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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我从初二开始就是同学,我们有六年的感情,本以为可以和她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相伴到终老,但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那一天也下着小雨,到处是雨雾蒙蒙,她说要为我买一把雨伞,冲进雨雾中后再也没有回来……”
有个人拉开了记忆的大门,倾倒出他隐藏的全部痛苦回忆。那一刻,我知道了,在他的心灵深处同样有一道被锋利的铁片划过的又深又宽的难以愈合的伤口。心里的痛他从不显露出来,表面看来他永远是一个高傲的家伙,尽管他的心很痛,我还是要更加刺痛他那难以愈合的伤口,因为这原本就是他应该接受的惩罚。
“你有没有发现她离开之前的情绪异常?”
“我没有注意。”
“一个鲜活的生命不可能平白无故失踪,她的家人呢?”
“她是个孤儿。”
“总会有其他什么亲戚啊!”
“我不知道,她没有告诉过我,我不知道,不要再逼问我了,雨欣,不要再问啦!”
“她离开你肯定有不得以的苦衷,而且你也清楚的知道,对不对?”
“不对,我不知道!”
“是吗?”
“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那么,那个女孩是枫,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啊?……”竣逸的脸原本朝着大海,听到有人在他的耳边叫到‘枫’时,他的头猛烈地扭过来,满怀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好像有很大 的不满,大概讨厌女人知道他太多的秘密。
“因为她是我的表姐,因为我们长得太相象了,因为我想知道你是否仍是记挂着她,因为……”我连续说了好一个因为,但我无法说出那个‘因为’——因为我了解一切悲剧的发生是他那顽固的父亲亲手造成的。
“住口,别再说啦!”
他狠狠的推了我一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老是受伤的缘故,身子骨弱得很,还是根本不想反抗,顺势跌倒在厚实的沙滩上。手一松,斑斑从怀里跌落下来,呆呆的站在旁边一动也不敢动,小眼珠小心的打量着这个怒发冲天的年轻人。
“我讨厌女人知道太多!”竣逸在命令我不要再涉入他私人的情感世界,情愿用玩世不恭掩藏他最真实的情感。真是一个残酷的人,总希望把他人玩弄于股掌中,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偏偏他眼前的女孩不是一只逆来顺受的兔子,没有人可以操控她,更也没有人能够要挟她。
“我不是她的影子,更不是她的替代品!”
“只要我喜欢,你就是!”
“不是!”
“是!你是!是,是,是……”
我激怒了他,那么轻而易举的摧毁了他的理智,太容易了,简直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我是该高兴的,因为在激怒他的同时又寻找到一个多年未解的答案——他爱过枫,而且依然爱着她。可为什么我的心依旧酸痛呢?重新抱起发呆中的斑斑,抚摸着它柔软细碎的毛发,至少能让我感觉到日落前仅剩的一丝温暖。低头望着小狗的那两只泪水朦胧的小眼睛,也不敢理直气壮的抬头看着竣逸那愤怒的表情,因为我有些后悔了。
“竣逸,你不觉得自己一直活在记忆中吗?你把我当作枫一样爱着,你以为枫走了,她的灵魂在我的身上复活,你这样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对不起,雨欣,伤到你了吗?”他蹲在我的面前,用手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恳求着:“我们不要再谈论‘枫’好吗?”
“我本来不想打碎你的梦幻世界,可是你得清醒的知道——我是方雨欣,不是枫,我是一个正值青春而又即将老去的女孩,如果有一天连我也悄悄的走了,你该怎么办?继续回到你那醉生梦死的名利场上去?本来不应该由我来说这些,可又不想你总是如此对待你眼前的人。”
“雨欣,你是云中的小颗粒,你在世界各地躲藏着,即便如此,我也想找到你。我已经把我所有的爱全部给了两个女孩,一个是枫——我的初恋,另一个是你——方雨欣,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孤僻、不合群的女孩,虽然是我的父亲策划了那出意外,很庆幸,让我收获了真爱。雨欣,我害怕你突然消失,也无法接受你即将离开的现实,我要你留在我的身边!”
他如果现在还是骗我,我又怎么会恨起来呢!
我懂了,却已经太累了,没有气力再去思考这‘爱情’的未来,我的思维像是一只游倦了的雨,被黑暗的潜流带走,直至漂入无限深邃的虚无里。
(二)
天空突然下起了雷阵雨,像是一千个侠客在天上吼叫,又像是一千个喝醉了酒的诗人在云间朗诵,毫无准备的我们只有落荒而逃。
不到30秒钟的时间,竭尽全力奔跑回车内的人儿就已经被雨淋湿了,像是水淹了的大白菜。竣逸拿出一条干毛巾帮我擦净身上的水,轻轻抖落散乱在头发里的雨水。等我的全身洁净后,他才开始为自己擦头发。也许是不想回忆被他过分宠爱的场景,我别过头去看着车窗外的雨,悄悄打开车窗小锁准备伸出手尽情的迎接上天的赐予。
“别开窗,要不然你又会淋病而再次发高烧,我可不想再为你去药房拿药!”
我顺从他的意思没有将手伸出去,他伤害了我,却能一笑而过,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阿——丘——”,鼻子痒痒的,很快喷出一团气体,幸好没有流出酸鼻水,要不然就糗大了。我打喷嚏的声音很独特,听起来就像是急切地叫唤着“阿丘”,要是它连续现身三次以上,就可以证明我已经感冒了,“——阿——丘——”,第二个信号在0。5分钟后急迫的跑了出来。
竣逸从后车座上拿过来一个大礼盒,命令我换上里面的衣服。我怀疑的看着他,没有发现有何异常啊,打开盒子,里面确实有件华丽、精制的黑色晚礼服,但是衣服的尺寸大小看起来不适合我。
“本来打算邀请你参加明天晚上我的生日Party,可是……”
“明天是你的生日?”
“对!”
“应该是二十六岁的生日,对不对?你已经二十六岁,而我也快二十岁了,我们相差六岁,可是没有我的这六年里你是怎么度过的呢?”
“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穿上这件干爽的衣服吧!”
固执的我不需要任何的施舍而后怜悯。“车内有空调,我不需要它!”
“换上它!”
“不要!”我大嚷。
鼻孔里像是进了一只小毛毛虫,弄得我鼻子痒痒的,于是喷嚏不断,怎么也不憋不住,最后,我还是举白旗投降。虽然有黑色玻璃与夜幕掩护着,可是车内还有两双眼睛看着我,一双是小狗斑斑的,另一双是竣逸的,我还有勇气面对他吗?
“雨欣,要我到车外去吗?”
猛烈的雨点敲打着车身,发出沉重的声响。
“算了!”
雨夜沙滩边有辆小车,车里有个女孩,女孩小心的在这个小小空间里挪动着……
“你和枫就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你……”他停顿下来不再往下说,发动车子准备回去。
“你想说我的右腿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对不对?想知道它的来历吗?……七岁多的时候,我为救一个朋友被车撞断了大腿,手术后遗留下来的疤痕。”
“为了救谁?”他问。
“你的弟弟——张竣邵。”
“不可能,虽然我知道你是方叔叔的小女儿,可是当年你们离开的时候我已经十三岁了,那时的你还是蹦蹦跳跳的,整天和竣邵打打闹闹的玩耍,不知天高地厚到处乱闯乱撞。可是我不记得你受过伤,而且还是因为竣邵啊!”
“信不信由你,回去问问竣邵便知真伪。”
“肇事司机找到了吗?
“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应该问他为什么撞你们?”
“不用了,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上一代的恩怨总是会殃及下一代,知道了也只是徒增伤感,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不想抓着他不放,再者说,他也是被逼无奈才做出这么疯狂地举动。”
“就这样轻易放过,你会甘心吗?”
“竣逸,你还是不了解我,不错,我确实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但同时是恩怨分明的人,你不会懂得要想恨一个人有多累,永远都不会懂!一辈子只恨一个人就足够了。”
“我懂!我也恨!”
“不!你的恨是因为爱才恨,而我的恨却是因恨而恨,性质完全不同。”
“能告诉我那人是谁,与你有如此深的恩怨?”
“不能!”
“为什么?”
“能够说出来的恨不算是恨,恨是深入骨髓的极痛,不会轻易移走,更不会迅速消亡,除非……除非能让仇敌痛不欲生,你的心才会觉得有片刻安慰。”
“你打算怎么做?”
“他已经处于那种生活的边缘,我在考虑是否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树欲动而风又止,看起来很矛盾,却是很有必要的,只要他不再伤害我身边的人。”
“雨欣,你太独特了,我没办法了解你的痛,但你可以偶尔依靠我的肩膀,如果受伤了就快点回到我的身边,好吗?”
“……”
(三)
车子在一幢很大的房子宽阔的正门前停了下来,一个佣人打扮的老人打开了大门,我跟随他下了车走进了屋内。
现代化的装饰,一切都那么前卫而舒适,耀眼的灯光,豪华的酒座,还有许多现代名家所绘美图悬挂在大厅的四周。
“这儿是哪里?”
“这是我的房子,我的家,这里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赚回来的!”
“前些年你买进了一家濒临破产的服装厂,经过再次包装和改进新技术,然后卖出去,这一买一卖的,肯定从中获利不少,可以说这是你踏入商界后打的一次相当漂亮的战役。这栋房子也就是这样产生的吧?”
“报社有报导,所以你才知道的,对不对?”
“你以为呢?”如果我说,我从十三岁起就一直注意张氏集团的发展,他会不会很惊讶,并对我有所防范呢?
跟随着他来到楼上的一间很别致的卧室,卧室的门原本是紧闭的,惟独竣逸才有这房间的钥匙。这里的墙上四周都贴着一个女孩的画像,如果茜茜在这里,她一定会说墙上的女孩是雨欣姐姐。竣逸如此思念她,又至我于何种地位呢?拉开大衣橱,满目是女人的衣物,全都是新的,不管是外套还是鞋子,甚至是内衣都应该是为她准备的。
“现在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你!”
我觉得,现在的我像极了衣服架子,活动着的衣服架子,内心的感情被所有的谎言熔化,再也听不到它的声音。
为什么不问有关于枫的情况,而仍是如往常一样对待与枫面容相似的女孩,用关心、爱护及谎言掩饰真情,他的心难道被尘封了吗?不会的,我非常确定他也是有情感的动物,只是他……
抬头仰望夜空,没有星星,只有月亮孤独、冷清的照在大地上。面对如此景象能不让人感到沮丧吗?
我从衣橱里挑选出一件印有粉红色图案的白色T恤衫和一条蓝色牛仔裤,他退出房间,把整个空间留给我一人。人疲劳时极容易在舒适的浴缸里睡着,我也不例外,约莫半个小时之后我才缓慢的醒过来,然后穿上衣物走了出去。
回到大厅中,竣逸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打开冰箱冰冻室的门取了几块冰块放在杯子里,然后坐在吧台边独自喝起来。眼镜后面那张脸没有微笑也没有悲伤,他毕竟是一个自负而冷若冰霜的人,虽然看到又一个‘枫’出现在他的生活圈里,依然没办法让喜悦自然的流露。
当我的眼睛还停留在竣逸的脸上的时候,茜茜顶着一双疲倦的熊猫眼睛跑了进来,阿姨忙解释说茜茜晚上在那边的家里哭闹着要找爸爸,不得已才把她带到这儿来的。竣逸脸上有不愠之色,但随即消失,因为此时茜茜撒欢似的扑向我的怀抱。
“茜茜晚上怎么不乖乖的待在家里?”
“茜茜很乖的,可是家里好冷啊!”
“胡说,现在还是夏天!”竣逸面对着茜茜时火气仍是挺大的。
茜茜被竣逸生气的模样吓哭了,不敢看她爸爸的脸,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衫,鼻涕和汗水一伙儿往下流。我怀疑她是感冒或是发烧了,摸摸她的小脑袋瓜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啊!
“奶奶不理我,爷爷和叔叔还没有回家,没有人和茜茜说话。小朋友说‘小孩子就是要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长大了才离开爸爸妈妈’,茜茜没有妈妈,爸爸也不和茜茜住在一起,茜茜不想这样,茜茜害怕。”
“……”
原来茜茜所谓的‘冷’是清净的意思,也难怪她有这种想法,她的家原本就空荡,再加上关爱她的亲人经常不在家,怎能不让她觉得害怕呢?
好不容易让哭泣的茜茜睡着,因为我们答应她,让她今晚上在爸爸家里睡觉。
人往往是利己的动物,除非有必要,否则这世上很难有几人甘愿无偿奉献,还有些人是因为害怕情感束缚才刻意逃避责任,竣逸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每当避不开责任时,谎言便成了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