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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和阿瓦-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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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了,下了车,连忙跟着我说:“阿瓦,你误会了,那一次,实在太不凑巧,我不是故意拆你的台——实在我不知道咱们会在一家饭馆里出现,真对你不起,我跟你陪罪。”

    我说:“有什么罪?你身上又没刻着我的名字,你跟谁出去,关我什么事?”

    “嗳,你还是气了,那种洋婆子……嗳,你怎么能放她们在心上,这种洋婆子……唉,咱们苦闷了,才去找她们的。”

    我说:“我是没放在心上,可是你也别老跟着我呀,我可没有空。”

    “阿瓦——”

    “家杰,我们到此也为止了,做朋友讲投机,你我没什么话好说,何必婆婆妈妈。”我说。

    “我们蛮有话说的——”

    “是呀,可是说下去,你就腻了,你又志不在聊天说话,家杰,你另外去找个女朋友吧,你用我,跟一辈子,手也没碰到。”

    “我可没把你当作一个随便的女孩子,那天我在气头上,才找了一个外国女人——”

    “我不是什么贞妇烈女,你搅错了,可是家杰,我觉得咱们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多讲没意思,再见。”’

    虽然这么说着,我还是维持着一个友谊的微笑。说真的,他不是一个坏人,他只是操之过急,而且既然我对他没意思,拖下去干么?这样友善的做一个结束,是极有风度,可是家杰不懂。

    “阿瓦——”

    “你别这样嘛!”

    我退后一步。

    “放心,阿瓦,你别这样,”他把我逼到墙角去,我的书本撒了一地,我自然不怕他,可是他实在使我非常尴尬,路人已经向我们看过来了。

    真没想到家杰会这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孩子走过来了,替我拣起了书本,挡在我面前,很礼貌的向家杰说:“对本起,看样子,这位小姐不打算跟你继续说话呢。”

    我心花怒放,其实家杰才不敢拿我怎么样,我太明白了,他不过是想与我言归于好,但是这一位男生却误会他在恐吓我,所以见义勇为的来救我了。

    哈!这种事可不是容易碰见的呢!

    家杰并没有跟人吵架,他只是说:“阿瓦,我知道你气我,所以我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将来你会明白我的心意的。阿瓦,对不起,我现在走了。”

    他真的走了,怪可怜的样子。

    我呆呆的站了一会儿。

    那位男生把书还给我,说:“别吓着你?”

    我看他一眼,“没有,谢谢,”我勉强的笑一笑。

    他一身网球员打扮,一件轻外套搭在肩膊上,很明郎的一个男孩子,浓眉、鬈发,且又是中国人。

    “你叫阿瓦?很奇怪的名字。”

    我接过了书,拨了拨头发,“没什么稀奇。那时候生儿子叫弄璋,生女儿叫弄瓦,所以我叫瓦,我弟弟叫璋。”

    他笑笑,“不公平。”

    “也没什么,瓦有什么不好?”我耸耸肩。

    “你往哪里走?”他问:“我陪你,免得那人又来啰嗦你。”

    “其实他也不是坏人,不过……就有点无聊。”忽然之间,我把阿玉对家杰的形容词用上了。

    “你有车吗?”我问。

    “听说这里的中国女孩子一听男人没有车,就不高兴跟他们走,是不是?”他笑问。我只淡然一笑,那也视人而定,譬如说他,他是一个不错的人,陪他走走路一定蛮有意思。嫁人当然要嫁有车的,我不能八十岁还在路上走,但是现在,我有的是时间,走走路,又何妨哩。

    “我的车子在那边,不过是一辆破车。”他说:“送你一程如何?千万不要勉强。”

    我说:“巴不得呢,勉强什么。”

    他说破烂的车,我就往破烂的车房站住了,他微笑。

    我问:“咦!怎么不开车门,想冻死我呀。”

    他又笑,“你好凶啊,早知道你这么凶,我也不必替你解围,我又没说这是我的车。”

    “你不是说破车?”

    “没破到这种程度,在那边。”他指一指。

    我看了之后,倒抽一口冷气,是一部最新的雪铁笼CX。我很不以为然。这些男孩子,到了外国就疯天疯地,宽阔充得离了谱的,这么年轻,买这么名贵的大车干吗?连龙也是。

    我倒情愿是辆破车。

    “你很滑头。”我说。

    “你也很调皮啊。”他挤挤眼。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KT。”

    “神经,中国人忽然叫个英文字母,你为什么不索性摩登点,叫pn?更科学呢!”

    “我的天!从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小姑娘。”他并不生气,“上车,我送你,我还要赶回医院去呢。”

    “你是医生?”我问。

    “不,我是医院的杂工。”

    “你少幽默!”我发觉我第一次讲不过一个人,很生气。“对不起,上车吧。”

    他请了我这么多次,也不好意思再斗嘴了,于是跟他上车。对于中国人,我胆子很大,随便上陌生人的车不要紧,他一下子把我送到了家。那辆车子又舒服又稳。

    我谢了他。

    他问:“一个人住?”

    “不,与女同学合租这一层房子。”

    他笑笑,“再见。”

    “再见,谢谢你。”我向他摆摆手。

    他把车子开走了。

    我耸耸肩,回了家。

    阿玉不在家,现要她在家也难,我把脚搁在椅子上。奇遇是随时有的,一个人走路,仿佛随时转一个弯,就会碰到新奇的事物。像今天,其实我对家杰也狠了一点,但是我最怕夹缠不清的男孩子,男人嘛,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既然跟了洋婆子,苦乐自知,只好一辈子跟洋婆子泡下去。这城里有多少中国人?我要是再跟他说什么话,面子也没有了,我没了面子不要紧,那么阿玉与龙呢?她们的面子也没有了。

    他在我心目中没有价值,他这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其实他又何必把车子驶到大学来等我?洋婆子不是顶好?有人还顶引以为荣,爱闻那臭骚味呢,家杰也不是一个爱诗书五经的人,就算娶个洋婆子。也没什么损失,说不定还有假洋鬼子羡慕他的艳福呢,苦乐自知。

    说到外国女人,我常常想到咱们大学开舞会,那些没资格入场的洋女人,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坦胸露臂的等在门口,等什么?等大学生把她们带进去,跳个舞,喝杯汽水,已经满足得不得了。

    那些中国大学生最缺德,因为袋里有几张钞票,岂止请得起汽水、就竖起手指说;“你!你!你!”一共带进去三五个。嘿,那种威风劲儿,也不用说了,留在门口没有带的女人,只好黯着脸,活像坐冷板的舞女。或是野鸡似的,等着客人,开头看到这种情形,吓都吓死了,什么西方社会男女平等,做女人简直做鬼一样,也怪不得人,她们自己犯了贱。所以中国男孩了若认识了洋婆子,绝对不把她们往外带,就像以前中国男子不把堂子里的女人往宴会上带一样,这次家杰出了他祖宗十八代的丑,谁还跟他说话?

    这是咱们大家里一般规矩,当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家都默认了的,洋女人有实用之途,上床,可是也臭,得叫她们洗刷一番。

    也有跟外国女人结婚的,像新界来的跑堂啦,为了居留方便一点,取个英国护照,也就娶个洋鬼婆,不到三个月互相大戴红颜绿色的帽子,离婚完蛋,那些混血儿也不一定好看,多数脸黄黄的,带着一鼻子雀斑,当然这是社会问题,与咱们没关系。

    洋婆子也爱嫁黑人,那更是与我们无关了。

    我再无所滑,家杰做这种事,我们连朋友也完蛋了。他太土了,中国人说,宁为人知,莫为人见,真是个公主君主,那自然弄出来亮相,不过是一半土一半洋女人,还去中国餐馆。

    完了。

    我很有一种痛快感。完了。

    阿玉与我一连好几天没有怎么碰面,她也有她的心事;考完了试——回家?找工作?跟龙到美国去?订婚?结婚?龙是一个含蓄的人,阿玉是一自尊心强得不得了的人,双方都并在那里,不知道几时才解决。

    而我呢?我相信命运,命运说:我要吊在半天,反正逃不过,一二三,吊吧,吊臭了没人要,也无所谓。

    但是我却特别为阿玉担心,一块玉是一块玉。

    过了没几日阿玉在家等我。

    我觉得很奇怪,我问她:“咦,你怎么有空了?”

    “问你呀!”

    “问我?”我说。

    “你把那叫家杰的无聊家伙抛弃了,勾搭上一个医生,人家可要死要活的,在我面前哭诉了半天,希望你回心转意。”

    “谁,什么医生?”我大笑,“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阿玉哼了一声:“像家杰那种人!我当时就说,我没有办法,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死,也太难了,这年头,咱们女孩子并不吃那一套呢!我劝他,如果是装个样子呢,要块豆腐来撞死,如果真不要命呢,正好医学院最高,十三楼,就从那上头跳下来吧。他走了。”

    我一呆:“哟!阿玉,你这幽默是那里学来的?”

    “不用学,我见到他那副德性,幽默感就来了。”阿玉笑。

    “说不定他真的去死呢?”我问。

    “他死,他当然会去死,八十年后。”

    我也只好笑了,阿玉这一段对话使我想起一个人,那个叫KT的医生。他也是一般的刻薄,但刻薄得好笑,一点也不过份。

    这里人的嘴巴也太坏了,我几时有勾搭什么医生?我总共才搭了那么一次便车,人家也根本没有找过我,我也几乎把这件事忘了,真是天晓得。

    我要去勾搭人家,恐怕人家还不接受我的勾搭哩!我有什么好处?

    这些人的嘴巴,没有根据。

    阿玉劝我:“阿瓦,这样子风流下去,怎么得了?”

    我说:“风流不在人知,丑名都出去了,流极有限。”

    “那医生!”

    “根本没有这个人!”

    刚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谁?”阿玉问。”

    我没好气,“是你那条龙。”

    “不会,他今天没有空,我去开门。”阿玉站起来。

    她去开了门,我可吓坏了,刚在否认说没“这个人”,现在站在门口微笑的,便就是“这个人”。而且这个人问:“请问阿瓦在家吗?我是KT,医学院的。”

    阿玉转过头来,脸上那表情,恨不得叫我钻地洞!这死鬼,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她是什么意思?

    我只好站起来,阿玉看着我,笑了,一边说:“我劝你呀,还是嘴巴对着点良心好。”她翩然进房去了。

    我一个人呆呆的对着KT。

    KT把门关上,问我,“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流行这种幽默感?”

    “你是怎么会来的?”我问他。

    “我想起来了,来看看你,不可以吗?”他坐下来,“你不高兴?”

    “我根本不喜欢像你这型的人,脸皮这么厚,跟那天那个人差不多。你把人轰走了,自己跑来坐着,你以为我不知道?哼!我而且最不喜欢医生,趁机把女病人摸来摸去的,讨厌!”

    他看着我笑了,你晓得,这KT有一种成熟,是别的男孩子所没有的。

    他说:“那么你喜欢怎么样的男孩子?说说看。”

    我说:“要脸长一点的——”

    “哦,一匹驴子。”

    “眉毛要浓得秀气,鼻子要挺直,要瘦瘦高高的,头发只好有点鬈,嘴唇要薄——”我形容得很陶醉,“而且要沉默寡言,偶然笑一笑,那实要像月亮似的柔和,不要太耀眼。”

    他很有趣的看着我,仿佛我在念—篇新诗。

    我给他的神情气坏了。

    我说:“你这个人这么讨庆!有什么好笑?”

    “我不明白呀,高高瘦瘦有什么好?多不健康。”

    “那才好。”我说:“可以借他的牛仔裤来穿。”

    “我的天,就为了这个!”

    “当然。”我说:“所以是不会喜欢你的。”

    他仍然微笑,后来说:“你形容的人,我倒认识一个。”

    “是吗?”

    “可惜已经结了婚,是我妹夫。”

    “是吗?”我又淡然问一声。

    “好像你不大感兴趣呢,我可以代你找一找。”他说。

    我笑,“那是想像中的人物,当不得真的。”

    “啊,你还有一个现实中的人物?”他感兴趣极了。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噜嗦?”我瞪起了眼睛.“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姓什么?”

    “我叫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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