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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没有多久,海芃感觉不到挨打的疼痛了,她的身上罩了一个温润的男性身体,孙梵——突兀的用手紧紧圈住她,整个身躯像个护罩般地保护她。
或许,他也认定他是错的一方。他并没有制止海兰的暴戾行为,他自愿当她的垫背,受海兰疯狂、凌厉、凶狠的击打。
未几,海兰终于停下挥舞着背包的手!她像个弃妇,也像个完全绝望的人,掩面哀哀的啜泣若说:“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然后她再次怨恨的瞪了仍拥抱着的他们一眼,愤恨难消的,颠颠踬踬的冲出门去!
室内,在刹那间恢复安静与沉默。
海芃扬起头,用茫然的眼睛注视着孙梵。她不懂,他为什么要护卫她?要替她挨打?他难道没想过,这样会造成他们三者之间更大的嫌隙与误会吗?在他怀中的感觉,的确是一种极至的安全感,但海芃深深的明白,那是一种她不该再留恋的感觉了!
他扶她站起来时,轻抚过她被海兰皮包金属打中的脸颊瘀紫,但她躲开了他柔情的手,海芃害怕这股柔情,她更害怕这股柔情又是游戏手段中的一种!
挣脱出他的怀抱之后,她有气无力、悲惨之至的低喃:“你让我感觉自己是完全的堕落!”
“堕落感觉是相对的!”他苦涩的承认,对她,也对自己!
“你不该强迫我!”她指责刚刚发生的事。
“我不必强迫你,这点我们都心知肚明!”孙梵再次走回窗边,微侧着头望向逐渐隐逸的斜阳。
“或者,姊姊说对了,我是犯贱!我真不该,也是活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再穷究你、姊姊和阿杰之间的事了,因为人太好奇,总必须承担后果,至于你,也该去找姊姊好好解释一下了!”
说完,她踱到床边拿起她的皮包,不敢再看孙梵一眼的夺门而逃,直到此时,她才让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孙梵一直倚在窗边,黯然的目送她,直到她狂奔的身影消失于花园的小径,直到大门被掩上,她捂着唇的手让他明白,他又再次惹她哭泣了,而她的脚,在奔跑的过程中似乎跛得更厉害了,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既椎心又无奈!
他确实是既无奈又迷惘的。
迷惘的是——不知怎的,他就是那么为凌海芃着迷,对她情难自已。如他所想,他会接近她,就愈觉得她是那样莫名的教人怦然心动,教人想去亲近,他觉得自己和她并不陌生,而这股熟悉的感觉愈来愈强烈,但他还是想不出原因何在?
在感情上,他一直自认是个不够勇敢的人;他笃信自己占有了什么,便必须为它负责,然后,他心灵的自由会因此而少了笑,它就成为他的负担,而在那股热切的感觉消褪时,他也开始为此烦恼。严格说来,他是因为太了解自己心情的不够安定,所以他不敢轻易动情,也不敢轻易沾惹女性。
凌海兰,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保护对象,他对她仍保有一定的距离。可是对凌海芃,他真的是情不自禁!
至于海芃最好奇的一件事——他、海兰和阿杰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笔帐?是连他自己也厘不清的。也许,唯有时间流逝的过程,才能给他们所有人所有问题的诚挚答案吧!
这正是夕阳在天边完全消失时,孙梵唯一能用来搪塞自己所有无奈与迷惘心情的话。
第六章
回到“青鸟花坊”,海芃感觉自己浑身虚脱却自在写意多了!
她没有打开大灯挂上“营业中”的牌子,她只是对着荧荧一盏昏黄台灯,翻缩在她办公桌后那张她最喜爱的藤制摇椅,椅子晃动起伏着,她的心绪也跟着晃动起伏着。
姊姊凄惨冷冽的脸孔及孙梵炙烈的吻痕,仍同时萦印在她紊乱至极的脑海,抹之不掉、挥之不去。
在她手中,则握着一封她刚刚由抽屉中翻出来的一张卡片,一张有点陈旧,上面有一只已将近褪色的青鸟的卡片。卡片里的句子,海芃早已背得滚瓜烂熟“请期待着,我将为我们编织更多的梦想,直到我们都实现彼此的梦想为止。”
当然,卡片中她细小的字迹陈述的不只这几行字句,她还一如所有的说故事人,用一种极感性的语气陈述着:“很久很久以前,有片森林附近的茅屋住着樵夫一家人——樵夫、他的太太、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为了帮一个爱女心切的老仙姑,他们兄妹俩决定要去寻找一只象征幸福的三足青鸟……最后兄妹俩为始终无法捉到青鸟而深引为憾,但是,他们记得光明女神说过,青鸟就在他们家里。可是他们家里,只有一只灰色的鸽子呀!当邻居一位小女孩觊觎他们的鸽子时,他们就把鸽子送给她,从她那快乐兴奋的表情,兄妹俩领悟到了真正的幸福在于先让别人幸福。当然,这时兄妹俩也知道到底青鸟在哪儿了!”
“真正的幸福在于先让别人幸福!”多么完美的一个故事句点啊!只可惜,海芃没有把这个故事说完,就和孙梵断了联系。如今,在道义上,她已对不起自己的姊姊海兰,可是在感情上,她却愈来愈无法克抑自己,她深感恐惧与痛苦,因为由今天黄昏时自己对孙梵的反应看来,她得对自己承认她终究无法拔脱出对孙梵的爱。
现在的孙梵对她而言,不再仅止于多年来可望不可即的单恋对象了,他对她有着非比寻常的魔力与……肉体魅力,他令她浑身像在燃烧。
然而,他是不是也曾让姊姊在他身下炙烈的燃烧呢?
哦!这是海芃最不愿去揣想的一点。虽然她曾亲眼目睹姊姊和孙梵由宾馆里走出来,虽然这种目睹及翌日姊姊带孙梵到花坊来证实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她的心霎时犹如跌落谷底,但海芃的脑海中仍存在着许许多多的疑点。
由海兰姊姊和孙梵较激动时的言谈间,海芃能察觉到姊姊的没有自信与他们之间的不够亲密。他们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曾经信誓旦旦,有过肌肤之亲的爱侣,反倒是有一方被勉强了的感觉。
孙梵会是被勉强的一方吗?如果是,他为什么还要陪姊姊上宾馆?难道,男人真的一点控制自己低下欲望的能力都没有吗?有可能,姊姊也是他游戏人间的一部分吗?那阿杰又在他们之间扮演着什么角色呢?而她,凌海芃又算哪棵葱那棵蒜呢?
姊姊海兰不就说过:“你以为你是什么?其实,你和我一样,什么都不是!”
确实,海芃是很为自己的定位深感苦涩,可是她觉得,姊姊海兰并没有必要把自己说成那么苦涩,因为,至少,花心的孙梵仍是志愿在姊姊的掌握之中,仍是在乎姊姊的!而她,几年的单恋再加上多月的痴迷,所能保有的却只有一张褪色的卡片及更多的失落。
现在,她是连这张卡片也不能再保留了!因为这张卡片,就像卡片封套上那张盖过邮戳的邮票般,已全然的无用。曾经,她是那么向往成为一只带给别人幸福的青鸟,可是历经姊姊那变了形、走了样的凄厉表情与孙梵那漠然的神情之后,她根本就丧失了所有梦想的自信与勇气!
唉!也许“青鸟”在凌海芃的世界中,永远只能是一则化为灰烬的童话吧!
她喟叹着,同时抓起褪色的卡片和打火机。然而,就在她打亮打火机的同时,店门边的风铃声也同时响起,那意味著有人推门而入。
“凌海芃,是你吗?凌海芃,你在吗?”
不论那一句句、一声声是轻悄抑或是激越的呼唤,海芃始终听得出那声音来自孙梵,她不自觉的浑身紧绷并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的阴魂不散?她愣愣的注视着他在仅有一荧灯火的黑暗中,显得分外高挑魁梧的身影及头发束在颈背的完美头型剪影,直到打火机因燃烧过久而发烫并差点灼到她的拇指,她才回过神来低呼一声,砰的让打火机掉落桌面。
出乎人意料的,他几个大跨步,来到桌前,粗鲁的抓起她差点被灼伤的那只手,仔细审视着,在找不到烫伤时,他用拇指轻揉了她的拇指两下,神情放松的松开她。他凝视她,用一种奇特,让人知觉他的关心却又相当淡然的语气粗略的问:“你该不会为了傍晚在工作室所发生的事,就打算引火自焚吧?”
憋住哭泣的欲望。她不懂为什么他的一个眼神就能带引出她那么多情绪,她回避他的眼光,记起了自己仍紧握在手中那张埋藏着某些陈年往事的卡片,她迅速的把它收至身后,嗫嚅的说:“不至于,我不至于那么笨!”
“很好,那么你告诉我,你身后藏看什么东西?”在昏暗的灯光下,他目光灼灼的问。
“没有什么,只是一张过期,该丢掉的电话收据单!”海芃假装若无其事,但其实紧张兮兮的把卡片飞快丢进垃圾桶。接着她像想起什么事似的,用极落寞的语气问道:“此刻的你,不正应该安慰着我的姊姊吗?怎么有空移驾到花店里来呢?”
孙梵可以看出她行为的怪异之处,但他不点破,只阴郁的说:“就算我急于安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起!我找不到她的行综。打电话到你家,你母亲说她还没回去,能找的地方,我全找遍了,可是她的行综杳然。于是我干脆来问问你,你和她是姊妹,可能知道她在哪里!”
“姊和我,一向不是十分亲密的姊妹!”海芃回避他的眼光,让眼睛落在那几盆美丽的镶边野绣球上。“可是你和她,却是十分亲密的男女朋友,因此,基本上——”
“你所谓“亲密”的定义在哪里?”孙梵草率的打断她并讽刺着;“而你我之间,就不算是“亲密”的朋友了吗?”
“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海芃既快又苦涩的反驳:“我只是你——游戏的一种!而我,是不会再和你发展所谓的“亲密”关系,也不能再伤害姊姊了!”
她的想法分外正确又分外教人失望!孙梵无奈的想着,矛盾的讥讽着:“你对你姊姊的忠诚令人感动,可是你也没有必要一直把自已标榜成受害者,因为我发觉你和所有女人一样,有颗滚烫灼热的心及淫荡的灵魂,你并不像你的外表那般冷,也不排斥我们之间的亲密!”
他可真是无坚不摧的恶棍啊!海芃脸颊泛红的想着,咬牙切齿的说着:“够了!你这个仅凭一张漂亮脸孔就无恶不作的浪荡子!人家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麻烦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没事就滚蛋!”
触怒她的感觉相当有趣!她的美眸在夜光中熠熠,像夜色中的猫眼般犀明,但她的动作永远不会像猫般的张牙舞爪,反而像一种十分静态的植物叫“咬人猫”,这种植物,只在人们无意间沾惹到它时,弄得人疼痒不已,狼狈不堪。而他,发觉自己并不厌倦她所带给他的刺激,他一方面想拥她入怀,一方面却不得不把她推出怀抱之外。
于是,他只能再次回复冷漠,用一种不耐烦的神情说道:“请你放心,今晚我并不是来向你表现我浪荡的一面,刚刚我说过,我只是来找你问一些海兰可能的去向!”
“刚刚我也说过,除了家里,我几乎不知道她的可能去向——老天爷,姊姊有没有可能会因此去做傻事?”再次忆起姊姊那种凄渗严厉的神情,海芃不禁打心里不安起来,而接着孙梵的话,更教她起了一阵寒颤。
他说:“是有可能,她对我说过:“爱,可以活人,也能死人!”我不敢轻视她的倔强!”他抚过脸,带着忧伤与犹豫的又说:“刚刚,有一家妇产科医院打电话到我的工作室说,海兰和他们预约要去动一个小手术,可是她并没有去。我很担心——”
孙梵猛然止住的话,让海芃的心跳陡的停了一下。“姊姊为什么要动手术?”
在这方面她洁白得像张纸,但他不得不解释:“小手术是指——拿掉孩子!”
海芃起先目瞪口呆,然后抚着额头,频频喃道:“我的老天,拿掉孩子!我的老天,你怎能任她做出这种事?”她的眼光集中向他,直觉当他是罪魁祸首的开骂:“你这个……你这个像蒲公英般随风到处散播种子的臭男人,你有本事带姊姊上宾馆,就应当有本事预防这种事的发生,而假使你连预防都不会,那么你就应该有负起责任的心理准备,你根本不该让她去……老天爷,再加上我们之间发生那样的事,我真不敢想像姊姊可能会做出什么傻事!”
说到后来,海芃几乎是掩面而泣了!
就算在骂人,她的用句仍文雅得教人啼笑皆非——随风到处散播种于的蒲公英?!这算什么形容“臭男人”的词句?简直像在吟诗。她说有个男人带海兰上宾馆?孙梵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是谁,但那绝对不是他孙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