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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城乡最大的差距是文化差距,如果农村人都具备高等学历,有宽广的视野,钻研的精神,可以跟城里人一决高下,在大都市决一雌雄。人只要有本事、勤恳能干,无论政界、商界、司法、教育、文化界,不愁他不露脸。至于农村户口,只是张废纸,这隋唐时期建立的户籍制度,早该寿终正寝了。”
郎士群听她一番话,眼直冒火,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话放她身上正合适。他反复打量曲萍,别看这娘儿们身上瘦干筋,嘴里吐出的全是肉,正因为往外吐多了,才不长膘。曲萍说完,看着郎士群,见他火辣辣地看自己,对她的话无动于衷,也许又对牛弹琴了。郎士群见曲萍盯着他,随口说:“好哇,好哇。”又端起酒杯,跟她一饮而尽。
曲萍觉得他只对眼前的事感兴趣,对长远没那么多考虑,现在企业家只关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急功近利,现实利益高于一切。曲萍借着酒劲,又说:“凯粤改制的事,我跟倩文探讨过,你手上不是有陈凯志重复抵押的证据吗?只要稍给他点儿提示,他会缴械投降的,就像一堵墙快塌了,再点上一指头,它会轰然倒地。倩文还让我告你个好消息,那批凯粤酒店出来的员工,已拿到赔偿金了。”
郎士群望着曲萍,见她两片红晕飞上面颊,眼中放出痴迷的光,让人舒心。这女人真不简单,如果换了欧阳倩文,就更好,又漂亮,又聪明,是男人,没有不动心的。对陈凯志这条咬钩的大鱼,遛得差不多,该收线了。他连声赞美道:“好招,好招,我给你和欧阳律师敬一杯。”郎士群主动站起来,斟满酒杯,递到她手上,曲萍直勾勾看着他,慢慢喝下去,喝完后,她脖子红了,喉咙一动一动的,酒马上要跑出来,她手勾起郎士群脖子,头歪在他肩上,嘴里直吹酒气,说:“你——这黑——衣人,懂什——么叫浪——漫吗?”
郎士群对服务员招招手,掏出钱扔在桌上,搀扶起她。他脚站不稳,像也醉了,说:“我最——懂什么——叫浪——了。”
郎士群把曲萍搂在怀里,俩人一歪一扭向门口走去,曲萍指头点他脑门一下,说:“你真——笨,连浪——漫都不——懂。”说完,“哈哈哈”嘲笑他。
郎士群搂紧她,在她耳边说:“女——人浪,男——人才——漫呢,不——对,男——人要——快才——对。”
他搂着曲萍走到别墅门口,柯慧琴开门,他说声,这是我家小保姆。曲萍像没听见,眼闭着,头依在他肩上,身子软软偎在他怀里。俩人走上楼梯,进到卧室,开亮灯,来到床边,郎士群一松手,曲萍身子倒下去,在床上颠了几下,横躺在床上,脚耷拉在床外,闭着眼嘴喃喃地,不知嘟囔什么。
郎士群站在床边,脱去她的平底鞋,嘴里唠叨,高个子女人,不穿高跟鞋,她还挺会打扮的,要不然,不像根电线杆才怪。然后,郎士群脱去她的衣服,解开她的塑胶海绵定型乳罩,她乳房跟小笼包似的,像没发育成熟的小女孩,这大奶完全是假的嘛!郎士群继续脱去她的裤子,见她胯下穿黑色的T型内裤,一条细布勒在裆下,白白的屁股蛋全露出来,上有一个小红胎记,窄窄的裤头上镶有漂亮的花边,挺时髦。他呼吸急促了,快速扒光自己衣服,俯下身去……
《改制》五十八(3)
第二天早上,郎士群醒来,曲萍仍搂着他,他轻轻扒开她的胳膊,穿起衣服,走到阳台上练杠铃。练了一会儿,汗水顺他的额淌下来,迷了他的眼,他放下杠铃,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汗。这时,曲萍开门探出头来,说:“小保姆怎么不见了,连早餐都没做,太不像话了。”
郎士群看都不看她一眼,双手掂起杠铃,说:“她不在,你做不就得了。”曲萍忿忿地说:“我可不是你的小保姆。”
郎士群举起杠铃,口喘粗气,眼睛泛绿,板起脸说:“去去去,少在这儿罗嗦,又不是啥大姑娘,还什什么架子,都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了,昨晚吃饱了不是?你不吃,就饿着去吧!老子告你说,牛奶面包都在冰箱里。”
曲萍脸一红,“咣当”把门关上,心里憋气。这大男人,什么东西,真难伺候,还是小男人好,又温柔又体贴,这家伙不会把女人当工具使吧?她气鼓鼓挎起包,手扶栏杆走下楼梯,她“噔,噔,噔”的脚步却越走越慢,光滑的楼梯栏杆,像人体的肌肤,她心里腾起一团火,烧得脸火辣辣的。想起昨晚的激情燃烧,她腿发软,骨子里透着酥麻,生当嫁人杰,优秀的男人谁没毛病呀!她来到楼下,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一头钻进厨房。
郎士群锻炼完,冲个澡,闻着餐厅的香味走过来,抓起煎鸡蛋就往嘴里塞,“啪”曲萍在他手背打一巴掌,说:“真不讲卫生,筷子放着也不用。”郎士群仍不松手,煎蛋塞进嘴里,“咝溜,咝溜”地吸凉气,狼吞虎咽吞下去,说:“真烫,告你说,手抓饭才香呢。”
曲萍嘴一撇,讥讽道:“你呀,真没出息。”郎士群坐在椅子上,手拿起小面包,说:“你认为没出息的男人,才有大出息,不信,咱们走着瞧!”
曲萍喝口牛奶,说:“你怎么跟孩子似的,老跟人打别呀。”郎士群一口吞下个小面包,向她招招手,她把头伸过去,郎士群指指手上又拿起的小面包,神秘地说:“你的东西怎么像小妞,长得还没面包大?”
曲萍脸红了,说:“你真不要脸。”遇上这脸皮厚的男人,一点儿脾气也没有。曲萍伸手去打他,拳头雨点般落在他宽厚的背上,他根本不当回事,竟朗朗地笑了。曲萍也被逗笑了,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在他脸上亲一口,曲萍打心眼儿喜欢这样的男人。
这时,郎士群的手机响,是欧阳倩文打过来的,说:“郎总,凯粤公司重复抵押的事,材料已起草好了,马上要给陈凯志送过去,你要不要先过过目?”郎士群听着一愣,随后表态道:“你办事,我放心,不用啦!”手机在手心快速地转,他斜眼看曲萍。曲萍已回到椅子上,跷起一条腿,得意洋洋的,昨晚上厕所时,她已通知了倩文。
郎士群反复打量她,眼前的瘦女人果然不简单,效率比自己还高,眼光还敏锐,手段还毒,是块经商的料。
《改制》五十九(1)
陈凯志遭遇黑色的星期五。
他看见金鑫公司的催款信,心彻底凉了,重复抵押的内幕,摧毁了他顽抗到底的意志。咳,这次让郎士群钻了空子,没想到钱是借这小子的,真是棺材铺拜神——想人死死嘛。
公司借金鑫公司的五千万已到期,如再不还钱,他们要依据合同,拍卖酒店还账,一纸去了法院,利息、违约金,不把公司压垮才怪,那可是笔高利贷啊!违约金按百分之十收取,每天滞纳金千分之一,咋还得起呢?他当初的设想,全叫潘家寓这兔崽子给搅黄了,他催钱跑得挺快,一天来好几个电话,一直追着还。可问起银行能否开信用证,潘家寓说,今年压缩房地产投资,国家贷款卡住,你账上又没多少钱,违规的事不能干。服装厂的债主也拿着法院判决,堵住门要账,真要把人逼上绝路。陈凯志坐在办公桌前忧心忡忡,捶酸疼的腰,眉心皱着,一下老了好几岁。
公司官司一单接一单,仅迟交楼官司就七八十件,连办完房产证的也来凑热闹,没完没了,传票呀,答辩呀,开庭呀,公司天天研究到深夜,简直不像经营单位,倒有几分律师事务所的味道。陈凯志精力全耗在官司上,找来的律师,头梳得溜光,钱一个劲要,辩护词让公司代写,上庭不知材料在哪儿,庭上辩论前言不搭后语,法官对他缺乏基本信任,就是占理,也没两个官司能赢。他后悔撵走欧阳倩文,这小女人,脾气倔点儿,但精通法律,工作也上心。
盗窃案的官司判了,假画的风声越传越远,评估也出来了,公司资产一下少了好几亿。公司股票暴跌,完全无反手之力,死死趴在跌停板上。股民们失去对公司的信任,纷纷抛出股票,并要求惩处公司违规经营问题。证监委点名凯粤公司被集团占款,隐瞒信息,欺骗民众,要严肃查处。
看来股票增发要泡汤了,如果再戴上顶ST的帽子,公司前景不堪设想。春节将至,年关是老百姓的好日子,是企业的鬼门关,付工程款、发奖金、请客送礼、还贷,事多着呢。弄不好,职工又会闹上门来,年饭都吃不安稳。曾在商场中叱咤风云的他,只有举白旗缴枪的份儿。
可陈凯志能轻易败北吗?没过几招就服输认软,算什么男子汉?可郎士群的最后通牒,让他绞尽脑汁,无法应对。他像拿破仑遭遇滑铁卢,兵败如山倒,就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也颇有点垂死挣扎的意味。他心又跳开了,身上发燥痒痒,一挠又疼。他拿起电话,叫梁声马上来办公室一趟,打算发泄一通心里的憋闷。
梁声进到办公室,战战兢兢站在面前,苍白的小脸朝着地,眼睛不时从镜架上扫他一眼,充满畏惧的惶恐,紧闭的嘴角透出几分轻蔑。他大声问道:“你这衰仔,把股票亏光了吧?”
“董事长,怎么可能呢?真亏光了还好,就省心了。”
“你这臭知识分子,别把阿爷的钱不当钱!”
“当金子也没用,公司问题多,神仙也没招儿。”
“股票现在怎样?”
“不太好。”
“我看你就像王小二,什么本事也没有!”
“换张老三也不行,全线下跌,满眼飘绿,听天由命吧!”
“你想办法给我顶住,难道任它跌破净资产?”
“爱咋跌咋跌,没钱怎么救市,让人怎么干?学义和团,赤膊上阵也没用。公司股票问题不少,万一上面查下来,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跟你同学做做工作,叫证监委别来查了。”
“好吧,如果新闻界再插手,麻烦就更大了。”
“是啊,是啊!”陈凯志说到最后,火也没发出来,本来八哥啄柿子——想挑软的捏,今天遇上只硬核桃,嘴也不结巴,理直气壮的,事还得求他办,陈凯志只能忍忍。他气已气饱了,亏损多少也懒得问,反正在八位数以上,就是把肚子气炸也没用。现在家家股票都在跌,大家都能混,自己还怕混不过去?
《改制》五十九(2)
梁声从陈凯志办公室出来,擦擦额上冒出的冷汗,“唉”地长叹一声。他手插进裤兜,摸到那封辞职信,刚才之所以理直气壮,是因为想好了退路,要不是为房子,他早跳槽了。跟陈凯志是死路一条,他不懂运作,就知道钱钱钱,跟他干下去,早晚海归变海带(待),以后日子怎么过?
股票虽把几年心血亏得差不多,只要有机会,一定能赚回来。中国股市是个投机市,企业毛病多,信息不透明,它能让你亏血本,也能赚大钱,玩就玩个心跳,像赌徒进了澳门葡京老虎口,赌大小、二十一点、轮盘、百家乐,只要看得准,手气好,押对注,准能赢。关键要找到施展身手的位置,以求成功。杨总也是,招募人才签个什么使用合同,八年内不能跳槽,真让人进退两难。一匹赤兔马、千里驹,非拴在这破马桩上,啥时候才能腾空而起,飞斩文丑、颜良于马下?
晚上,他回宿舍,闷闷不乐,躺在床上翻看《徐悲鸿》传记。这书是他刚从地摊买的,跟卖书小贩讨价还价了半天,小贩说:“你是山西人吧?”他点点头。小贩说:“卖给谁都得十块,对老醯儿八块就八块吧。”他高兴地买下,拿回一看,错别字一堆,盗版书无疑,早知道,只能给他五块。
文字虽不顺眼,他仍坚持看下去,书中故事给了他启发。徐悲鸿为追求爱情,带蒋碧薇私奔去法国,成就伟大的事业。何不学悲鸿大师,为爱情踏上新的旅程,将来成为中国的索罗斯,出本传记,也能吸引人的眼球,循规蹈矩,永远是庸人。他眼前一亮,书中的场景变了——他手牵柯慧琴,身穿中式的大红婚礼服,周围一片燃烧的红烛,在拜完天地、父母,夫妻对拜后,鞭炮声声,锣鼓阵阵,新娘伸出纤纤玉指,他为新娘戴上晶亮的钻戒,步入洞房,床前,他掀开新娘头上的红盖头,柯慧琴羞涩地望着他……
他把书随手一扔,起身下楼,搭公交车去北京路,直奔周大福金店。橱柜里纯金、宝石、钻石,各种精美首饰,在灯光的照射下,金灿灿、翠亮亮、红艳艳的,翡翠绿、鸽血红、宝石蓝……最后,他停在钻戒柜台前,被炫目的七彩光吸引住了。
热情的小姐给他倒杯水,让他坐下仔细挑选,钻石色彩多姿,闪着迷人的光泽,他手拿枚白金钻戒,仔细观赏。晶莹剔透的钻石,象征纯洁的爱情;梦幻的七色光,漾出浪漫的情调;心形的设计,表示心心相印,爱的永恒。他爱不释手地看着。小姐说:“这是新款,刚上柜的,先生的眼力真好。”
他一看价钱,六千八百多,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