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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太踩着棉布鞋,轻跺了下脚,抚掌说:“我瞧着不好!该不会这小夫妻两个又开始置气,闹出什么事儿了吧?”
温浮生“嘶”了一声,大嫂的事情,他倒忘记跟桂花奶奶打声招呼了。只是,安生竟一夜未归?
“奶奶,看我糊涂的,忘记跟您说了。昨儿,大嫂一好朋友……她祖父过世了……”他掐了下眉心,说,“祖孙两个平日里相依为命,安生和大嫂跟那位朋友关系很好,怕她一时想不开,昨儿个就留下来帮忙料理。”
“哎唷!”桂花奶奶直皱眉,“可怜的孩子。”
温浮生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跟着附和。心里却想,席家老爷子早就归西了……他这一嘴,也不算胡说八道。
时近中午,温浮生才接到安生的电话。说是昨儿个应酬,酒喝多了,怕扰着大家,便一头扎去了别院。
安生问:“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急事,是不是清舞不高兴了。”
温浮生叹气,让他这个大嫂说句不高兴,比登天还难。一张脸,永远看不清流露出来什么别的情绪。
他说,“安生,你把手里头的事情都搁一搁,得赶紧去187医院。”
安生急了,急急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爷爷……”
他打断安生,说,“爷爷硬朗着呢,是大嫂。”
安生一愣,忙说,“清舞怎么了?”
他说,“大哥,恭喜你,你要当爸爸了,只是,哥……”他顿了顿,医生说,“大嫂从前小产过……”
电话那头着实安静了一会儿,温浮生也不急。电话那头是他敬重的大哥,医院里边儿的,是他唯一的大嫂。这事儿,搁谁都有的一番消化。
“我知道了,浮生谢谢你。”安生的声音又恢复了沉稳,只是语调有些冷冷的。
“还有……”浮生搔了搔头皮,说,“大嫂的医生是和白前。”
“嗯。”安生应了一声。
温浮生也不知该说什么,舒出一口气,却觉得更加憋闷。
苏七七原先约好中介,中午去看房子,谁知才出了公司,就接到工作人员的电话,说是房东有事,得改天再带她去看房。苏七七有些无奈,挂了电话后,一时呆站在门口。
这时候,却见温浮生那辆SUV开过来,缓缓停到她身边。
“苏小姐,上哪儿,我送你。”
摇下车窗说话的是温浮生的司机——李师傅。
李师傅自己并不一定想送她一程,何况他开的还是温浮生的车,显然,是温浮生授意的。
“谢谢,您先走吧,我得回公司。”苏七七微笑点点头。
李师傅回头了一下,苏七七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下车,为她打开车门。
温浮生坐在后座,见她愣着,淡淡说:“上车吧。”
他盯着她的眼睛,等她上车。
“可是我真的不……”
她的话未完,温浮生已经探出身子,扣住她的腕子。
苏七七一时不防备,踉跄着被他拉上了车,整个人几乎跌进他怀里。
她愣住……嗅着他身上隐隐约约熟悉的味道。
车子开动,她甚至忘了坐稳身子,只是呆呆的由着他半搂半抱的替她稳住身形,手足无措。
“不……不好意思……”她热着一张脸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尴尬到不知如何是好,就连眼镜几乎滑到了鼻尖儿,也没察觉。
“哎……等一下。”温浮生依然扣着她的腕子,力道却小了许多,他替她扶好镜架,笑了笑。
过了好一会儿,苏七七仍在窘迫中,忽然听见温浮生的声音。是淡淡的略带沙哑的嗓音,还有平稳随意的语调“陪我说会儿话……”
他的脑袋枕着真皮座椅,双目阖上,手不再扣着她的腕子,却是牢牢的握着她的手。
苏七七看着他,心跳如雷。
后座与前面的隔板缓缓降下,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苏七七觉得口里有些干,他说是陪他说会儿话,可却一直不吭声。直到她慢慢平复了呼吸,沉默的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他才慢慢将眼睛睁开来,对着她极淡地笑了笑,说:“我现在才知道,夫妻宫中子孙居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七七一怔,没料到他竟会说起这个,她看着他。他没有语出讥诮,也不再高高在上,如同最最普通的男女对话一般,轻松随意。
他一手支着脑袋,侧头看她,似乎很认真:“现在,我真的承认……”他松开她的手,“你这个人是乌鸦嘴嘛。”
他朝她一笑,只微微挑着唇角,叫人看不透这只是句玩笑话,还是在责怪她。
“怀孕了,不是件好事吗。”
苏七七淡淡的说,言外之意很明显,怎能就此说她是乌鸦嘴。命定的事情,谁又能逃得开呢。她叹了一口气。
“不是指这个,是前面几个卦象。”温浮生挑眉。
苏七七别开头:“所以,你是来找我帮忙?”
温浮生抽了下鼻子,含笑:“不是,我还是那个想法,安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他的声音有些哑,状似无意。
“可你现在还是在担心。”
“因为他是我大哥。”
苏七七不再做声,换做是韩陆,她也会担心,会不安。她的目光投向窗外,车外高楼耸立,车内悄然静谧。
手机响了,是温浮生的手机。
叮叮咚咚的声音很是悦耳,温浮生看一眼,不接,电话再次响起时,他终于接通:“嗯。”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车内空间里显得有些刺耳。
“浮生。”甜美软糯的女声。
苏七七别开头,纵使他不知她有异于常人的听力,她也不想让自己如此不识趣的去听他讲电话。
“杜煦已经把事情办妥了吧。”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感情色彩,“我的性子,你懂的?”
“就这样吧。”他合了手机,没有丝毫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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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U!
【03】如履薄冰,挣脱命运的束缚 10
“我送你回公司吧。”温浮生看她一眼,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他说,“要是其他员工都跟你一样,想来便来,想偷懒便偷懒,还清闲的要命,我这儿就该关门大吉了。”
苏七七知道他在揶揄她,抿嘴一笑,说:“你不也是。”累这话未免有些太过亲近和随意,温浮生只是一愣,便跟着笑起来,说:“那我得好好儿检讨检讨。”
苏七七浅浅一笑,转头看窗外。
温浮生把她送到公司门口,自己却没有下车,跟她说了声再见,便要让李师傅开动车子离开。
“哎……温总!”她拦住他。
“嗯?”他坐在车内,挑眉看她。
“你好像感冒了,不愿意去医院,就买点药,花不了多长时间。”她弯着腰,温和的朝他笑了一笑。
温浮生笑了,点点头,说:“你替我去买,回来再跟你拿。”
车子缓缓开动,留下一脸莫名的苏七七,眼睁睁的看着那车子渐渐消失。
“咚……”
“咚……”
叶小宝正与人打桌球,脱的只剩下衬衣,球撞进往兜里,“咚”一声闷响。他拿着杆子,对温浮生咧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来一杆?”
“今儿来可不是跟你玩这个的。”温浮生松了松领口,说,“这儿有点儿闷啊。”闷“去!找茬的吧你!我看是你自个儿心里不爽吧。”叶小宝抄起杆子去打他的后背。
“我说你怎么跟席敏如一个样儿,扫起杆子就打人,敢情你们都是孙猴子附身呢。”他敏捷的闪开,伸手抓住杆子,没好气道。
“好好儿的,干嘛把我跟那母老虎放一块儿提。”叶小宝撇撇嘴,“我要是孙悟空附身倒好了。”
温浮生挑眉,他哈哈大笑:“还是逃不过你爷爷的手掌心。”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叶小宝放下杆子,搭着他的肩膀往休息室去。
“哟,您这口气,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温浮生笑着,“就许你没事儿去我那儿窜门子啊?”
“得,别介,这话酸死我了。”叶小宝接过侍应生拿来的衣服,套在身上。
“我就来跟你打听个事儿,你那天揍的是和白前吧?”
“行啊,传的这么快?”
“我看你只是蹭了点儿皮,和白前呢?”
“嘿嘿。”叶小宝眯了下眼睛,“估计这段儿是下不来床了。”他撇嘴,摇了摇头,叹气,“那小子就一白面书生,不禁揍。”
温浮生笑,就叶小宝那拳头,一般人还真受不住。
“我说,你该不会又来说我下手狠吧。”叶小宝哼了一声。
“没有,我是还觉得你下手轻了。”温浮生摸了摸鼻尖儿。
“你丫可比我狠。”叶小宝咽了口吐沫,“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温浮生挑眉:“你知道多少?”
叶小宝敏感的往后退一步,一脸戒备:“你丫问就问,什么都不知道就想从我这儿套话。”
温浮生不理他,手指有节奏的一一弹过桌面。
“好好儿的,你打他做什么?”
“那天我去187清理伤口,发炎了,在那看见你嫂子,跟没了魂儿一样,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我就跟了上去,谁知那和白前手脚比我快,扶着她往里边儿走。”
“TMD不跟去还好!”叶小宝猛拍了一下桌子,“他们和家倒了有些年了,我一开始只瞅着他眼熟,后来揪着他的时候看见工作牌,才反应过来。”
“哎,浮生,你也记得的吧,夏清舞……不是,你嫂子跟你哥结婚前,不是跟他有过一段儿嘛……你别告儿我你不记得啊。”
温浮生的喉咙动了一下。
他自然记得。
那天,天灰蒙蒙的,空气很潮湿,不知是细雨还是浓雾。在泰晤士河岸,一对用普通话争吵的情侣,引来路人的侧目。
自然包括他们。
除了相同的语言,吸引他们的还有那熟悉的脸孔,不知是谁先想起来,说,那不是晟夏国际的小女儿嘛。那男的,是和黄柏的儿子吧。如此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和黄柏从前是187军区医院的院长,家中世代从医,和家人都以药为名,颇有特色。听说和黄柏的爷爷,从前还是御医,风光一时。这么大的家,倒的时候却也不含糊,一夜之间,便如一盘散沙般,彻彻底底的沉没下去。
他们还在闲聊,那俩人突然在雨中拥吻起来。这在伦敦,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说起来,也是浪漫的。只是,因为是认识的人,他们这波人便开始吹哨子起哄,那俩人却仿佛没听见一样,沉浸在两个人的世界里。
这事,被大伙儿拿来当料子嚼了一阵儿后,便被抛之脑后了。
到了传出安生与夏家联姻,并且对方还是夏家的小女儿时,他方才想起这件事。
席敏如醉醺醺说清舞有个特别要好的男性朋友,亦或是男朋友时,他舒出一口气,心想,谁过去还没那么一两段儿啊。他们温家人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呆子。
“你嫂子,突然就被那混蛋给搂怀里了。”叶小宝又拍了一下桌子,“浮生,你说说,气人不?”
温浮生不吭声,换做他……该打!
“不过说难听点儿,浮生,我这么说了你可别不高兴,虽然是那小子主动的,可我瞧着你嫂子半推半就的,心里怕是也放不下……她好歹是部队里出来的,也是个练家子,真想挣脱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嗨,我说这些个做什么!我等你嫂子走了,我才海揍那小子。”
温浮生笑。
叶小宝也不尽然鲁莽,若是他当着清舞的面儿与那和白前发生冲突,多半讨不了好。再说,他们这波人,本来就不招她待见。
两人又说了几句,叶小宝像是想起什么,从酒柜那拎了瓶酒过来,分别给两人面前的杯子里倒满。
“准备收心了?要跟静之结束?”叶小宝看着他的脸色,啜了一口酒。
温浮生端着杯子与他碰了一下:“你碰见她了?怎么说起这个了?”
“去谭家厅吃饭,她说有款新菜要送来给我尝尝。”叶小宝张了张嘴,说,“当我不知道呢,她那儿有新玩意儿,哪次不是为了讨你的好儿,什么时候轮到我了。”
温浮生不说话,只是轻轻晃着杯子,觉得嗓子有点儿痒。
“我还听良安说,你前阵子,带人去他那儿打牌,讹他们好一笔钱。”叶小宝看着他,猛喝了一口酒。
温浮生想起那天,笑出来:“那癞皮狗输不起,就四处抹我面子。”
“听说那姑娘挺……”叶小宝想了想,“挺淳朴的。”
温浮生差点呛着,这么文绉绉的形容法,决计不是叶小宝说得出来的。
淳朴?
他笑。他们许是觉得她不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