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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给杨启明上好药,李娜莎交代道:“每天记得按时换药。”护士点点头,低头端药盘出了病房。她见郎士群站着发呆,说,“郎总,你发什么愣呀!今天晚上我请客,你总该赏脸吧?”
“我请,我请。”郎士群跌进初恋的情结,口气不那么硬朗,眼光也躲闪开。
他俩出了病房大楼,李娜莎坐进他的车,他发动着,说了句:“你真厉害,一上车,大奔都晃悠,今天刹车准灵。”
李娜莎拉下遮阳板,对镜子理理头发,噘着嘴,说:“去你的,又嫌我胖,是不是?”
他说:“哪儿敢啊?去哪儿吃,杨总夫人,我得伺候好了。”
李娜莎斜了他一眼,说:“随便,过去你连个话都不说,什么时候也学会贫嘴了?跟杨启明在一起,我看你也没学好。”她继续梳理头发,揪掉惟一的一根白发。
“男人到这把年纪,还学什么好啊。”郎士群说着,脚下一踩油门,车飙出去。她身子晃了一下,“哎哟”叫一声,身子靠在椅背上,眼仍盯着车镜子看。脸比过去圆些,脸色依然红润,像个放久的红苹果,没了表面茸茸的光泽;又黑又粗的眉卧在眼上,有点儿凶,早该修了;鼻梁依然挺拔,鼻头添了几分肉感,没过去端庄活泼;眼睛大大的,被弯弯的长睫毛护着,眼角皱纹不多,略深了,眼光却茫然,过去怎么没关注过?她掏出唇膏抹了抹发白的嘴唇,润泽的唇会让人青春些。咳,这么多缺憾留在脸上,早知道去趟美容院,啥都解决了。都怪杨启明,半死不拉活的,害得活人跟他受罪,什么时候才是头哇。她心一酸,泪涌上来,镜中的她眼泪汪汪,倒生出几分妩媚。
《改制》五十六(4)
郎士群来到红玫瑰大酒店,领她到餐厅包房坐下,她一句话也不说,低着头,泪眼迷离的样子,郎士群反而更喜欢她了。郎士群点燃雪茄烟,透着缕缕青烟,一直看她,那张熟悉的面容,那骑在马上颤悠悠的劲,那羞怯的表情,活生生在他眼前晃悠。她那哀怨的泪,凄婉无助的眼神,让他怦然心动。服务员问了几声:“先生,要不要点菜?”郎士群跟没听见似的,他陶醉在似曾遗忘的历史尘埃中去了。
饭桌上的几朵玫瑰花,幽雅回荡的轻音乐,摇晃的红酒杯,在浪漫的情调中,郎士群挑起的话语,她又回到青春时节,成了欢蹦乱跳的小姑娘,脸上浮现出纯洁可爱的笑容,愉快的心情随音乐起伏跌宕。一瓶长城干红快喝干了,她脸红扑扑的,有几分醉意,郎士群提出喝交杯酒,俩人胳膊搂着对方的脖子,慢慢喝完酒,在眼光的对视中,一股电流穿过她的身体,她差点倒在郎士群怀里,要不是服务员在场,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
喝完酒,郎士群扶她就座,叼起雪茄,嘴里打哈哈,眼中的两盏灯渐渐亮起来,像燃烧的火炬,把李娜莎快烤化了。吃完饭,郎士群开车送李娜莎回家,她下车后,透过摇下的车窗,深情地望着郎士群,没一点儿再见的意思。郎士群在车上坐着,两人眼光一直对视、交流,酒冲上头去,他浑身胀胀的。他贴路边把车熄火,锁好车门,晃悠悠走过来。李娜莎说:“你能陪我一会儿吗?”他一把搂住她的腰,俩人慢慢走上楼去。
一进屋,李娜莎逃离他的怀抱,给他沏杯茶,说:“郎总,你的酒量不会这么浅吧?”郎士群坐在沙发上,眯眼望着她,趁接茶杯的时候,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深浅还不你说了算……”
“你差点烫着我了。”她把烫手的杯子放在茶几上,郎士群拿起她的手在嘴上吹着,她说:“你真坏死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郎士群发出敞亮的笑声,他轻轻一拽,她情不自禁倒在郎士群怀里。
她指尖点一下他的额,娇媚地说:“过去你就坏,好在我没说出去。”郎士群不管三七二十一,搂过她的脖子,俩人忘情地亲热开了。
李娜莎脸通红,挣开身子,一把拽出他的手,说:“你手脏不脏啊。”说完,她脱去外衣,走进沐浴间,“哗啦啦”的水声格外响亮。
待郎士群洗完澡,她已乖乖躺在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她眉已修过,弯弯的,脸蛋杨贵妃般圆润,眼里闪着妩媚的光。郎士群黑铁塔般站在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她赤裸的身子暴露无遗……
她晕晕乎乎的,仿佛又回到茫茫的草原。和煦的春风吹过她的面颊,绿茵茵的草挠得身子发痒,醉人的清香钻进鼻孔,她浑身酥软。
第二天一大早,郎士群醒来,听到抽泣声。李娜莎光溜溜的身子,紧搂他脖子,眼中噙满泪,一对大奶紧贴着他,泪汪汪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还爱我吗?”
郎士群听了,脸上一愣,翻过身去,双手垫在脑后,开导她说:“都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啥小姑娘,还谈什么爱不爱的。”
她支起身子,鲤鱼般扭动,胸前白奶来回晃,说:“不嘛,听人说,人有第二春呢,我会对你好的。”
郎士群扒开她缠在脖子的胳膊,起身穿上裤子,说:“爱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慢慢培养吧!”
她立马爬起来,一把抓住郎士群的黑色外衣,紧紧抱在怀里,说:“你不说清楚,就不让你走。”
郎士群套好羊绒衫,拉开房门,扭头说了句:“你喜欢,就留个纪念吧!”头也不回走出门去,后面只听见“流氓,无赖”的叫骂声。她突然闻到衣服上一股熏人的膻味,一把扔到地上,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郎士群走到楼下,摸摸裤兜,还好,车钥匙在。他从容点燃车,望望楼上,自言自语地说:“都什么年代了,还缠着不放,壮得像块门板,也不尿泡尿照照。”
《改制》五十六(5)
车轮抹了油似的,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改制》五十七(1)
刚八点,欧阳倩文在办公室给郎士群打电话,询问员工对调解的意见,他一直打哈欠,叫柯主任把情况回过去,关上手机,躺在办公室套间床上犯迷糊。
不一会儿,她接到柯主任的电话,说:“欧阳律师,昨天调查过,员工一半同意,一半不同意,有些难办。”欧阳倩文知道后,马上给苏清辉打电话,把情况说明,让他再涨点儿,她好做工作。苏清辉说:“每人加十天工资,这是我们的底线。”她觉得天已透亮,有解决的希望。
这时,她见桌上那份残疾员工告郎士群的起诉书,昨天夜里,她梦见爷爷,身着戎装,牵匹白马从山上走下来。爷爷盘腿坐在草地上,她扑进爷爷怀里,跟他聊起打官司的事,爷爷抚摸她的头说:“替穷人办事,要一竿子插到底,决不妥协。我们替穷人求解放,打天下,命都不要,还怕困难吗?”她眼里含泪,望着爷爷骑马远去的背影,点头说:“爷爷,您放心吧!孙女会照您说的办的。”
今天,一定去见郎士群,把话挑明,以后法庭上见,也丑话说在前,不算背后打黑枪。她带好材料,开车到金鑫酒店,办公室的人说,郎总不在。欧阳倩文说:“不在,我在这等他。”她一个人坐在接待室,看起那份卷宗。
“谁找我?”欧阳倩文听见门口郎士群的声音,赶紧起身到他办公室。郎士群穿件深绿色羊绒衫,揉着眼睛说:“欧阳律师,昨晚没休息好,你找我有什么事?”欧阳倩文把起诉书递到他手上,说:“有人告你。”
他顺手扔在大班台上,说:“我可没空看这破玩意,你说吧!”欧阳倩文把告状内容大致说了一遍,郎士群火起来,“什么么人,还想告老子,让他去告好了,老子不信,一个小小萝卜头,能把天戳个窟窿?”
欧阳倩文嗓子也高了八度:“这案子,我接了,你能想通调解最好,不行,我就代理他起诉,你看着办吧!”
郎士群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完全没把自己放眼里。花千金买美人一笑,这下可好,花万金买个奸细,火更大了,“啪”地一拍桌子,指她鼻子说:“你他娘忘恩负义!这案子不光你不能办,你们事务所也不能办!”
欧阳倩文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从容把起诉书装进包,扭身向门口走去,她在门口停一下,平静地说:“对弱势群体,我一视同仁,不管他告谁。你嘴太脏,记住好好刷刷牙。”顺手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扔给他,抛下句,“本子在车上。”傲慢地挺起胸,头也不回地走了。
郎士群没接车钥匙,任它落在地上,发出“当啷”的声响,气得他额上疤红红的,脖子青筋直冒,连骂几声他娘的!他气呼呼拿起桌上的人头骨碗,“咣当”一声扔在桌上,骨碗在桌上晃悠。这简直像条小母狼,无根养不熟嘛!
欧阳倩文出门,打的去金鑫酒店,把有关调解情况与柯主任交换意见,柯主任叫胡晓丽上来一块谈。胡晓丽见了欧阳倩文,脸上不高兴,带搭不理的,欧阳倩文说了几遍:“请坐。”她当没听见,她在凯粤酒店见过欧阳倩文,听说杨总是让这女人害的,难怪长这么漂亮,肯定是狐狸精,又来这儿蒙男人了,说城里女人妖,看她就有八九分。
柯主任介绍:“胡副经理,这是欧阳律师。”欧阳倩文客气地跟她握了握手,胡晓丽握着她没骨头的手,说:“知道。”便没了话,仍站在那儿,不肯坐。
欧阳倩文说:“凯粤酒店欠你们工资、押金的官司,他们同意调解,你能不能做做工作,让大家早点儿拿到钱,省得夜长梦多。”
胡晓丽生气地说:“大家不满意,我有什么办法?他们欺人太甚,做得太绝了。”
欧阳倩文平静地解释:“这次起诉,钱是金鑫公司支付的,打官司往往两败俱伤,谁也占不了便宜,还是和为贵。”
柯主任补充道:“你们想明白点,出来打工,钱挣到兜里才保险呢。”胡晓丽“嗯”了一声,说:“柯主任,没什么事,我回去干活了。”柯主任交代道:“回去好好做做工作,酒店帮你们,你们也要适可而止呀!”她点点头,跟欧阳倩文一起出去了。
《改制》五十七(2)
柯主任随即给郎士群打电话。郎士群气喘吁吁接电话。原来欧阳倩文来办公室一折腾,把郎士群的瞌睡弄没影了。他捡起地上的钥匙,“哗啦”扔在桌上,抓起挂在门后的拉力器,一口气拉了二十多个,拉得身子发热,他稍歇一会儿,又拉了十几个。他生气时,往往拿它出气,既可以锻炼,也可以稳定一下情绪,他正面拉,练胸大肌;又换脚踩着拉,练手腕和臂力;再从背后拉,练三角肌,累得大汗淋漓。这时,他接完柯主任的电话,觉得欧阳倩文对工作是负责任的。她的小母狼脾气,也颇有几分像自己。他把拉力器挂在门后,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把脸,坐在大班台前,静下心来,欧阳律师这事该怎么办?
“咚咚咚”门响,李娜莎推门走进屋,手掂个塑料袋,往沙发上一坐,横着眼眉说:“郎总,早上你跑得可真快呀!”
他起身关紧屋门,嬉皮笑脸地说:“人有两条腿,该跑还得跑啊,三十六计,走为上。”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都这么大的人了,啥家伙没见过,做人别太计较,你来我往,两相情愿,谁也没吃亏。”
“我看你天生是个无赖,简直厚颜无耻。”
“论脸皮,老子比杨启明厚多了,他要脸,老子不要脸,脸皮掉地上,你踩几脚都行,人只要不要脸,啥事都好办了。”他走过去,打开房门,回到座位上,得意地坐在那儿,从抽屉里掏出个皮鞭,“哒哒哒”敲打桌面。
今天,李娜莎算遇上了对手,女人对付这样的男人,往往占不到便宜。他打开门,就是让自己吵的,他豁出去了,手上又拿根皮鞭,在这儿吵起来,只有自己跌份儿,没便宜可沾。俗话说,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玩命的,女人最怕男人不要脸。这儿是他的地盘,说不定挨几鞭子,再叫来保安,这家伙野得很,天生流氓种,什么事干不出来呀!李娜莎望着他自鸣得意的神态,找不到任何与自己相欢的蛛丝马迹,昨晚炙热的场景倏然消失,成了眼前飞扬的尘埃。李娜莎有气撒不出,一肚皮委屈,心一酸,眼眶盈泪,声音低低地问:“昨天晚上,你说的都是真话?”
“没错,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现代人跟着感觉走,流行一夜情嘛!”他理直气壮地说,鞭杆敲打手心,“咔咔”作响。他嘴上叼根黑雪茄,一大口烟吹向天花板。李娜莎见他这副无赖样,伤心透了,说了句:“我把你的衣服送来了。”说完,“呜呜呜”捂脸冲出门去。
他坐在那儿纹丝不动,麻木地望着李娜莎离去,嘴里唠叨:“这就对了,娘儿们就该有个娘儿们样,这臭娘儿们,想来硬的,永远不是大男人的对手。”他放下皮鞭,给曲萍打电话,请她务必来一趟,晚上请她吃饭。
曲萍一接电话,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昨晚,她写小说写到凌晨两点多,冥思苦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