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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时残阳,此时心满地-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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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缺乏信心,所以才会心慌。此时见莫默居然跟自己同一辆车,心中更是百味杂呈,脸色一变再变,幸好墙索卫和前座的陈述红都没注意到。
车速很快,没多久便到了海平县。郑秘书打电话问是进还是不进。墙索卫略略一想,说直奔和都镇。和都镇离海平县县城很近,最多不超过十五分钟的车程。三辆高级轿车一下便出现在气派非凡的和都镇镇委镇政府大楼,一鸣喇叭,门卫一见是市里头头的车,慌忙按下电钮,自动门便缓缓开了,轿车直冲了进去,一直开到电梯门口前面的空地才停下。和都镇在家的大大小小的领导们反应还真快,墙索卫等人下车还没一分钟,就全都诚惶诚恐地迎了出来。
墙索卫不理会他们谄媚的笑脸,扫了一眼不见镇委书记迟杜归和镇长武朴珂,冷冷地问:“你们大当家二当家呢?”却见平时飞扬跋扈、口沫横飞的副书记副镇长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好像白痴似的,不懂得回答,不由怒从心起,喝道:“到哪里去了?给我把他们找来!”
副书记和副镇长们吓得便如惊弓之鸟四处乱飞,大呼小叫地叫着工作人员赶快拨打书记镇长的手机传呼。一名年纪较大圆头大肚的副书记壮着胆,点头哈腰地请墙索卫等人到会客室稍坐。墙索卫心想:“也不知这两个混蛋现在在哪里,滚回来要多久,还是上去坐坐吧。”就点了一下头。大肚书记大喜,慌忙在前引路。墙索卫招呼了一下大家,迈步跟上。这时,赵双剑忽然快步赶上,对墙索卫耳语道:“墙书记,刚刚接到电话,那两个混账现在居然在豪圣桑拿里鬼混。”墙索卫一听勃然大怒,掉头就走。大肚书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挺着大肚跟在后面。一行人又上了车,大肚书记被赵双剑拽了上去。于是车便直奔豪圣桑拿娱乐城。
到达豪圣时,已有赵双剑安排的七八个便衣紧紧监控住了大楼。刘杰宙和萧敏敏居然也在,不知他们从哪得来的消息。
众人下了车,赵双剑当先领路。一名便衣上前报告说迟杜归和武朴珂还在里面。赵双剑点了一下头,转身向墙索卫汇报。墙索卫一听,把手向前一挥,道:“走,到里面看看去。”
众人跟在赵双剑和便衣后面,直往里闯。娱乐城保安上前阻拦,便衣出示了一下证件便一把将保安推开。保安大怒,正欲发作,随后跟上的两个便衣一下把他拽住拉到一边盘问。很快,众人在便衣的带领下到了四楼的桑拿包厢,远远的,便听见有隐隐的歌声和男女调笑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也不知是哪一间。便衣显然早已侦察清楚,毫不迟疑地直冲回廊后面的包厢而去,走到尽头的一间,一抬脚,便踹门而进。里面的人勃然大怒,大骂:“哪个兔崽子找死?”
众人一拥而进,正见武朴珂全身赤裸搂着一名一丝不挂的女人倒在沙发上。便衣飞快地左右扫了一眼,喝问:“迟杜归在哪一间?”武朴珂看见市委书记、纪委书记、公安局局长还有恨之入骨的莫默等人像天兵天将一下出现在面前,吓得魂飞魄散,呆呆的连衣服也不懂得穿。便衣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又高声喝问:“迟杜归在哪一间?”武朴珂浑身一震,这才如梦惊醒,下意识道:“左边第三间。”话一出口,意识到自己彻底完了,一下瘫坐在地上。跟上来的刘杰宙,以及莫默特地叫郑秘书安排的两位汕蒙日报记者,也不需吩咐,早就举着相机把眼前丑陋的一切咔嚓咔嚓全拍了下来。莫默自己也拿出袖珍数码相机拍个不停。
墙索卫这时已经气不出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和都镇的领导们被人揭发之后,不但不进行自我反省,还变本加厉、大白天便泡在桑拿里寻欢作乐,简直是嚣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时,便衣把迟杜归和女伴带了进来。墙索卫鄙夷地瞧了一眼只裹着浴巾的狗男女,手一挥,转身便走。到得楼下,却见海平县县委书记游巅焘和县长黎史斐焦急地走来走去,旁边有几个下属正跟守候在大门的便衣交涉,哀求让他们进去。墙索卫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一头钻进车里,吩咐到任老大娘家去。游巅焘和黎史斐见状赶忙钻进车叫司机跟上。
车开了一段路,陈述红耐不住好奇回过头来问:“怎么样了?”
莫默看了墙索卫一眼,回答道:“正在寻欢作乐,当场抓获。可惜刚刚你们没上去,那两个狗官的表演可真让人叹为观止。”
陈述红恨恨地骂道:“这些人渣!”。
郦筱黛好奇地问:“真的?”
莫默微笑点了一下头,然后低声跟墙索卫商量着新闻报道的事,问他是不是可以照实而写。墙索卫冷峻地点了一下头,说可以。莫默生怕墙索卫冷静之后后悔,忙掏出手机给刘杰宙打了个电话,叫他立即带萧敏敏赶到任老大娘家。刘杰宙和萧敏敏不愧是反应迅速的记者,莫默才下车他们俩也到了。莫默赞赏地向他们点点头,拉着他们稍稍走开一些,低声对刘杰宙和萧敏敏吩咐道:“你们俩立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把刚才娱乐城发生的事情写一两篇千把字的新闻稿,发到我的电子信箱。发出后给茹滢颖打个手机。哦,对了,任老大娘家去看过了吗?”刘杰宙悄声道:“早上那些人在砸的时候我们就赶来了,装作看热闹的样子,偷偷拍了许多相片,也录下了当时嘈杂的说话声。而且,我们还记住了几个名字。”莫默大喜,赞赏地拍拍刘杰宙的肩膀,低声交待:“别张扬出去,注意安全。把任老大娘家被砸的事也写一篇,快去。”刘杰宙和萧敏敏领命而去。
此时墙索卫他们已快到了任老大娘家的大门口,莫默赶忙跑步跟上。
一走进任老大娘的家,众人立即被眼前的断壁残垣惊得呆了,整整五六分钟,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在来之前,大家都知道任老大娘的家被歹徒给砸了,二媳妇童枯还被砸伤了脑袋,哪知现在亲临其境,才知道远比想象的严重几十倍。门没了,窗户没了,隔墙没了,屋顶也破了好几个大洞,虽然已经草草修理过了,但无处不在的伤痕,掩不住被人欺凌的凄凉景象。这样的事情,居然还是发生在大白天!到底是什么人胆敢猖狂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大家心里都在怒问。同一时间,都把愤怒的眼光冷冷地射在迟杜归、武朴珂以及海平县县委书记游巅焘、县长黎史斐的身上。空气凝结得像千年沉淀的冰,紧张得几乎爆裂。
看着眼前的一切,莫默心痛得心寒,对现实的心寒,对政府的心寒!不知不觉间,便泪流满面。他颤抖着手,掏出微型数码相机,一言不发,认真地把一切用真实的图片记录下来。他要把这一切公诸于众,让广大的老百姓来看看,看看这是何等的残忍!
墙索卫终于说话了,盯着游巅焘和黎史斐一字一句地问:“你们用自己的良心看看,这里写着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一座被砸烂了的房子吗?你们有没有看见里面写着的东西?”
游巅焘和黎史斐冷汗直流,缩头缩脑地四处看了会,两股战战地回答:“里面、里面没写什么东西。”
墙索卫大怒,眼睛几乎冒出火来,厉声道:“真的没写什么?!”
平日里趾高气扬、横行霸道的如游巅焘和黎史斐之流,此时无可奈何地暴露出他们可悲而又愚蠢的本质,只见游巅焘和黎史斐又四处观望了一遍,依然回答:“书记、书、书记,真的没写什么。就是有写也被人擦掉了!”
墙索卫不知道他们是弱智到如此地步,还是故意装糊涂。一双眼睛几乎凑到他们的鼻子上,锐利的眼芒,直刺他们闪烁的眼睛,像要把他们的灵魂看透。嘿嘿嘿冷笑几声,低沉地道:“那我告诉你们好了,房子里写的是心寒、绝望、控诉和诅咒这刺骨的八个大字。”接着故意关切地问:“这八个字你们会写吗?我亲自教你们写好不好?不收学费,学好了我还可以发给你们奖金!”
游巅焘和黎史斐吓得几乎尿了裤子,满头大汗地道:“谢谢墙书记,谢谢墙书记!”
墙索卫不再理会他们,向陈述红招了招手。陈述红赶忙走了过来,轻声问:“有什么事?”
墙索卫叹了一口气,道:“原以为再怎么砸也可以对付着住一阵子,现在看来我实在太乐观了。你争取今天之内就把任老大娘她们接进城去。”
陈述红点头应了。这时,一个便衣跟赵双剑耳语了几句,赵双剑听了走到墙索卫的跟前,低声道:“任老大娘一家也失踪了,医院里也没人,周围的老百姓都说不知道。”
墙索卫双眉紧锁,一个箭步冲到迟杜归和武朴珂跟前,厉声喝道:“你们把任老大娘弄到哪里去了?快把她们交出来!否则你们该枪毙!”
迟杜归急切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昨天她们还在的。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一直跟小莲在一起。”说着连连指着一同被带来的妓女,“小莲可以作证,我真的不知道她们去哪了!”
武朴珂接着道:“小英也可以做证!”说着还把跟他在一起鬼混的妓女小英拉到墙索卫面前。
墙索卫气呆了,怒极反笑,哈哈哈了几声,道:“好啊,好极了!”然后向赵双剑一挥手。赵双剑会意,立即吩咐便衣把迟杜归、武朴珂和两位妓女带走。
接着众人又到隋能哉、周亦、冷复洲的家去看。他们家的境况之差,比任老大娘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是刚才在任老大娘家愤怒过头了,随之一连串下来反而冷静非常。大家都没有了最初的感触和愤慨。只是一路上冷寂得可怕,好像每个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功能。
墙索卫也是一样,每到一家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问,看完了就走,片刻也不肯多作停留。每上车就闭起了眼睛养神,只是一张脸阴沉得恐怖。坐在他身边的郦筱黛见干爹如此严肃,每每想问莫默些什么,最终都把话吞回了肚里。
而这一路上,莫默也安静了起来。只是大脑在高速运转着,清理今天早上以来张弛无度的思绪。隋能哉、周亦和冷复洲他们三家的去处莫默心里清楚,并不替他们的安全担忧。他真正揪心的是任老大娘和她的两个儿媳妇。他一直揣测着她们会去了哪里,不时用手机给手下们发着短信息,安排他们去调动所有可靠的力量,全面调查任老大娘的去向。他对赵双剑委实不太放心,担心他们的调查只会走走过场,以至错过帮助任老大娘的时机。这样的事,在莫默近十年的记者生涯中,早已多得见怪不怪。
巡视终于结束。
在警车开道下,游巅焘和黎史斐“率领”着墙索卫等一干人直奔海平县县委县政府大楼。经过一段车程的密谋,两人已经镇静了下来。其实,他们两个心里都很清楚,刚才在墙索卫面前的种种不堪入目的窝囊像,有一大半是故意装出来的。在首长面前装孬,特别是在事情极度糟糕的情况下在暴跳如雷的首长面前装孬,是解决问题的最佳良策,其它的辩解、推脱什么的都是愚蠢之极的办法。倘若再摆出什么镇静自若、胸有成竹的形象,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而且,他们也明白,碰到这些的确是无法无天的行为,墙索卫不发发脾气,不暴跳如雷也是不行的。倘若当时墙索卫一如既往地摆出气度不凡的领导风范,那他怎么面对在场的人?怎么面对人民大众?那时,人们就会以为,你墙索卫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至少是没有同情心的冷血动物,由此便大失民心。因此,大凡当官的,除了会在首长面前装孬装瘪之外,还得学会在适当的时机发发脾气、暴跳如雷,甚至如丧考妣地声泪俱下伤心欲绝,哪怕你心里其实是高兴得快发疯!我们游巅焘和黎史斐如此,你墙索卫也不见得例外,都是官字两个口嘛,你的官和我们的官再过五百年也还是一个写法。更何况我们还有坚市长罩着,坚市长上面还有省委书记省长罩着,你墙索卫算什么东东?!
游巅焘和黎史斐早就深谙此道,心中笃定,根本不怕墙索卫。果然,墙索卫发了一大通脾气之后,便偃旗息鼓了。游巅焘和黎史斐得意地想:“你墙书记大人,还不是乖乖地被我们牵着鼻子走。待会到贵宾接待室请你讲讲话、摆摆威风,叫多些人来慷慨激扬地附和,中午呢,再用美酒佳肴替你润润喉暖暖胃,伺候得你屁颠屁颠的,保证一切搞定。至于迟杜归和武朴珂,只好怪他们自己了,老子保了你们半天,你们居然管不了自己的鸟鸡巴,一整天都泡在桑拿里面撬地洞,还给市委书记、纪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当场抓获,不灭你们灭谁?平时跟你们提醒的时候,总是听不进去,老说什么最危险的时刻就是最安全的时刻,简直比猪脑还猪脑。现在让你们安全安全,到公安局里呆上一段时间,让事实告诉你们什么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轿车一溜地开进县委县政府的大楼,在县委的这一边停下。
游巅焘和黎史斐又装出点头哈腰、忠厚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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