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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觉得没洗干净。
我觉得这是语文老师最成功的一节课,因为下课后,同学们不用复习,就轻而易举地记住了一个判断句式:鸡者,从事卖淫之女子也。甚至还有的同学在走廊里抑扬顿挫地朗诵:
鸡者,从事卖淫之女子也。
现在,班上来了这样一个活的判断句式,估计有好戏看了。
可是,当我后来真正知道了那女生的身世和苦难经历后,不禁为当初对她的鄙薄感到深深的自责和羞愧。
卖血读书37(1)
明哲独自一个人在寝室里躺着,没有开灯,里面黑漆漆的。我打开灯,见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整个人神痴痴的。
我坐在他的床边。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对了,我上午让他去找学校的事呢,情况怎么样啊?差点忘了。
“你去找了吗”我问。
明哲不回答,仍旧那么神痴痴的。
“你倒是说话啊,这样一个人闷着也不是办法啊。”
明哲坐了起来,靠在墙上,整个人像虚脱了似的,估计他中午没有吃午饭。
“郝凯,你能借我五十块钱吗?别怕,我不会跑。”明哲说。
“做什么用?可以啊,但是五十块交书钱也不够啊!”我说。
“我想到县城去一趟。”
“到县城去干什么?”
“卖血。”
“什么?”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卖血。”明哲重复了一遍。
我不敢相信,以前只是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一些人穷得没有办法,然而又遇到了难以解决的问题时才出此下策,打自己身上血液的注意,走上卖血这步路。
但是那些都是些成人啊,可明哲才十七岁,正处于长身体的时候,又正在读高中;这能吃得消吗?要是换着有钱人家的孩子,像这个阶段正当着小皇帝伺候着呢。听了明哲的话,我身上一阵发冷。
“你没有去找学校吗?”我问。
“去了。”
“怎么说的?”
明哲摇摇头,然后说了事情的经过。
明哲一向成绩很好,又没有因违纪而进过政教处,所以,在这个学校读了半年书,他还是头一回来这里。以前,看见这高大的建筑,明哲心里是一种自豪与骄傲,因为它代表的是母校的光荣与辉煌。可不知怎么的,今天来到这里,心里竟然生出莫名的胆怯与自卑。
望着那高大的建筑,明哲觉得自己显得那么的弱小。他心跳得厉害,感觉脸上有点发烫,像感冒了似的。走入大厅,他又退了出来,他有点不想去了,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他想,那么多人没有读过高中,没有进过大学的校门,还不是照样在社会上生存吗?但是另一个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明哲,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你的理想呢?难道你忘了自己最喜欢的那首少年毛泽东出韶山赴长沙求学时作的诗吗?你不是铭记着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吗?
明哲站在办公楼前,两种声音在耳边交替响起,最后,想读书的声音占了上风。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明哲走进了学校行政办公楼。
正值开学,行政办公楼里一片繁忙,走动的人很多。有家长带着孩子从其他地方转学来此插班,在找相关处室完善手续的,有上级部门和领导来学校检查开学工作的,有上期因为调皮捣蛋在期末被学校处理现在还未报上名而等候通知的。
明哲不知道校长室在哪里,就向一个老师打听。这个老师指着底楼靠左的一间办公室说,先到行政办公室问问。
明哲来到那里,怯生生地喊了声报告;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在接电话;没有回答。
明哲认识他,他是学校办公室的李主任。有一次,在操场上,明哲听见他们班主任和他打招呼时就这么称呼的。
电话打了十来分钟,明哲就那么傻傻地站在那里。李主任把电话打完了,才从厚厚的眼镜片里射出一束光,盯着明哲看了一下,问道:“什么事?”
“我想找校长。”
李主任一下子变得警觉起来,此时上级部门的领导来校检查开学工作,正在行政会议室开座谈会,这个时候千万出不得纰漏。
过去常有学生和家长不知趣,在上级来检查工作时,为一些学校认为是芝麻大点的小事去找上级领导反映问题,让学校很没面子。所以后来凡是学生、家长,或者陌生人要找校长,都必须过李主任这一关。
卖血读书37(2)
“找校长干啥?”
“我……我……”明哲结结巴巴,李主任认为他是来捅娄子的,更加提高了警惕。
“校长到县里开会去了,有什么事可以向我说,校长回来再帮你转达,好吗?同学。”
为了尽快打发这个找茬儿的小祖宗走,李主任的态度变得格外的亲切,明哲受到了感染,就像祥林嫂那样述说起自己的苦楚来。从父母打工的血汗钱被黑心老板卷走说起,谈到了自己的远大理想和宏伟抱负,以及每次的月考成绩,最后表达了想要读书的强烈愿望。明哲调动了全部的感情储备,认为足以能够打动普天下所有的人,何况眼前是一位自己崇敬的师长。
李主任极其富有耐心地听完了明哲的辛酸史;对他家不幸的遭遇表示了深切的同情,然后又表示了自己的无奈。李主任说,学校有两千多学生,大都来自农村,家庭都比较贫困,要求学校减免学费的很多,学校也很困难。不过李主任表示,这种情况学校可以向媒体反映,希望引起社会高度的重视。
李主任又说了一大堆大道理,明哲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他慢慢地走出了办公大楼,步子是那样的沉重。
“再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吗?”我问。明哲摇摇头。
“我要跟命斗;我就不相信我的读书生涯到此为止。”明哲的眼神好坚定,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明哲的眼睛好亮,像黑暗中两颗闪烁的星星。
深夜求救电话38(1)
寝室里的电话响了一阵子,声音格外刺耳。
“谁啊?这么晚了打电话,成心不让人睡觉!”我咕哝着,揉揉紧闭的眼,穿着三角裤,从上床爬下来。
摆了几个小时的龙门阵,刚刚睡着,就被吵醒了。
同学们都进入了梦乡,有的在磨牙,声音特难听,有的在说梦话,声音含含糊糊的,有的在放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气。
“是凯儿吗?我是黑儿,快,救救我。”
“你在哪里?什么?江城,有人在追你,拿的砍刀,什么?是一帮小混混,七八个,什么?他们来了……”电话断了。
同学们都惊醒了,一个个揭开被子坐了起来。
“黑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谁在追他?”
“什么,有人拿砍刀追他?”
“糟了,这可怎么办?”
“报警啊!”
“江城那么大,即使报了警,警察一下子哪里去找?”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寝室里乱作一团糟。
同学们平时在寝室里谈起黑道头头是道,可是在这关键时刻表现得是那么的惊慌失措。
有些同学平时都挺羡慕那些黑道人物,特别是那黑道头子,戴个墨镜、叼根香烟,手下一帮兄弟,呼风唤雨,挺酷。一些人在生活中甚至还模仿这些人的生存方式,在学校成立了黑帮组织,召集一帮无人管教的空巢儿,自立山头,建立严格的帮规,层层控制。每月,组织里的成员都要向老大缴纳一定数额的入帮费,以求得组织的保护。
在我们学校,据我所知道的帮派就有“斧头帮”、“青龙帮”、“骷髅帮”,这些是男同学成立的组织。女的成立的有“七姊妹”、“血蝴蝶”。
这些人平时在学校惹是生非,经常在厕所、食堂、上学路上敲诈低年级同学的钱,时间大多是在星期天的下午或者晚上进行,因为这个时候同学刚放星期天返校,带了一周的生活费;再不就是帮人打架,收取保护费;还有就是和相邻学校的帮派组织械斗。
学校进行了几次大的清理,但只要风头一过,又都死灰复燃。
“去找学校啊,快,学校一定有办法。”不知是谁提议。
“学校能管吗?黑儿又没有报名注册。”另一个补充。
唉,大家叹了一口气。
是啊,黑儿的父母在浙江打工,今年没有回来过春节,临开学的时候,给他寄了一千四百块钱,让他交了本期的书学费后,余下的做开学第一个月的生活费。
可黑儿不想读书了,想独自一人到外面去闯荡,但是他又不敢告诉父母,怕父母不同意,就来个先斩后奏,开学的时候,没有到学校报名注册,拿着那些钱出走了。
昨天临走的时候,黑儿把寝室里的哥们请到学校外面的小餐馆里撮了一顿。大家喝了很多的酒,黑儿很兴奋,说他要到内蒙去。
黑儿说那里有美丽的草原、洁白的羊群、飞奔的骏马,他从小就羡慕那里,羡慕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塞外风光。他说他要到那里去看一看,然后就地打工,等发了财就不会被父母和老师瞧不起了。
黑儿的酒喝得差不多了,说话的时候舌头直打卷。
同学们说,你小子发了财可别把我们这帮兄弟伙忘记了。
黑儿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说:“哪里话!苟富贵,勿相忘。来,干杯。”
就这样,黑儿走了,学校以为他辍学了,爸妈以为他在读书。黑儿的出走,是空巢家庭与学校在假期这一特殊时段教育与管理断裂所致。
想不到,黑儿才走到江城,美梦没有实现,倒是遇到了噩梦。
“试一试,兴许学校要管。”这些平时恨学校管严格了的同学在情况危急时最终想到的还是学校。
“是政教处的黄主任吗?糟了,我们班的黑儿被人追杀……”大家守在电话机旁,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消息不知怎么让隔壁寝室的同学知道了,走廊里一下子挤满了人。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气氛格外的紧张。
深夜求救电话38(2)
第二天,在食堂打饭的时候,我碰到了梅,她问起我黑儿出走的事情。看来消息在全校传开了,连梅这种喜欢安静独处的女生都知道了。
她问我现在有什么消息吗,我说还没有。梅还想说什么,可是欲言又止。这时,后边的同学在催促了,我俩打了饭,找一张小餐桌坐下。
梅扒了几口饭,又盯着我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我把嘴里的饭吞下肚,对她说:“有什么就说吧,我听着便是。”梅轻轻笑了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就是……”看她那吞吞吐吐的样子,好像有什么大事情似的。
“你怎么这样啊?”我把一块回锅肉夹住丢到嘴里。
“就是……你可别像黑儿那样犯傻,悄悄开溜。”梅看着我吃饭,把筷子搁在碗上。
“扑哧……”我嘴里溅出一些还未来得及入肚的饭;掉在桌子上。“原来你吞吞吐吐半天,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啊?”
“嘘……”梅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然后指了指周围的同学,因为那些同学开始偷偷的朝我俩这边看。
“不会的,放心吧。”我把双手放在嘴边拢成喇叭状,故作夸张地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说,“你是不是……”同时做了一个眯眼,“臭美……”梅用筷子头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为了报复,我把她碗里的几块肉夹到了自己碗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着饭吞到肚里。
“说真的,别让你奶奶操心,好吗?”梅比我高一级,对一些男生在校胡来的事情一定了解不少。
“嗯……” 心里一阵温暖,我感激地点点头。
呼啸的警车39(1)
黑儿的事还没有着落,大家猜想了一夜,紧张了一夜,都没有睡好。尽管是新学期的第一天正式上课,但是大家都没精打采,特别是男生,大都趴在书桌上睡觉。
教室里空了两个位子,一个是出走内蒙,在江城被人追杀的黑儿;一个是上期长期逃课,被老班挂起,让他请家长到校才允许报名,可至今不见人影的浪哥。
另外,新增加了一个插班生,就是“肥羊儿”说的那个“鸡”,她坐在教室的后排,穿着很普通,样子也不妖娆,与同学们想象的小姐模样大相径庭。
同学们,特别是知道这个秘密的男生都很失望;再加上黑儿的原因,所以大都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身上。
黑儿平时与大家相处得很好,大家心中挂念的是黑儿的安危。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逃脱了那帮小混混的追杀了没有,学校有没有管这件事,甚至还有的同学自告奋勇去营救。
男同学在下面嘀嘀咕咕,低声议论着这件事,像蚊子在教室里嗡嗡。上课的生物老师连甩了三次黑板擦子,都无济于事。少部分女生也知道了这件事,也加入了嗡嗡的行列,教室里说话的声音更大了。生物老师气得把书一扔,叫大家上自习,并把这种开学上课讲话的情形归结为“假期综合征”。意思是说,学生经过一个长时间的假期,才开始上课的时候,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过几天就好了。
他哪里知道,在学生中间,正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