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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鹏旺气得脸色发青,正想狂嘶怒吼地发火。却被墙索卫阻止了。老实说,墙索卫早就鄙夷云鹏旺的为人,无奈的是他是自己的前任、现任省委常务副书记的高省焦亲自推荐安排的,怎么也不好推托不要,此时见他居然跟莫默斗起了嘴,皱了下眉头,尽量温和地道:“小云,你跟莫默斗嘴是自找苦吃。好了,出去吧。”说着挥手示意云鹏旺快点出去。
云鹏旺见墙索卫发话了,不好发火,恶毒地瞪了莫默一眼,昂首出了房间。
莫默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摇头苦笑:“墙书记,你怎么会找这样的人做你的秘书?”
墙索卫却不答话,定定地看了一会莫默,轻轻叹了几口气,然后指指沙发:“莫老弟,请坐吧!”又专心致志地审阅了一会文件,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头诚恳地道:“我说莫默同志呀,你怎么可以那样写小说?那不是让人怀疑你是在攻击谩骂我们伟大的党吗?很多人看了你的新作《边缘》都说思想反动、内容淫秽,强烈要求查禁,免得流毒社会。你注意到这些问题没有?”
莫默大为惊讶,半晌问:“你是说《边缘》思想反动、内容淫秽?之前你不是还赞叹说我写得深刻大胆,具有警世意义的吗?”
墙索卫心中苦笑,怎好说这些话都是高省焦独断专行搞出来的名堂,自己只是被迫执行命令而已,言不由衷地道:“我说莫默呀,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了?我说了有用吗?”不敢去看莫默的眼睛,伸手拿过放在桌角的《边缘》翻着,翻到一页折叠处,摊开来,“你听听,你是怎么写的。”念道:“这样说吧,把我们的党比成一个女孩,这女孩聪明伶俐、才智出众、心地善良,五脏六腑什么的也基本上都很健康标准,可惜的是满身不是这一个脓疮,就是那一个脓疮,脸上呢,也长着好多个流着脓的青春豆。请问您,这样的女孩再好,你会爱她吗?肯追求她吗?会娶她吗?不感到恶心吗?”念到这里,稍稍提高声音道:“你怎么可以把我们伟大的党说成是一个女孩?还说这女孩满身脓疮,这是不是诬蔑呢?”说着心里悲叹不已,想不到自己身为分管宣传口的省委副书记,居然还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所左右,政治啊政治,难道就真的这么危机四伏吗?难道就真的这么复杂吗?心里歉意无比,却还是不得不按照高省焦搞出来的名堂继续道:“小说里的莫默是不是就是你自己?不要以为自己化身为小说的主人公别人就看不出来,就可以、就可以怎么想就怎么写,要注意社会影响。”
莫默哪知道墙索卫的苦衷,见他刚刚升了官,就变成一个蛮不讲理的人,冷笑几声,以讥讽的语气悠然背诵着前面的一段:“林京汇做了十几年的文联主席,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鄙薄深深热爱的党,此时见莫默如此胆大妄为地口出不逊,修养高深的他也不禁气得浑身发抖,按捺不住愤怒地道:‘照你这么说,我们伟大的党就一无是处了?你这不是诬蔑我们的党是什么?你还配做一个党员吗?啊?’莫默淡淡一笑,道:‘我并没有说我们的党一无是处,事实上我非常热爱我们的党,非常敬仰中央的诸般决策,而且,JIANGXX、ZHUXX还是我最崇拜的人。但是,无数的热爱乃至决策的正确都不能掩盖全国各地纷纷暴露和到处潜伏的腐败。’顿了口气,生怕年迈的林京汇又非此即彼地瞎推断,比喻道:‘这样说吧,把我们的党比成一个女孩……’接下来才是你念的那段。”然后凛然不惧地看着墙索卫,“墙书记,林京汇本质虽好,却刚愎自用、迂腐不堪、自以为是,我劝你还是不要学他,更不要动不动就断章取义、非此即彼。”
墙索卫见莫默这时候还敢慷慨陈词,心里很是佩服,稍稍想了一下,既是提醒又是责备地道:“你看看,第23页、第66页、第98页……有十几处有赤裸裸的性交描写,这是不是太过露骨了呢?难道就不能含蓄些?那样也可以避免有人吹毛求疵,借题发挥呀。”说着把书递给莫默,可一失神却掉到了地上。
莫默以为墙索卫是故意的,心中的傲气和骨气猛起,不慌不忙地捡起书,故意忘了地板上是纤尘不染的高级地毯,轻轻地拍了拍,又呼呼吹了几口气,然后把书端端正正地摆在墙索卫面前,逼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认为有YING茎、YING部、乳房等字眼出现的描写就是淫秽,这只是文学烘托而已,是为了揭示精神信仰泯灭和道德操守沦丧所必要的描写。至于什么叫淫秽?去看看YUANHUA的红楼,去看看色情部长LIXX,去看看原人大副委员长CHENGXX跟情妇通JIAN的场面,去看看狂欢堡的金鱼缸,再回忆一下武朴珂、迟杜归玩弄女人的场面,那才叫淫秽!”
墙索卫心里认可莫默的话,嘴里却不得不说出这样一个违心的命令:“不管怎样,省委已决定查禁你的这部书。”
莫默满不在乎地道:“你喜欢查禁就查禁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这书是越禁盗版越多,人们越喜欢看!”伸手拿起桌上的《边缘》返身就走,走出里间,走到会客室门口,想了想,又走回来,靠着门框,诚恳地对墙索卫道:“墙书记,你是一个想施展大抱负的实干家、政治家。就算我这书思想反动、内容淫秽,那也只是关在铁笼子里的老虎,隔着铁笼子看看凶狠的老虎,根本就不必怕伤了谁。真正可虑的倒是像坚叠歆、黎史斐、武朴珂、迟杜归这些脓疮。别忘了韩非子的《扁鹊见蔡桓公》,至少蔡桓公起先是不知道自己有病,才刚愎自用不相信扁鹊的话。而你呢?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率领的党政机构毛病重重?难道不知道整个海平县都腐烂了?别老是自我感觉良好地跟自己说:因为那也是自己,所以绝对美丽!皮肤病严重了也照样会致命!”说完,扔下若有所思的墙索卫走了。
很快,莫默刚刚出版不到一个月的长篇小说《边缘》就被查禁了。自然,禁书的事在海府省文坛引发了十二级地震。各路文坛诸侯大将分成两派,进行了大论战。一派以《海府文学》社社长伍帧为首的反对派,坚决支持莫默,认为《边缘》思想深刻,满具警世之言,不但不能查禁,党政官员还应该人手一册,好好看看精神信仰泯灭和道德操守沦丧所表现出来的种种丑态,看看什么是生命与死亡、善与恶的边缘。一派是以海府省文联主席黄焕为首的支持派,强烈谴责《边缘》思想反动、内容淫秽,倘若流传开来,必将混淆人民大众的视听,破坏汕蒙市和海府省,乃至党的形象,查禁《边缘》是最正确最英明的决定。两派斗得不亦乐乎。可是,反对派虽然官位卑微,毕竟人多力量大,渐渐地,支持派支持不住了,已呈溃败之势。黄焕火了,请示高省焦同意后,干脆撤了伍帧《海府文学》社社长的职务。本想泰然处之,静观人生大戏的莫默见连累了伍帧,生怕反对派又被冠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便在汕蒙日报上公开发表了一篇申明,申明说:举双手赞成省委宣传部和省新闻出版局联合查禁《边缘》的英明决定。经过认真反省,发现小说确有思想反动、内容淫秽的地方,倘若流传社会,的确有可能产生不良的影响。鄙人从善如流,错即是错,不想做自欺欺人的掩耳盗铃之举,因此,我愿意永远拚弃危险的《边缘》,让自己走在康庄大道上。希各位文友予以宽恕、支持!
墙索卫是当天晚上在陈述红的别墅看到莫默的申明的,见莫默终于妥协了,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这时,陈述红洗完澡围着浴巾了出来,见墙索卫脸色不大对劲,关切地问:“怎么啦?清哥。”
墙索卫把报纸拿到她的眼前:“看,莫默的申明,他终于妥协了!”
陈述红奇怪地看了墙索卫一眼:“就这事?”
墙索卫道:“是啊,想不到莫默也会妥协低头!”
陈述红认真看了申明,抬头问:“谁做的无聊事?”
墙索卫苦笑道:“是我。”
陈述红吃惊地瞪大眼睛,愣愣地看着墙索卫,半晌问:“清哥,这书还真是你禁的?”
墙索卫没跟陈述红提过查禁《边缘》的事,所以陈述红并不知道是他干的,别人议论的时候,还替墙索卫说好话。在她的大脑中,根本就不相信墙索卫会那么糊涂,做出这般掩耳盗铃的事。
墙索卫道:“可以说是吧。”
陈述红埋怨道:“你怎么这么糊涂?《边缘》谁都可以禁,就是你墙索卫不能禁。难怪现在人们议论纷纷,都说你这个副书记过河拆桥,尖刀专往自己朋友的身上扎。”
墙索卫摇头叹息道:“也难怪别人那么说。我的确是过河拆桥呀。”
陈述红叹气道:“清哥,你真的变了,以前你哪会这样?。现在呢,你看看你自己,满身的……反正你要多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虹儿不希望你有什么闪失,一点点也不希望!”
墙索卫握住陈述红的手,感激地道:“虹儿,谢谢你,可是……”想起这次来的目的,便想劝说陈述红投案自首,可不知怎的,总是无法启口,挣扎了半天,嘴里却莫名其妙地冒出这样一句话:“现在我该怎么办?莫默一定恨死我了。”
陈述红以为墙索卫真的为禁书的事担忧,想了想,缓缓道:“我觉得莫默不会怪你的。我感觉,他把一种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希望你做个实干的好官。你看过《边缘》没?那里面的省委副书记位强莎根本就是你。小说里也写到位强莎查禁男主角莫默新作《边缘》的事。可后来双方不是和解了吗?”忽然想到了什么,紧张地指着位强莎的“莎”字问墙索卫:“这个字除了读shā还有其他读音吗?”墙索卫认真想了一下,摇头说不懂,只知道读shā。陈述红起身匆匆往书房而去,不一会,捧着一本字典飞快地奔了回来,像麦哲伦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地大叫道:“清哥,清哥,莎也读sūo耶,莎也读sūo耶。”傍在墙索卫身边,“你看看,把‘位’字调到最后,位强莎就成了强莎位,这不是‘墙索卫’吗?嘻,我说就是你嘛!”说着拍着手,变成了天真的小女孩。只是这四十几岁的小女孩除了墙索卫不知还有谁会喜欢?
《边缘》墙索卫早就读过好几遍,此时听得陈述红这么一分析,认真回想了一会,还真是如此,顿时大为感动,想不到莫默会对自己寄以如此厚望!可恨的是自己为了头顶的乌纱帽,居然会向高省焦这样不知所谓的政治奸商妥协,把《边缘》这样的好书当成淫秽反动的书给禁了,还自我美名其为进退有度的正义斗争,真是不知羞耻!可禁都已经查禁了,怎么办呢?总不能说禁就禁,说解禁就解禁吧?沉思了一会,便给莫默拨手机,歉意地道:“莫老弟呀,你没怪我吧?其实,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省委主要领导决定要查禁你的书,我不得不执行。”
莫默心不在焉地应付道:“没关系,没关系!禁就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不起,我现在有急事,回头再跟你联系。”说完,不由分说挂断了电话。
莫默不是故意这样没礼貌的,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他接到水冰吟和陈妮星的电话,说水冰晶已经偷偷回汕蒙了,下午两点该到的,问见到水冰晶了没有。莫默说还没有,心里顿起不安的感觉,赶忙去寻找,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看见水冰晶的影子,心急之下便动员朋友们帮忙,可还是一无所获,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没心思跟墙索卫多说禁书之类无聊的事了。
墙索卫一愣,以为莫默不想跟他说话,很是沮丧地道:“到底莫老弟还是怪我了!”
陈述红柔声安慰道:“你别胡思乱想!”
墙索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叹道:“为什么事情的对错是非总是很容易混淆不清呢?也许,我身上有着太多的懦弱,缺少有所为有所不为、刚直不阿的气势,看来我已经步入危险的边缘。”
陈述红赞许地道:“清哥,虹儿没看错你,你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懂得自我反省。”
墙索卫怔怔地看着陈述红,忽然觉得一阵锥心的痛,忍不住搂紧了陈述红,深情唤道:“虹儿,虹儿!”
陈述红哪里知道墙索卫此时心中复杂的思绪,以为墙索卫是在调情,毫不客气地抓向他的要害,昵声道:“清哥,虹儿爱你!”
两人各自心思,紧紧地搂抱在一起调着情说着爱,卿卿我我间,终于燃起了熊熊欲火,于是便宽衣解带,做起了男女性事。却都没空去想,他们的行为算不算通奸?算不算淫秽?是不是应了《边缘》里的场景?看来,面临情欲的诱惑,即使是英雄也要气短三分。
次日早上九点,两人还紧紧搂抱着赖在床上,忽然间放在床头柜上的两部手机齐声响了起来,惊得情意朦胧的两人都吓了一跳。墙索卫体贴地道:“我出去接,你就躺着。”说着爬起来,先把陈述红的手机递给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