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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嘲笑过,我也不会介意,因为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意愿——快点逃离这座城市。
今天,我真的要离开这个永无阳光闪烁,阴郁的地方,我要走出你的生活了。我知道离开这个伤心地是现在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有一天,我们能重逢,或许那时我们都能坦率的面对过去。
我走了!原谅我吧!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一切吧!我会在远方祝福你们!
妹妹:雨欣
9月13号
(一)
我是一只迷途的羔羊,一只披着狼皮的羊。
古龙在《萧十一狼》中说过,世人只知道可怜羊,同情羊,绝少会有人知道狼的痛苦,狼的寂寞;世人只看到狼在吃羊的残忍,却看不到它忍着孤独和饥饿在冰天雪地中流浪的情况。羊饿了吃草,狼饿了呢?难道就该饿死吗?因为被人任意的践踏无力反驳,所以我只会是一只羊,但我宁愿做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可以在仇人面前尽情显露我那虚假的凶残,即便被人误解,也不屑去解释。因为爱,我甘愿受苦。
虽然离开了那块伤心地,心情并没有变得多轻松,连头发长长了许多,也无心打理,就这么让它披散着。最近,我越发觉得自己像表姐,下雨时也喜欢玩雨,甚至呆呆地看上大半天。
刚开始茜茜不太习惯这边的生活,整天吵嚷着要爷爷,现在我才知道张海对她多少有些疼爱,这并不代表我能以一颗宽容、博大的心容纳他的一切。我发誓,我会好好的爱茜茜,也会让她无忧无虑,漂漂亮亮地长大,但是,我不会把茜茜还给他的。
文博每天要出去工作,茜茜被送进幼稚园学习韩语。我也很快走进一所校园继续学习,还拥有一份普通的工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渐渐的感受到生活的平和安逸。平淡生活的同时,我接受了心理医生的建议,一边吃药,一边认真调理心情,终于能够开怀的笑,无所顾忌的哭,让神经彻底充分的松弛了。
转眼,秋天都快要过去了,大片大片的树叶飘落,洒满了整个校园。但这儿并不见得萧瑟、冷寂。相反,一对对情侣漫步在林间小路上,他们嬉笑地交谈,玩耍,形成一幅美丽的图片。寂寞如我,突然好想好想他。
这一生,我和竣逸注定有缘无份,我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直线,永远无法相交,这是他和我的无奈。我多想把最后一个秘密告诉他,我想告诉他,我们俩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们根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张竣逸不是张家的孩子’,这是我母亲曾经告诉我的。有一天,张海酒后失言,告诉我妈妈一个天大的秘密。竣邵的妈妈和我的爸爸两情相悦,要不是张海和李建国联合陷害我爸,他们或许就会组建一个家庭,在一起幸福的生活,就根本不会再有停留在我心间这挥之不去的痛苦了。
张海一直怀疑自己的妻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时候没有DNA亲子鉴定,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妻子临产,张海终于想到一个好方法。在那个小诊所里,他偷偷地把别人的孩子和妻子刚生下来的孩子对调。他说他宁愿养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孩子,也不愿抚养被自己怀疑的孩子。那对被调换的孩子正是张竣逸和高文博。
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到底生活在哪个角落,我却发现了他。竣邵、高文博、茜茜还有我,左眼眉心处都有一个很小的疤,才终于了解了所有的真相。我既痛苦着,又高兴着。高兴的是小薇终于有救了,痛苦的是我不能再爱了。
张夫人一直都不知道真相,因为有了竣逸才勉强和张海一起生活,后来又有了竣邵,更加没有办法离开。虽然明明知道茜茜名义上是竣逸的女儿,实际上是张海的在外面的私生女,她饱受极大的打击,还是没有放弃这段婚姻,艰难的维持着。那一天,我将所有的事实告诉她后,她的精神全部崩溃。这么多年生活下去的依托竟然根本不存在,她真的好后悔,没有早点认清张海的真面目。‘我宁愿养和自己毫无瓜葛的孩子,也不愿抚养被自己怀疑的孩子’是对她的致命一击,那她的孩子在哪?她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希望,于是选择自杀的方式获得解脱。
那天她被抢救过来后躺在病房里,任凭竣邵呼唤,也不回应他,麻木僵直的看着窗外。
良心,我受到良心的谴责,它说我是一只狠毒的刺猬,总是用锋利的刺对准侵犯我的敌人,即便他不是我的敌人,只要他触摸了我伤痛,他也会受到我的袭击。
良心的谴责让我无法安然无恙的生活下去,它迫使我将所有的秘密告诉同在这家医院照顾小薇的高文博。他说:“逃吧,妹妹!”
“哥,去哪儿?如果你要走,就带一定带上我!我真的好孤独,拜托给我一点温暖,要不然我就快撑不下去了……哥……”
“雨欣,我带你走,别哭了,我们一起走!”
于是,我们选择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匆匆离开,可以算是我最后一次大逃亡,那时我发现我似乎已经习惯了逃亡。
在飞机上,我问哥哥:“你恨我伤害过你的妈妈吗?”
他回答:“不恨!”
我又问:“哥,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吗?”
他反问:“你爱小薇,你心疼小薇吗?”
“我爱她,我心疼她,为了她,我可以倾我所有,即便是生命!”
“小薇好不容易迈向幸福,而她现在所有的幸福来自竣邵。去年,爸爸妈妈是为了寻找小薇的亲哥哥才出车祸的,你让她怎么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她爱的人的父亲是间接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她以后还怎么跟竣邵相处呢?”
是啊,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我也曾苦苦的询问自己,能否告诉竣逸真相,得到的答案也是‘不’。也许知道真相后,他和我可能会再续前缘,可是枫又该怎么办呢?我无法心安理得的过活,更不能置枫的情感于不顾。
如果真相的大门被打开,竣逸就会失去张氏集团第一继承人的资格,以往的富贵生活将不再拥有,他得凭借自己的双手打拼未来。他有他的梦想,我不想让他生活的痛苦。过惯了富贵奢华的日子,一下子成了穷人,在心理上无论如何也很难接受,说不定他因为自卑而不敢面对我,更说不定他会怨恨我一辈子。谎言世界原本就已经混乱不堪了,怎么还禁得住如此打击呢?与其那样,不如现在这样离开来得潇洒。
时间会冲刷一切,爱的伤痛将会停歇,我相信一切会好的,会好的……
(二)
两年后,哥哥因为工作出色,被提拔为业务主管继续留在韩国工作。同时,茜茜以前的记忆被我们刻意磨损遗忘掉得差不多了,她几乎记不起什么。睡梦中也不再呼喊‘爸爸’,因为我们告诉她:茜茜的爸爸早早的去了天国,他会在天上看着茜茜长大成人。单纯的小女孩相信了这个善意的谎言,在我们建造的谎言世界快活着慢慢的长大。
竣逸没有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如一只断线的风筝,再也听不到他声音,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他就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过他平静的生活,或许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孩突然猛烈的折磨他的心。走过激烈浪漫的季节,他该是沉稳了,能够接受我给予他的残酷现实,回头再爱或许很困难,但他毕竟一直念念不忘的是初恋,我期待着他能幸福。
昨天,我们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是竣邵和小薇发来的。上面说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小薇给孩子取名‘欣欣’,而且还得意的告诉我们,孩子出生的前一天,孩子的爸爸才刚刚满22岁。
我笑了,想象着他们因为未到结婚年龄生育,要到处躲藏才能避开街道大妈的‘魔掌’。小薇挺着个大肚子,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而竣邵背着一个装满生活用品的大旅行包,搀扶着小薇到处逃窜,那场景一定非常有趣。
时间真的是安慰伤心人的高明说客,让我们心头的疤口生出淡忘仇恨的锈,现在我想不能完全也能够敞开心窗,畅饮亲情的雨露,沐浴友情的阳光,喜迎爱情的和风,以一颗博大的心包容一切了,因为我恋爱了。
早晨,太阳照旧从东方升起,又是一个艳阳天。
“姐姐,你今天怎么化了妆?好漂亮啊!”
“漂亮吧!你姐姐今天有约会!”
“别听你哥哥瞎讲,茜茜是个小笨蛋,哥哥就喜欢骗你!”
“是真的吗?哥哥,你该不会骗茜茜这个小笨蛋吧?”
“茜茜不是小笨蛋,茜茜是我们最、最聪明的宝贝,今天真的有人约你姐姐郊游,那个人也是和你哥哥一样帅的帅哥喔!说不定你姐姐会嫁给他。”
“哥,你……你怎么跟小孩子说这些啊?”
“真的吗?茜茜就快有姐夫喽!茜茜有姐夫喽!……”
“茜茜,你姐夫说要带你吃韩国所有好吃的,你一定要让姐姐嫁给他,茜茜才有好吃的、好玩的。”
“太好啦!姐夫真棒!姐姐要嫁给姐夫啦!”
“茜茜,哥……你们,哎……”
“妹妹,祝福你,你终于要嫁出去了,为我们家做出巨大贡献……”
“……”
“为我们家里节省了不少的粮食哦!”
“哈哈!”
“哈哈……”
“你们,一大早你们一大一小成心开我玩笑对不对?看我怎么对付你们。看招,家——法——伺——候……”
“快逃啊,茜茜!”
“快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