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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霈,你怎么都不讲话?快说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他是邻居,就这样而已。你没听他说吗?他到今天才知道我的名字,我们不熟,OK?”老天,我还要被审问到什么时候?早知道装作不认识不就得了。
“少来了,雨霈,你不够朋友喔!”
一堆人群起而上,每个人开口就是一直问一直问,在那一刻我真的强烈怀疑我不快要被口水给淹死了。阿邦好像也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到了,站在旁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被困在一堆人中间。
喂!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形?
总算打烊了。
清点着今天的帐目,再转交给经理。天啊!我累毙了。
转转脖子,发现它还真是僵硬得可以,连忙用手又捶又揉又捏的,看看能不能舒缓一点。
一群同事走过我面前向我说再见,我连忙牵起一个敷衍的微笑带过。没办法,想到刚刚在我身上发生的混乱,我实在是很难笑得出来。
走到员工休息室,才发现阿邦居然就坐在里头等我。
“介意一起回去吗?”阿邦看我走进来,这样对我说。
我则是在心里想:能说不吗?谁教我们是邻居呢?
朝他尴尬地点点头,我和他一同步出店外。
走啊走着,我们俩始终都保持着沉默。阿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则是一面刻意地要保持我们之间的距离,一面在心里想,以往只要七分钟的路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久?
眼看就拐进我们家的那条小巷,阿邦才又结结巴巴地开口:“对不起,今天好像带给你不少麻烦的样子。”
又来了,你真的很爱说对不起耶。我在心里犯嘀咕。
“没什么啦。又不是你的错。”尽力使脸上的线条柔软一些,我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没办法,你怎能勉强一个本来就没什么笑容的人突然变得笑脸迎人呢?
阿邦听我这么一说,倒是笑开了脸。扯着一脸好看的笑容对我说:“是吗?那太好了。不过,我总算是知道了你的名字。”
看着阿邦那样诚恳的笑容,我突然没有办法对他摆出脸色。
“有什么关系吗?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们算扯平了。”我撇撇嘴,不在意地说。
“是吗?那么,”阿邦在我面前伸出他的手,“你好,我叫沈至邦。”
“曹雨霈。”回握住他的手,我笑。笑他的傻气。
相偕走到了公寓楼下,虽然我们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但气氛却比之前好多了。
走到了四楼,正要往各自的家门走去,却发现有两个家伙正站在楼梯闲聊得热络。
是Pocky和阿恺。
“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阿恺刺耳的鬼叫声又在我耳边响起,随即又对Pocky使了个奸诈(在我看来)的眼色,两个人一搭一唱的,真让人怀疑他们俩才认识多久啊?有默契到这种地步。
“雨霈,你有鬼呦。”Pocky跟着帮腔。
“鬼你个头啦!他是我的新同事,我们店里新请的厨师。”懒得搭理他们,我一只手扶在鞋柜上面开始脱鞋子。“喂,你们两个,聊很久了?”
“没有啊。刚碰到才知道他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你问这个干嘛?”Pocky摸不着头绪地看着我。
“没事,我只是很佩服你们两个。”朝他们丢了一记卫生眼,我看见始终没有出声的阿邦又在一旁开始微笑。“你要不要进来,我关门了。”
“ㄟ~雨霈,不要这样嘛。”阿恺连忙挡在我身前,阻止我进门。
叫我“雨霈”?想必你们在十几分钟的时间聊了不少我的事嘛。
一种被窥探的不舒服感涌上心头,我板起脸孔转身就进门。
“不然……不然你们进来坐嘛。大家聊个天怎么样?”眼见苗头不对,Pocky连忙运用她高明的交际手腕打起圆场来。
“对呀对呀。阿邦,不然你看看我们家里有什么菜,准备一下带过去好了。”阿恺也附和。
唉。两票赞成和一票无效对一票反对。我还能说什么呢?
不爽,我还是不爽。
生平最痛恨的事情之一就是成为人家闲聊批评的对象,能不聊到最好,要不就别给我知道。偏偏眼前这两个人犯了我的大忌,还在我面前摆笑脸给我看,这让我那原本就没啥笑容的脸这会儿变得更绿了。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Pocky就算得了暂时失忆症,以她当了我十多年肚里蛔虫的“资历”来看,应该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大忌才对。
那么,眼前那个该死的交际花是谁?
望着眼前那些令人垂涎三尺的食物,我想如果它们此时此刻没有出现在这里的话,我是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忍耐他们在我一旁穷哈啦的。
没办法,食物是我的天敌,再加上今天那个害我心情坏透了的家伙现在也在现场“陪笑”中,不吃他一顿,难消我心头之恨,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本店新进的大厨,不用花钱就可以吃好料,笨蛋才不吃。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好笑,我始终在抱怨我的筷子不够长,因为我不想坐得离他们太近,又抵不过食物的诱惑,只好拚命伸长手。
“你说阿邦是你们店里的厨师?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闲聊多时的三个人想来是该讲的都讲完了,这会儿又把话题绕回我身上。
“你问他。”我把问题丢回去。
见我仍然不肯合作,一群人只好又把话题绕回去。由沈至邦先生担任我的发言人。嗯~这个沙拉酱调得实在太棒了,下次要问问阿邦是怎么弄的。
解释完毕,换来阿恺先生的一阵大叫。“啊!你是说,你早上说要应征的工作就是雨霈他们店里的厨师?哇!这也太巧了吧。”
“对呀。事实就是这样。”阿邦还是在笑。我突然心生一个念头,不知道哪天他不笑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也很意外。”
“以后你不要害我被丫丫她们念就好了。我会很感激你。”我插花一句。
“丫丫又怎么啦?”把握住我难得主动开口的机会,我那个串场很久的“死党”再度发挥她惊人的交际手腕,一脸很有兴趣地凑向我。
以前刚开始这份工作的时候,Pocky不时会到我店里来串门子,所以丫丫她也认识。这下子我也不好意思摆张臭脸了,看着在场的另外三个人那副眼巴巴看我动尊口的样子,我也只好开口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说个清楚。
“不错嘛。”是阿恺的声音,他大掌一挥,击中阿邦的肩头。“艳福不浅喔!想不到你也有跟我并驾齐驱的一天啊。”
一听到阿恺的话和他说话的口气,我和Pocky都忍不住笑出来。真是的!
不过这一笑,也总算化解了刚才的尴尬,看了看时间,阿邦和阿恺都说有报告要交,就先回去了。留下我和Pocky在客厅里收拾桌上的残骸。
“说吧。你们说了我什么?”既然没有外人在了,我也就不需要跟Pocky客气,我盯着她,等她给我一个交代。
Pocky停下手边的工作看向我。“没事……没什么啊!你不要想太多好不好?我们只是聊天,又没有说什么关于你的事。”似乎是存心想逃离现场,从来不肯乖乖洗碗的Pocky大小姐此刻居然端着一堆待洗的碗盘往厨房走去。
“陈怡君!”我吼着Pocky的本名,很快地看到Pocky回瞪我的眼神朝我逼来。
Pocky的本名对她来说是大忌,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多到随便在大马路上一叫就会有一大堆人跑来喊“有”。所以她一向讨厌我们叫她本名,只准叫她Pocky。
“你要是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的话,那你不大错特错了!”我倚在厨房的门口,看她一脸的心虚样。
“你真的要知道是不是?”Pocky把那叠得高高的碗盘放进流理台。“你确定?”
“对啦。”我用手无奈地拍了下我的额头。“拜托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好不好?”
“好,那我说了。”Pocky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江恺说他要追你。”
“什么?”我顿时大叫。
不……不、会、吧!
第二章
“Pocky,我不喜欢这个玩笑。”把Pocky推到一边,我开始清洗那些看来油腻腻的碗盘,借以掩饰我的不安。
Pocky还是那个表情看着我,感觉有点认真,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他真的这么跟你说?”我摆了个碰上麻烦的表情。
“他是没有明讲啦,不过他说了,他对你‘很有兴趣’。”Pocky把后面那四个字说得又重又响。“才短短十分钟耶。他从你的名字问到你家里有什么人啦、兴趣是什么、喜欢什么……”
“你全告诉他了?”我把眼睛撑到最大的程度瞪向Pocky。“你这算什么?卖友求荣?”
“当然没有。不是每个美女都没有大脑的好吗?”她从冰箱里拿出柳橙汁,杯子也不拿就往嘴巴里倒。“最重要的是,他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你敢说他对你没什么吗?鬼才相信。”
“那你说呢?”不否认我松了一口气,洗碗的动作也变慢了。
“我跟他说啊。说你是感情白痴,又对男性抱以无懈可击的厌恶感,所以劝他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早日放弃比较好。”说得口沫横飞的咧,我看着Pocky忍不住笑意。
“你说得对。”我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我的确是。
“不会吧!那是我用来唬烂他的耶。”Pocky用看怪物的眼神瞥向我。“喂!说真的,我们现在这种年纪就是要享受青春的啊。你真的不考虑?我看阿恺长得蛮帅的呀,带出去也应该蛮有面子的……”
“那是你想要的,又不是我想要的。”我撇撇嘴,不置可否。“我没有那种心思,要我花精神去谈恋爱?算了吧,拿刀在我脖子上抹一道比较快。”看着Pocky,感觉脑子里突然又有些什么快要想起,我甩甩头,下意识地逃避……
“你说阿恺喔!我才不要,一看他那个脸就知道他天生犯桃花,而且搞不好还是桃花精咧,千年不死的那种。”把整瓶柳橙汁放回冰箱,Pocky娇俏地用她的美臂把冰箱门一撞。“霈霈,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要阿恺的吧?”
私底下Pocky总喜欢叫我霈霈,不过我不喜欢,因为猛一听,好像在骂人一样,呸啊呸的,听起来乱难听一把。
“当然不是,我只是……”原因我也说不上来,害我顿了好一阵子。“哎呀!才认识多久?我哪想得到那么多?”把湿淋淋的手用擦手巾擦干,我迳自走身浴室,准备做睡前的最后工作——刷牙洗脸。“你不要鸡婆了,万一让我知道你又给我在后面搞鬼的话,你就知道惨了。”我举着牙刷朝她警告的比划。
“好啦好啦。”镜子里挤进Pocky的脸,手上也拿了牙刷。“我像那种会出卖好朋友的人吗?”
“就某些方面是不会,不过这个我不确定。”我拧了她的腰一把,她尖叫着跳得老远。“我老觉得你比我妈还想要把我推销出去,所以……”
“所以怎样?”嘴里充满牙膏泡沫的Pocky艰难地挤出这句话,让它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地口齿不清。
拿起毛巾抹净了脸,我悄悄地退向门外……
“防患未然啦!尤其是小……人……”话一说完,我一溜烟跑进卧房,顺道带上锁……嘿嘿!
“曹雨霈!你这个女人!”
蒙进棉被里的我只听到Pocky在门外忿忿不平的尖叫声,魔音穿脑啊……
基本上,我是不把Pocky今天说的话当一回事的,原因有二。
其一,我相貌平凡,充其量有人说过我可爱,但是安慰人的话有很多种,此形容词榜上有名,所以我自然放它当耳边风去;我不穿裙子,自然是没有什么美腿可以养别人的眼;也没有大眼睛挟带着高压电力把人电得团团转;买内衣时勉强买BCup,理由是比较“宽松”,穿起来比较舒服。综合以上几点,你们应该清楚明白本人平日根本不可能引来什么注目,而我也落得清闲;我不擅交际,要本人主动的机率根本是微乎其微,我这种人天生不适合抛头露面,当个隐形人更是我的专长,我敢打赌,全校实际认识我是谁的人保证不出十位数。
其二,阿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我也算略知一二。应该说是不知道为什么,打从认识这个人开始,我就不时地会听到他的一些“风声”:什么某某系花暗恋他啦、看到他和某某女生在某餐厅吃饭啦、连姊弟恋这种事情都可以从他的风流史上找到,啧啧啧……这让我不禁想起前几天那两位来找阿恺的学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