车，他把西装外衣披在我身上，用纸巾拭去我脸上的雨水，然后问：“饿了吗？去哪里吃饭？”
“多美丽。”我随口说，反正去哪里都是食不知其味。
“没营养。还是回酒店吧！”他把车往酒店的方向开去。金蝶说他一向是征求别人意见，自己作主的人。
我卷缩在座位上。这天怎么那么凉，还没到了十月份呢！金乐很快地把空调关了。下车的时候，他柔声地问：“还冷吗？”
我轻摇着头。问他是否可以借电脑给我用一下。他点点头，带我上到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远比青蛙的豪华，宽敞。坐在柔软的皮椅上，我飞快地发了一封邮件给老顶，告诉他跟我和青蛙谈判的结果，让他尽快出面来处理这件事，还要他答应我引咎辞职。
老顶的回了个电话给我，说他会处理了，让我先安心工作，有事以后再说。
这在我意料之内。望着满桌子佳馐，我却没有丝毫食欲，随便吃了些东西。金乐也吃得很少，只是在默默地看着我。
吃罢东西，金乐提议陪我去听歌，他说酒店新近来了个英俊的歌手，值得去看看。
“就算是潘安再世，我也没兴趣。”我谢绝了他的好意。
“曾经沧海？”他问。
“心如死水。”我这样回答他。
他也不勉强，开车送我回家。他告诉我他要出几天差，青蛙的事若用得上他尽管开口。
“我不想闹到这个地步。虽然是他不对。”我回绝了。青蛙说的是事实。我若不是他的枕边人，这等好处会轮到我吗？李白说得对：以色事他人，能有几时好。我已做最坏的打算了。
第九节 色
老顶第三天来了电话。他已和青蛙约好，下午谈位置的问题。他委派我作为全权代表，不惜任何代价要回原先谈好的位置。他重复了不惜任何代价这几个字。末了他还颇有深意地说了句：人在屋檐下，难免要低头，该牺牲时还是要付出的。
难道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因由，他在暗示我要用自己来讨好青蛙。我没时间多想。虽然从个人感情角度出发，我对青蛙已作了最大限度的忍让。若是说我曾经对他有过的一点感情，经过这件事，已经荡然无存了。这种疑心和妒忌心重，处事霸道的人，难保他会历史重演。
可是我现在骑虎难下，陈冰早就诉苦说他挡不住了，要我尽快解决。在商场里位置往往是决定销售的关键所在，尤其是金泽这种专业性的商场。每次调整位置青蛙都能大发横财就证明了其重要性。
我还能有其它选择吗？
我在踏正二点三十分去到他的办公室。我不去不成，别无选择。既然青蛙心存不良，我逃得一时却避不了一世。他坐在高背椅上，闭着双眼。我站在他面前，只有等他说话。沉默了一阵，还是我先说话。我一直认为自己不是沉得住气的人。
“方总，请说出你们的要求？”
“我不会加多你们一分钱，”青蛙指指面前的杯子，我赶快倒上水。“不过位置没得商量。”
“理由呢？”我问。
“你清楚。”他懒懒地闭上眼睛，“我坐了几天车，有点累了。”
我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有走到他身后，替他捏肩头。我们就这样沉默了许久。平时来请示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今天却人也没一个。也没听到他的电话响。我们之间还是默不作声。
我的沉默是因为我在思索着该如何要他改变主意。但要他改变主意，就意味着我要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上次的让步得到的是羞辱，难道我真的还要走这条路吗？我知道他对我的感觉。他对我有一种奇怪的狂热。
我咬了下嘴唇，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他。他反射性地动了一下。我又试着轻吻他的脸。他用力把我推开，还冷冷地说：“你别来这一套，我对你已经没有感觉了。”
我尴尬地愣住了。这一刻除了无地自容还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他故意不看我，又闭上了眼睛。
他的行为惹怒了我。我用力地拍着他的桌子说：“方志明，我不想用女色来令你回心转意。我自问也没这个本事。专柜的事，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做。我已经不希罕了。就算把我们赶出场去，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就知道跟你在一起是没好下场的。”说着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了。“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金乐是小蝶的哥哥，我跟他之间是什么关系轮不到你管。”说完我拿想自己的手袋就往外走。
在我打开门之前，被他拦住了。他满是柔情地看着我。我刚撑起的坚硬外壳立即崩溃了。我抱住他大哭起来。
他一边吻去我脸上的泪水，一边小声地陪不是。“我不该乱吃醋，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哭了，我心都乱了。”
他扶我在沙发上坐下，用纸巾细心地拭去我脸上的泪珠，又笑着说：“你刚才还象发怒的狮子，一下子又变成了可怜的小猫，我该如何去爱你。”
“谁让你推开我。”我抽泣着说。
“我若是不推开你，我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他笑着捏着我脸颊说：“你不把我放在心上，让我难受又自悲。我怕你会象我妻子一样，最后跟个有钱人，离我而去。”
“你疑心太重了，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妻子这种人吗？”我看着他，喜怒无常又疑心病重，我该怎样去适应呢。
“谁让我在乎你。”他用力把我搂在怀里。“你知道我怕你的眼泪。你的眼泪冲跨了我所有防御工事，我投降了。”
我诧异于他的热情，低声说：“这是你的办公室。”
“你不觉得更有乐趣吗？”他轻笑。
固定电话在不适当的时候响了起来，响了许久。他没伸手去接，我试着推开他：“电话响了。”
“你不觉得现在放开你对你不公平吗？”他喘着气在我耳边轻笑。
我在他的激情中渐渐融化了。
“我终于等到你投降了，”他把头埋在我怀里，“火气竟然这么大，为了我说错的一句话，竟然生气了那么久。”
“不是你先生气的吗？”我用拳手擂他。
“我喝错了醋，行了吧！”他笑着又吻我。
那个电话是他的秘书打来的，提醒他四点钟有个会议。青蛙替我拉好衣服，很是温柔地说：“你休息一下，开完会我接你回家。”
他出去之后，我接到傅岚的电话，说他有要事想见我，问我在哪里，他来接我。
我对他说自己过去找他。在路上，我接到了青蛙的电话，他说领导约了他吃晚饭，他陪完领导才能来接我。我无所谓，叫他喝少点酒。“醉了也能陪你。”他在电话那头暧昧地笑。
六楼据说是高层办公所在。到了上面，果然装饰和布局都与众不同。有个女孩子问清我的名字后，就把我带到一间巨型的会议室——总公司的会议室不过如此。
傅岚悠然地坐在落地窗边，嘴里不知吃着什么东西。他面前放着另一张椅子，想必是为我而准备。
吃着橡皮糖，我以为他会说话，谁知等了半天，才等到他一句话：“我欠一个助手。”
我想起那个漂亮又有学历的女秘书，于是问：“你秘书嫁了？”
“她的能力不够。”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大把橡皮糖递给我。
“提升有潜质的员工又或者招人。”这些小事而已，我弄不明他为何看起来心事重重。
“我心目中已有人选，就怕她不乐意。”他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用钱来压死她又或者用美男计。”我忍不住开玩笑。
他微笑地点了点头。又闲谈了一阵。有人敲门进来，问五点半的会议是不是准时召开。
“我们七点钟在‘天上人间’吃饭，我会尽可能准时。”停了一下他说，“你不用告诉小蝶。”
“可以下次吗？”我婉拒。
“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反正青蛙不会那么早找我，不如听听这家伙说些什么。于是我答应了。
也许傅岚爱向他大舅子学习，也得到他一点真传，所以我所见到的傅岚也越来越有深沉的味道了。我们直到吃完最后一道的甜品，他还是不作声，只是不时地抬头看看我。
我最是沉不住气，于是举起杯来：“先恭喜你成为商场的新掌门人。”
他也拿起杯来，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好一阵才问了句：“是小蝶告诉你的。”
“不，”我笑笑，“是从你的气派里猜出来的。”
“我还是喜欢卖酒的生涯。”他有些苦笑。
“你的表情让我误以为这是件苦差事。”我忍不住开玩笑。
他不作声，沉默了一阵，又倒了几杯酒进嘴里，这些酒对他一点也不起作用。好一阵子他才缓缓地说：“这是我婚姻的代价。我娶了金煜的女儿，得到了父亲的一间商场和金家的一间别墅。”
我有些诧异。虽说豪门对豪门，但从我的角度来看，却是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毕竟他们也认识了两年。小蝶是绝对爱上他，这我知道。因为她对我无话不可说。我开始后悔自己说错了话。
青蛙的电话这时打进来，他问我在什么地方，半个小时后来接我。
“过来帮我，行吗？”傅岚开口了，“你有能力，小蝶也信得过你。”
我本想冲口而出问他小蝶信不过你吗，但还是聪明地沉默了。
“我不能用美男计，但我可以用钱来令你心动。”傅岚又说：“无论你处于那个角度，都应该来帮我，毕竟，我身边有的是漂亮的女孩子。”
我连忙声明，小蝶从不猜疑他，而且我对间谍这行没兴趣。
傅岚于是又沉默了好一阵，我无心猜测他的心思，脑里盘算着如何让青蛙落实专柜的位置，明天商场就在动工了。今天的时间仓促，他还没有亲口答应我呢！
时间到了，我叫服务员结帐。若是让青蛙见到我跟傅岚在一起，恐怕会节外生枝。田川铭草草地在单上签了名，“这是我名下的产业，不过与婚姻无关。”他淡淡地说。走出大门，青蛙的车已开了过来。田川铭看了我一眼，颇有深意。
青蛙果然一滴酒也没喝，他亲了一下我的嘴唇，笑着说：“我为了你，酒也不喝。”
我回亲了一下他，说：“我为了你，酒也喝多了。”
“谁陪你吃饭？挑那么浪漫的地方。”他边开车边问。
“金蝶。这里是她丈夫开的。”我不能不说假话。
“那只金做的蝴蝶，听说嫁妆有我们商场一个星期的销售额。你们好象比较要好。”
“高中同学。她爸爸有钱不是错，起码堂堂正正赚来的。”我不喜欢别人说小蝶的闲话。
“又是酒店又是房地产，谁嫁给她那哥哥，等于开采了金矿。”青蛙停了停，试探着问：“她哥哥有女朋友了吗？”
“我从不理这等闲事。”我淡淡地说。他似乎还在意上次见到我和金乐在一起的事。
“近水楼台先得月。”青蛙大笑。
回到家里，青蛙便入了书房。书房是这间屋子的禁地。我想就算是他从前的妻子也不能轻易进去。
我替他收拾屋子。在他房间的衣柜里我无意见到一双长袜子，浅浅的咖啡色，握在手里轻盈如发丝。大概是“冰美人”留下的吧！除了我们，还有谁从前曾留他枕边呢！
我拉开落地窗帘，窗外夜色凉如水，繁星璀璨，天河隐现。青蛙不知何时已站在我的身后，轻声问：“在想什么？”
“抱住我，”我说：“我喜欢你从背后抱住我的感觉。”
他伸手从后面搂住我，用脸轻轻擦着我的脸颊，柔情似水地说：“我也喜欢从后面抱住你的感觉，只有把你抱在怀里我才能感受到真实的你。”
我一阵感动。这一刻若能永恒那该多好呀！
他的电话在这时却忽然响了。时间尚早，现在约他还早得很。他放开我说：“倒杯酒给我。”
我料到是重要的电话，连忙走了出去，还掩上门。他在我面前说电话从不顾忌，但有个神秘人的电话，就算我们在一起亲热，他也要避开我而谈。我多了个心眼，试着从门边偷听。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