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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中,她其实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只觉得整个左肩酥酥麻麻的,一直蔓延到心底,祁远默不作声地像只动物一样安抚他的猎物,透着一丝委屈与不舍,还有无奈与绝望。
她听到祁远低低的声音对她说:“我有时真觉得,你就是我今生的劫。理不清,勘不破。”
到底谁是谁的劫?他们之间,早就算不清楚了罢。
祁远:“瑶瑶,我想知道你现在在哪里。”
落瑶装没听到。
祁远:“……告诉我吧,我不会去打扰你的。”
落瑶白了他一眼,相信他才怪:“不要找我,等我想回来了,自然就回来。”
祁远斩钉截铁:“不。”
“你再抓着我不放,我会恨你的。”
“你本来就在恨我,不差这一点。”
“什么?”落瑶想抬起头看他,却被祁远一把又按回到胸前。
祁远眯了眯眼,耳边响起某人说过的一句话:女人永远是口是心非的,明明心里爱着,嘴上非要说恨。祁远回想了一番,似乎她从未对他说过恨,那是代表她不爱自己了吗?他紧了紧怀抱,自欺欺人地想,落瑶肯定是恨他的,嗯,一定是恨他,才躲开他的。
祁远突然觉得梵谷的样子长得特讨厌。
落瑶被祁远按在胸前,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好说道:“你不放开我,我以后就再也不出现在你梦里。”她笨拙的威胁着。
祁远想也不想:“不行。”
“那你是要怎样?”
“梵谷说,要让女人又爱又恨。”
落瑶忍住想敲晕他的冲动,随口说道:“好,等我对你又爱又恨的时候就回来。”
“你在敷衍我,其实你不想再见我了,刚刚你就想逃。”这么久不见,祁远已经变得这么难缠了。
落瑶有点百口莫辩:“不是的……”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在哪一处凡世。”
……
☆、第96章 无限相思皆入画,复尔踪迹无处寻
落瑶感觉到祁远抱着她越来越紧,直到她真的快透不过气,甚至以为他是否准备用“得不到就毁掉”的极端个人主义心态憋死她的时候,眼前一阵白光闪过。
她以为自己真的死了,却发现原来是梦醒了。
满头湿漉漉的冷汗。
落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旧在六王爷府的客房里,房里铺满了祁远的画像,就像入梦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天边已经出现鱼肚白。
她有点分不清,梦里的那个祁远,到底是自己幻想出来的,还是真的同她一起造梦的祁远?可是祁远不是在历劫吗?历劫中的神仙虽然是睡着的,但不会用那么多精力造梦。
她推开窗,早起的鸟儿已经在低鸣,外面依旧是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动了动肩膀,突然感到左肩有点疼,心里猛地一跳,忙走到镜子前掀开衣襟仔细查看,左肩有一块深红色齿痕触目惊心,轻轻抚上去,还有一丝疼,昨晚的梦并不仅仅是梦?
神思恍惚间,有侍女过来,说章仇家的念彤小姐过来跟她一起吃早饭。
落瑶系好衣服,理了理心情,去前厅用早膳,路上还在想着,梦中的祁远到底是怎么咬到自己的?
问侍女:“六王爷呢?”
“王爷一早出门了。”
“他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侍女有点纳闷:“姑娘指的是哪些方面?”
落瑶尴尬地笑笑,“我不是要打探什么,只是看他吃得少,营养跟不上。”
侍女恍然,“哦,说起来王爷最近的确好像营养跟不上的样子,一回来就非常得累,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落瑶心想,他估计是又被安排去救什么人了吧,下次一定要找司命问问,他的劫何时才能完成。
抬头时,念彤在前厅唤她。
念彤现在几乎把王爷府当成自己家,三天两头地过来,有时候跟慕楠一起,有时候一个人过来。
她看见落瑶,叫唤着:“瑶姐姐,你看我的新裙子,你不在的这几天,让林婶新做的,好看吗?”
亮橘色的轻纱裙,裙摆层层叠叠,非常衬她的肤色,落瑶真心道:“好看,真好看,是今年流行的颜色吧。”
念彤得意地点点头。
落瑶坐下来,“怎么今天就你一个过来?”
念彤知道她是在问慕楠,“慕楠今天有事,不陪我了。”
“喔,原来是没人陪了,所以才来我这。”
“哪有啊,我是特地过来跟你一起用早饭的呀,我哥又从来不在府里吃,家里冷冰冰的,太没意思了,还是你这里好。”
落瑶给她盛了碗豆腐花,问道:“你哥为何从不在府里吃饭?”
念彤往嘴里塞了一块核桃酥,鼓着腮帮子嚼着,“不知道呀,他以前其实也在家里吃,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很早就出门了,难得在府里的时候,也是随便吃一点。”她突然咦了一声,问:“冬冬呢,还没起来吗?”往常冬冬是起得比较早的,每天要先在院子里复习一遍昨天的功课,再去学堂上课。念彤几次过来,都遇上冬冬早读,她知道这个孩子非常用功。
落瑶拿起一个包子,边吃边对旁边的丫鬟说:“去叫冬冬起床,都什么时候了。”
这个丫鬟叫喜鹊,性格温婉,落瑶挺喜欢的。
喜鹊正在给两人的盘子里添小菜,闻言停了手上的动作,疑惑地说道:“冬冬昨晚没跟陆小姐一起睡吗?”
落瑶摇了摇头,“他很早以前就不跟我一起睡了,他说他是大男人了,男女有别。”
喜鹊:“那就奇怪了,我早上还去他房里叫他吃饭呢,未曾见他在房里啊。”说着说着突然放慢了语速,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声音也跟着发颤,“难道……”
落瑶缓缓放下手里的包子,心里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她不住地安慰自己不要紧张,作出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说道:“没事,也许是贪玩,去同窗家里了,小孩子就是这样,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总叫大人紧张。”就连一向后知后觉的念彤,也变了脸色。
喜鹊脚一软跪了下来,六神无主地说道:“这可怎么办,王爷吩咐过一定要小心的,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念彤横了喜鹊一眼,喜鹊马上刹住话头。
念彤轻轻覆上落瑶的双手,说道:“姐姐你别担心,我们马上派人出去找。你们管家呢?叫他过来。”
不待丫鬟去叫沈管家,他已经听到动静来到前厅,听喜鹊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通,沉着脸不说话。
这时有人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沈管家的棺材脸破天荒地变了脸色,“陆小姐,昨天送冬冬出去的隐卫,似乎也是到现在都没回来。”
念彤忍不住了,把筷子重重一扔,其中一根在桌上蹦了几下,跳到地上,念彤怒着杏目喝道:“这什么王爷府啊,连个小孩子都看不住,他晚上有没有回来睡觉都没人知道吗?”
喜鹊在王府里侍候的都是高陵宇和落瑶这样性格温和的人,哪见过念彤这样的暴脾气,当场哭了出来。
沈管家的脸色也有点挂不住,毕竟人确实是在王府丢的。
落瑶揉着额角说道:“这不关他们的事情,算了吧,还是找人要紧。”
喜鹊感激地看了看落瑶,落瑶想去扶她起来,突然又觉得心烦,挥了挥手让她起来。
沈管家叫来几个侍卫,道:“让府里所有人都出去找人,从冬冬昨天出门开始,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要打探一遍,一个都不能放过。另外,快马加鞭通知王爷。”
一个侍卫出来应了一声,匆匆出去了。
落瑶没有说话,反而拿起筷子,又继续吃了两个包子,今天的包子似乎格外软,只是吃完才发现不知道吃的是什么馅的。
高陵宇,你究竟在哪?以前我每次有事,你都会在我身边,这次你身在何处呢?
章仇念彤柔声说道:“姐姐,你先别急,我跟你一起去一趟衙门,请朱县令帮忙一起找,人多力量大。”难为念彤一个大小姐,也会安慰人。
落瑶想起上次念彤失踪的情景,章仇沫带她去过那个衙门,那些人似乎还没章仇府的人有效率呢,于是强扯了个微笑:“不用,我自己出去找。”
“你一个人去哪里找?”
“随便走走,总比呆在府里好。”
念彤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最终还是点点头,“去吧,我也马上回去让哥哥帮忙,若是有消息,我让人告诉你。”
落瑶也不跟她客气,出了王爷府后沿着大街走,她要一个人理理思绪。
昨日和慕楠、念彤出门前,冬冬和往常一样被送去夫子那里,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现在想想,冬冬可能是在去的路上被抓了,也有可能是在回来的路上失踪,若是昨天早上就被抓了去,那距离现在就刚好一天一夜,救人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了。可是高陵宇已经派了那么多人保护他,为何都没人回来报个信?全军覆没了吗?不会,除非是神仙,否则王爷府的隐卫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落瑶越想越觉得手脚冰凉,还有浓浓的悔意,若是昨天她带着冬冬一起出门,就不会遇到意外了吧,如果没有把冬冬的仙力封住,他就不会受到这些凡人的欺辱了吧?可是现在她感知不到一点气息,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不行,她不能这么被动地等消息,她要去找席玫。
席府很好找,问了几个人玫霜公子的府邸,就有人热心地为她指路,还有一个热心的小伙子干脆带着她到了席府。
落瑶到了席府才知道,为何一路上这么多热心人指路,因为席府是清一色的女侍卫,女丫鬟,女管家,十分养眼,可是落瑶无心打量这些,听门口的女侍卫说,席老板一大早去了段府。
落瑶心里急得很,她有点怀疑,于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偷穿墙而入,用隐身术在席玫府内游走了一圈,的确没有冬冬的任何痕迹。
也是,席玫那么心思缜密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这么明显的犯罪证据放在自己府里。
落瑶又确认了一遍席府果真没有地牢密道之类可以隐藏人的地方,在周围徘徊了几步,只好离开。
席府外面连着大漠湖,落瑶站在湖边吹了一会儿风,片刻,使了召唤术唤出这里的土地公,这个土地公佝偻着背,颤巍巍地行了个礼,因为人矮小,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圆点。
土地公说道:“老臣不知是芙丘国小公主驾临,有失远迎,公主召老臣来有何要事?”
落瑶:“你可曾见到有人绑架了我儿子?就在昨天。”她把冬冬的模样大致形容了一番。
土地公眨了眨眼睛,似是有点不好意思:“公主恕罪,昨天臣多喝了几杯,很早睡下了,不知……”
又是徒劳,没等他说完,面前已经没有人了,落瑶已经一阵风离开。
☆、第97章 心急如焚不能待,涸辙枯鱼沐浩波
心里虽然急,思维还没有混乱。
落瑶定了定心神,隐了身,直接腾云去了段府。
路上,她总有种极其不安的感觉,尤其想到之前席玫派了西域杀手来杀她,心里一片冰凉。
她不断地,一遍一遍地祈祷着,希望冬冬不要被这个疯子送去西域,倘若在倾玉城,或许还可以依靠高陵宇和段询的能力,若是去了广漠无边的塞外西域,找到冬冬的希望,基本为零。
其实落瑶已经打定主意,若是这里没人找得到冬冬,只能回天上,厚着脸皮请弗止帮一帮忙,好歹他还担着个师父的名头。
这么一想,稍稍心定了一些。
落瑶在去段府的同时,念彤也没有闲着,据她小时候经常被人绑架找她哥要钱的经验,和前段时间离家出走的教训来看,她知道一晚上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念彤回到章仇府,一边吩咐下人大规模找人,一边让人快马加鞭把冬冬失踪的消息传给章仇沫。
她一个人在家也呆不住,直接冲到慕楠家里商量对策。
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找他想办法。
慕楠刚在外办完事情,回来时看到念彤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他家院子里团团转,他打趣她:“果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
念彤顾不得跟他调笑,其实她着急的时候颇有点席玫的作风,就是用钱砸。
简单把事情讲了一遍,说道,“我打算在城中重金悬赏,找到冬冬者,赏五十万两。如何?”她对金钱根本没什么概念,反正这钱也不是她赚的。
慕楠的眼皮跳了跳,耐着性子按着她坐下,“你先别急,喝口茶压压惊。”
给她倒了杯热茶,才说道:“彤儿,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此刻你需要冷静。你想想,若是让人知道章仇沫愿意花这么大一笔钱寻找一个小孩,怕是会弄巧成拙。若是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心生歪念,即便找到了,估计也不会马上交出来,反而对冬冬不利。所以,我们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